何時對醫生說不

美國醫院看病要訣-何時對醫生說不 / by 艾生

這是一個我親“耳”經曆的故事。

      作為美國醫院聘請的中文醫學翻譯，我每天都為許多不講英文的中國人患者通過電話作翻譯，幫助他們和美國醫生護士溝通病情，診斷和治療方案。雖然我不能看見這些病人和親友的表情，但電話那一邊往往充滿擔憂的聲音說明 了一切。我力爭把醫生和病人的每一句話準確地翻譯給對方，希望能為這些華人同胞多盡一點力。 很多病人對在美國醫院看病的過程不清楚，這時候我就恨不得給同胞們多支些招。可是醫院合同嚴格禁止我們在電話翻譯過程中給病人提供任何個人建議。我打算把在美國醫院經曆的故事陸續寫出來，萬一誰家裏有人去醫院看病也許有點幫助。

      這天我剛剛上線 （在家裏電話值班），一個電話從科羅拉多一家醫院打過來，醫生和病人家屬需要中文翻譯幫助。聽起來病人是個年邁的老人，口齒不太清楚，所以主要由女兒代講。女兒情緒很激動，沒說幾句就泣不成聲了。醫生態度聽上去相當冷漠，讓人不舒服。幾個回合下來，情況清楚了。這位老人家本來沒啥大毛病，也就是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一般美國醫生對五六十歲以上的病人都建議每年做一次結腸鏡檢查，主要是看腸子裏有沒有病，特別是腸癌。這位老人也不例外。可是有一點很多人不知道，年紀太大的病人（七十歲以上）往往腸子變薄，作腸鏡發生腸子穿孔的危險增加，在國內一般醫生都很小心，避免給這些病人做這個檢查。美國醫生不管這些，反正這個危險在同意書上寫著，病人或家屬簽了字就表明接受危險。另外我發現美國醫生膽子確實是大，多老的病人都敢下手，不知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美國人特抗折騰。於是就給病人做腸鏡。結果真的穿孔了。連著做了兩次修補手術都失敗了，病人每天帶著糞袋，苦不堪言。在醫院住了將近一個月，女兒估計也快累垮了。現在醫院要趕病人出院，女兒不同意，哭著說我父親來時好好的，現在被醫院搞成這樣，你們就撒手不管了？醫生也很強硬，說這個危險和你們說過，你們也簽字同意了，事情發生後我們也盡力補救了。隻能到現在這個程度，再留在醫院也沒有意義了。我們還有別的病人需要床位，你們不能總耗在醫院裏。兩方麵僵持不下，最後醫生不耐煩，一下把電話掛斷了。

      一個好端端的老人家，因為體檢做腸鏡出了事。在美國做手術，包括侵入性的檢查 （胃鏡，腸鏡，心髒導管等）之前，醫生都會向病人講一下好處和危險，然後由病人決定做還是不做。前麵講過，美國醫生膽大，病人可能也抗折騰，對病人年紀大小並不是太在意。但中國人畢竟不同，年紀大的人還是盡量避免這些。如果沒有特別的不舒服，隻是為了體檢冒這種風險沒任何必要。這時候如果醫生根據“常規” 建議，應該對醫生說不。我至少給兩次老年人腸鏡穿孔的情況做過翻譯，看來風險並不算小。

      另外對不熟悉的檢查，如果不是緊急情況，在簽字前不妨多在網上查點資料。醫生的話可以聽，但最後還是要自己把關，不然萬一出事，遭受痛苦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