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裏晚清浙江杭州府海寧州硤石鎮人。以字行,晚號澹寧,筆名飛生、餘一。祖父
蔣光煦(號沐公)是著名的藏書家、刻書家,建“別下齋”藏書樓一座,貯書10萬冊,刻印《別下齋叢書》、《涉聞梓舊》等多種書籍流傳於世。父親蔣學烺(號壺隱),因生下來缺左臂,沐公不喜歡他,送他到寺廟出家做小沙彌。長大還俗學醫,懸壺濟世,娶浙江海鹽秀才、名醫楊笛舟的獨生女楊鎮和為妻。她是賢妻良母,又通文墨,成為蔣百裏的啟蒙老師。
蔣百裏13歲時父親亡故,與母親相依為命。出家人不能歸族,其父未得到遺產,家庭生活困苦。其時蔣百裏的叔父蔣世一延請老秀才倪勤叔給自己的孩子授業。喜歡讀書的蔣百裏經常溜到書房裏去聽講,倪勤叔見他聰慧,頓生愛才之心,知道他家境清寒,就對他的母親說:“這孩子是可造之才,我願教百裏讀書,不收‘束修’(按當時的習俗,未做詩文的學生每年6元至8元大洋,已開筆的8元至12元)。”從此窮學生就從倪勤叔讀書,學習詩文。蔣百裏過目不忘,除了能熟背四書五經,課餘還讀《
水滸傳》、《
三國演義》、《
西遊記》、《
封神榜》等古典小說,爬上茶館茶桌,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講上述故事給茶客聽,被譽為“
神童”。
中日甲午之戰,深深地刺激了蔣百裏。15歲時他經常手捧《普天忠憤集》,挑燈夜讀,讀至熱血沸騰處,放聲痛哭,淚如雨下,立誓為國效命。1898年,戊戌變法,16歲的蔣百裏考中秀才。受維新思想的影響,渴望讀到新書。恰逢雙山學院購進了四大櫥經、史、子、集和時務、策論、算學、格致等書。聽到這個消息,蔣百裏真如窮人得著了寶藏,請求老師早一二小時放學,讓他到雙山書院中看書。蔣百裏如饑似渴地吸吮知識,以研讀文學一類為多。
1900年春,蔣百裏18歲時,應同邑橋鎮孫氏之請,聘為塾師。不久在方雨亭縣令的介紹下,蔣百裏到林迪臣創辦的求是書院(
浙江大學前身)就讀深造,同學中有錢學森之父
錢均夫等人。1901年,方縣令、林知府、陳監院(陳仲恕)3人共同出資,送蔣百裏東渡
扶桑留學。
1902年,中國留日學生已達3000人左右,大多思想激進,傾向革命。同年,蔣百裏當選為中國留日學生大會幹事,並組織“浙江同鄉會”,又於1903年2月創辦大型綜合性、知識性雜誌《浙江潮》。該雜誌32開本,月刊,每期約8萬字,行銷國內,魯迅先生積極支持《浙江潮》,每期都寄回國內讓親友閱讀,他的第一批作品《斯巴達之魂》等,即發表於《浙江潮》。身係上海獄中的
章太炎先生的詩文也在該刊登載,《獄中贈鄒容》一詩萬人爭誦。
百裏將軍對日本人的軍事評價不高,但是他後半生和日本結緣不少。他是國民政府對日作戰計劃的主要設計者,他編著的《國防論》成為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中國軍隊的戰略指導依據。在這部讓蔣百裏耗盡心血的千鈞之作的扉頁上,將軍飽含深情地寫下了這樣的字句:“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中國是有辦法的。”八年抗戰的戰場上,無數百裏將軍在保定軍官學校、在陸軍大學帶出來的國防軍子弟浴血沙場,成為中國軍隊高層指揮官的柱石。
蔣百裏為《浙江潮》所寫的發刊詞,情文並茂,傳誦一時。他又以飛生、餘一等筆名,發表《國魂篇》、《民族主義論》等長篇論文連載,鼓吹民主革命,提倡民族精神。立論獨到,條理清晰,文辭流暢,感情奔放,頗類梁啟超文筆;而他傾向革命,又不同於
梁啟超的
改良主義,頗受讀者注意。
1906年留學德國。
武昌起義後,任浙江都督府總參議。 1912年任
保定陸軍軍官學校校長,1913年,任
袁世凱總統府一等參議。1917年,任黎元洪總統府顧問。1919年
五四運動爆發時,蔣百裏正與梁啟超等一起去歐洲考察。次年春回國,正值國內提倡新文化,一時如風起雲湧。梁啟超深感於歐洲的文藝複興,決心放棄政治生涯,全力從事新文化運動,蔣百裏積極參與,成了梁氏最得力的助手,號稱“
智囊”。他不僅出主意,更著書立說,成為新文化運動的戰將。1923年同
胡適組織新月社。 1925年任
吳佩孚部總參謀長。1933年赴日考察,認為中日大戰不可避免,擬定多種國防計劃.呼籲國民政府備戰。1935年,任軍事委員會高等顧問。1936年赴歐美考察,回國後倡議發展空軍。 1937年9月,他以
蔣介石特使身份出訪意、德等國,回國後發表《日本人》及《抗戰基本觀念》,斷定日本必敗,中國必勝。1938年8月代理陸軍大學校長。
1913年6月18日淩晨5點,天剛灰亮,保定軍校校長蔣百裏就召集全校兩千餘名師生緊急訓話。他身著黃呢軍服,腰掛長柄佩刀,足蹬鋥亮馬靴,站在尚武堂石階上一臉沉痛:“初到本校,我曾宣誓,我要你們做的事,你們必須辦到;你們希望我做的事,我也必須辦到。你們辦不到,我要責罰你們;我辦不到,我也要責罰我自己。現在看來,我未能盡責……你們要鼓起勇氣擔當中國未來的大任!”
隨後,蔣百裏掏出手槍,瞄準自己胸部偏左的地方猛開一槍。
奇人必有奇運,蔣百裏竟奇跡般生還,並與養病期間看護他的日本女子佐藤屋登相好,後者最終成為百裏第二任妻子,改名蔣左梅。
蔣百裏此次自殺的緣由眾說紛紜,有說是憤於軍校學風浮躁,有說是向陸軍部請求撥款未果,也有說是對中國當時軍界、政界之絕望。在我看來,不論何種說法,都隻能部分成立。蔣百裏自殺,最大原因是他的驕傲。自殺者往往是最驕傲者,懦夫不敢也不配自殺。
留日期間,蔣百裏還參與創辦《浙江潮》,親筆撰寫發刊詞。魯迅當時同是留日熱血青年,曾向此刊物投稿。也是在此期間,蔣百裏結識了戊戌後亡命日本的梁啟超,並執弟子禮。
1906年,蔣百裏應清東三省總督趙爾巽聘為東北新軍督練公所總參議,籌建新軍。趙曾專折奏保蔣為“特異人才,可以大用”。隨後,蔣百裏被公派德國研習軍事,成為
興登堡將軍(後為德國總統)下麵的連長。1910年,他回國任京都禁衛軍管帶,在沈陽“以二品頂戴任用”。這一年,他不過28歲,在同齡人中卻已鋒芒畢露,聲望無兩。
武昌起義後,蔣百裏潛回南方,任浙江都督府參謀長。民國成立,又調任陸軍部高等顧問,以及袁世凱的總統府軍事參議。1912年,他出任保定軍校校長,不久即上演了文初的那一幕。
1916年袁稱帝,蔣百裏入川佐老同學蔡鍔討袁。袁世凱掛掉後,又陪蔡鍔去日本就醫,旋即為之料理喪事。1917年回國,任黎元洪總統府顧問,開始首次撰寫軍事論著《孫子新釋》、《軍事常識》等,出版後成為軍校教輔。
此後蔣百裏道路一轉,竟有點兒偃武修文之意。1918年至1919年,他隨梁啟超赴歐洲考察,歸國後主持“讀書俱樂部”、“共學社”等團體。1920年,他當選浙江省議會議員,參與浙江、湖南省憲起草工作,支持“聯省自治”。又主編《改造》雜誌,其影響力僅次於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期間,蔣百裏寫了不少關於聯省自治與社會主義的文章。
毛澤東當時也致力鼓吹“湖南省自治”,也許正受其影響。(事實上,18年後毛的“論持久戰”抗日理論,也可能有蔣百裏的烙印,下文將談到)。
1921年,蔣百裏將歐洲考察的成果寫成一本《歐洲文藝複興史》,梁啟超為之作序,下筆不能自休,竟寫了5萬多字,跟原書的字數都差不多了,梁氏隻好另作短序。後來梁將這篇長序改寫、充實,取名《清代學術概論》,反過來又請蔣百裏作序。可算民國學術界一大佳話。
1923年,蔣百裏心血來潮,又與胡適一起創辦了新月社,並同
徐誌摩結為至交。幾年後百裏被蔣介石關進監獄,感情充沛、容易激動的誌摩還背起鋪蓋,喊著要進去陪他坐牢。
如果順著這個方向發展,中國也許會多一個文人、學者、政論家,但少一個傑出的軍事學家。很顯然,蔣百裏並不願意,在日本軍校與德國軍隊裏得到的尚武之血,終身都在其身中流淌。我總覺得,有兩個蔣百裏,一個文人的蔣百裏,愛結社、寫文章、交名流;一個軍人的蔣百裏,終身夢想是親手擊敗整個日本軍隊。到最後,軍人蔣百裏戰勝了文人蔣百裏,雖然,他依靠的隻是紙上談兵。
1925年,蔣百裏再度出山,任吳佩孚的總參謀長,因吳不“討奉”而辭職,去上海投
孫傳芳。1929年,他支持原湘軍將領
唐生智起兵“倒蔣”,翌年入獄。稍後,兩個姓蔣的同宗達成和解。1933年,他奉蔣介石之命再赴日本,擬就國防計劃,以備不可避免的中日之戰。1935年,他被聘為軍事委員會高級顧問,翌年赴歐美考察軍事,歸後提出建設空軍的建議。中國最早關於空軍構建的思想,卻是來自陸軍出身的百裏。
1937年初,蔣百裏最重要軍事論著集《
國防論》出版,轟動一時,扉頁題詞是:“萬語千言,隻是告訴大家一句話,中國是有辦法的!”他在《國防論》中首次提出了抗日
持久戰的軍事理論,日後
白崇禧、毛澤東等人的相關言論、理論均有百裏的影子。
1938年11月4日,蔣百裏病逝於廣西宜山。
蔣百裏的主要論點是:第一,用空間換時間,“勝也罷,負也罷,就是不要和它講和”;第二,不畏鯨吞,隻怕蠶食,全麵抗戰;第三,開戰上海,利用地理條件減弱日軍攻勢,阻日軍到第二棱線(湖南)形成對峙,形成長期戰場。蔣百裏並且犀利地指出,中國不是工業國,是農業國。對工業國,占領其關鍵地區它就隻好投降,比如紐約就是半個美國,大阪就是半個日本。但對農業國,即使占領它最重要的沿海地區也不要緊,農業國是鬆散的,沒有要害可抓。所以,蔣百裏的結論是:抗日必須以國民為本,打持久戰。
遺憾的是,蔣百裏無法看到自己的理論變成現實。1938年10月,他出任陸軍大學代理校長(原由蔣介石兼),同年11月,在遷校途中,他病逝於廣西宜山,國民黨政府追贈為陸軍上將。
蔣百裏一定算是奇人,但不一定是軍神。近年有輿論將他過度拔高,我不大以為然,所謂“一個蔣百裏就兩次打敗了整個日本陸軍”(第一次日本軍校第一名畢業,第二次提出對日持久戰理論)的說法,隻是一種精神勝利法。
蔣百裏終身沒有親自指揮過一次戰役,在30多年的職業生涯裏,他先後被趙爾巽、段祺瑞、袁世凱、黎元洪、吳佩孚、孫傳芳、唐生智、蔣介石等聘為參謀長或顧問,隻是充當高級幕僚,顛沛於諸侯。他的蓋棺定位,應該是軍事學家,而非軍事家。我們看《大公報》主筆王芸生回憶他的文章,或者曹聚仁的《蔣百裏評傳》,都審慎地使用了“軍事學家”一詞。在“老虎總長”
章士釗的挽詩裏,甚至說他“談兵稍帶儒酸氣,入世偏留狷介風”,或許黃任之的挽聯相對客氣一點:“天生兵學家,亦是天生文學家”。
關於他的女兒:1941年,蔣英從德國柏林音樂大學畢業後,轉入瑞士盧塞恩音樂學院研究生班深造,掌握了大量德國、法國藝術歌曲、傳唱劇、受難曲、彌撒等室內音樂作品,對古典、浪漫時期及近現代歌劇作品有了深刻的認識和理解。生活艱苦,她經常在地鐵買個麵包充饑。她有個堅定的信念:“我不能丟中國人的臉!一定要把西方音樂學到手!”, 1946年,蔣英結束了在歐洲長達10年的求學生涯,回到了祖國。她已是一位出色的女高音歌唱家,在蘭心大劇院開了首場獨唱音樂會,受到了觀眾的讚賞。
在日本軍校期間,蔣百裏、
蔡鍔、
張孝準被稱為“中國三傑”,日後也都成為非凡人物。三人生年差不多,死的也都較早。蔡鍔1916年死於日本,年僅34;張孝準1925年死於飲酒過量,年僅44;蔣百裏死於1938年,享年56,是“三傑”中活得最長的,但也隻能算中壽。若天假以年,“三傑”最後的結局會怎樣?蔣百裏又會不會在第二次國共內戰中真正指揮戰役,甚至勝出?這是有趣的問題,然而曆史不允許假設。(另:同期共有四名中國留學生,另一人為許崇智,粵軍名將。)
黃炎培先生的挽聯雲:
天生兵學家,亦是天生文學家。嗟君曆盡塵海風波,其才略至戰時始顯;
一個中國人,來寫一篇日本人。留此最後結晶文字,有光芒使敵膽為寒。
邵力子先生的挽聯雲:
合萬語為一言,信中國必有辦法;
打敗仗也還可,對日本切勿言和。
1938年將軍病逝後就地斂葬,1947年其好友陳儀等協助遷葬,起棺時竟然屍身不朽。其生前至交竺可楨大哭,曰:“百裏,百裏,有所待乎?我今告你,我國戰勝矣!”一時眾人泣不成聲。將軍遺骸火化後遷葬西湖。蔣百裏將軍的夫人,日本籍的左梅女士也是一位奇女,自22歲嫁給蔣百裏將軍就斷絕了和日本的聯係。抗戰中她和中國女性一樣為中國傷兵治療裹創,不辭勞苦。將軍去世後,在誤解和懷疑中撫養五個子女,皆以中國文化傳統為教育,不習日語一字,獲得了中國人的普遍尊敬。
蔣百裏是兵學家,又是國學家,其祖父是海寧藏書名家,一生風流倜儻,身邊名士雲集。他好交朋友,羅素、
鄭振鐸等都受其幫助;
蔣緯國、唐生智雖為部下卻感情深厚,蔣百裏的朋友,也都是大有性格人物。
徐誌摩與蔣百裏為親族,曾共同組織新月社。在徐誌摩經濟最為拮據的時候,蔣百裏將自己在北京的寓所交徐誌摩出售,幫其度過難關。1930年蔣百裏受牽連入獄,徐誌摩竟然扛上行李到南京陪蔣百裏坐牢,一時天下轟動,新月社的名流紛紛效仿南下,一時“隨百裏先生坐牢”成了時髦的事情。
梁啟超與蔣百裏盡管有師生名分,政治觀點上卻相左,經常激烈爭論。有人對此不解,蔣引用
亞裏士多德的話曰:“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兩人的爭論絲毫不影響感情,梁啟超也是出名的豁達人。蔣百裏曾作《歐洲文藝複興史》,請梁啟超作序,梁看了非常讚賞,下筆就沒了定數,寫完一看,居然比原作還長——天下沒有這樣的序,梁隻好另作一序,原來那篇長序呢?幹脆充實為另一本書發表,這序呢,就請蔣百裏來寫,遂成佳話。
蔡鍔和蔣百裏是同年秀才,又是同學,相交莫逆。蔣從日本士官學校以第一名畢業回國後,袁世凱對他極為器重,徹夜談兵孜孜不倦,隨後根據他的建議組建“模範團”,作為中國新式陸軍的樣板部隊,逐漸推廣全國。因袁稱帝倒台,這個設想沒有實現。不過模範團的後身第九旅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出兵海參崴,以紀律嚴明為中國爭得一份光榮。
當袁世凱醞釀稱帝的時候,蔣百裏不顧個人恩情,和蔡鍔、
張宗祥等11名將領秘結同盟,先後南下組織反袁護國。這中間,蔡鍔因受到監視,乃采取蔣的妙計深居簡出、吃花酒做出一副醉生夢死之態,乃至家人反目而走減輕了袁的疑慮,然後突然逃走,到雲南組織討袁戰爭,這就是電影《知音》中小鳳仙掩護蔡鍔出逃的真相。同盟中人曾擔心袁派人追殺蔡,蔣卻胸有成竹,道“老袁用錯了人”,原來他已知曉袁世凱派出追殺的是陳儀,也是同盟中的一員。
不久,蔣亦南下加入討袁司令部,參加北伐。袁驚懼而死後,蔡鍔因喉病逝世於日本福岡,蔣百裏時在其側,代擬遺電,並護送靈柩回湖南安葬。時人論曰,蔣之反袁,取大義而舍私恩,萬裏扶棺,是豪傑顯真性情。
蔣百裏的婚姻很是有名,因為他是一個以研究對日戰略著名的中國將領,卻娶了一個日本妻子。其過程早有披露,蓋將軍為保定軍校事心灰意冷而自殺,日本護士佐藤屋登照顧他時兩人產生感情而成眷侶,過程則一波三折,不及詳敘。
兩人成親後,佐藤屋登改名蔣佐梅,蓋將軍酷愛梅花。兩人曾在海寧植梅數百株,意將來歸老此地,皆毀於抗日戰爭之中。
馮玉祥本是蔣百裏將軍好友,在軍中辦教育班,內容多是“孫子曰”、“嶽飛曰”、“華盛頓曰”,其中竟然還有“蔣方震曰”,對將軍的推崇可見。因此聞知將軍去世不免反應過激,出身日本的佐梅夫人就成了他的懷疑對象,於是寫文章說將軍是被佐梅夫人用毒針殺害,因為“你愛你的祖國,我愛我的祖國”。其實,這句話是兩人成婚前佐梅夫人表達自己對百裏將軍研究抗日理論的理解而說的,原話是“你愛你的祖國,亦如我愛我的祖國一樣”。
這件事給佐梅夫人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但是佐梅夫人很快用自己的行為贏得了中國人的信任與愛護。她此後用華語教育將軍的五個女兒,帶著她們一起到街頭募捐處,拔下頭上的首飾捐助抗戰事業,並親赴前線為中國的傷兵治療服務。佐梅夫人晚年曾講,她這樣做,因為她認為當時中國的戰鬥是正義的。
1978年,夫人病逝,墓碑上篆刻的名字為“蔣佐梅”——一個傳統的中國人妻子的名字。
將軍和佐梅夫人生有五女,除大女兒蔣昭早逝外,也都頗有傳奇色彩。
二女兒蔣雍,原在香港中文大學讀書,抗戰開始後按照父母的勸導回國參加救護隊,為傷員服務,後定居美國。
三女兒蔣英,是著名鋼琴家和歌唱家,畢業於柏林國立音樂學院,音域寬廣優美,是德律風根公司的十年唱片簽約歌手。1955年隨丈夫錢學森回到祖國,在中央音樂學院工作。
四女兒
蔣華,定居比利時,曾籌辦歐洲中山學校,為華僑教育做出重大貢獻,在錢學森回國過程中,承擔了重要的穿針引線作用。
五女兒蔣和,幼年就曾隨父親環遊歐洲,解放後定居北京。“文革”期間,因為她的身份受到嚴格審查。蔣和傲然不屈,在寫交待材料的紙張上寫道——“陳伯達是雜種”,嚇得審問人員張口結舌,不敢將材料上交。
一代名將,風流竟不滅凡七十年也。
蔣百裏與蔡鍔同庚,同為秀才,在日本留學期間一同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學習軍事。兩人誌同道合,一見如故,遂結成生死之交。蔡鍔是維新派領軍人物,梁啟超的弟子,那時梁啟超在日本避難,由蔡鍔介紹,蔣百裏結識梁啟超並拜他為師。梁啟超對蔣百裏的文學才能分外讚賞。
蔣百裏一向視梁啟超為恩師,執禮甚恭,但在革命與改良問題上,卻從不含糊,敢於同恩師公開論戰。1902年,梁啟超在日本橫濱創辦《新民叢報》,宣揚“立憲”,尤重“新民”,指出:“欲維新吾國,當先維新吾民,中國所以不振,由於國民公德缺乏,智慧不開……。”接著他又寫出了《新民說》、《新民廣義》等文章,加以係統地闡述發揮,改良主義論調泛濫一時,迷惑了不少人。蔣百裏立即用筆名“飛生”,撰寫《近時二大學說之評論》,刊於《浙江潮》,尖銳指出:“《新民說》不免有倒果為因之弊,而《立憲說》則直所謂隔靴搔癢者也。”此文連載兩期。剛刊出上半篇,即引起梁啟超的高度重視,馬上回應,寫了《答飛生》一文,刊於《新民叢報》,進行辯解。這場論戰,實際上是後來章太炎與梁啟超那場大論戰的前奏。同好問蔣百裏:“梁任公是你的恩師,你怎麽同他公開論戰?不怕損害師生情誼嗎?”蔣百裏直言相告:“吾愛吾師,但我更愛真理!”
1920年9月,蔣百裏主編的《改造》雜誌發刊,銷路日增,成為當時僅次於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的有數幾家全國性刊物之一。蔣百裏每期至少有一篇文章發表。其時,“省自治說”頗為流行,以對抗北洋政府的中央集權。蔣百裏陸續寫了《同一湖談自治》、《聯省自治製辨感》等篇。公眾對社會主義頗感興趣,《改造》每期都有文論及,蔣百裏也寫了《我的社會主義討論》、《社會主義怎樣宣傳?》等文章,更加引起梁啟超、陳獨秀等的關注。
蔣百裏醉心研究文學。1920年,他從海外歸來,寫了一本《歐洲文藝複興史》,於文藝複興時期精神,體會很深。他在“導言”中指出:“文藝複興,實為人類精神界之春雷。一震之下,萬卉齊開。……綜合其繁變紛紜之結果,則有二事可以扼其綱;一曰人之發見;二曰世界之發見。”梁啟超評論此書為“極有價值之作,述而有創作精神”。蔣百裏撰寫的《歐洲文藝複興史》是我國人士所撰有關文藝複興的第一本著作。1921年問世後,14個月內出了三版。當時正值五四運動之後,“民主、科學”兩大旗幟深入人心。蔣百裏在文中提出的“人之發見,世界之發見”兩點,正是“民主、科學”的生動注腳,符合於時代精神。《歐洲文藝複興史》約5萬言,由梁啟超作序。梁下筆不能自製,一篇序言竟也寫了5萬字,與原書字數相等。他又覺“天下固無此序體”,隻好另作短序,而將此長序取名《清代學術概論》,單獨出版,反過來請蔣百裏為該書作了序言。這一文壇趣事雖不能說是絕後,卻屬空前未有。
蔣百裏傾注了大量心血的《共學社叢書》,從1920年9月到1935年7月,15年間,共出叢書16套、86種,是舊中國規模最大的學術文化叢書之一。當時進步作家瞿秋白、耿濟之、鄭振鐸等翻譯了許多俄羅斯文學名著,都在蔣百裏的幫助下,收入《俄羅斯文學叢書》,由“共學社”出版。
蔣百裏在文史方麵亦有建樹,寫過《宋之外交》、《東方文化史與哲學史》、《主權階級與輔助階級》等,頗有獨到見地。他在抗戰初期寫了許多文章,其中最出色的當推《日本人--一個外國人的研究》,這篇剖析日本形勢的傑作,極大地激勵了四萬萬同胞的抗日鬥誌。
1938年,蔣百裏病逝。許多名人寫挽聯挽詩哀悼。章士釗《挽百裏》詩雲:“文節先生宜水東,千年又致蔣山傭。談兵稍帶儒酸氣,入世偏留狷介風。名近士元身得老,論同景略遇終窮。知君最是梁夫子,苦憶端州笑語融。”
原文
若說將軍最為傳奇的一幕,則發生在百裏將軍在日本學習軍事的時候。蔣百裏將軍在1901年留學日本,經成城(初級軍事學堂)而進士官學校。1906年畢業的時候,日本天皇賜刀給最重要的步兵科畢業生中的第一名,結果蔣百裏奪了這個第一,把日本天皇的賜刀帶回中國去了。
看過日本的有關資料,描述的比國內所記載要詳細得多,特別是看過一本屋書房出的《陸軍士官學校関係者》,裏麵記錄蔣百裏是一個日本陸軍曆史上極為尷尬的人物。
他畢業獲獎的場麵頗為傳奇,因為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宣布畢業生的名次是從前向後的,念的第一個名字就是“蔣方震”。
當時九期步兵科畢業生有日本人三百餘人,中國留學生四名,泰國等國留學生若幹名。就這樣,第一名被中國留學生蔣方震,就是蔣百裏拿了,天皇的賜刀當然也歸中國了。日本士官普遍感到麵子上難以忍受,誰知接著宣布第二名,還是中國人。這位第二名就是後來從雲南起兵反袁的風流將軍蔡鍔。這樣引起的騷動更厲害了。於是宣布第三名之前日本方麵先檢查一下--不幸,這次的結果還是中國人!名叫張孝淮。日本士官學校的畢業發布官是伏見宮親王,惶恐之下感覺無法向天皇交待,臨時從後麵換了一個日本學生作第三名。想想前四名日本人不過半也尷尬,又增加了一個日本學生作第四名,張孝淮得了第五。
增加的兩個日本人是誰呢?一個名叫荒木貞夫,後來的日本陸軍大將、陸相、甲級戰犯,一個名叫真崎甚三郎,後來的台灣總督、陸軍大將、二二六事變的幕後黑手……此外,這一期裏麵的日本畢業生還包括如下名字:小磯國昭、本莊繁、鬆井石根、阿部信行……堪稱日本陸軍的一代精英,皆慘敗於蔣百裏、蔡鍔之手。從此以後,日本陸軍士官學校規定中國留學生必須與日本學生分開授課,以免同樣場麵重演。
蔣百裏受了日本人這樣的榮譽,日本人也真希望他說兩句日本的好話吧。誰知道百裏將軍的評價卻是說了一段話,大意是中國從日本學了兩件東西最不可救藥,一個是教育,一個是陸軍……然後飄然到德國,以德意誌國防軍第七軍營長的身份,繼續考察軍事去了。
實際
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建校於1874年,一直到舊11期才改製,第一期始於1890年,蔣百裏1904年入學,應該是17期。蔡鍔是1904年畢業回國,應該是16期,兩個人不是一期的!
小磯國昭是從陸士第十二期畢業的。而且陸士優等生的賞賜品一開始是望遠鏡,後來換成了銀表!沒說有佩劍!隻有陸大前六名畢業生才有天皇賜刀。號稱軍刀組。而進陸大需要陸士前20%的成績和日本部隊的推薦,外國人隻能是旁聽生,沒有那個是真的
日本陸軍大學畢業的。當年
荒木貞夫和
真崎甚三郎是畢業了,不過是陸大畢業的,和陸軍士官學校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陸士17期(明治37年(1904年)入校、明治38年(1905年)3月30日畢業、明治38年(1905年)4月21日任官、363名) 大將:東條英機(陸相);後宮淳;前田利為 中將:飯田貞固;筱塚義男;鈴木重康;岩鬆義雄 。這一期的優等生是:17 筱塚義男(歩)鬆村正員(歩)佐枝義重(歩)飯田貞固(騎)國分平四郎(野戦炮)河內権五郎(要塞炮) 村井二郎(工)今井基成(輜)
荒木貞夫畢業於陸士第九期(1897年,那年,蔣百裏15歲)9期(明治30年(1897年)11月29日畢業、明治31年(1898年)6月27日任官、650名) 大將:
阿部信行、真崎甚三郎、
本莊繁、
鬆井石根;
荒木貞夫(陸相);
林仙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