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戰爭私生子”的苦難人生zt
(2010-05-15 16: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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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私生子”的苦難人生
1944年10月出生的法國人德洛米在諾曼底的利雪地區長大,在很小的時候,他的同學甚至是他的舅舅就叫他“私生子”或者“德國佬的兒子”,他當時不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麽,隻是覺得自己是一個被社會遺棄的人,因為從一開始他的生活就跟別人不一樣,出生後是他的外婆撫養他。幾十年後,他才清楚為什麽他在童年沒有見過媽媽,因為她媽媽因與一個德國士兵同居而被以通敵罪送進監獄。
德洛米並不是法國唯一的“戰爭孩子”,在法國,像他這樣的人有20多萬,他們是入侵法國的德國軍人與法國婦女生的孩子。他們一直活得“毫無價值”,而且身份不明。
德洛米在成長過程中一直覺得人們似乎在守著一個秘密不願意告訴他。12歲時,他就產生了懷疑,當她妹妹出生時,他看到了家裏的戶口本,發現在自己名字邊的空白處寫著“私生子”。17歲時,他再次問母親,但她暴跳如雷,摔門而出。21歲時,他服完兵役,然後到巴黎工作,終於從外婆處發現了秘密。外婆拿出一個發了黃的信封,裏麵有他母親與一個德國軍人的照片。原來,在德國占領法國期間,德洛米的媽媽在德軍的食堂當服務員,與一個名叫漢斯·霍夫曼的德國軍人產生戀情並同居,生下了他。
由於有關德國人的檔案幾乎都毀於轟炸,德洛米尋找生身父親的路尋常艱難,持續了整整40年。直到2006年,德洛米才在朋友的幫助下知道了父親的命運:1945年4月25日,在戰爭即將結束時,在與美國軍隊的一次戰鬥中被殺。德洛米還發現,他有一個兄弟和一個姐妹生活在德國。
像德洛米的母親一樣的法國婦女有很多,她們因與侵占法國的德國軍人有染而被稱為“通敵者”,受到了殘酷的折磨和侮辱,最大的侮辱莫過於把她們的頭發剃光。
戰爭結束後,德國人撤離法國,與德國軍人同居的法國婦女的苦難日子也開始了。一些法國人千方百計找出這些“通敵者”,對她們進行嚴厲懲罰,把她們剃成光頭,讓她們赤腳半裸,頭上畫上納粹符號,在大庭廣眾下遊街,遭受眾人的嘲笑和侮辱。有些人被卡車拉著,人們敲鑼打鼓,好似一場狂歡。在人們的一片噓聲中,那些婦女羞憤無比。在一些極端情況下,有些與德國人睡過覺的法國婦女被活活打死,有些人則不堪侮辱而自殺。
其實,說這些法國女人“通敵”並不準確。一些人本來就是妓女,她們與德國軍人隻是交易,都與政治無關。有些法國女孩兒隻有十幾歲,不懂事,與德國軍人私通隻是因為無聊或者逞能,或者是受了欺騙。還有許多情況是,有些中學女教師自己單住,德國軍人就被安排在她們那裏居住,她們也被冤枉與德國軍人有染。還有一些流產的女人也被人懷疑與德國軍人通奸後怕出事才去流產,她們也被冤枉。當然,還有許多年輕的媽媽,她們的丈夫要麽在前線,要麽在戰俘營裏,在戰爭期間,她們得不到任何支持,與德國軍人在一起是為生計所迫。正如當時的一個德國作家所說,“食品就是力量”。
歐洲共有80萬“戰爭私生子”
在歐洲,不隻法國有一群遭到歧視的“戰爭私生子”。在整個歐洲,共有80多萬名德國入侵者與當地婦女生的孩子,他們中的很多人出生後也有著同樣的命運。
在挪威,這樣的“戰爭私生子”有1萬多。戰爭期間,納粹頭子希姆萊鼓勵德國軍人與當地的挪威婦女進行感情聯絡,生下的每個孩子都有編號,德國政府給予支持。但戰爭結束後,這些“生命之源”計劃產生的孩子卻受到了殘酷對待。比喬恩·萊格費爾德的父親就是一名德國軍人,他回憶說:“人們對我們充滿了仇恨。我的小弟弟和小妹妹也因為是德國軍人的私生子而被放進豬圈裏。人們用酸給他們洗澡,直到洗得沒有皮膚,因為我們必須要洗掉納粹留下的氣味。”編號為2620的傑德·弗雷謝爾就因為是納粹的孩子而受到繼父的虐待,經常遭受毒打。
最近,情況出現了轉機,這些幾乎被人遺忘的“戰爭私生子”的處境得到了改善。1年前,德國政府宣布給予那些生活在法國的德國士兵的子女雙重國籍。在德國入侵法國前6個月出生的法國外長伯納德·庫什內,近日也宣布幫助這些法國公民取得德國公民身份。他說:“他們是戰爭的無辜受害者,他們並沒有看到戰爭,但法國和德國一直對他們的痛苦視而不見。這些孩子已經長大成人,60多年後,他們要求我們承認他們的價值、他們的生命,首要的是他們的身份。”德國給予這些孩子德國國籍,是對戰爭的補償,而法國承認他們的身份,也是對他們受到的苦難的一個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