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天就亮了
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衷
古雲良聽了小任的話， 想了想說：“難道這個女人在上海就沒有家人朋友？如果也是外地來的， 過年人不回去， 也沒有同鄉帶話， 老家人隻怕才會找來。就算這女人後來給賀先生做了外室， 那她剛來上海的時候在上海做什麽呢？”
“這女人看上去保養得不錯， 不像經過風吹日曬吃過苦的樣子。”小任拿出照片。
“是不是做交際花舞女什麽的？如果是， 她的交際應該很廣， 怎麽就沒有人找她呢？”
古雲良覺得條線索是永遠解不開的迷霧，又想到在這樣紛繁複雜的大都市， 一個不具名的女人的消失對任何人都是不關痛癢的事情。
第二天， 為了在結案前把最後一點線索坐實， 古雲良和小任來到了聖約翰教會學校。
這是上海開埠以後西洋傳教士創辦的第一所學校， 經過大半個世紀的經營， 它已經很具規模。 這裏也是上海的第一所女校。 開始隻有女子小學， 後來漸漸開了中學， 甚至女子高校。如今上海的有錢人， 舍不得女兒飄洋過海的， 都把女兒送來這裏取得大學文憑。
古雲良看到這裏的女生都很洋派， 甚至互相用洋文說話，感覺自己被她們的目光掃過很不自在。
古雲良見到了副校長查爾斯， 他是英國來牧師，能說很好普通話和上海話。 查爾斯高而瘦削， 非常嚴謹的樣子。
聽古雲良說明來意，查爾斯點點頭說：“我們這裏除了管理學生生活的老師， 其他的主要老師都是英國派來的， 隻有一位教音樂的老師姓顧是中國人。 她的樣子和你們說的很象， 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她？”
“好像是這個姓， 可以讓我們見一見她本人嗎， 我們不需要太久， 做個簡單的詢問就可以了。”
“她也許正在上課， 麻煩你們等一下， 下課以後我讓她來這裏見你們。”
大約二十分鍾以後， 來了一位中年女士， 短頭發， 戴眼鏡。 畫了妝的臉卻沒有顯得一點女人的柔美。 她是那種大骨架， 五官硬朗的長相。 古雲良想， 這樣難看的女人若不是自己有職業， 誰願意娶回家養著呢。
自我介紹以後， 古雲良說明了來意和殉情案。
顧女士聽了似乎很驚詫，她坐下來，開始拿煙盒找煙。
”想和你核實一下幾個月前你幫賀先生作保租房子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記得。“ 香煙點燃了，顧女士抽了第一口。
”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古雲良驚奇地問道， 他沒有想到這個保人居然是真的。
“是的， 賀先生求我幫他一個忙。我也是抹不開情麵，就答應了。”
“賀先生為什麽沒有用自己的真實身份呢？”古雲良問道。
“他要租房子給情人住， 怎麽好用自己的真實身份呢？”顧女士的紅唇翻飛， 說話時候鼻翼鼓脹。
“你知道他情人是誰嗎？”
“不知道，賀先生也沒有讓我見過？”
“為什麽賀先生那麽信任你呢？ 你們是朋友？”古雲良覺得奇怪一個做生意的男人會如此信任一個醜女人。
“也算吧， 賀先生和我們學校的英國老師做了幾次生意， 是我幫忙翻譯接洽的。”
”所以你是答應賀先生幫他守住這個秘密？“
”是的， 說來真不應該。我知道他是有太太的人。”
“你見過他太太。”
“沒有，從來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