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帕恩

從印度回來，總有朋友問我什麽印度菜好吃。我說最好吃的是印度大餅，而印象最深的卻是帕恩 （ Paan ）。

帕恩是一種很特殊的小吃，多用於餐前開胃或餐後清口，據印度朋友介紹它非常有助於消化和緩解腸胃道。可是這東西絕大多數人（不包括印度人）嚐一口都嫌太多了，很少有人會再嚐第二口的。我嚐了一口，也幾乎放棄，但是在印度朋友鼓勵下，我又硬著頭皮咬了第二口，第三口……，等我慢慢地嚼完一個帕恩，伸手再去抓下第二個帕恩時，滿桌的人（包括印度人）都合不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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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在班加洛，S 公司的副總拉曼請我吃飯，因為我貪吃印度的各種大餅，撐得不行了，正餐幾乎沒有碰，等到最後一盤帕恩端上來時，我接著和拉曼說話，連頭都沒轉過去。拉曼卻打斷了我，指著盤子對我說：“你不是吃多了嗎？這東西能幫你消化。”

咋一看，帕恩就像一個袖珍小粽子或是荷葉包，由青綠色的植物葉折成一個小三角，用一根小草繩紮住，整整齊齊地排在盤子裏，我想也不想，伸手拿起一個，一口咬了上去：哇，這什麽味啊？！我皺了皺眉頭，想吐出來。抬眼看去，拉曼和他的印度同事們一人一個嚼得正帶勁，而我那個以前來過印度的美國同事則笑眯眯地看著我：

“為什麽你不早告訴我？” 我問，
“你不是稱自己是美食探險家嗎？” 他要看我的好戲。

難怪，這玩意兒辛辣難當，我的舌頭都麻了。拉曼向我解釋說：外麵包裹的葉子是新鮮的檳榔樹葉（ Betel Leaf ）而裏麵包的主要成份是檳榔子（ Betel Nuts ），再加些糖和其他香料，是印度很流行的小吃。既然流行，總應該有它的道理，我這樣想著，再去咬第二口……

“你知道嗎？這東西是印度口腔癌高發的主要原因。” 拉曼不失時機地補上一句。
“What ？！” 我張著嘴，拿著帕恩的手停在了嘴邊。
“很多印度人用檳榔葉卷煙草和檳榔子一起嚼，很容易得口腔癌。我們這些沒問題的，而且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吃下一個。” 拉曼一邊說著，自己又拿了一個嚼起來。
“哦。” 我的戒心減了大半，又咬了一口。心想如果吃一個就生癌，拉曼和他的同事們恐怕早已經去了天堂。你也別說，這玩意兒還真是有點意思，等第一口的辛辣勁過去之後，第二第三口就不那麽刺激了，舌頭也漸漸地覺得清爽起來，還可以嚐出檳榔葉的清爽和檳榔子的香甜了……

慢慢地嚼完了第一個帕恩，我頗有幾分得意地轉向拉曼：“我知道什麽時候再吃下一個了：現在。” 一邊把手伸向擺著帕恩的盤子，
“太好了！不過你可要當心，這東西很容易上癮的哦。” 拉曼總是恰到好處，
我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還是伸了過去，我想拉曼是對的。


© 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