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朝栗子的博客

隨心所欲不愈矩,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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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中部曲08

(2010-03-16 21:54:15) 下一個

Las VegasLos Angeles不過四百公裏,在時速八百公裏的波音時代,委實隻是一彈指的距離。

此時此刻,子浩和子沂誰也沒想到,自己兩兄妹相隔不過一彈指,卻一個在忙著煩心婚禮,一個在忙著料理葬禮。

 

知琳一身黑衣黑褲黑鞋,全程口罩與墨鏡罩麵,步履遲緩,沉默無言,若不是腰間的一襲白腰帶亮晃晃的刺人眼,估計誰也猜不出來她這般肅穆是為何般?

知琳一直都算克製,堅強的挺直脊背,步履沉重但是堅定不移,反而是耀祥,懷抱父親的遺照,哭得一搖三顫,步履蹣跚,就像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若不是子浩和知琳一邊一個扶住他,幾乎都走不成路了。

令耀祥悲痛欲絕、恨不得以頭搶地的是:他一直嘴硬不肯來L.A.,其實是在賭一口氣——他是他父親唯一的兒子,但是他既沒福氣像他姐姐那樣能與父親同住十幾年,也沒福氣像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那樣一生下來就在父親的照拂之下,開心渡日,甚至平時他父親想起來最少的一個就是他!在自卑與自尊、不忿與不甘的唆使下,他怎麽能坦然的表露自己的感情呢?所以,多數時候,隻要老爸的消息傳來,他都會做出一副與己無關、不屑一顧的樣子,但是在心裏,委實憂傷與擔憂共存。

耀祥沒想到,他不過是嘔了一口氣,但他父親竟真的就沒等到他來看他最後一眼。

耀祥先前被知琳逼來L.A.的時候,還很嘴硬的跟孫媽媽說,又來這小題大做的一套,當我是小孩糊弄麽?

但是一轉眼,傳來的就是驚人的噩耗,他在子浩的安排下雙腿抖抖的登機直飛L.A.,整個人都像被打暈了一般,從頭到尾,都像個提繩木偶,由著子浩的朋友怎麽安排就怎麽是,但是一直滴淚滂沱,痛悔不已。

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彌補了。

 

知琳看到弟弟這樣,也是肝腸寸斷,另外還有自己的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妹妹Linda那頭——Linda才剛過十四歲生日,正是最敏感和反叛的時候,全程除了哭,就是歇斯底裏、充滿敵意的緊盯著耀祥——真不知道繼母連雪兒給這個小丫頭灌輸了什麽?令她看著耀祥的神情,簡直就像在看一個攔路搶劫的劫匪!

知琳心中雪亮,這肯定是連雪兒擔心他們兩姐弟這時候趕來奔喪,是來分她爸爸那點微薄的家產,所以私底下便挑唆Linda——連雪兒長他們三姐弟一輩,自然不便七情上麵,出言不遜,但是由Linda這麽一含怨使氣,連雪兒的態度也就昭然若揭了。

知琳見慣場麵,深知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到刺頭就說模棱兩可、恩威並施的話,無奈她自己這會兒也正心情迷亂,不能自已,又哪有心情去跟那兩母女口舌?索性全程繃著一張麵孔,一句話都不講!

更讓知琳悲慟萬分、百味雜陳的是,她爸爸在彌留之際,還一直抓著子浩的手說:“我三個孩子裏,最疼的、也是最不放心的就是知琳,你要替我照顧她!”

這番話不啻是直接承認了子浩的身份!

當時子浩虎目含淚,緊握住哭成淚人的知琳的手向孫爸爸承諾:有生之年,他一定會竭盡全力照顧知琳,不讓知琳受一點委屈。

之後他便以半子的身份跑東跑西,籌劃葬禮,安排儀程,調集人手,處理孫爸爸的身後事。不僅叫了一幫朋友過來L.A.幫手,還大手筆付掉了所有的喪葬費用。在應對連雪兒和Linda的時候,也都是由他出麵,照顧的無論巨細,麵麵俱到——他先是給那兩母女吃了一顆定心丸,說知琳和耀祥兩姐弟放棄孫爸爸的遺產繼承權,然後滴水不漏的幫那兩母女辦好了所有的遺產過戶手續,還送上一筆數目不小的禮金,把他們的生活安排的妥妥當當,細致萬分。

這一下,不僅知琳心中感念,那兩母女對子浩的態度也登時不同,對子浩是又親熱,又感激,倒好像他才是她們的親人!

不能不說,在地產界浸淫了八九年的子浩之所以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絕非偶然!任何場麵都能舉重若輕,麵麵俱到,那才是子浩的本色!

 

知琳其實本來就沒有繼承老爸遺產的意思,以她今時今日的經濟狀況,她根本都不需要把這些小錢放在眼裏,但是有那麽一刹那,她的確想過替耀祥爭取一下他的權益,但是子浩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一切都有我嘛!人家有人家的難處,孤兒寡母,孩子又小,我看,就算了吧。”

知琳想想也是,父親本來就不是什麽有錢人,全部的財產不過兩套物業,不多的積蓄,和一些保險金——在美國連中產都難算。Linda還未成年,連雪兒也隻是個普通的政府公務人員,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就算子浩不應承這話,她也會把弟弟這一頭的擔子擔起來。又何必去跟那兩母女爭這點芥子粒大的小錢呢?

便歎一口氣,沒有多話。

耀祥更是隻顧痛哭流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知琳又強打著精神,勉強笑著跟子浩商量:“喪禮的費用,我這會兒神迷心亂,也打不起精神來算。你回頭給我一個數字,我會還給你的。”子浩又是淡淡一句:“我還來不及叫上一聲爸爸呢,他老人家就過世了,我能為他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你就不用跟我推了。”就沒有再讓知琳講下去。

知琳望著子浩匆匆跑出去忙碌,指揮調停的背景,心裏一時悵惘,一時悲慟,一時迷亂,一時又安慰。但是終歸是有了依賴般的,步伐漸漸的堅定起來。

終於熬到追悼會結束,所有人都走光,知琳忽然再也撐不住,一整個人都垮了下來,她伏在子浩的懷裏,涕淚滂沱,哭成了一個淚人。

子浩也是眼圈一紅,輕輕的攬住她,說:“有我呢!有我呢!”

在這一刻,因為需要,所以愛,知琳真是愛到了子浩萬分。又忽然平地裏打了一個冷戰,她的心頭忽然滑過了Brian的身影。

一樣米養百樣人,同樣是男人,有人天性不拘小節,豁然大度,就像子浩;也有人機關算盡,錙銖必較,就像Brian。但究竟誰得到的多?亦或失去的多?誰又能算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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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糖朝栗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farmersc的評論:
男人隻要大方即可遮掩住其他所有的缺陷,因為絶大多數男人連這個優點也無.
farmersc 回複 悄悄話 看來這麽表演一番,個個都覺得子浩同誌變好人????
糖朝栗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寒枝的評論:
男人的氣度和氣質隻有在關鍵時刻才能試的出來滴.
寒枝 回複 悄悄話 頂!
子浩真是爭氣!在關鍵時刻還是表現出來他的真情和善良的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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