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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評電影《不可征服》

(2010-01-10 06:52:44) 下一個
和解:評電影《不可征服》

廖康



一個坐了二十多年牢的政治犯獲釋了,與當政的總統競選下一輪的執政權並獲勝,成為關押他國家的總統。這種事情能夠發生在中國嗎?一個國家沒有以教育水平低為理由而禁止大選,而是在選票上印有候選人的照片,以便不識字的百姓們做出自己的選擇。這種事情能夠發生在中國嗎?新當選的總統沒有利用手中的權利報複當年迫害自己的人,反而力主和解,不遺餘力地實現種族團結,甚至留用對手的保鏢作自己的保安人員,不僅戰勝了對手,還贏得了他們的敬佩與支持。這種事情能夠發生在中國嗎?這些事情已經在南非發生,這位總統是奈爾遜•曼德拉。中國也會出現曼德拉嗎?

電影《不可征服》Invictus是關於曼德拉通過橄欖球賽促進療傷、和解與民族團結的故事,基於史實,改編自JohnCarlin寫的傳記《與敵人賽球:奈爾遜•曼德拉和改變一個民族的球賽》Playing the Enemy:Nelson Mandela andthe Game that Changed aNation。這是在充滿種族屠殺和迫害的20世紀漫漫長夜中少有的輝煌亮點,也是曼德拉個人的最大成就之一。他當政後,南非近50年的種族隔離政策的陰影仍籠罩在人們心上;南非的黑人最有理由不原諒欺壓過他們的白人,曼德拉最有理由懲罰迫害過他的人。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中國有這句老話,但我們何曾實行過和解?曼德拉實行了和解,以他寬闊的胸懷、迷人的魅力、嫻熟的手法,主要就是通過橄欖球賽,實現了和解。

橄欖球在南非是白人的運動,黑人隻踢足球。南非小羚羊隊Springboks裏隻有一個黑人運動員。以前在南非,小羚羊隊和外國隊賽球,黑人總是為外國隊叫好,就像當今英格蘭足球隊和法國隊踢球時,蘇格蘭人為法國隊叫好一樣。曼德拉1994年開始執政,他贏得了南非,但仍需贏得白人的心,才能把南非團結成為一個民族。恰巧,南非成為 1995年舉辦橄欖球世界杯的東道國。曼德拉利用這個機會,把黑人和白人團結起來了。

飾演曼德拉的是美國著名黑人演員MorganFreeman,他生來簡直就是為了扮演這個角色的。他和曼德拉是非常好友,曼德拉也曾說過,演他非Freeman莫屬。這次Freeman不負眾望,不負曼德拉的信任,不僅把這位南非總統舉手投足等動作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且他的表演如此簡約,如此不動聲色,簡直不像是演戲,而就是曼德拉本人。僅僅由於其外貌及扮相仍有區別,才提醒我這是電影。這次Freeman 要是不得獎,我就再也不看奧斯卡了。

飾演小羚羊隊Francois Pienaar隊長的是MattDamon。盡管采用了各種攝影手法,他的身材還是顯得太小,沒有書中描寫及現實中的隊長那米開朗基羅雕塑的大衛般的體魄,但他的表演也是爐火純青,也簡約得恰如其分。尤其是在參觀羅賁島監獄曼德拉的牢房時,其他隊員瞪著眼睛,好像普通遊客一般,而Damon陷入沉思,仿佛看到曼德拉在坐牢,在做苦工。與激烈的球賽一樣,那沉靜的一刻也同樣令人難忘。

至於那球賽,我教翻譯時用過有關材料,盡管我知道結果,但看電影時還是很激動,感到懸念式的緊張。這要歸功於導演Clint Eastwood的功力。與其它橄欖球賽的電影相比,這部影片對音響的運用有創新,讓人聽到運動員奮力的喘氣聲,猶如身臨其境。

以前曾經有過好幾個拍攝關於曼德拉故事片的計劃,但都未能落實。感謝我們蒙特瑞“村”裏的老年人ClintEastwood自己出品並導演了這部影片。中國每年都要進口十部美國大片。如果《不可征服》獲奧斯卡獎,中國會進口這部影片嗎?電影的題目是拉丁文,來自威廉•厄內斯特•韓利的詩。曼德拉親手把這首詩抄下,與橄欖球隊長共勉。我把這首詩翻譯成了中文,如果我的同胞和北師大的同事們看不到這部電影,就僅以此詩來共勉吧:

Invictus

William Ernest Henley

Out of the night that covers me,
Black as the Pit from pole to pole,
I thank whatever gods may be
For my unconquerable soul.

In the fell clutch of circumstance
I have not winced nor cried aloud.
Under the bludgeonings of chance
My head is bloody, but unbowed.

Beyond this place of wrath and tears
Looms but the Horror of the shade,
And yet the menace of the years
Finds, and shall find, me unafraid.

It matters not how strait the gate,
How charged with punishments the scroll.
I am the master of my fate;
I am the captain of my soul.

不可征服

漆黑的夜晚籠罩我吧,
橫跨極地籠罩著天涯,
我感謝神明,無論祂是誰,
讓我的靈魂不屈從重壓。

雖然落入逆境殘暴的利爪,
我沒有喊叫,眼睛也不眨。
任憑厄運的棍棒擊打,
我滿頭是血,但頭沒有低下。

盤坐在憤怒和眼淚之處,
隻有恐懼的陰影,別無其它,
但麵對著歹毒無情的歲月,
我無畏並將永遠無所懼怕。

無論牢獄的門有多麽窄狹,
無論判決書上有什麽懲罰,
我是我自己命運的主宰,
我是我自己靈魂的船家。

2010年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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