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評胡蘭成

讀過小團圓，沒有感想是不可能的。
但細細地評張才女相當於寫一本兒童和成年人心理學的專著，需要功夫。
還是挑一個軟一點的柿子捏一捏，玩笑性質地評一評胡蘭成吧。

評他前要先加一個引子。
《Friends》（中文譯成“老友記”）是美國的一部紅了很多年的肥皂劇，講述六個男女青年在紐約這個城市裏，相伴著一起成長的故事。
在某一個小故事裏，菲比認識了一位激情高亢的男朋友。即使是大家一起在邃道裏被堵了半小時的車，也能被他說成是生命中最值得記念的時刻。開始菲比還為他辯護，後來終於也受不了。與他分手之時，給他的說法是：You are too much! You are like "Santa Claus","on Prozac","in Disneyland",and "get laid"! 這句能算得是所有肥皂劇裏最精彩的台詞之一了，反正俺極欣賞。

後來從《今生今世》裏領略了胡蘭成，和他的“亦是好的”。
不知為什麽，俺此後一看到胡蘭成這個名字，就無厘頭地聯想到上麵菲比的那段描述，並且會忍不住笑出來。
You are like Santa Claus;
on Prozac;
in Disneyland;
and get laid!
非常有層次地推進，將笑意逐步推向高潮。

不管什麽樣的際遇和事件，哪怕是百姓的抗日逃難，到了胡的口中就彎彎曲曲地轉折為“亦是好的”，然後妙筆生花、桃紅柳綠、世界一片祥和起來。
這樣的文章初讀是喜歡的，有止痛的功效。再細一端詳，這豈非就是吞下了足夠劑量的鴉片的效果？看什麽都是可喜的，熏熏然很陶醉，非常無為。

在《小團圓》裏，張愛玲最後也看出了他之“亦是好的”與“一片祥和”的自欺欺人，說“再讀他的文章便不覺得那樣好”。
而胡在聽張愛玲對他訴說過去的一年裏自己有多麽地痛苦時，輕描淡寫地表示：“你能這樣痛苦，亦是好的”。俺看到這裏差點笑出聲來，因為就算準他會這樣敷衍。沒有歉意，沒有憐惜，他對於女人隻限於“懂得”和“enjoy”，並不去“珍愛”。

但他之“樣樣都是好的”也並不是純粹為了騙別人的感覺，而是他需要這樣的mental image來安慰自己，屬於Rationalization以及Self Justification的心理過程，也就是一個有文化的阿Q啊。
他是沒有擔待的，軟弱的，一個不甘寂寞的文人，但並不見得大奸大惡。

這篇顯然沒評完，屬拋磚引玉，有興趣的才子、才女們接著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