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綏的職務

李誌綏的職務

 

歐陽龍門

 

　　李誌綏給老毛當過保健醫生，這點沒有爭論。有爭論的是：李誌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給老毛當保健醫生的。

 

    李誌綏在給老毛當保健醫生以前在中南海門診部工作，這點也沒有爭論。有爭論的是：李誌綏是不是當過中南海門診部主任。

 

　　李誌綏在給老毛當保健醫生以後，又兼任過３０５醫院的院長，參加了老毛的兩次醫療組工作，這些都沒有爭論。有爭論的是：李誌綏是不是兩次都是醫療組的組長。

 

　　現在我們來看看各方的說法。

 

一、李誌綏是不是當過中南海門診部主任

 

　　李誌綏在他的回憶錄中說：

　　一九五零年夏秋的雨季，蚊子很多。中南海行政處下屬，專為中央書記處書記服務的服務科，有一名服務員住在中南海瀛台，染上流行性大腦炎。中南海門診部的主任誤診為感冒，沒有進行相應的急救治療而死亡。周恩來，楊尚昆震驚萬分，因為瀛台距離毛的住處豐澤園、頤年堂及菊香書屋很近，他們深恐毛受到蚊子叮咬而染上流行性大腦炎。

　　因此中共中央決定改組中南海門診部，撤銷了門診部主任的工作，立即將香山門診部遷進中南海，加強衛生防疫和醫療。於是我隨同門診部進了中南海，開始了我生活上又一大轉折。（見［１］第３章）

 

　　對此，《我家住在中南海》［２］一書予以證實，該書同時指出：“這個門診部規模不大，隻有幾位醫務人員，主任是鄭學文，醫生有劉傑、馬蘇高、還有．．．李誌綏。”（見［２］第４０頁）

 

    李誌綏在回憶錄中說自己是“中南海門診部主任”，但是回憶錄的中、英文本對此說法並不一致：英文本［３］第５４頁、５８頁都說自己是門診部主任（director of the Zhongnanhai clinic），而對應的中文本［１］第４９頁、５３頁則沒有說自己是“中南海門診部主任”。英文本第９７頁和對應的中文本第９３頁，都說到自己是“中南海門診部主任” 。

 

    林克等人專門為反駁李誌綏回憶錄而寫的《曆史的真實》［４］則引用鄭學文本人的話說：“我是一九五零年四月調到香山門診部的，半年後從香山搬進中南海，成立中南海門診部，仍做主任。一九五七年我回保健局以前，一直和李誌綏在一起工作。” “李誌綏不是門診部主任，那時我是主任，他從來也沒有當過副主任。”

　　

　　鄭學文一九五七年離任，當時李誌綏已經是毛的專職保健醫生，不可能再任門診部主任了。

 

　　比較關鍵的一點是：李誌綏在他的回憶錄出版之後，在１９９５年２月的香港《開放雜誌》上發表的《鄧小平的健康》一文中寫道：“我在任毛專任醫生前，曾是中共禁苑中南海的門診部主要醫生，．．．”（見［５］第６２頁）

 

    這裏沒有說自己是“中南海門診部主任”。

   

二、李誌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給老毛當保健醫生的

 

    根據李誌綏的回憶錄，他從中南海門診部到給老毛做保健醫生經曆了這樣一個過程：

 

１９５４年１０月２日，汪東興口頭告知被指定為毛的保健醫生；

１９５５年４月２５日，老毛第一次召見；４月３０日，第二次召見；

１９５５年夏末，成為毛的專職保健醫生。

 

    對此，林克、徐濤、吳旭君在《曆史的真實》中予以反駁道。

 

    林克認為：“李誌綏開始擔任毛澤東的保健醫生是一九五七年而不是一九五四年。”他的證據是：

    李誌綏曆次親筆填寫的《幹部履曆表》和《黨員登記表》現在都完整地保存著。

　　關於他擔任毛的保健醫生的時間，在他本人填寫的《黨員登記表》和幹部任免報告表中，有的寫為“一九五七年七月”，有的寫為“一九五七年六月”，我們就按六月計算。這個時間，同我和當時在毛身邊工作的徐濤（他自一九五三年至一九五七年五月擔任毛的保健醫生，也可以說是李誌綏的前任）等人的記憶，是相吻合的。我還問了汪東興，他記憶的時間跟我們也是一致的。

     一九五六年他曾被臨時找去為毛澤東看過病，但不是毛的專職保健醫生。這些都有完整地保存著的毛澤東病曆檔案可以說明。（見［４］第一部分第一章）

    

　　徐濤和吳旭君認為李誌綏“是在一九五七年六月才擔任中央領導人的保健醫生的”，他們的證據是：

　　徐濤可以十分肯定他說，從一九五三年到一九五七年六月以前，從來沒有向李誌綏移交過毛的保健工作。 最可靠的證據是毛澤東的病曆檔案。一九五七年六月三日的病曆上有如下記載：“今日由黃樹則局長（按：黃當時任衛生部保健局局長。）交待，今後主席保健工作由我負責。卞誌強大夫已將工作及病曆交待。”這個病曆是李誌綏親筆寫的，並有他的簽名。

    李誌綏親筆填寫的個人履曆表是又一個可靠的證明。他在履曆表上是這樣寫的：“一九五零年十月至一九五六年：警衛局中南海門診部醫生。”“一九五七年六月一日：中南海警衛局，專職大夫。”

　　在我們的記憶中，一九五四年、一九五五年這兩年內，在一組（這是毛澤東身邊工作人員行政組織的代稱）裏沒有見到過李誌綏。一九五六年徐濤因毛交給的任務而臨時外出，周澤昭（當時任北京醫院院長，並負責毛澤東的保健工作）在一組主持專家會診時，根據毛澤東病曆的記載，毛的健康情況是由毛的衛士長李銀橋和護士長吳旭君介紹的。李誌綏臨時被找來幫助作過記錄，那時他和毛偶爾有過接觸。（見［４］第二部分第一章）

 

    戚本禹的說法也類似：“李誌綏原是北京中南海門診部的醫生。我一九五零年進中南海時，他負責給中南海的幹部、工人看病。他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洋醫生”，醫術要比當時從解放軍訓練出來的土醫生高，加上他看病認真負責，而且能講出個道理來，所以大家部願意找他看病，由此有了名聲，並被選為工作模範。他給當時中南海的警衛局長汪東興看病看得也不錯，汪東興喜歡他，遂被介紹到毛澤東那裏參加保健工作。開始沒有名義，大概是一九五七年整風運動前才正式出任毛澤東的保健大夫。記得一九五八年五月三日傍晚我到毛澤東住的菊香書屋開會時，看到他同毛澤 東的機要秘書徐業夫和衛士長李銀橋一起在毛澤東臥室旁的值班室值勤。”［６］

　　

三、李誌綏是不是兩次醫療組的組長

　　

    老毛去世前曾有過兩次醫療組，此事史書有載（見［７］第３９章），第一次是１９７１年，第二次是１９７４年。

   

    對於第一次醫療組，李誌綏的回憶錄中說：“周決定成立醫療組，任我為組長。”（見［１］第５２４頁，周指周恩來）書中列出的醫療組成員有：尚德延、高日新、吳潔、胡旭東、嶽美中。

   

    徐濤和吳旭君的說法是：

　　第一次的醫療組，組長是李誌綏，副組長是徐濤、卞誌強、胡旭東（原為中國醫學科學院阜外醫院心內科主任，後調中南海保健處做保健醫生）。參加醫療組的有北京醫院的心血管內科主任吳潔，外科主任周光裕，麻醉科主任高日新，醫學科學院院長、泌尿科專家吳階平，阜外醫院麻醉科主任尚德延，北京同仁醫院耳鼻喉科主任徐蔭祥等。

    周恩來很重視醫療組的工作，後來決定由吳潔擔任這次醫療組的專家組組長，對保健、醫療、搶救等業務負總責。（見［４］）

 

    這個說法可以有兩種解釋：１）醫療組組長先是李誌綏，後是吳潔；２）李誌綏是醫療組的組長，吳潔是醫療組下屬的專家組組長。

   

    對於第二次醫療組，李誌綏的回憶錄中說：“我是醫療組組長” （見［１］第５６９頁）李誌綏沒有列出第二次醫療組成員的名單，隻提到一些參與工作的醫生的名字，有：胡旭東、吳潔、黃克維、王新德、張沅昌、薑泗長、周光裕、高日新、袁兆莊等等。

 

    而徐濤和吳旭君說：“李誌綏不是醫療組組長，他隻負責醫務行政方麵的事務。”（見［４］第二部分第三章）徐濤和吳旭君也沒有列出第二次醫療組成員的名單，也隻提到一些參與工作的醫生的名字，與李誌綏提到的名字大體上一樣。

 

　　王新德的說法是：“我是第二次醫療組專家成員，當時是北京醫院神經科主任、教授。李誌綏是中南海的門診大夫，我清楚第二次根本就沒有宣布過李誌綏是醫療組組長。”［８］

 

    於是爭論的焦點便是：李誌綏說自己是兩次醫療組組長，而徐濤、吳旭君、王新德說隻有“半”次。

　　

    本文推斷：李誌綏有可能是第二次醫療組組長，或者沒有明確宣布是組長，而是實際上的負責人。

    根據：１）徐濤和吳旭君說李誌綏“隻負責醫務行政方麵的事務”，已經有人說過在中國當時的環境下，“負責醫務行政方麵的事務”就是“總負責人”［９］；２）從級別上看，李誌綏當時是３０５醫院院長、老毛的保健醫生，而其他那些醫生都是各醫院的各專科主任，所以如果有“組長”或則負責人的話，按理應當是李誌綏。

　　

［１］李誌綏：《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時報文化出版企業有限公司　１９９４

 

［２］王凡、東平：《紅牆童話　－　我家住在中南海》作家出版社　２００３

 

［３］Dr. Li Zhisui:《The Private Life of Chairman Mao》   Random House  1994

 

［４］林克、徐濤、吳旭君：《曆史的真實》中央文獻出版社　１９９８

 

［５］反叛的禦醫　－　毛澤東私人醫生李誌綏和他未完成的回憶錄

　　　香港開放雜誌社編　１９９７

 

［６］戚本禹批判李誌綏的回憶錄

　　　訪問：美國《達拉斯時報》編輯陸源，整理：鍾誌林

 

［７］逄先知主編：《毛澤東傳（１９４９－　１９７６）》

　　　　　　　　　　中央文獻出版社　２００３

 

［８］餘瑋、吳誌菲、斯佳：

　　　看似神秘卻平淡　－　“紅牆醫師”王新德細訴偉人身邊事

　　　《大地》２００３年　第二期

 

［９］趙無眠：《真假毛澤東》　明鏡出版社　１９９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