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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珍與別的男人生了孩子,才被毛澤東遺棄/師東兵

(2010-09-15 10:10:02) 下一個
賀子珍與別的男人生了孩子,才被毛澤東遺棄/師東兵

師東兵與王稼祥夫人朱仲麗談話實錄

這篇文章原載一九八八年出版的《熱門人物》第二期,這次收入本書時,作者按照原來記錄的文字作了部分修改。

穩定與和諧 按:有些人寫文章隻為自己不顧他人,主觀上並非要故意混淆是非、顛倒黑白,但客觀上卻起到了這種作用。別有用心的右派多年來極力醜化江青以達到詆毀毛主席的險惡用心,通過師東兵與王稼祥夫人朱仲麗的談話實錄可以澄清幾個事實。

1、朱仲麗承認她寫的有關江青的內容含有許多虛構、誇大、想象的成分,所以就是有落井下石之嫌。——⑴“我(朱仲麗)寫江青在文化大革命和她被捕後的情況,我主要的是依據當時中央下發的文件和各地揭發的材料,其中也有我的合理想象。文學作品嘛,沒有合理的虛構是不行的。往往在這樣的時候,才能寫出驚世之作。” ⑵“江青此人,我在《江青秘傳》和《女皇夢》這兩本書裏已經詳細地寫到了。但是裏麵的細節,我是有誇大的,不誇大不行,出版不了,這有當時的背景在裏麵。” ⑶“你說得不錯,比如我揭發江青和四人幫、林彪之間的勾結,就是根據中央專案組的材料和其他的揭發材料而寫的。我的書是紀實文學嘛,是可以藝術加工而合理地想象的。由於工作上的原因,我和毛澤東及江青長期接觸,對他們最為了解……” ⑷“為了我的書現在能夠出版,我不得不這樣寫,我也知道我現在這樣寫是政治需要,同時我對那幾個人物很反感,我是帶著我對他們的仇恨和我對稼祥同誌的不公而寫的。”

2、江青絕不是人們所說的她是三流演員,那是根據政治需要在貶低她,其實她的表演是很好的。

3、賀子珍和毛澤東離婚,賀子珍應該負主要責任,是她有問題在先。

4、毛澤東和江青結婚前征求了黨內許多同誌的意見,周恩來、王稼祥、康生、賀龍等領導人都是同意和擁護的。其實並沒有什麽中央對江青的約法三章,也沒有對江青的任何限製。所謂那些東西都是文革中的小道消息。

5、黨的七大召開的之前,王稼祥還是中央軍委副主席、總政治部主任,會後當中央委員的名單公布時王稼祥不在其中,正是毛澤東發現這種不正常的現象後做了工作,大會才選王稼祥為候補中央委員。

6、彭德懷被打倒(一)自己負有不小的責任,王稼祥指出:“老彭太過分了,怎麽能那樣對待毛主席呢?他好像仗著什麽人的勢力這樣做,我沒有理睬他。他那不是在搞政治,而是要整毛主席。” 朱仲麗指出:①彭德懷在廬山會議上的表現,其實影響是很壞的,王稼祥同誌並不讚成他的那些做法。他在曆史上的確幾次反對毛主席,毛主席都沒有和他計較,都容忍了他。我已經看出,多年來毛主席對彭德懷的態度是作了最大忍耐的。彭德懷對毛主席毫不尊重,指著鼻子罵毛主席。②彭德懷確有取代毛主席的意思,他對毛澤東恨得要命。他曾經和王稼祥在1956年講過:“蘇聯的今天就是我們中國的明天,老毛搞個人迷信比斯大林還要厲害。有些人上升,除了會喊毛主席萬歲外,再沒有別的本事。隻要我們大家齊心協力,就可以扭轉中國的這種不正常狀態。”③廬山會議前,彭德懷曾經給稼祥打電話,都讓我給回絕了。我曾經對他不客氣地說:“稼祥已經被人利用得夠多了,你們不要再把他往火坑裏推了,你們誰有本事誰去當英雄,稼祥就是願意平平安安地當個老百姓。” (二)毛主席之外的某些看不起軍隊幹部的重要領導要拉幫結派置彭德懷於死地:1、本人之前的帖子《 點擊進入 廬山會議與彭德懷落馬(由於掌握資料不全麵,已有同誌跟帖做了更正說明。)》2、參見黎陽的 《“持權搶劫”與妖魔化毛澤東》 的相關內容。黎陽的觀點與朱仲麗的看法有些衝突,但根本點相同。(三)還有其它因素也是毛之席之外的一個重要人物因許多不利於他的相關資料多數被走資派毀滅,大家便無從判斷了,隻是本人的猜測不敢唐突亂講。總之多種原因造成了彭德懷的落馬。從純個人方麵考慮,當初楊家兄弟為老鄧立下功勞,可後麵並沒有一脈相承不同樣被曾管家收拾了?又比如 《從毛澤東的執政觀與魏巍的遭遇想到的》 :2001年7月,有人發表講話,歪曲曆史唯物主義,否定剩餘價值理論,拋棄馬克思科學社會主義的兩大理論基石;美化剝削工人剩餘價值的資本家,為剝削階級、資本家加入共產黨大開綠燈;把無產階級為共產主義鬥爭的先鋒隊——共產黨,變成資產階級的全民黨。麵對如此嚴重的錯誤導向,魏巍同誌又一次震怒了。他對我說:“我們的黨如果允許有剝削行為的私營企業主入黨,那還叫什麽共產黨?!”按著黨章中黨員權利的規定,他毫不猶豫地和另外15名老部長、老將軍一起聯名上書,嚴厲批評這個錯誤。結果,不僅《中流》被停刊,而且魏巍同誌也大禍臨頭。此後的數年,他被非法監控,失去了一個黨員應有的權利和一個公民應享受的人身自由。還有比如現在如果有人指著胡大掌櫃的鼻子大罵,會落得什麽結果?

大家可以希望大家在這個帖子上更正、補充。

【仔細看一下這個時間表:

1952年7月,鄧小平調中央。

第二年,1953年,鄧小平告發“高崗反黨活動”。

第三年,1954年2月,劉少奇主持中共七屆四中全會,定性“高崗、饒漱石反黨集團”。

第四年,1955年4月,鄧小平在中共七屆五中全會上增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

第五年,1956年9月,鄧小平當選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總書記,毛澤東退居二線,從此由劉少奇、鄧小平全麵主持管理黨和國家的日常工作。

第六年,1957年,鄧小平任中共中央反右領導小組組長,具體部署反右。毛澤東估計全國右派數量有五千,鄧小平領導下抓了五十五萬,超過毛澤東的估計一百多倍。

第七年,1958年,鄧小平任軍內“反教條主義領導小組組長”,劉伯承挨整,粟裕挨整。

第八年,1959年,廬山會議,彭德懷挨整。

注意這個時間關係:劉少奇、鄧小平1956年主持一線工作之後,三年內四大野戰軍的四個軍事指揮主官被整倒了三個,平均一年一個。除了林彪因病身免,凡當時在職“做事”的三個名將名帥一個也沒跑掉。而所有這些軍事指揮員的挨整全部都與劉少奇、鄧小平二人直接有關。算上1953年的高崗事件,高崗反對的是劉少奇,告發高崗的是鄧小平——又與劉鄧直接有關。高崗也是軍事指揮員出身,與彭德懷關係密切。怎麽鄧小平進中央之前中央從來沒那麽多事,從來不曾有過“反黨集團”?鄧小平一進中央,立刻接二連三出事:1952年鄧小平進中央,1953年告發高崗,1954年高崗倒台,1956年鄧小平當總書記主持一線工作,1957年鄧小平主持反右,1958年鄧小平主持軍隊“反教條主義”,整倒劉伯承、粟裕,1959年劉少奇整倒彭德懷——這是偶然的嗎?

有人說這一切都是毛澤東玩弄權術、整肅功臣。這種說法無論往好了想還是往壞了想都站不住腳。

往好了想:毛澤東自1956年“八大”起便退居二線,把劉少奇當作接班人培養使用,由劉少奇、鄧小平負責一線工作。1961年毛澤東當麵告訴英國元帥蒙哥馬利他的接班人是劉少奇。可見至少到1961年毛澤東對劉少奇和鄧小平都是充分信任的,一直在大力支持他們的工作,維護他們的威信。既然如此,那一切問題就都按“自己人”的內部問題處理,那麽第一,毛澤東即便與劉少奇、鄧小平有不同意見也必須按照毛澤東親自製定的組織原則辦事:“黨的紀律之一是少數服從多數。少數人在自己的意見被否決之後,必須擁護多數人所通過的決議。除必要時得在下一次會議上再提出討論外,不得在行動上有任何反對的表示。”——必須保持一致,不能公開暴露分歧。第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對於主持一線工作的劉少奇、鄧小平匯報反映的情況,除非明顯荒謬,身居二線、不直接接觸每項具體事物的毛澤東沒有理由無端懷疑——假如你是警察局長,你派出巡警巡邏,巡邏中巡警向你報告發現情況,隻要報告的情況不是特別荒謬,你信是不信?第三,毛澤東曆來主張批評與自我批評,對各種錯誤思想、錯誤傾向都要勇於鬥爭。如果自己充分信任的主管幹部報告部下有錯誤觀點錯誤傾向,要求開展這種思想鬥爭,隻要給出的根據充分,毛澤東有什麽理由不相信?有什麽理由反對?毛澤東隻能在發現情況明顯荒謬時予以幹預——實際上毛澤東始終堅持把住了最後一道關:不得混淆敵我,不能用對敵人的辦法對待同誌。無論是粟裕、劉伯承還是彭德懷,毛澤東都沒有逾越這條底線。(即便是對高崗,毛澤東也依然是這個態度——據《高饒事件始末》,毛澤東並沒有打算把高崗一棍子打死,還想讓他繼續工作,讓他當個省委副書記,保留他的黨籍,還想保留他的中央委員。1955年3月31日毛澤東在共產黨全國代表會議上就“高饒反黨聯盟”講話時說高崗的問題是“在黨內玩弄陰謀,進行密謀活動,在同誌背後進行挑撥離間”以及“驕傲情緒”、“逞英雄”等等,並未說高崗在政治上、在路線上、在大政方針上反黨。)僅僅根據毛澤東說過的一些片言隻句便說是毛澤東在玩權術整人,那第一是混淆是非:把思想上的是非之爭、正常的批評與自我批評故意歪曲成“整人”。第二是斷章取義:毛澤東的話是在什麽時間、什麽情況下講的?跟誰講的?針對什麽具體問題講的?上下文是什麽?是基於誰向毛澤東反映的什麽樣的情況講的?不說清這些,誰知道毛澤東原話是針對什麽性質的情況說的,適用於什麽條件?誰知道毛澤東的本意是不是確實針對當時的實際情況?“毛澤東回複某人做某事的要求”與“毛澤東要求做某事”不是一回事。鄧小平不是說要“完整地、準確地理解毛澤東思想”嗎?如果不“完整地、準確地”交代清楚毛澤東說的某句話的實際背景和條件,僅上不著村下不著地憑空抽象出毛澤東的某句話就下結論“毛澤東蓄意玩弄權術整人”純屬斷章取義,純屬利用斷章取義妖魔化毛澤東。第三是故意刁難:一麵講毛澤東“是人不是神”,一麵又指責毛澤東為什麽不當神,為什麽不能一拍腦袋掐指一算就算出自己信任的主管幹部關於某某某出了什麽什麽問題的匯報全是假的,為什麽不能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匯報、坐在二線就對一線的一切未卜先知、洞察一切——有這麽無賴的邏輯嗎?

實際上對於別有用心的人來說,不論毛澤東同意劉少奇、鄧小平整那三個將帥與否都是“陰謀”:按組織原則“少數服從多數”同意,就是“毛澤東要整人”;否決,就是“個人淩駕於黨組織之上”、“獨裁”——“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隻要存心妖魔化毛澤東,怎麽著都能說歪了。

往壞了想:認定毛澤東是弄權術整人同樣說不通:如果毛澤東弄權術整人,那目的隻能是為了鞏固個人權位。既然為了鞏固個人權位,那部下越矛盾重重越好,越四分五裂越好——就象“蔣委員長”馭下,軍統、中統、黃埔係、浙江人、政學係、CC、藍衣社……製造的派係越多越好,矛盾越大越好,部下都成了《紅樓夢》裏賈探春說的“一個個象烏眼雞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自己才能坐收漁翁之利,才能鞏固權位。如果毛澤東當真在玩弄權術,以“反教條主義”為名利用彭德懷整倒劉伯承、粟裕,那豈不在消滅派係、讓彭德懷一家獨大嗎?那豈不嚴重違背權術裏“製造派係、利用矛盾、分而治之”的原則了嗎?那對鞏固自己的權位有什麽好處?而且如果真的要整人、鞏固軍權,那幹嘛要整粟裕?沒整完元帥,哪輪得著大將?況且粟裕是毛澤東的警衛出身,是毛澤東的愛將,戰功赫赫。要培植親信、排除異己,那粟裕才是最理想的親信,利用粟裕製衡老帥才是最合權術邏輯的做法——有幾個獨裁者會放著“異己”元帥不碰卻拿自己嫡係的“禦前帶刀侍衛”開刀?

(1).是誰整彭德懷?

真正整彭德懷的是劉少奇。根據如下:

第一,彭德懷跟隨毛澤東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又正受重用,沒有理由反對毛澤東。從彭德懷的“萬言書”根本看不出對毛澤東的“三麵紅旗”(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有任何原則上的反對,提出的問題都是具體貫徹執行中的問題。負責具體貫徹執行的不是退居二線的毛澤東,而是主持一線的劉少奇。

第二,對彭德懷真正不滿的是劉少奇。主持日常工作的是劉少奇,對大躍進的一切問題必須負責的是劉少奇。彭德懷指出大躍進貫徹執行中的問題,真正戳到疼處的是劉少奇。

第三,曆史上彭德懷跟毛澤東關係密切,跟劉少奇關係惡劣。高崗反劉少奇,彭德懷默許。說彭德懷對毛澤東不滿不合邏輯,說彭德懷對劉少奇不滿合乎邏輯。毛澤東在軍內的威望崇高,彭德懷的所謂“軍事俱樂部”那麽多高級將領,說對毛澤東都不敬不可能,但說對劉少奇都不敬則毫不奇怪。

第四,高崗反劉少奇得到了彭德懷的默許,劉少奇有仇恨彭德懷、找機會整垮彭德懷的動機。

第五,據毛澤東貼身士衛李銀橋回憶廬山會議:“會議結束後回到住處,毛澤東本是吩咐我們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可是有些領導同誌不幹了,提議解決彭德懷的問題。當天晚上,我便正式得知不下山了召開中央全會,……“毛澤東沒有參加中央全會。會議吵得很厲害,吵得聲音很大。吵聲傳來,毛澤東睡不著覺,他睡不著覺是要發脾氣的,叫我去看看。我跑步去了,見許多人同彭德懷吵。回來學一遍舌。毛澤東發火了,寫了批示。中央全會期間,在毛澤東住的房子裏,開了幾次政治局會議。……政治局討論決定:隻免去彭德懷國防部長職務、軍委副主席職務,仍保留政治局委員和副總理職務。生活待遇不變。”(權延赤:《走下神壇的毛澤東》)——可見整彭德懷根本就不是毛澤東的意思——毛澤東已經收拾東西準備下山了。可是“有些領導同誌不幹了”、“提議解決彭德懷的問題”,而且“許多人同彭德懷吵”——哪些“領導同誌”?能向毛澤東“提議解決彭德懷的問題”的,能“許多人同彭德懷吵”的,除了政治局常委一級的還能有誰?這些人是誰?為什麽現在的各種資料裏不說?解釋隻能有一個:就是以後把打倒彭德懷的責任都推到毛澤東身上的那些人。最主要的就是劉少奇。

第六,劉少奇不是軍事幹部出身,沒有領過兵打過仗,在軍內無威望。身為接班人卻軍中無人,自然有充足的欲望清除軍內異己抓到兵權,有充分的利益需要整垮軍內不買自己帳的頭號人物彭德懷、清洗軍中的反對派和不可靠分子。據李銳《廬山會議實錄》,毛澤東在8月1日預備會上對彭德懷說:“我66歲,你61歲,我快死了,許多同誌有恐慌感,難對付你,許多同誌有此顧慮。”——這“許多同誌”顯然首先要數劉少奇:除了劉少奇這個接班人,誰會在“毛澤東之後”對彭德懷“有恐慌感”、惟恐“難對付你”、“有此顧慮”?除了劉少奇,誰能讓毛澤東對彭德懷說出“你那麽凶人家都怕你,接班人都怕你,我死之後怎麽辦”之類話?

第七,劉少奇廬山會議上說彭德懷是“魏延的骨頭、朱可夫的黨性、馮玉祥的作風”,說“與其你篡黨,還不如我篡黨”,說彭德懷“是一個一貫反黨的偽君子,企圖搞軍事政變!”另外根據楊尚昆的回憶,1962年1月27日,劉少奇在“七千人大會”上講話,說:“彭德懷的錯誤不隻是寫了那封信,一個政治局委員向中央主席寫信,即使信中有些意見是不對的,也並不算犯錯誤。”“廬山會議之所以要展開反對彭德懷同誌的反黨集團的鬥爭,是由於長期以來彭德懷同誌在黨內有一個小集團。他參加了高崗、饒漱石反黨集團。”“更主要的不是高崗利用彭德懷,而是彭德懷利用高崗,他們兩個人都有國際背景,他們的反黨活動,同某些外國人在中國搞顛覆活動有關”。因而,“所有的人都可以平反,唯彭德懷同誌不能平反”。(《楊尚昆談廬山會議》中國共產黨新聞網http://cpc.people.com.cn/GB/85037/85038/7120130.html)

劉少奇這些話充分證明整彭德懷的是他:彭德懷“不算犯錯誤”還得倒台,可見“反對大躍進”、“右傾”等等根本不是彭德懷倒台的真正原因,隻是借口。所謂毛澤東因彭德懷“右傾”、“反毛澤東”要整垮彭德壞之類“理由”也就不攻自破。真正整彭德懷的原因是劉少奇要算高崗的老帳。隻有劉少奇最有充分的理由對反對自己的高崗耿耿於懷,對與高崗曆史關係密切的彭德懷懷恨在心。整垮彭德懷既符合劉少奇報複心理,又符合劉少奇清除異己掌握軍隊鞏固權位的需要。所以劉少奇才會說“所有的人都可以平反,唯彭德懷同誌不能平反”。相形之下所謂“毛澤東整彭德懷”的“理由”極其蒼白無力,根本站不住腳。(1966年10月24日《毛澤東在中央政治局匯報會議上的講話》中說:“鄧小平從來不找我,從1959年到現在,什麽事情都不找我。五九年八月廬山會議我是不滿意的,盡是他們說了算,弄得我是沒有辦法的。”——這從另一方麵反映出當年真正整彭德懷的是誰。)

劉少奇在這裏突如其來就給彭德懷新扣上了一頂“裏通外國”、“在中國搞顛覆活動”的大帽子——廬山會議決議中沒有、他私自強加給彭德懷的嚇人的大帽子——整高崗時說高崗“裏通外國”,整粟裕時說粟裕“裏通外國”,整彭德懷時又說彭德懷“裏通外國”(文化大革命把劉少奇開除出黨時也沒有說他“裏通外國”,可見愛用“裏通外國”這一罪名的是劉少奇和鄧小平)。毫無證據、舌頭一翻就把久經沙場、出生入死的鐵血軍人說成“裏通外國”,這不叫整人叫什麽?這不叫玩弄權術叫什麽? 】

7、對於文革中和毛主席對著幹的人弄出的許多好同誌受衝擊迫害的情況,朱仲麗說:“……但是我敢肯定,毛主席是不知道這些的。他被紅牆隔離著,好多的真實情況到不了他那裏。毛主席保護過許多的幹部,但是他能管得了那麽多人的遭遇嗎?

最後借用訪談實錄的話結束按語————曆史絕對不會取悅任何人的,曆史是無情的法官,它可以延期判決,但是它絕對不會永久沉默;它可以被人蒙上各種外衣,但是它絕對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行走;它能夠對付來自各種強權的壓力,也能夠經受來自任何淚水或鮮血的洗禮;曆史的真相即使是最醜陋的、最猙獰的、最美麗的、最辛辣、最苦澀的,也是永久的財富,它不接受任何美容師的修飾和塗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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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訪談實錄:

師東兵————現在,反映曆史的紀實文學作品多如牛毛,良莠不齊。這類文學作品的真實性往往由於作者的現實地位和所處的環境而收到影響。隻要不是存心偽造曆史,隻要不是有意製造曆史的混亂,紀實文學作品的曆史價值是會在這類作品中得到體現的。一些曆史重大事件的當事人紛紛拿起筆來寫回憶錄,這無疑是一件大好事,但是由於種種的原因,紀實文學成了一些人發泄私憤、推諉罪責、抬高自己、美化親朋好友等目的的工具;一些本來在曆次史上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采取了獵奇和介紹偉人的方式牟取暴利或把自己打扮成了解什麽內幕的人物如所謂的毛澤東的私人醫生一類;個別曆史人物甚至雇傭一些筆桿子偽造曆史,如某人的回憶錄竟把1969年4月的中共九大上主席團的排名榜說成了1967年2月老帥抗爭中雙方人物的坐次,等等。一些細小的疏忽,暴露了一些人對曆史的不負責任。在這種情況下,我作為一個作家,總是要產生一種弄清曆史真偽的責任感,為此我采訪了許多的重要人物。

誰也沒有料到,在中共曆史上留下深深足跡的老革命家王稼祥的夫人朱仲麗,會在她63歲時一改醫生的職業,成為舉國皆知的作家。她在10多年的時間裏寫出了近百萬字的文學作品。其中,《女皇夢》、《黎明與晚霞》、《愛與仇》、〈燦爛紅葉〉、《難以忘卻的昨天》等長篇巨著使讀者爭相購買,毀譽不絕。這些作品描述的事實不管多麽令史學家感到震驚,作者的身份必然要引起人們的廣泛注意。於是,我(師東兵)產生了拜訪她的念頭。在曆史人物裏,她的份量很輕,在重大的曆史事件裏並沒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她的幾本書卻給人們留下了有關她的許多話題。據接觸江青的一位她的親屬對我說:江青看了朱仲麗寫的《女皇夢》後,輕蔑地說:“她懂得個屁!曾幾何時,她對我巴結得要命,給我寫了無數的信件,把我吹捧得上了天。當時我對她還是有好感的,幾次在毛主席麵前說她的好話,說王稼祥同誌的功勞。現在她根據一些亂七八糟的材料,對我進行毫無根據的誣蔑,說明她的品質是多麽的惡劣!”這番話,更使我對朱仲麗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1988年12月23日上午,我經有關方麵的介紹,來到她的寓所,和她暢談了四個多小時。我進她小院的時候,她在樓上打量著我。到了她的客廳後,她很客氣,親自簽名送了我她寫的幾本書,並給我提供了有關王稼祥的一些材料。她說:“有關稼祥同誌的故事和曆史,我寫得已經不少了。但是由於我的身份,我不能完全按照他的本來麵貌寫出來,我看了你寫的許多作品,願意給你提供一切我能夠提供的材料,希望你能根據中國革命的大舞台,把稼祥同誌的真實形象寫出來。所以我聽說你要來,有意識地給你準備了這些東西,但願我們之間能夠合作得愉快。”

我說:“我們之間是互相提供方便和資料的關係,目前還談不上合作。但是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那就是把真實的王稼祥告訴我。我看了你寫的江青和其他的革命領袖的作品,總覺得離我所接觸的曆史相差有距離。我希望我們通過今天和以後的談話,能夠使我縮短這個差距。”

“你看了我的全部作品,有什麽看法和感想?”她有點迫不及待了。“特別是我寫江青的那幾本書,讀者對此很感興趣。你也在一些作品裏描寫了江青,有些史料我還沒有看到,能否給我提供一些?我們交換也可以呀!今天我們都不要客氣,有什麽就說什麽,什麽樣的觀點都可以講,我們以作家的身份來研究曆史。”

1988年12月23日上午師東兵與朱仲麗的談話:沒想到我(師東兵)還沒有開口講打消顧慮,她(朱仲麗)倒先提起了這方麵的內容,使我們之間立刻有了共同點。於是,我說:“我看了你的《女皇夢》,感到有些描寫和事實以及曆史的文獻大不相同。今天我是以一個作家和曆史研究者的身份和你探討問題的,希望我們能坦率和誠懇地交換看法。”我隻得實事求是地亮明我的態度,“你寫的所有的作品中,唯有《女皇夢》影響很大,但是引起人們爭論的焦點也最多。主要的問題是你寫的情況和眾人所掌握的事實不符。江青作為毛澤東的夫人,多年來披著一層神秘的外衣,不管現在人們對她是什麽評價,我隻想把許多的曆史真相搞清楚。這既是作家的本份,也是一個曆史研究者的天職。從這一點出發,我對江青的曆史也有很多的興趣。我正在多方麵地搜集材料,尋找當事人,翻閱有關的檔案,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寫一部反映江青的紀實作品。研究和再現江青的真實曆史和故事,這對我們進一步認識和了解文化大革命的曆史,總結曆史的經驗和教訓,是有重大意義的。江青在她參加革命,也就是入黨的時候出身在一個貧苦的家庭,她的出身很苦,這也是她要求加入革命行列的一個原因。我看了她30年代寫的一些文章,並不是個人的發泄。其中對文藝的認識,比如說主張到工農大眾中去體驗生活,對當時國外的一些名著的理解,都是符合馬克思主義的要求的。毛澤東之所以看中了她,並不單純是由於她的美,而是多種因素,其中包括她在30年代就參加了中國共產黨。她的思想是激進的,她的革命要求體現在她30年代的許多活動之中。毛澤東曾經在文化大革命中和別人這樣評價江青:“ 她在30年代是追隨魯迅的,她在文藝上的革命觀點同時啟發了我。她在政治上很敏感,看問題有她自己的特色。正是因為她在30年代有那樣的膽量和水平,我們才在延安結合。這一點,總理知道,康生同誌也知道。你們在適當的時候向全黨講一講江青同誌的這個革命經曆。” 這說明,江青的曆史是得到了毛澤東的肯定和讚同的。你說對嗎?”

1988年12月23日上午師東兵與朱仲麗的談話:朱仲麗點點頭,說:“你說的這些,我也想到了。但是,你可以想一想,完全如實地寫江青能出版嗎?就是我寫的《女皇夢》,人民文學社出版社要出版的時候,也是相當難啊。有些部門就是不讓出版,送審也不批,他們也批不了。最後,人民文學出版社還是擔負了很大的風險才出版了《女皇夢》。我對此,很有意見。我們的出版部門的主管人員豈不是自己捆綁自己嗎?

我也看到過你的許多作品,沒想到你能掌握那麽多的材料。我敢肯定,有人給你提供了大量的材料,不然你不會知道那麽多重要的東西的。其中你寫的內容,我也知道,但是不那麽詳細。我們這些人都是許多事件的當事人,但是如果沒有材料和文獻的提示,也是不能夠全麵地了解情況的。越是要掌握更多的材料,就越要下很多的功夫。我(朱仲麗)寫江青在文化大革命和她被捕後的情況,我主要的是依據當時中央下發的文件和各地揭發的材料,其中也有我的合理想象。文學作品嘛,沒有合理的虛構是不行的。往往在這樣的時候,才能寫出驚世之作。”

我(師東兵)感到了一種震驚,像她這樣的作家如果搞合理的虛構和想象,是否能行?我說:“是的,文學作品不能夠當作曆史來看待,但是一些曆史事件的當事人寫作品應該怎樣想象和虛構?這恐怕應該好好地討論。我寫作的時候,在材料麵前必須多作分析。提供材料的人身份不同,政治觀點不同,所表達的事實也會有區別。我接觸過許多的重大事件的當事人,他們所講的事實就不完全一樣,甚至是根本的顛倒。這就要求作家具體分析了。我寫作的原則態度是,依靠材料但絕不迷信材料,相信文獻也要注意掌握當時的客觀環境和當事人的全部活動。認真地聽取現在當事人的回憶,了解當事人的性格和心理特征,絕不在空想和猜測上寫文章。就是文學加工也要有曆史資料為依據,絕不能離開曆史事實和人物本身的行為而想象。如江青沒有想當女皇的行為與念頭,你(朱仲麗)想象了她的那麽多的言論和行為,能算是曆史嗎?”

“你對王稼祥同誌的曆史了解嗎?”朱仲麗打斷我了我的話題,突然提到了這一點。

我說:“王稼祥同誌所寫的東西我都看過了,包括他在文化大革命時給中央和其他領導人所寫的東西。當然,我也看到了你所寫的全部文章和作品。但是,這些材料還遠遠地不夠,我很想聽聽你的介紹,給我一個真實的王稼祥同誌和真實的你。我寫東西首先是要熟悉大量的材料和曆史背景,特別是涉及到人物的言論和行為的時候,必須要看他們所寫的文章和經過檢驗的講話記錄。不能隻聽一些人的介紹,也不能隻看個別的文獻。研究曆史和研究曆史人物的活動,沒有第一手的資料是很難準確地把握人物的性格特點的。”

朱仲麗被我的表述說服了,這才認真地給我講起了他丈夫的全部曆史:“稼祥是個書呆子氣十足的老實人。如果不是革命的需要,他可能是一個學者而不會成為黨的領袖人物。幾十年來,他隻知道默契地為黨工作,從來不會追名逐利。正是他的高尚品質激勵著我,才使我決心拿起筆來。”從她所講的事實裏,我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不管是曾經多麽偉大和演出過多少威武雄壯舉動的人,其實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他們和一切人的特征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麽特異功能。隻是他們所處的環境和曆史條件不同,他們所受的教育和影響不同,於是要在特定的曆史條件下才能走著與眾不同的道路。任何偉大的曆史人物,如果沒有造就偉大事業的曆史條件,他們絕對不可以造就影響和推動曆史前進的功績。這正是曆史唯物主義者的基本觀點。

據朱仲麗介紹,王稼祥和朱仲麗結為伉儷,還是毛澤東牽的紅線。那時的毛澤東,和中共高級的領導人之間,相處得非常融洽。中共中央的各級領導人,都把毛澤東作為領導全黨奪得解放的最高領袖。麵臨著多於自己幾十倍敵手的打擊,革命隊伍裏的內訌和爭鬥已經沒有市場,除了毛澤東其他任何人都不敢出來挑這副擔子。那是需要一個英雄而又能夠出英雄的時代,毛澤東自然地在中國共產黨內樹立了自己的權威。他日日夜夜地召集有關的領導和人員開會、談話、研究問題、決定大事,從來沒有高距於黨內任何同誌之上的特權。他關心同誌們的生活和身體,包括他們的婚姻。所有的領導同誌都把他當作尊敬的兄長和良師。那時,起碼在朱仲麗的心目中,毛澤東是一位了不起的巨人。一次,她和江青提起了黨內的領袖人物,朱仲麗說:“我最佩服毛澤東,他身上有一種偉大的吸引力,使人們甘心情願地接受他的領導。”江青不以為然地說:“其實也不全是這樣,有的人擁護是因為他們自己已經沒有了基礎,當初反對他的人現在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這還要考慮考慮。在任何時候都會有一批隨大流的人。”朱仲麗感到她的話很奇怪,就反問:“你也是隨大流的人嗎?”江青作了個怪臉說:“我和你一樣,也是被他巨大的吸引人拽過去的。”

朱仲麗後來才知道,江青到延安不久,已經和毛澤東暗暗地相戀了。我追問:“到底他們之間誰是主動的?”朱仲麗說:“應該說,還是毛澤東。江青到了延安以後,很快就成了著名的人物。第一,她長得漂亮;第二,她會演戲,已經在全國是出了名的演員,唱京劇唱得相當不錯,絕不是人們所說的她是三流演員,那是根據政治需要在貶低她,其實她的表演是很好的。 這在的延安當然是鳳毛麟角的人物了;第三,她善於學習,寫得一手好字,而且會寫文章。30年代她在上海所發表的那些文章,都是出自她的手筆。第四,她看過不少馬列的著作,對《共產黨宣言》一類的經典著作北得滾瓜爛熟。她和中央一些領導同誌談話,很快就引起了注意。毛澤東首先看上了她的這些長處,引以為知音了。毛澤東正為他和賀子珍的婚姻而傷腦筋。”

這番話,可是在朱仲麗的文章裏所沒有的。來之前,我已研究了她的簡曆:朱仲麗1915年生於湖南長沙。其父朱劍凡是一位著名的教育家,曾在民國初期擔任過湖南省的教育廳長。後來又辦了周南女子學校。早在“五四”運動前後,朱劍凡就和毛澤東等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1938年,23歲的朱仲麗來到陝北革命根據地延安。毛澤東得訊後,特地來看她,一見麵就風趣地說:“我們終於有了自動化第一流的醫生了!小朱,以後我們這些 [共匪] 頭子可都交給你了!”不久,她擔任了中央機關醫務所所長,毛澤東和中央的其他領導人都把她作為自己的保健醫生。而她正是求之不得的。

那年初冬一天,朱仲麗吃完飯正在窯洞外散步,隻見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王稼祥、任弼時等中央領導人會餐出來。毛澤東一見朱仲麗就笑嗬嗬地對王稼祥說:“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小姑娘是我的老鄉,還是蕭勁光的小姨子,老教育家的女兒喲。稼祥同誌是軍委副主席兼總政治部主任,你們以後要多打交道呢。”

朱仲麗用羞澀的眼睛瞟了王稼祥一眼,他那修長的身材,白皙的麵孔,寬闊的天庭,明睿的眼睛,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裏。其實,王稼祥的名子和革命經曆她早就聽說了。這位比自己大9歲的首長是安徽涇縣人,他出生於小地主兼小商人家庭,很早就參加了革命。他是蘇聯中山大學畢生的,知識淵博,精通馬克思列寧主義。1930年他從蘇聯回國後,就在上海的中共中央機關工作,擔任中央第一張機關報《實話報》的主編。朱仲麗經常看他寫的文章,對他崇拜得不得了,隻是無緣見麵。

毛澤東看出他們都有點意思,便把話題一轉,微笑地問道:“小朱,你敢不敢開個牛皮公司,當老板呀?你如果有膽子,搞個宣傳工作挺可以呀!”接著,他帶有諷刺意味地說:“我們黨內現在有人就搞牛皮公司,當牛皮公司的老板得臉皮厚,不要臉紅。”說完,哈哈大笑。說這話的時候,王明剛剛從窯洞裏出來,毛澤東的話就是針對王明講的。朱仲麗看了王明一眼,就衝著毛澤東和王稼祥說:“我可當不了牛皮公司的老板,我幹不了!”據她自己說:“那時我就看出了王稼祥是和毛澤東站在一起的。”

此後,朱仲麗常到王稼祥那裏給他看病。這個雖然已經32歲但仍是獨身的首長,始終把朱仲麗當作同誌和下屬。倒是朱仲麗從王稼祥平凡的語言中,感覺到了他的品質和對她的感情。不久,王稼祥給蕭勁光寫了一個便條:“請你調給我兩匹小蒙古馬。此外,如果可以的話,請帶你的姨妹子來我處一玩。”朱仲麗感到,這是王稼祥正式把她當作朋友來邀請的信號,也是一種求愛的表示。

朱仲麗很高興地和蕭勁光到了王稼祥的住地,王稼祥請他們下圍棋、打撲克。漸漸地,他們更家熟悉了。又經過了幾個月,王稼橡突然地問朱仲麗:“我們什麽時後結婚?”朱仲麗措手不及措失聲問:“為什麽要這麽快?”王稼祥哈哈大笑起來:“那好,你同意了就好。”

1939年陰曆正月,王稼祥和朱仲麗正式結婚了。

這時,我們的話題再次回到了江青的問題上,我問:“你和江青認識以後才和王稼祥結婚的,是不是?”

朱仲麗點點頭,說:“應該是的,因為我和稼祥結婚後,發現江青早就和毛澤東在一起了。江青此人,我在《江青秘傳》和《女皇夢》這兩本書裏已經詳細地寫到了。但是裏麵的細節,我是有誇大的,不誇大不行,出版不了,這有當時的背景在裏麵。我寫江青的時候,許多領導同誌都說,你寫江青有資格,你了解她。其實我也是了解她的表麵,深層次的東西不好挖掘。”

我說:“裏麵的材料一看就可以發現你是參考了大量的中央專案組整理的東西,那些不同的人揭發的材料雖然都是有關江青的佐證,但是我對你和她直接接觸的材料更感興趣。你知道,我作為一個紀實文學的作家,沒有經過核實的材料我是不敢用的。我對你直接感受的東西更為信服。”

她說:“你說得不錯,比如我揭發江青和四人幫、林彪之間的勾結,就是根據中央專案組的材料和其他的揭發材料而寫的。我的書是紀實文學嘛,是可以藝術加工而合理地想象的。由於工作上的原因,我和毛澤東及江青長期接觸,對他們最為了解……”

她的話題再次回到賀子珍上來。她說:“其實,造成她(賀子珍)和毛澤東離婚的原因,她應該負主要責任。賀子珍沒有文化修養,長期以來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就衝著毛澤東發脾氣,還動不動就揮槍動手。一次,一個美國女記者采訪毛澤東,采訪完畢後按照外國的禮節擁抱了毛澤東,賀子珍見狀撲上去就給了美國記者一個耳光,罵人家不要臉。這一次,氣得毛澤東也動了手。此外,賀子珍的神經也出了問題,經常和一些男同誌夜間往來,幾次流產。毛澤東曾經問過我一些問題,我都沒有完全如實地講出來。賀子珍要到蘇聯看病時,毛澤東再三不讓她去,她硬是要離開毛澤東。她生的孩子和毛澤東給她算的時間根本碰不到一起。這下,毛澤東震怒了!毛澤東選擇了江青,是因為他們都有共同的思想基礎和感情基礎。毛澤東知道江青在上海結過婚,但是他沒有那種傳統的封建觀念,他對中央一些同誌說:“首先江青是我們黨的同誌,是革命的戰友。就是她不成為我的妻子,她也是我的親密戰友,可以幫助我工作。她有這個能力和水平。她在上海的曆史不算什麽,我也是離過婚,而且是結過兩次婚的人。”此外,江青的許多觀點能夠和毛澤東一拍即合,這是他們走到一起的根本原因。毛澤東和江青結婚前征求了黨內許多同誌的意見,周恩來、王稼祥、康生、賀龍等領導人都是同意和擁護的。其實並沒有什麽中央對江青的約法三章,也沒有對江青的任何限製。所謂那些東西都是文革中的小道消息,但是為了政治需要,我們把它作了演義……”

我和她談了很長時間,除此之外,她並沒有再談出江青的更多新鮮東西來。於是,我隻得改換了話題:“你和王稼祥同誌生活了近40年,能否談談你對他感受最深的幾件事?”朱仲麗用手點著我說:“你這個人真會抓問題,好,今天我們就敞開時間長談吧!”

1930年6月1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通過了李立三提出的《新的革命高潮與一省或數省的首先勝利》的決議案,形成了“左”傾路線的高潮。王稼祥根據全國各地的材料和報告,毫不猶豫地提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當時剛從蘇聯回國的王明也從個人的野心及不良動機出發,反對李立三。但是,王稼祥在蘇聯的時候就對王明的政治野心有所警惕,認為他的許多活動不符合組織原則。但是反對李立三的共同立場,使他和王明走到了一起。他擔心自己將來會受王明的連累,果然不久,中共中央總書記向忠發召集會議,宣布了對王明、博古、王稼祥、何子述等四人的處分決定。25歲的王稼祥離開了上海,被派往香港作黨報記者。可是不到四個月,共產國際糾正了李立三的錯誤,王稼祥重新回到中央,並在六屆四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央委員。

1931年,王稼祥要求到中央蘇區工作。經批準,他和任弼時、顧作霖以中央代表身份,來到江西中央蘇區,結識了毛澤東、朱德等紅一方麵軍總前敵委員會的領導人。王稼祥和毛澤東一交往,就被他的非凡氣度和遠見卓識所折服。他後來對朱仲麗說:“我從毛澤東身上,看到了一種能指揮革命從黑暗走向光明的嶄新藝術。所以,當王明一夥在1932年10月上旬召開的寧都會議上排斥毛澤東時,我力排眾議,保留了他的黨籍。”毛澤東離開前敵委員會的時候,對王稼祥說:“你和我都是少數,不服從也不行。我先到後方去,你們需要我的時候再回來,再見吧,朋友!”從這裏我們也可以看出,即使是最偉大的人物,他也不可能離開社會環境和現實存在的客觀條件來任意地發揮他的計劃和想象。

朱仲麗深情地說:“正是在長期的鬥爭中他認識了毛澤東的英明和正確,所以在1935年1月的遵義會議上旗幟鮮明地支持毛澤東,糾正了錯誤路線,確立了毛澤東在全黨的領導地位。王稼祥的功勞,毛澤東一直沒有忘記。直到1973年春天的九屆三中全會期間,他老人家還說“ 稼祥同誌極早就擁護我,他和張聞天不一樣。遵義會議,他出了很大的力。這樣的老幹部,隻講自己的過錯,不講自己的功勞,很難得。他是有大功的人,應該讓他很快站出來工作。”朱仲麗講這話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眼睛裏含著淚水,神情依然是十分激動。

過了一會兒,朱仲麗才緩緩地說:“我最佩服的是稼祥同誌的忍辱負重、從不爭名利的忘我精神。黨的 [七大] 召開的時候,他正生病,連會都沒參加。當中央委員的名單公布以後,我們才發現沒有他的名字。要知道,他當時還是中央軍委副主席、總政治部主任啊!可是他連一句怨言都沒有。他隻對我說:“我能當一個好黨員就足夠了,除此再無他求。”還是毛澤東發現這種不正常的現象後做了工作,大會才選王稼祥為候補中央委員。再比如,1946年他到東北局主持城市工作部的工作,把哈爾濱市的工做搞得很好。全國的城市領導同誌都來學習哈爾濱的經驗。這時林彪出來插手,批評他搞右傾。稼祥不和他爭,主動退讓。後來我們就到河北西柏坡去了。稼祥這個人,對權力看得很淡,絕對不像那種爭名於朝、爭利於市的人。”我也知道,一個人走到這個境界是很不容易的。一種人是從殘酷的現實競爭中意識到了自己的力量有限,所以急流勇退,淡泊名利;另一種壓根兒就不去做這方麵的追求和努力,他們能夠準確地把握自己而認識自己存在的價值。

我說:“新中國成立以後,稼祥作了我國第一任駐蘇聯大使。像他這樣功勳卓著的人能上能下、能大能小,也不簡單呀。”

“我認為,他考慮問題從來是以黨和國家的利益為出發點,當大使是他主動要去的。到了蘇聯後,他把自己的工資定得和一個汽車司機那麽高。”朱仲麗苦笑了一聲,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說:“連我的供給製他也取消了。被子、衣服,他都拿自己的工資去買。在生活方麵,他不好挑揀什麽,隻要菜爛、有點油就行了。他從不私人請客、送禮。當我們回國時,連買維生素C的錢,也是自己的。很多的東西應該領,他都自己掏腰包。那時他需要一張很大的世界地圖,他寧可自己掏40多塊錢買也不要公家報銷。國家三機部的新產品 [熊貓牌] 收音機拿來讓我們試聽,他聽說不要錢馬上給人家退了回去。他對我說:[一個共產黨員必須公私分明。國家和人民的東西,我們一絲一毫也不能多拿]。回國後,稼祥把自己在蘇聯積攢的工資買了一輛大型吉斯牌臥車,帶到中南海交給了中央。當大使,他是肩負重任而去兩袖清風回來。這種為公不為私的情操至今還在激勵著我。”

在談到王稼祥的生活和嗜好的時候,朱仲麗說:“他每天除了看書、寫文章、批閱文件外沒有任何個人的嗜好。我們住在中南海時,離毛澤東僅是一牆之隔。那時禮堂經常有舞會,也經常演戲。可是稼祥從不去跳舞,也不去看戲,整天就是看書,古今中外的各種書他都看。建國後,他把很大的精力用在研究原子彈戰爭上。在這方麵,他同林彪的看法不同,明確表示過自己的意見。他會好幾種外語,從蘇聯回來後又擔任了中聯部部長,創業的擔子落在他肩上,每天忙得團團轉,真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去了。”

我的錄音機在輕輕地轉動著。為了準確地記下她的見解,我在筆記本上作著記錄。對她講的這些內容,我絲毫不懷疑。那時的中國老共產黨人,用他們自己的實踐,給中國的後代們樹立了光輝的典範。那是一個時代的光榮,是一個曆史的光榮。

朱仲麗莊重地說:“最令我感動的是,王稼祥同誌對待毛澤東和黨中央的一些失誤所采取的正確態度。”我對此,尤其關心,便說:“請你詳細地介紹一下吧。”

“1958年,我國自上而下地刮起一股 [共產風] 、[浮誇風] 。王稼祥經過考察和研究,敏銳地覺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黨的八屆六中全會在武昌召開後,他經過反複考慮,決定應該提醒黨,幫助毛澤東認識這種 [左] 的傾向。他同一位中央政治局常委談話,請他轉告毛澤東:[目前的形勢並不象報紙上所講的那麽好,我不讚成在農村搞共產風,不讚成把全黨大辦鋼鐵的指標定得那麽高,也不相信報紙上講的糧食產量有那麽多。我希望全黨應當注重調查研究,千萬不要犯 [左] 的錯誤。他和這位常委談話以後……”

我問:“這位常委是誰?”

朱仲麗笑了笑,說:“還是不要提名吧?”

我說:“這是為了研究曆史嘛,有什麽不方便的呢?”

朱仲麗說:“那麽,你在短時期請不要公開。”我答應她後,她才說:“是鄧小平同誌。王稼祥同誌的意見經他匯報包毛澤東那裏後,毛澤東說:[ 兩百多中央委員,都讚成中央的意見,就是王稼祥同誌一個人反對呀!索性我們就為他開一個會,叫他到會再說說他的意見。] 鄧小平再次向王稼祥轉達了毛澤東的意見,王稼祥說:[ 我不需要在會上談。作為一個共產黨員,有不同的意見應該無條件無保留地向黨提出來,不應該隱瞞自己的觀點。如果認為我的意見對,就采納;如果是我錯了,我堅決該正就是了。不需要專門為我開會。] 我聽了王稼祥的意見後,也對鄧小平說:[ 千萬不要為稼祥開會,那樣會把問題搞複雜的呀!] 事實證明我們對了……”

我靜靜地聽朱仲麗講。這樣的情節,我還沒有接觸到。我很關注類似這樣事件的具體細節,認為這是紀實文學所不可缺少的東西,但前提是必須真實。

朱仲麗繼續回憶當時的情景:“武昌會議沒有接受稼祥的意見,他急得病了,高燒很厲害,但是一句牢騷也沒有。那一段,他總是在走廊裏散步,悶悶不樂地歎氣。那時,我在天橋友誼醫院當中方院長,每天除了給他看病外就是盡力地安慰他。到了1959年4月,黨中央在鄭州召開了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毛澤東正式提出糾正 [共產風] 等錯誤,並討論了人民公社的所有製等問題。在將會議的決定形成文件時,毛澤東指示在文件下達之前征求王稼祥同誌的意見。稼祥看後,愁容一掃,高興地對我說:[這下好了,中央文件的下達,證明了我的意見沒有錯,我放心了。] 他沒有絲毫表現自己、炫耀自己的意思,從此再沒有提這件事情。你大概知道彭德懷1959年7月的 [萬言書] 那回事吧?其實稼祥的正確意見要比彭德懷早七個多月,比中央文件也早四個多月。他提意見完全是誠心誠意地幫助黨。”

因為師東兵和朱仲麗在反浮誇風的問題論述不清,為避免讀者對毛主席產生誤解,下麵中括號裏的文字是本人添加用以澄清事實的,試想,毛主席在1958年3月初就反對浮誇風的,且後麵有陸續的指示,怎麽會到了1958年11月末開始的武昌會議上反而冒進呢?

【中國共產黨八屆六中全會簡介

發表日期:2005年11月1日 出處:人民網

1958年11月28日~12月10日在湖北武昌舉行。鄧小平作了《關於人民公社若幹問題的決議的說明》,李富春作了《關於1959年國民經濟計劃安排的說明》。毛澤東在會上作了重要講話。會議通過了由毛澤東主持起草的《關於人民公社若幹問題的決議》、《關於改進農村財政貿易管理體製的決議》、《關於1959年國民經濟計劃的決議》和《同意毛澤東同誌提出的關於他不作下屆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候選人的建議的決定》。會議期間(12月1日),毛澤東寫了《關於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是不是真老虎的問題》的著名短文;12月6日,毛澤東還同有關同誌談了宣傳工作問題。他提出,新華社和《人民日報》要始終保持冷靜的頭腦,要實事求是,反對虛誇作風。

“1958年3月,在成都會議期間,毛主席找我談話,毛主席說:‘河南提出苦戰一年,實現四、五、八水利化,除四害和消滅文盲。遼寧要實現三自給(即糧、菜、肉自給)。我懷疑是錯誤的。河南提出今年辦四件大事,有些可能做到,有些可能做不到。就算都做到,也不要登報。人民日報硬是要卡住。否則這個省登,那個省登,大家搶先,搞得天下大亂。一年完成不登報,兩年完成恐怕也不要登報。各省提口號恐怕時間長一點比較好。我就有點機會主義,要留有餘地。’(吳冷西:《憶毛主席---我親身經曆的若幹重大曆史事件片段》新華出版社 1995年版63頁)

“1958年3月,在成都會議期間,毛主席找我談話,毛主席說:‘現在報紙報導要調整一下,不要盡唱高調,要壓縮空氣,這不是潑冷水,而是不要鼓吹不切實際的高指標,要大家按實際條件辦事。提口號,定指標要留有餘地’”(吳冷西:《憶毛主席---我親身經曆的若幹重大曆史事件片段》新華出版社 1995年版64頁)

1958年8月13日,毛澤東去天津新意村參觀稻田,有關領導匯報說,畝產可達10萬斤,毛澤東聽後搖頭撇嘴,表示不相信。毛澤東說:不可能的事。他指著一位領導說,你沒有種過地,這不是放衛星,是“放大炮”。《人民日報》曾登過一幅照片,五位小女娃嘻戲地站在稻秧上,毛澤東搖頭風趣的說:娃娃,下來吧,站得越高,跌得越重哩。又說:吹牛,靠不住的,我是種過地的,畝產10萬斤,堆也堆不起來麽!(許全興:《毛澤東晚年的理論與實踐》第138頁,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5年版)。毛澤東到湖北省,省委第一書記王任重講,有一塊實驗田,水稻畝產上萬斤。毛澤東搖頭說:我不相信。外國朋友問毛澤東,畝產萬斤糧的奇跡是怎樣創造出來的,他一笑置之,說:不要相信這些騙人的數字。(許全興:《毛澤東晚年的理論與實踐》,第138—139頁)


1958年8月1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北戴河召開擴大會議,號召全黨為爭取今年實現鋼鐵翻一番為生產1070萬噸而奮鬥。會間毛澤東向與會人員詢問,現在鋼鐵生產僅400萬噸,到年底還有4個月,4個月能生產700萬噸鋼嗎?大家都說能行。毛澤東非常感慨,他引用了唐朝詩人李商隱的詩句:“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中國共產黨60年大事簡介》,國防大學出版社1985年7月版,第462—463頁)。毛澤東還說:“1070萬噸鋼的指標,可能鬧得天下大亂,……怎麽得了(吳冷西:《憶毛主席》第95—103頁)。

1958年8月北戴河會議討論人民公社問題,農林口上報的各地匯總的糧產指標超過1萬億斤。毛澤東說:搞不了這麽多。經與農林口商議壓縮到了5000—6000億斤(相當平均畝產300—350斤)。農林口負責人說,不能再壓了,再壓就打擊群眾積極性了。
  
1958年11月初,鄭州會議上毛澤東指出:今年的糧食產量9000億斤,有假,最多7400億斤,把7400億斤當底數,其餘1600億斤當作謊報。人民是騙不了的,敵人看了好笑。不要把別人的豬說成自己的,不要把300斤麥子報成400斤。畝產萬斤這股風是《人民日報》刮起來的。他提醒人民日報說:要冷靜,這次會議之後,畝產廣告要逐漸減少,今年底或明年初要絕跡。否則,《人民日報》就會變成中央日報。】

我們談到彭德懷時,朱仲麗說:“彭德懷在廬山會議上的表現,其實影響是很壞的,王稼祥同誌並不讚成他的那些做法。他在曆史上的確幾次反對毛主席,毛主席都沒有和他計較,都容忍了他。彭德懷確有取代毛主席的意思,他對毛澤東恨得要命。他曾經和王稼祥在1956年講過:[蘇聯的今天就是我們中國的明天,老毛搞個人迷信比斯大林還要厲害。有些人上升,除了會喊毛主席萬歲外,再沒有別的本事。隻要我們大家齊心協力,就可以扭轉中國的這種不正常狀態。] 我聽到彭德懷這些話,一再地警告稼祥,絕對不能和彭德懷來往。廬山會議前,彭德懷曾經給稼祥打電話,都讓我給回絕了。我曾經對他不客氣地說:[稼祥已經被人利用得夠多了,你們不要再把他往火坑裏推了,你們誰有本事誰去當英雄,稼祥就是願意平平安安地當個老百姓。] 稼祥有時也批評我對彭德懷的態度不好,我對他說:[這可是關係到我們共同的命運的大事,你得聽我的。在黨內有什麽意見可以正常地提,不要故意和別人鬧別扭。] 我已經看出,多年來毛主席對彭德懷的態度是作了最大忍耐的。彭德懷對毛主席毫不尊重,指著鼻子罵毛主席,連王稼祥回來都對我說:[老彭太過份了,怎麽能那樣對待毛主席呢?他好像仗著什麽人的勢力這樣做,我沒有理睬他。他那不是在搞政治,而是要整毛主席。] 稼祥才是真正地維護毛主席的威望的。廬山會議本來就是要作自我批評的,結果彭德懷那麽一鬧,會議轉向了。王稼祥那時也可以和彭德懷講幾句話,但是他和彭德懷沒有答一個腔。彭德懷勇氣有餘,方法不足,弄得毛主席三天三夜睡不著覺,終於發動了反彭德壞的鬥爭。我覺得,稼祥同誌是守紀律的,也講究工作方法。這件事情,對我啟發很大。他不讚成在國際上傾家蕩產,主張量力而行。把我國的大批外匯無償地給某一個國家,讓他們完全靠我們的支援而過活,這不好。這就是後來批他的那個 [三和一少] 。但是他提意見,完全是抱著對黨負責的態度,是與人為善的。這點,毛澤東、周恩來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心裏都很清楚。毛澤東多次說:[稼祥這個人哪,不喜好玩,不愛出風頭,工作做了不少,很能思考問題。] 說明他老人家是心明如鏡的。”

我們的交談自然地又回到文化大革命的課題上。王稼祥一生的曆史,決定了他在這場大革命中的命運。毛澤東和周恩來一開始對他采取了保護性措施,王稼祥也閉門養病,沒遭受什麽衝擊。後來康生點火了,他對中聯部一些人說:“毛澤東思想在哪裏?進了中聯部的門沒有?你們為什麽不集中火力批 [三和一少] ?”

於是,造反派先是往王稼祥家裏送大字報,繼而是要向他調查什麽問題。當神州大地大亂之後,有些不法之徒公然置毛澤東和周恩來的指示而不顧,公然衝擊王稼祥的家裏,要將他拉出去批鬥。

朱仲麗挺身而出:“你們批王稼祥,我去陪綁!”

造反派問道:“你去幹啥?”

“我是醫生,你們提的問題,他記不住,我去了好替他記下問題回答你們呀!”朱仲麗這樣說。

批鬥大會上,每當一些人向王稼祥揮拳動臂的時候,朱仲麗總是不顧一切地護衛著王稼祥,用毛澤東的指示和他們展開辯論。後來,王稼祥被“隔離審查”了。夫妻倆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王稼祥獨自坐在沙發上高聲喊叫:“我沒有罪,我沒有罪!我沒有反對毛主席!我是擁護毛主席的呀!”

在王稼祥被審查的日子裏,他還幾次給毛澤東和周恩來寫信,要求給一本《俄華字典》和俄文版《毛澤東選集》,他要求給毛選校對錯字和漏字。他還要求在他有生之年,寫文章駁斥王明對黨和毛澤東的誣蔑.……

朱仲麗痛心地給我講述了她家的悲劇:

兒子王命先,剛滿42歲的中過人民大學統計係講師,被株連迫害,不甘心忍受侮辱,投河自盡;

王稼祥大姐的兒子吳振華,是北戴河中直機關的工作人員,也被逼得走投無路,跳海而亡;

他的侄女翟新華,阜外醫院的病房護士長,被一連串的“大帽子”壓得精神錯亂,用安眠藥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王稼祥年邁的姐姐、姐夫,被趕出北京,一路討飯回到安徽,棲身於破屋,餓死病死……

“你給毛主席寫信報告過嗎?”我問。

朱仲麗搖搖頭:“沒有。我認為這不是我一家的遭遇,寫信也沒用。但是我敢肯定,毛主席是不知道這些的。他被紅牆隔離著,好多的真實情況到不了他那裏。毛主席保護過許多的幹部,但是他能管得了那麽多人的遭遇嗎?王稼祥在他擔任黨中央的高級領導時,也曾經保護過受冤屈的同誌。他在接受共產國際領導職務後,給許多被王明打成冤案的同誌一一平反。1933年,蕭勁光在一次戰役中打了敗仗,中央說他是 [臨陣脫逃] ,軍事法庭要判他死刑。王稼祥認為勝敗是兵家常事,堅決不予批準,保護了這位戰將。同一年,遭受王明打擊的鄧小平被關押、禁閉,隨時都有被害的危險,還是王稼祥幾次給博古打電話,堅決地說:[我就是要鄧小平,你們把他給我!] 硬是把小平要在他的手下,讓他當了《紅星報》的主編、政治部的副秘書長。鄧小平身邊沒用警衛,王稼祥就把自己的警衛給了他。現在,稼祥遭到了迫害、摧殘,他堅信毛主席是會搭救他的。”

王稼祥的估計沒有錯!

在林彪摔死在溫都爾汗後,毛澤東很快地指示周恩來:“要保護王稼祥。及時地解放他,讓他站出來工作。”周恩來和中央的一些領導人曾經讓王稼祥揭發林彪,王稼祥說:“林彪的曆史和表現,毛主席最清楚。他的曆史雖然有過汙點,但是那不算什麽大不了的問題,誰也不是聖人,能夠在毛澤東還沒有經過大的風浪時就認為毛澤東注定是我們的領袖。林彪在曆史上反對過毛主席,恰恰說明了他也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什麽天才。我們這些人是在經過實踐證明了毛澤東正確的時候才把偉大的領袖推舉出來的,這符合馬克思主義。至於林彪和陳伯達後來要篡權,要謀殺毛澤東,自然是人、神共憤的壞蛋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揭發、批判他也就是理所當然了。所以,我們都不是神仙,也不要搞太多的事後諸葛亮。”毛澤東聽了周恩來等人的匯報後,嗬嗬大笑:“還是老實人說得好,我也沒想到林彪會這樣。我們都不是神啊。”

周恩來在召集陳毅、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等老同誌座談的時候,也提到了王稼祥的例子,他說:“揭發林彪一定要實事求是,不要違反曆史,也不要把一切壞事都推到林彪身上。王稼祥同誌在林彪垮台後給中央寫了一個材料,完全是實事求是的態度,不了解就是不了解,不要裝扮自己。如果林彪一開始就是大壞蛋,怎麽理解中央又選他作為毛主席的接班人呢?我們誰也不是神仙,不是算命先生。沒有預料到林彪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所以談曆史一定要符合真實的情況。”

1973年夏天,王稼祥當選為中共“十大”代表。正當他準備為黨再盡微薄之力的時候,他那顆共產主義的生命之火熄滅了。那年,他才68歲。朱仲麗對我說:“王稼祥後來的政治態度這樣好,但是為什麽還要受那麽大的衝擊呢?因為稼祥在曆史上曾經犯過錯誤,這就必然要在曆次運動中成為一些習慣於踩著別人往上爬的人的登天梯。那些總是想討好毛澤東的人,那些總想表示他們是革命,竭力要向毛澤東獻媚的人,就要把王稼祥端出來醜化、誣蔑。慶幸的是,毛澤東這個人頭腦非常清楚,他曾經對王稼祥說過:[你放心,我胸中有數,你不要背什麽包袱。曆史問題有人願意提就讓他們提去吧,完全不讓別人講也不可能。但是他們的做法肯定會得到與他們的願望相反的結果的。許多時候,我不願意說得太早,也就是為了看看那些人的真實麵孔,沒有他們對別人的態度,是看不出真正的好人或壞人的。稼祥同誌我是了解你的。我希望你永遠地做一個老實人,不要動搖。]王稼祥通過長期的鬥爭和考驗,也了解毛澤東的原則和處理事情的方法。他和任何人都是主義之爭,而絕對沒有什麽個人的恩怨。也就是衝著這一點,我們可以理解毛澤東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解放和重用鄧小平,但始終對鄧小平留有餘地。這一點,也可以看出毛澤東的真正胸懷。當然,我們隻是說他的用人和為人,而不是講他的思想和理論的正確與否。”

從朱仲麗的這些談話裏,我感覺到作家的一種曆史責任感,那就是乘這些當事人還活著,要趕快地搶救曆史的真相。現在我們的作家已經習慣了所謂的純文學的創作,甚至有人公開提倡坐在家裏胡編亂造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以此來招徠讀者。正好,朱仲麗在這個時刻問道:“你這個作家,為什麽對中央上層的政治鬥爭和政治風雲情有獨鍾?”

我笑道:“不是情有獨鍾,而是作家的社會責任感。你知道嗎?林彪事件的真相本來在毛澤東活著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個很清楚的揭露,現在某些人又在製造混亂。包括林彪集團的當事人也在翻案,把本來已經比較明白的事實又在曆史上搞得糊塗了。這樣,一個真正對曆史和社會負責的作家就有一種天職,恢複曆史的本來麵貌,給後代和曆史以真實的經驗和教訓。從這個意義上說,朱大姐,我可以坦率地說:你的那些作品也有把曆史搞糊塗了的地方,說得再明白點,你的作品裏有許多的地方不真實,誇大了你和王稼祥的作用,貶低和侮辱了許多的你的對手,包括大家現在都不喜歡的江青在內。”

我看到她的臉色微微一紅,變得很不自然了,她說:“你能不能說得再具體點,比如說我的書裏有哪些地方不真實?”

我看她的神色並沒有發怒的表示,似乎願意和我繼續交談,也就很不客氣地給她提了幾條。她不住地點點頭,坦白地說:“是的,你說得很對。為了我的書現在能夠出版,我不得不這樣寫,我也知道我現在這樣寫是政治需要,同時我對那幾個人物很反感,我是帶著我對他們的仇恨和我對稼祥同誌的不公而寫的。”

我說:“所以我說,你是一個作者,而絕對不是一個作家。作家的寫作雖然要帶自己的感情和觀點寫作,但是根本上他要對曆史負責。在曆史的真實上是不能帶著任何的非曆史因素而寫作的,隻有材料和寫作的真實可以在曆史上留下痕跡,而不能僅僅看一個作家究竟寫了多少東西。我要麽就不寫,要寫就要真實地寫。我寫作絕對不取悅任何人,也不能牽就什麽人。在我們黨內,有那麽一些人在政治鬥爭中並不是表現那麽好,也不是按照他們的編排得那樣是什麽英雄好漢,他們生怕曆史恢複了本來麵貌,就千方百計地壓製和打擊秉筆直書的作家和作品。我對那些歪曲曆史和不讓真實地寫作的審查很不以為然,一方麵不讓真實再現曆史風雲的作品出版,另一方麵卻讓一些公開篡改和歪曲、甚至是偽造曆史的什麽作品大量泛濫。這種對曆史和後人的嘲弄實在不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者所能容忍的。我主張在曆史上必須允許公開討論,實行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單純的禁書和壓製絕對不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者的態度。”

我的激動和憤怒使朱仲麗大為驚奇,她說:“想不到你的寫作竟有如此專一的信念。那好,我們之間應該定一君子協定,凡是你出的書都要送我一本,我的書也送你。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也寫寫我本人和稼祥同誌,我一定給你提供真實的材料。你放心,你剛才講的這些話我從心裏是讚成的,盡管我在這方麵做得不夠,我有我的地位和原因。但是,聽了你的意見,我會在今後的再版中,修改一些曆史事實的。我要把你的這些話記下來:曆史絕對不會取悅任何人的,曆史是無情的法官,它可以延期判決,但是它絕對不會永久沉默;它可以被人蒙上各種外衣,但是它絕對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行走;它能夠對付來自各種強權的壓力,也能夠經受來自任何淚水或鮮血的洗禮;曆史的真相即使是最醜陋的、最猙獰的、最美麗的、最辛辣、最苦澀的,也是永久的財富,它不接受任何美容師的修飾和塗抹……”我沒有想到她對我的這番話竟有如此的興趣,自然感到一種興奮和自豪。

這時,朱仲麗微微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低沉地說:“稼祥雖然走了,但留給我們的遺產卻是非常豐富的。我相信,青年一代會從他的足跡中繼承下這筆寶貴財富的。這就是我為什麽要拿起筆來寫稼祥、寫許許多多的老革命家的原因。我並不想成為一個傑出的小說家而永垂文壇史冊。我隻是想把我真實經曆過的東西藝術地展現出來,啟迪我們的子孫後代。”她把王稼祥生前寫的一些文章和資料複印了一部分送給我,作為永久的留念。這對我自然也是一種信任和鼓勵,我很感激地把東西珍藏起來。

於是,我想到了我寫這篇文章的主題和現在的這個題目。中國文壇從來都有“文若其人”的說法,似乎可以把文章和作者完全地劃上等號。我對這句名言持保留的看法。無論什麽讀者,他的閱曆總是有限的,所接觸的曆史視野和對曆史材料的了解也有限,這就給一些偽造曆史的人提供了市場。我看了現在出版的一些回憶錄和文章,真正忠於曆史的當事人似乎並不多。當初肉麻地吹捧黨內高層人物的人,現在對今天政治的失意者像躲避瘟疫般地洗刷自己,好像他們天生就是大徹大悟的能人。如果曆史的真相是如此,一本曆史的教科書就該重新編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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