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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狎客行”到“俠客行”

(2014-05-19 02:34:08) 下一個

2014-05-19 劉陽 ijingjie



《境界》獨立出品 #觀點#

@一個變態社會的標誌,就是人人都陷入惟恐欲望被壓抑而成為“變態佬”。拒絕同居的女孩被猜測成性冷淡,抵製性騷擾的男孩被視為性無能,卻忽略性上癮才是一種更危險狀態。

@俠客的江湖沒能來到,狎客的江湖卻悄悄蒞臨。人們轉眼就體會到另一種缺氧——陷入“愛成傷、性上癮”的悲哀,嘴巴裏卻高喊著“我自由,我快樂”。

@ 當他決定醒來,他將成為誠實而勇敢地麵對內心的俠客——從今以後,不再對著別人鋤奸除惡,而是手舞寶劍、攻克己身。


文/劉陽

著名演員、黃海波居然嫖娼了,一石激起千層浪。

特別是社交媒體掀起了如關注文章出軌般的熱情,因為最大的新聞點是,因飾演《媳婦的美好時代》、《我們結婚吧》而風靡眾多女性的“國民好丈夫”黃海波,居然成了嫖客,打碎了老實巴交的忠誠男人形象。不過網絡民調並不如媒體報道一樣驚詫莫名,“80%的網友對此表示理解”。

確實,在這個遍地狎客的時代,多一個黃海波,並不足為奇。

狎客,通俗點說就是嫖客,並非掏出現鈔的才是狎客,那些講究品位、以多元化、全球化指導性生活實踐的刷卡一族也是,自詡溫情的援交族也是,那些官場上的左冷禪——以唱紅打黑的政壇大俠麵目博取民粹支持的官員,落馬後曝光的私生活細節證明,他們的真實身份足以當選年度最牛狎客。

狎客行

這個世代,心理學家不斷暗示滿足欲望的正當,性學家歡呼任何自願而不違法的快樂,威權主義者最熟悉一句名言“權力是最好的春藥”,自由主義者因為掌權無望而堅決不允許在性領域存在任何管製,主要是自我管製。在對待下半身的問題上,靠政府嗎?罵體製嗎?人類的分歧全在上半身,不同主義的政府難得的形成了共識:他們都更喜歡狎客,而不是俠客,因為狎客使政府的存在顯得必要,而俠客則直接挑戰他們的權威。在這種肉體本質上無可奈何的一致性背後,人類散發出一股揮之不去的病態傷感。

回首檢視中國人對待兩性關係的態度變化,在顛覆性上真可謂是革命。兩相比較,美國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高喊性解放的一撥青年,早已大半回歸家庭,遠不像中國人一樣動真格的。

人們以為在自由與人權的清單上,性自由可以先行,就像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來一樣。一些人樂得聽任自己的肉體爛成體製的濃瘡,以為自己在浪漫的反體製。的確,他們幾乎全身都潰爛了,但對於體製來說,他們卻隻是它臉孔上的幾顆青春痘。

流風所及,短短三十年,取代紅寶書的,是補腎驗方;取代的確良、軍膠鞋的,是聲色電光的情欲流水席。人在江湖漂,幾人能不嫖?俠客的江湖沒能來到,狎客的江湖卻悄悄蒞臨。人們轉眼就體會到另一種缺氧——陷入“愛成傷、性上癮”的悲哀,嘴巴裏卻高喊著“我自由,我快樂”。

在不同的酒瓶前失去自我,正如在不同的性夥伴麵前迷失自我一樣。後者把異性視為滿足自己欲望的消費品,對這些人,審美疲勞原本是最輕的懲罰,他們以為自己擁有把愛與性分開的智慧,但愛的能力卻在性的損耗中漸漸消弭了。結果當他遇到了對的人,想要好好去愛的時候,自己卻壞了——不是零件壞了,而是愛的引擎壞了。

所以,今天人們對幸福的定義是,不過是在我們自己還沒有壞的時候遇到那個對的人。在一張張日本AV的光影中,人們失去了對那個對的人的珍惜的能力。如果人們已經不把感情波折、婚姻破碎視為放縱的代價,那麽親子關係悲劇幾乎無法避免。

最徹底最真誠的鼓吹性自由的人,一定是連孩子也不要的,在他們貌似嚴肅的觀點背後,其實是個長不大的反社會的孩子,某種遭遇使他們的人格停滯在青春期,以過分叛逆索取社會更多的接納。

英雄”參孫也性上癮
所有人都怕把自己憋壞,結果自然帶來性愛的貶值,就象貨幣發行多了必然會產生通貨膨脹一樣。一個變態社會的標誌,就是幾乎人人都陷入了對變態的恐懼,惟恐自己的欲望被壓抑而成為“變態佬”。於是拒絕同居的女孩被猜測成性冷淡,抵製性騷擾的男孩則被視為性無能,卻忽略了性上癮才是一種更加危險的狀態。

《聖經》中記載的一個最突出的性上癮人物是猶太民族曆史中士師時代的參孫。回想個人的閱讀經曆,我接觸的第一個聖經人物竟然就是參孫。那是在1980年代的一本關於間諜戰的書裏,作者把導致參孫之死的大利拉作為人類曆史上第一個以身體為武器的色情間諜,把指使大利拉的非利士人視為第一個使用美人計的民族。

參孫的故事的確很符合現代人的口味:參孫的個人主義、欲望導向、率性而為、男子氣概、閃婚失敗之後就遊走於不同的感情伴侶之間、有娛樂精神愛玩謎語、過把癮就死;而且最終也沒有壞入骨髓,總之是大方向正確下的小怪癖,天才都這樣,人民群眾不接納他所以他才鬱悶得去溫柔鄉裏找安慰……

對應著現代人“抑鬱不奇怪,不抑鬱才奇怪”的人人皆病人的潮流,我們在參孫特立獨行的行為背後,也能運用心理學工具挖掘出種種病態的成分,否則不足以解釋其性格違反常理之處,比如他的原生家庭中父親智力靈性明顯遜於母親的成長環境對他的影響,他對女性異常的迷戀,熱衷於危險遊戲的高峰體驗、縱欲卻無子嗣等等,都可以從《聖經》裏找到可供發揮附會之處。

華人熟悉這段故事的人,在他們的寫作中多數認為參孫過著能力超凡、道德卑賤、虛耗生命、放縱淫欲的瀆職生活,把自己賣給了罪惡,盡管末了有信心的表現。“到底參孫是成功還是失敗很難分清楚”,隻能算是“一半成功”,最終難免還是被劃入失敗者的行列。

西方人一直把參孫視為悲劇中的英雄人物。參孫是最著名的士師,不僅因為他的一生跌宕傳奇,而且通過彌爾頓的《力士參孫》以及其他人的文學創作,猶太—基督宗教裏的士師參孫,成為西方民眾無論信仰背景如何都可以接納的有影響力的文化形象。

所謂悲劇,按照亞裏斯多德的理解,主角是介於好人與壞人之間——一個犯過失的好人。這個人他並不十分善良,但也不為非作歹,他之所以陷於不應有的厄運,隻因他犯了過錯,導致一連串的不幸發生。亞裏士多德認為這種人由順境轉入逆境時,就會引起人們的憐憫,又由於他的軟弱和過失與我們相似,使我們害怕會跟他一樣遭逢厄運,所以會引起我們的恐懼。

《聖經》中的參孫,給人印象最深的有三點:極大的恩賜、上癮的性欲、至死的信靠。參孫在母腹中就被歸給神,長大後耶和華就賜福給他,是天生大力勇敢的戰士,是能捉來三百隻狐狸的好獵人,有精於謎語的機智、有善於歌詠的詩情。或許因其天賦太高,一生中僅有三次覺得自己能力不足需要依靠神,一次是在用驢腮骨殺敵一千後口渴的時候,一次是被敵人抓住前不知道神的靈已經離開他了,一次是死前拚盡全力複仇時。

參孫在第一處禱告“你既藉仆人的手施行這麽大的拯救,豈可任我渴死,落在未受割禮的人手中呢”,這表明參孫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呼召——他是神的仆人,要對以色列人施行拯救,也明知不該與非利士女子過從甚密。他耽於情欲的犯錯絕非因為懵懂。他表現出不受規矩約束的自由,隨意與他看為美的女子交歡。這份表麵的自由似乎充滿吸引力,其實他卻是被捆綁的,因為他沒有任何能力抵擋性的誘惑,每次都投降。

按照精神科醫生韋約翰的看法,“性存在的主要目的是免於孤獨(‘那人獨居不好’),……生育不是性的原始目的,性愛最主要的意義僅止於其本身,毋須藉生育來證明其價值”。在聖經中我們看不到他有任何朋友、同伴、隨從、子女,好象一個武林高手,完全是獨行俠。他的生活裏隻需要女人、敵人和上帝,至於父母和弟兄不是他主動選擇的關係,他當他們不存在。

然而參孫的縱欲,是否因其極度的孤獨,我們不得而知。

麵對內心的“俠客”

性愛的快樂是上帝的賜福,但癡迷到不惜自我毀滅的程度,就已經陷入性上癮的病態之中。

《當好男人遇見性試探》這本美國心理學暢銷書的作者柏比爾牧師描述了一個與所有華裔學者不同的參孫故事的解讀版——參孫是個虔誠的勇士,卻被越界的性經驗迷住了,結果被迫接受婚姻失敗妻子死亡的苦果。之後他似乎約束性欲達二十年之久,當他接近四十歲(或許遭遇了中年危機)時,他的性欲又開始放肆,在無聊之中他旅行到迦薩,重新品嚐性冒險的刺激,短暫的樂趣消失後,他被罪惡感和羞恥感籠罩,因此隻能在夜色裏離開。

但是已經開始的越界,使他再也堅持不了太久,性癮的饑渴加劇、冒險的衝動加強,抗拒的欲望就削弱,於是致命的旋渦將他拉到大利拉身邊。

而柏比爾自己曾在全美各地調查,50%的男人說他們正在或曾經在性癮中掙紮。你以為你不會陷入這樣的試探當中嗎?除非你比大衛更敬虔,比參孫更強壯,比所羅門更有智慧,因為他們都曾陷在性問題裏。

對於罪,或許我們曾經勝過,又再跌倒,然而參孫不願被罪轄製而寧願靠神剛強至死,這實在是表現出人的尊嚴。這份尊嚴不是對同類的趾高氣揚,而是麵向神的謙卑信靠,憑此我們可以不淪為罪的奴仆,不再羞恥地被享樂的謊言所欺騙,麵對魔鬼而可以說不。

柏比爾身處每年色情消費近十億美元規模的美國,孩子接觸色情內容的平均年齡已經提早到8歲,就連他自己也曾沉迷於電視色情收費頻道並無法自控地去偷窺裸體的鄰家女郎。他異常坦率地說出自己麵對性問題的掙紮,以及他是如何擺脫性癮控製的。

改變的開始,柏比爾認為那是一個頗為理性的時刻,即隻有當一個人沉迷欲海所帶來的痛苦大於上岸的痛苦時,他才會有改變的願望。他在權衡代價,做出選擇。此前,他熱中讀的是《泡妞秘籍》,驚喜的是有人向自己暗送秋天的菠菜,是抓住一切機會、製造每個機會也要上。這個改變發生的時間點就是他體會到欲望之苦、不再以罪為樂的時候,“我真是苦啊”,我所願意的,我反不做;我所不願意的,我倒去做。

尤其是當他一宿歡呼早晨卻哭泣,在日光之下被強烈的內疚感、羞恥感折磨的時候,因為人其實無法否認,我們清楚地知道哪些行為和想法是正當的,嚴重偏離標準時我們心裏的警報器就會狂叫。當然,人會壓抑內疚以至於麻木,就像愛睡懶覺的人床頭擺了五個鬧鍾仍然上班遲到。

當他決定醒來,他將成為誠實而勇敢地麵對內心的俠客——從今以後,不再對著別人鋤奸除惡,而是手舞寶劍、攻克己身。此後,就是讓一切專家與體製破產的時候,因為這個人要經曆生命的改變。吩咐一座山挪開此地投進海裏是容易的,讓一個人管住褲腰帶是太難的。

柏比爾對性上癮的階段、程度以及發作時的表現給出了清晰的描述:當那些抓耳撓腮的時候,在街角無聊遊蕩的時候,給認識的MM群發曖昧短信的時候……對照一下,或許讀者會如筆者一樣有驚喜的發現——原來在不同程度上,我們都曾被欲望牽著鼻子走,我們曾以為是自己身體的主人,柏比爾卻以一個美國佬標簽性的直腸子,道出了許多人竭力回避的“身不由己”的真相。

柏比爾以獻身說法,與讀者分享他是如何擺脫褲腰帶捆綁的。其中最挑戰中國人的是,他認為在教會團契裏,被相似問題困擾的人聚在一起,彼此開誠布公、互相鼓勵是最有效的解決之道。

這個建議恰好點中了華人的軟肋,我們的文化是臭雞蛋可以吃進肚子,卻絕不可掛在嘴上。咒語都是在背光的地方念的,上到政府預算,下到褲襠的簡曆,隻要攤開在陽光下,就已經幹淨了一大半。江湖因其隱秘而成為江湖。

解決問題的首要原則是承認自己有問題。大而言之,正如我在美國參加的那次婚姻家庭研討會上一位社會學博士提醒的——一個國家的解體、一種文明的墮落,始於家庭的解體。

一個性上癮者的正常生活,如果還沒有崩潰那麽就是正走在崩潰的路上,這絕非快樂的逍遙,而是真實的病態,麵對黃海波,你我也犯不著在心裏用石頭砸他,身為“國民好老公”也不能放棄嫖客身份,不是更值得同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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