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多八大名莊03年份品嚐記

2013年12月06日

作者：英國《金融時報》專欄作家 簡希絲•羅賓遜 報道

FT的老讀者肯定還記得自我的前輩埃德蒙•培寧-羅塞爾 (Edmund Penning-Rowsell)起，我們就有一個光榮的傳統，那就是每年都品嚐波爾多(Bordeaux)的八大一級莊園葡萄酒(first growth)（實際上所謂八大一級中，柏圖斯莊園並無等級——譯者注），同時還品嚐已經有十歲的八種同款酒，因為這些葡萄酒在十歲這個年齡一般認為已經 能夠進入適飲期。

埃德蒙逝世於2002年，在這之後，這個光榮傳統中斷了幾年。2007年，花旗銀行(Citibank)的一位慷慨的樂享 生活家令我們的傳統實現了複興，當時我們這些人品嚐了1997年份，我對活動現場進行了報道。在活動當晚，他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叫做“次貸危機 (subprime)”的詞匯，這讓我明白了年度品嚐活動為何在那幾年中未能進行。

一級莊園的價位近年來直衝雲霄，現在是時候仰仗來自東方 的救星來實現傳統的偉大複興了——這位救星就是大亞洋酒(Altaya Wines)的龐建貽(Paulo Pong)，香港葡萄酒和餐飲界的著名人士。本月初，我們與龐建貽進行了第三次一級莊園晚宴，他提供了晚宴所用的大部分酒款。還有兩款葡萄酒由史蒂芬•布 洛維特(Stephen Browett)提供，他擁有倫敦(London)最大的精品葡萄酒貿易公司——法爾葡萄酒商(Farr Vintners)。頭兩年我們品嚐了2001和2002年份，而今年，充滿爭議的2003熱浪終於襲來。

在培寧-羅塞爾主持活動的年代，不少波爾多葡萄酒迷可能舍得花錢用一級莊園款待自己。但是現在的波爾多一級莊園已經在價格上把其他莊園遠遠甩在了後麵，所以我估計對它們真正感興趣的收藏家應該已經少了很多。

這樣三場對比性的品嚐讓我們得以看到這三個年份在其成功方麵的共性，也讓我們了解了這八個一級莊園在世紀之初的那幾年是如何進行釀酒工作的。

首 先是在技術層麵。最為關鍵的一點是布裏翁高地(Haut-Brion)、瑪歌(Margaux)、拉圖(Latour)、武當(Mouton)、拉菲 (Lafite)、白馬(Cheval Blanc)、歐頌(Ausone)和柏圖斯(Petrus)這八個莊園(Château)的葡萄酒每款隻有一瓶。通常情況下人們會多備一瓶，以防有木塞 發黴的情況，但是一瓶柏圖斯2003年份的價格是2000英鎊，布裏翁高地2002年份價格最低，但每瓶也要300英鎊。如果每款都多備一瓶，那確實太費 錢了。而且不管怎麽說，一級莊園在控製木塞質量方麵，肯定要比其他莊園做得更嚴格。

另一個重要的關鍵點是品嚐會為每一款酒和每一位品嚐者都準備了頂級的葡萄酒杯，這樣我們就能夠通過添酒和對比來觀察酒在杯中的發展狀況——通過這種方法，可以很好地推測它們在瓶中的發展情況。

在 這兩點之後，當然就是品嚐者了。六位元老級品酒人已經有超過二十次的共同品嚐經驗，雖然埃德蒙•培寧-羅塞爾和梅格•培寧-羅塞爾(Meg Penning-Rowsell)將再也無法與我們共品，但建立並掌管佳士得拍賣行(Christie’s)葡萄酒事業部長達幾十年的達芙妮•布羅德本特 (Daphne Broadbent)和邁克爾•布羅德本特(Michael Broadbent)成功加入了2001和2002年份的品嚐會——盡管邁克爾並不喜歡盲品(blind tasting)。他們本計劃來參加2003年份的品嚐，但因為邁克爾心髒起搏器的關係而未能成行。由此形成的空位迅速由兩位葡萄酒專業人士填補，其中一 位願意擔當重任，負責安排酒樣的排號。

在次年春季發布報告時，很多人都在為2003年份高唱讚歌，因為它打破了太多記錄：多個世紀以來最炎 熱的夏季和最早的成熟時間，糖和單寧(tannin)含量也達到了新高。但是2003年份的一個問題是，很多葡萄酒都缺乏平衡。眾所周知，天然的成熟通常 伴隨著的是香氣物質的積累，2003年份的含糖量來自於幹燥的條件而非天然的成熟，因此葡萄酒的平衡性難以保證，而且過高的含糖量還讓酵母難以完全發酵葡 萄汁。與含糖量形成對比的是酸度過低，這導致當地法律不得不允許莊園通過加酸來進行調節。很多葡萄果實都遭受了曬傷，尤其是皮薄且早熟的美樂 (Merlot)品種。柏圖斯是波美侯(Pomerol)最有名的以純美樂釀酒的莊園，時任該莊園負責人的克裏斯蒂安•穆埃克斯(Christian Moueix)曾經警示，如果人們對葡萄園少進行修剪，而是像三十年前那樣用比較“自然”的方式種植，果實就能夠受到樹葉的保護而免受過度日光的灼燒，如 此一來這個年份就會順利很多。作為柏圖斯在波美侯地區的新對手，裏鵬(Le Pin)在2003年份沒有釀造葡萄酒。

目前來說，普遍認為這 個年份最成功的葡萄酒來自於種植在保水性良好土壤上的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例如上梅多克(Haut-Medoc)最北端的地區。品嚐了很多稍遜的2003年份葡萄酒之後，覺得它們應該比其他很多年份更早飲 用。不過我們的品嚐單中包含了波亞克(Pauillac)產區位於最好地段的最佳葡萄酒：拉圖、拉菲和武當。

實際情況也正是如此。這三款葡 萄酒在八個樣品表現中非常突出，尤其是非常令人矚目的武當和已經進入適飲期的不朽的拉圖。拉菲是我第三喜愛的酒款，雖然遠沒有達到驚人的程度，但是它的新 鮮和優雅令自己與眾不同，表現出的特點與年份條件有很大差異，屬於非典型酒款；布裏翁高地莊園2003年份的采摘早在八月就已經開始，釀造的葡萄酒餘味有 著令人讚歎的新鮮感；可能是因為第一個品嚐，瑪歌有點吃虧：略有些甜味，在杯中經過一段時間後才打開，結束有點幹縮感。盡管這幾款葡萄酒中的大多數早就已 經達到了可以輕鬆飲用的狀態，不過目前看來還可以經得起如此的陳放。

在某些程度上，右岸(right bank)三款之一的歐頌最年輕，口感緊實而且餘韻很幹。我們酒窖裏碰巧還有1983年份的歐頌，兩者之間的差異可謂大相徑庭。

作為頂級的聖艾美利永(St-Emilion)葡萄酒，白馬莊園實在是令人失望至極：香氣簡單，酒體輕薄，口感呆板。我向來很喜歡的柏圖斯體現的是丁香味道和沉悶感，沒有那麽好喝。可以說在這次品嚐中，左岸(left bank)完勝右岸。

不過，正如埃蒙德每次指出的那樣，我們的品嚐結論是在每款僅僅一瓶的情況下得出的，而對於頂級葡萄酒來說，同一款酒甁與瓶之間的差異實際上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