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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環境與極地科研領會信仰

(2010-09-02 22:51:52) 下一個
何建宗



何建宗夫婦  信仰基督真理的人,不會否定科學的價值;作為科學家,越深入探索宇宙間的規律,越察覺信仰和道德價值的可貴。

  為了科研,我曾五赴北極,兩造南極。初到極地,內心的雀躍難以形容,它仿似一片白紙,默默見證著地球悠遠的曆史,寧靜地等待著科學家來查究各種真相。在晶瑩的冰柱中、在蔚藍的大氣層裏、在怒吼狂嘯的風暴間、在冷得冒汗也立刻凍結成雪氣的艱苦境況下,每一處都蘊藏著萬千奧秘,令熱愛追尋科學真相的人著迷!不過,極地的氣象凜烈,詭變多端;而冰川雖氣勢磅礡,鬼斧神工,但處處隱伏危機,一不小心,隨時會喪掉生命,所以每個人都要小心翼翼,不能有半點輕忽。總之,在博大精妙的自然力量底下,眾學者和探險家無法不謙卑俯首,歎服於穹蒼的偉大,慚愧於自我的渺小。

  宇宙博大精深  人類卑微無知

  以「為生存而搏鬥」和「出生入死」來形容極地科研人員與探險家的處境,毫不過分。屈指算來,我遇上生死一線間的境況三次,高度艱險的情形不下五、六次,其它稍微有威脅的起碼也有七、八次吧。

  盡管現代科技比人類曆史任何一個年期都昌明發達,在天上有衛星定位儀替我們指示路向,那超高解像度的地理監察係統,對地麵情況了如指掌,而我們也隨身攜備最先進的通訊器材,以便提醒拯救隊伍及時出發救援;可歎每年仍會有數宗令人悲慟的意外發生!

  據說考察隊員身上穿的,都是以創新原料合成的禦寒衣物,而出發時我們已裝備了最符合醫療指引的藥物和最夠營養的食品,惟生命依舊缺乏有把握的保障。複雜異常的自然界總愛教訓人類莫要驕傲,它常以災劫挫折我們的銳氣。考察隊員務須萬分警惕,不可有絲毫狂傲,否則生命危在旦夕。

  在攝氏零下四、五十度的低溫下,狂風隻消吹掉一隻手套,在不足半小時內,那裸露於冰雪中的身體部份就會凍結,並成為致命殺手。若為了方便而脫掉能濾去紫外線的眼鏡,雪地上強烈的反射光能在二十分鍾內,導致眼睛「雪盲」--從此視網膜徹底被破壞。暴風經常以時速幾十浬(海裏)的強度吹刮,就算是最先進國家的科研基地,亦隻能祈求自保,焉敢對自然界說三道四!

  處身於浩瀚的宇宙,每一個出色的科學家都要低首默認:人類最大的敵人,不是其它,乃是不知分寸的自我狂傲。千百年來我們不斷鑽研科學,惟對知識的了解恐怕仍不及萬分之一。現代社會雖投入大量資源開發科技;但現代人對自然規律的掌握,仍極膚淺!豪言「人定勝天」,肯定是不自量力的「井底之蛙」。

  迷信科技  未能釋除人心不安

  我是專研環境科學與海洋生態的,對人類盲目崇拜科技,並因狂傲而帶來的種種禍害,體會尤深。曾幾何時,唯智思想和科學主義風靡全球,成為現代社會的主流意識。誠然,這幾百年以來科技日新月異,地球資源不斷被開發,實為人類帶來很多福祉。

  可歎的是,因過分兼無約製的科技開發,對生物多樣性和人類可持續發展構成破壞,可謂功不抵過;人類前途正處於險境,叫有識之士寒心。以原子理論為例,它讓我們更透徹理解物質的結構和能量間的關係,也帶來了如火箭科技和核子能等重大社會貢獻;可惜,它也促成能使人類瞬息間完全毀滅的武器,和令生態係統處於破敗邊緣的潛在威脅!老實說,人類對前途之掌握,在曆史上從沒有比今天更加脆弱。

  又以計算機科技發展為例,它無疑能令我們更有效地掌握和分析信息,可卻不一定能使現代人更有效地作出智慧的決斷。信息泛濫,反帶來真假難辨的迷惘;而地球一體化的趨勢,徒為每個人帶來疏離和新的焦慮。近年基因工程和生物科技突飛猛進,它們雖曾令人類對醫藥和農業產生憧憬;諷刺的是,卻也挑起對後遺生態禍害的擔憂,和無休止的道德爭辯。廿一世紀人類所麵臨的挑戰,比過去有增無減。

  引證前文,我們實不應對自己有過分的狂傲和非理智的信任。回想鐵達尼號下水時,船東豈不誇言這是一艘以當年最新科技建造、「永不沉沒」的船?當然,這個神話(笑話)轉眼揭破,造成曆史罕有的海難慘劇!兩百多年前,竟有人撰詩頌揚煤炭發電廠是人類的救星。他說:「我要叫英國充滿又高又大的煙囪,讓黑煙把蔚藍的天空完全遮蔽。」不幸言中,倫敦市日久充斥烏煙廢氣,可不是救星,反倒是汙染的成因,破壞數百萬人的健康。

  環境問題之所以日益嚴峻,歸根究底,肇因是人類的種種貪婪、自私和狂傲,即聖經經常提及的「罪」性。就我研究的「赤潮生物全球分布和爆發機理」顯示:人類無休止地排放汙水、改河造岸,令海洋中的氮(N)、磷(P)和矽(Si)的比例產生改變;加上「溫室效應」和「臭氧層破損」的影響,碳素平衡和氣候、洋流的規律產生了轉變,赤潮在全球的出現頻度日益增多,而地理擴散也急促擴大,造成漁業、水產養殖和海洋生態的慘重損失!現今南北極海也含有產生赤潮的單細胞藻類品種(如亞力山大藻),令麻痹性毒素(Paralytic Shell fish Poisons,PSP)廣泛積存在亞極帶貝類生物之中,有幾回甚至弄致企鵝集體死亡,叫人扼腕痛惜!

  各方事例證明:科技並不能徹底解決社會、經濟、道德和政治上的難題;反之,人類的信念、價值和高尚的道德勇氣,才是人生大海裏的舵錨,是幫助我們智慧地作出判斷,和諧地跟自然界協調的關鍵。

  摒除驕傲  才是信仰發揮之時

  說來叫人驚訝:極地冰蓋的平均厚度達二千多米,雖然終年霜雪皚皚,在暴烈和瞬息萬變的狂風呼嘯下,海獅、海豹和企鵝竟可適應生存,悠閑自得。從我考察所見,極地並非了無生氣,反之,地衣和苔蘚等生物堅毅頑強,在懸崖、冰隙和雪底下衍生,英姿颯颯!有些冰藻可在冰層下七米進行光合作用以自營,令生物學家嘖嘖稱奇!親曆其境,我深深領略聖經創世記所雲「萬物各從其類」「上帝看所造的美好」的深刻含意。宇宙原來是有情天地,造物主以神妙的能力鋪陳萬象,令世間秩序井然;極地就像一本無言的經卷,演繹上帝的款款真情,叫人心生敬意!

  極地考察最令我留下畢生難忘的印象,要算九八年七月在北極巴芬海劃獨木舟的情景。極地的夏季比較風緩日麗,我們穿上防水厚衣,每天劃艇七至八小時,直向采樣本的地點邁進。一路目不暇給,下麵是蔚藍而深不見底(約三千米深)的大洋,兩邊是成千上萬各具風姿的冰山,偶爾天擂地動,原來是遠處的冰崖塌陷,激起數十丈浪花,聲音在零分貝(嗓聲量度單位,即絕對寧靜)的環境中娓娓繞蕩,誠屬人生最豪邁的奇境。突然,有三尾獨角鯨在不遠處遊過,經驗告訴我們,它們隻要稍向獨木舟接近,略為擺尾,波浪足令我們覆艇,若掉下隻有攝氏零下一度的冰海中,必死無疑。那時惟有屏著氣呼吸,心中默禱求上帝庇佑,收槳讓獨角鯨自行離去。猶記得鯨魚砰砰的心跳和呼吸聲清晰可聽,恰與我們嚇得亂跳的心髒相映成趣,可謂「從未如此接近大自然」!

  二00一年底考察南極又屬另一番景象。我們在研究船上顛簸十多天,不停受超過二十米高的巨浪衝擊,左搖右擺,前俯後仰,至此才明白「曾經滄海難為水」的真意。南冰洋是全球風浪最大的海域,它位處地球的最南端,一望無際,海流仿如在陀螺的底部,扭力最大;無奈「西風帶」的強風推波助瀾,刮起如牆的巨浪壓在船身,就算是排水量一萬五千餘噸的研究船亦驟上驟下,以「驚濤駭浪」形容亦未盡其意。苦中記趣,就是在南極海睡覺時也如小鳥飛翔,夢境常是「笨豬跳」,明明是硬板床,竟有最柔軟的彈簧墊感覺。有好幾天,波濤拍在船舷和甲板上,響如重量級拳手不斷揮錘擊打鐵板,震耳欲聾,令人隻敢瑟縮於角落。我和其它科學家緊守崗位、冒著暈眩和嘔吐去收集樣本之餘,內心真驚駭於自然界之浩瀚!

  我曾經在一九九三年乘橡皮艇在南極喬治皇島附近遇上暴風,拚死駕艇掙紮了三十分鍾才闖返內灣,僥幸撿回一命;因此,早已明白“Antarctica is not a game!”(南極洲不是來玩命的!)這基本道理。但最危險的一次,卻是一九九九年在北極海孤身一人,不慎踏破浮冰,掉進三千五百米深的北冰洋裏。我仗著自己曾往返極地幾遍,一時心高氣傲,忘記了不可單獨外出那安全守則。人在驕傲之時,其實就是處於最危機四伏的境況。當我腳下一軟,身子正往下墜的電光火石間,心知這回必死無疑,悔恨和惶恐真難以形容!

  幸而,就在我極度危險萬分之一秒時,想起那位我從小信靠的上帝,於是立即仰天禱告,謙卑地向祂祈求拯救。說也奇怪,突然我感到有力量在下扶持,而理智也立刻從害怕中恢複。不由你不相信:我竟能穿著大衣和皮靴,在冰海中浮起,不單避免頭顱掩沒於冰層下,還能在掙紮五至六分鍾後,以一個「鯉魚翻身」,重爬上一塊固定的冰上。

  猶記得當我重踏實地,兩手倦得軟軟下垂,隻見兩行冷水緩緩從我衣袖流出,刺穿了積雪,前麵竟還有一排水點,原來正是我頭上滴下的冷汗。那一刻我急忙跪下,衷心感謝上帝的大能救贖!最後,我還能穿著濕透了的衣服,頂著強風和低溫,步行約三十分鍾折返臨時基地,身體安然無恙,隊友莫不稱奇。

  當我重返香港,向太太憶述脫險見證時,隻見她麵上絲毫沒有訝異,還淡然告訴我,她和教會一群年長基督徒,在我起行後便不住為我代禱,所以上帝必保守,令我立時高呼「哈利路亞」(讚美上帝)!

  堅定信念  竭力奔跑人生路程

  科研和極地的經曆如當頭棒喝,提醒我「凡自高的,必降為低;凡自卑的,必升為高」。自此以後,我更深切明白信仰的可貴,並常倚靠禱告得力奔走人生路途。誠然,知識和科技雖可令生活更加美好,但卻不是人生的主旨、盼望和目標。在人類謙卑和放下驕傲之時,才會理解到信仰的重要與效力。於我而言,如今學位、名利和享受不過是身外之物;作為宇宙中的一員,我尊重萬物都有其獨特的存在價值。漫漫人生路,我但求燃燒青春,以才幹和信仰服務社會,無負家國的期望,無愧於自然界,無懼於隨時迎見造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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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何建宗博士是生物學學士、環境資源學碩士、生態學博士、教育學深造證書。現任香港公開大學環境學係主任、教授。學術職務包括:中國環境科學學會理事、南中國海赤潮學會主席、第十三屆國際有害藻華學術會議籌委會主席、南開大學和東北師範大學客座教授等。二00四年獲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頒授「銅紫荊星章」,以表揚其在環境研究和環境保護工作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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