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國,你夠格被稱為母親嗎?
母親,是將我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人,雖然來之前,她沒有經得我們個人的同意。也可能是因為這點“自以為是”的強人所難,母親從孕育我們生命的萌芽之時,就開始十二分的小心謹慎,以“含在口裏怕化了”(我母親無數次嘮叨的話語)的心情,以自己全部的身心,來養育你我這樣的小生命。
你可以說,那是造物主“製造”人類時,就已經在人類的基因裏麵埋下的一種信息指令。在這種內在的指令指導下,一個個母親們,就像是一個個機器人,按照事先編好的程序,做著巨大的自我犧牲,不管她們是不是情願,也不論自己的生活環境和生活條件是多麽的惡劣,她們都在兢兢業業地為人類的未來養育這一個個幼小的生命。
母親的偉大,不管你使用世界上能夠找到的如何偉大的詞匯來描述,我覺得都不過分。雖然,在這個過程中,父親也同時但當了同意偉大的角色。但是,相比母親冒著生命的危險,在那裏為了人類的未來而耗幹自己,父親的“功勞”似乎也還是要稍遜一籌。
相比祖國,那充其量隻是自己父母輩生活過的地方。那裏有祖輩的母親河,母親地,母親什麽的,雖然聽起來有點肉麻,但是,似乎也還是有一點點的道理。肉麻,很多時候就是文人的代名詞,就更別說在一個喜歡“肆無忌憚”地搞誇張的年代生活的文人了。
一塊土地養育一群人。為了那群人的後代在那裏能夠健康快樂地生活下去,保護和愛護那裏“自然母親”給予的一切,不僅是為了自身的利益,也是為了人類的共同利益。
即使像我們這樣的華裔,在離開祖國幾十年之後,是不是還應該將祖國視為自己的母親?
祖國有資格被標上像母親這麽神聖而偉大的標簽嗎?
它配嗎?
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回答。如果你問問自己的心靈,或許,你我的答案基本上也沒有很“巨大”的差別。
按照百度百科的“認可”:祖國,應當是祖先開辟的生存之地,後經生生不息的傳宗接代繁衍至今而形成的“一片固定疆土”。因此,從民族傳統文化的認知理念中,人們通常就把“一片固定疆土”稱之為祖國,並賦予這片疆土生生不息和傳宗接代的特殊含義予以崇拜、愛惜和捍衛。更具深意的是,人們又把祖國比喻為母親,而母親又恰恰是繁衍生命最直接的載體寓意。所以,“祖國阿母親”的比擬情感流露,就是人們對祖國熱愛的一種表現形式,通俗地講,愛祖國是一種沒有政治含義的人性本能主張。
問題是,這種原本“沒有”政治意義的詞語,卻時不時被人們政治化。這是不是也是特定意識形態之下所造就的畸形思維之必然?或者,隻是特定政治利益集團的習慣性和必然性做法,是人性在那種環境下必然扭曲的結果?
我的《不要對祖國太自作多情》貼出之後,沒想到會引出那麽多人的感慨。看來,對於故鄉的關注,對於祖國的關心,依然是一個讓很多人念念不忘的事情。那些即使一直潛水的讀者,也舍得花時間冒泡做聲了。正是這種感染力,讓我寫下現在這篇文章,再多講幾句。
有很多疑問,我還是沒有答案,雖然在內心深處有不少的猜測。
為什麽是蘇聯人和波蘭人那麽在乎“祖國就是母親”?
或許,將祖國比作母親的“曆史”非常悠遠,或許,古今中外有很多“著名”的文學家和詩人都曾經做過這樣的比喻,但是,為什麽恰恰又是中國政府,在那麽費時費力地營銷“祖國就是母親”這個“真理”?
在發達如美國、英國、法國、甚至是德國的國家,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專門針對它們僑民的營銷?美國人也時不時在談“愛國”,但是,人家談的是你住在這個國家,為了這個國家該做點什麽。那實際上也是在為你自己做點什麽,不同的,一個是“私營”一個是“公益”——大家分享的部分。
會不會是:社會主義國家更喜歡這麽營銷?特別是在這種社會主義國家還很弱,並且這種弱又是因為自己無能無力之時?是不是有什麽意識形態的原因?是不是有一種國家政府本身不自信的內在原因?
是不是有不負責任地利用僑民的內在動機在內:你可以愛國,但是,如果你因此而遭遇到麻煩(被當成間諜什麽的,自己感覺受騙了:在被關入鳥籠之後才發現,你必須改變過去靠自己的本事吃飯為靠乞討恩賜來維持生命),那就是你自己個人的事情了。
“愛國”如同熱愛自己的母親,是不是太肉麻了一點?特別是當一個政府在那裏如此大張旗鼓地營銷的時候?詩人在詩歌裏麵使用的語言,和被用來作為國家公關的語言,是不是應該有點不同呢?
想象熱愛自己的母親一樣,來熱愛自己的故鄉和祖國,是不是因為在外麵活得太辛苦?就像很久之前在海外遭受煎熬的華裔和華僑?這外麵的“熱愛”需要和那裏麵的“熱愛”渴望,是不是供給和需求平衡的結果?
“古代人”的那種對祖國的熱愛“狂熱”,是不是也和生活的艱辛有關?
今天,地球村時代生活的人們,我們對待祖國的理念是不是應該,甚至是已經,變化很大了。正如《萬維網》讀者葛瑜在我博客上的留言所雲:“我很好奇有多大比例的人主要是因為感情被別人騙了才決定回國的。若是僅從個人得失來看待問題的人,他們活該失望。即使隻看得失,每個人可以想想自己從異國得到了什麽,又為異國貢獻了多少;從故土得到了什麽,又付出了多少?”
這種“自私自利”,到底是一種時代的進步還是一種人性的“墮落”?或者,隻是人類理性的回歸?如果作為國家公關部門的人員,你還在那裏死抱教條,以為現在的這批華裔和華僑也是可以像過去那樣,通過幾句高喊的“祖國就是你母親”的激昂的虛情假意的表示,就會信以為真,為了“母親”的事業和未來,即使是火坑也會義無反顧地向裏麵跳,那麽,你是不是也太小看這些“新華裔”的智慧了?
如果真的從內心深處說,在錢學森那個時代,到底有多少人回國,不是因為被“祖國是母親”所誘導的?最後後悔的到底有多少?注意到,他們口裏所說的和他們心裏所想的,在那個時代,那無數次運動之後,可能一致嗎?
人性是脆弱的。如果你到外地打工,工作不順,生活不好。你媽媽說,回來吧,孩子,這裏有愛你的家,你還是這裏最優秀的精英,我們非常非常需要你。這時候,有多少人會忍心不回去?特別是在那個長期以來,一直視“父母在不遠遊”為“真理”的國度?
同樣是《萬維網》讀者的溪中石,在我的博客上留下了這樣的文字:
我很少評論別人的帖子。基本上我知道的海歸沒有一個是喊著祖國“媽媽”回去的,倒都是為個人的事業發展、兼顧親人利益回去的。我也有過邀請海歸的,但是國內沒有任何人提到祖國母親這麽大的概念。相反都是所謂的利誘。我不知道你遇到的是什麽樣情形。但我相信這個世代的絕大多數人都是以個人利益權衡是否海歸。熙熙攘攘,名利而已。所以,我覺得樓主樹“祖國的宣傳方式”做靶子比較偏向,之後的議論就更顯得是借題發揮了。反不如直接就討論“祖國是不是母親?”這個話題。大家念念不忘中國,除了念親,很多人也是看中那些潛在的或者是現實的機會。汪先生在國內出版了幾本書,恐怕也是在利用國內的資源和機會,而不是為了向祖國“母親”報效吧。把祖國稱作母親的絕對不是中國獨創。波蘭音樂家肖邦就有這種言辭:http://www.jiujiuba.com/story/shownews.asp?infoid=6079。華人在海外,和中國的關係本來就淡漠了。歸不歸是個人的事,能不能得到好的海歸待遇也是個人的事,沒必要把責任推到籠統的宣傳上去。中國再不好,也不是大家的“母親”,總也是父母之邦吧。如果硬要說政府說了是“母親”,那國內還有更多的兒女在吧。總之,我同意汪先生說海歸莫憑一腔熱血,但是不讚同把海歸的不順遂都歸罪於國內失信、重視不夠。說白了,我們都算老幾啊。帖子裏也有這話的。
以上愚見,不揣冒昧地提出。得罪。
每個人都有發表自己意見的權利,不管這種意見是不是被我這個博主認可。事實上,能夠認真讀我的文章,而且還是長篇大論的“散”文,並且一次次發表自己的評論和觀點的讀者,我哪還敢“感覺”冒昧,感激還來不及呢。
寫點值得他人讀的東西,或者,做點值得他人寫的事情,這不就是人生的價值所在嗎:我活著,對於有些人有點“說幾句”的價值?
還有人問我:你是不是夠格來評價和質疑:可以將祖國稱為母親?
這句話我倒是有很肯定的答案:有!每個人都有!這也是每個人的權利,同時,也是我們來美國的最重要理由之一。
對於祖國的理解,對於祖國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不同的人在不同的處境下,有非常不同的感覺。處境差的時候,過去的就是最好的,不存在的就是自己最需要的。那時候,人也容易被鄉愁所困擾。家鄉在那種時刻也最被人向往。
今天的中國,和今天生活在世界各地的華裔,生活水平已經一天天好了起來。他們的今天,也是得益於他們自己的知識和智慧,外加自己的勤奮和不懈努力。
你可以說,這是祖國強大的結果,同時也可以說,是這批人比過去那些老華僑更有文化和智慧的結果,更可以說,是時代發展的必然結果。人類的文明進步,物質財富的極大豐富,讓更多的人有能力和平共處地生活下去。這,應該是與祖國是不是強大沒有很大關係的。
下麵附錄兩首詩,對於它們內容的感覺,讀者自己去評論吧。
我愛祖國,但用的是奇異的愛情!
連我的理智也不能把它戰勝。
無論是鮮血換來的光榮,
無論是充滿了高傲的虔信的寧靜,
無論是那遠古時代的神聖的傳言,
都不能激起我心中的慰藉的幻夢。
但我愛——我不知道為什麽——
它那草原上淒清冷漠的沉靜 ,
它那隨風晃動的無盡的森林,
它那大海似的洶湧的河水的奔騰;
我愛乘著車奔上那村落間的小路,
用緩慢的目光透過那蒼茫的夜色,
惦念著自己夜間的宿地,迎接著
道路旁荒村中那點點顫抖的燈光;
我愛那野火冒起的輕煙,
草原上過夜的大隊車馬,
蒼黃的田野中小山頭上,
那兩棵閃著微光的白樺。
我懷著人所不知的快樂
望著堆滿穀物的打穀場,
覆蓋著稻草的農家草房,
鑲嵌著浮雕窗板的小窗;
而在有露水的節日夜晚,
在那醉酒的農人笑談中,
看著那伴著口哨的舞蹈,
我可以直看到夜半更深。
愛祖國,像愛母親一樣
這愛,是一種血脈相連的關係
那麵鮮血換來的五星紅旗
那座充滿了虔信的而又敬仰的英雄紀念碑
那首激蕩人心又催人奮進的國歌
總激起我心中的靈光
我愛——
草原上牧羊女子的歌聲
山野中村莊升起的炊煙
城市裏菜市場晃動的人影
藍天下教室傳來的讀書聲
我愛——
被牛翻耕過的長著莊稼的水田
被路燈照亮的璀璨城市的夜色
惦念與兒一起工作的那幫戰友
在汲取母親奶汁的可愛的孩子
我愛——
那北國原上的雪色風光
那南疆群峰的小橋流水
那邊防線上的巡邏隊伍
那池塘搖船的初戀情人
我的愛就像喝了茅台酒一樣醉了
看著姐姐畫瓷器的手
開著汽車穿梭城市的街道
貼著紅雙喜的新婚小窗戶
而在有十月一日的節日夜晚
站在人潮中觀賞熱烈的煙火
看著電視裏北京歡慶的歌舞
我一夜難以入眠
我情不自禁提筆吟詩
為這祖國的春天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