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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畫手記 (3) – 水做的女人

(2023-05-08 16:55:26) 下一個

《紅樓夢》裏有句名言:“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老子說:“上善若水。”用水來比喻人的最高級品格,大概是最貼切的了。清澈純淨、溫潤柔和、包容且有力。其實不隻是中國人這樣認為,西方人也是同樣的感覺。



《維納斯的誕生》,波提切利作。

說起西方繪畫中的女人與水,首先會使人想到文藝複興時期意大利畫家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1445-1510)的這幅名畫“ The Birth of Venus”。畫中隻見女神維納斯腳踩著貝殼從海水中升出來,在這萬眾矚目的時刻,右邊的春天女神正在為她披上華服,而左邊風之神為她送來暖風陣陣,吹拂她的秀發。這位掌管生殖與愛情的女神一誕生就具有成熟女性的全部體征和風采。原來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如果推選西方古典繪畫中的十大名作,《維納斯的誕生》當在必選之列。但這幅畫之所以有名,與其說是繪畫技巧,但不如說是題材。從技術層麵來講,人體比例不對,頭小頸長,下半身較大,肩膀也是窄小下塌。也許是為了使她的身體線條更加優美而忽視了應有的正常體態,畫家重視感覺多於比例。而更重要的是,大約由這幅畫開始,作為文藝複興時期的一大特征,作畫題材由聖經故事轉為希臘羅馬神話,由宗教色彩向世俗趣味轉變。

繼波提切利的先河之後,西方繪畫中女人與水的題材不斷湧現。尤其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百花齊放的Fin de Siècle時期,畫家們喜歡利用神話傳說作畫,更出現了不少這一題材的出色作品。下麵我們就談談這一時期繪畫中的女人與水。



《維納斯的誕生》,布格羅作,1879年。

法國畫家布格羅(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1825–1905)也畫了一幅《維納斯的誕生》。布格羅想必十分有意超過前輩波提切利,因此傾盡心血,首先要在尺寸上勝過一籌,於是就有了這幅3米高、2.18米寬的巨製。這幅布格羅代表作確實很出色,與波提切利的那幅比較起來,可以看出三百年後西方繪畫的技巧進步了許多,人物和景物更具立體感,色彩和光線更加豐富細膩。隻可惜缺少了前者裏程牌式的意義。



《海浪》,布格羅作,1896年。

我曾在《賞畫手記》的第一篇《會飛的女人》中介紹過布格羅這位十九世紀學院派大家。《海浪》(The Wave)是布格羅晚年的作品,畫中豐腴白皙的女人體依然體現了學院派甜膩的風格。



《海拉斯與水仙女》,沃特豪斯作,1896年。

這幅“Hylas and the Nymphs”是英國畫家沃特豪斯(John William Waterhouse,1849-1917)的代表作之一,也是體現前拉斐爾畫派(Pre-Raphaelites)的傳統題材、精致細節、強烈色彩、複雜構圖的種種風格的代表作之一。我也曾在《賞畫手記》的第二篇《上樹的女人》中介紹過沃特豪斯。

海拉斯在希臘神話中是戰神赫克裏斯的助手兼同性戀情人。在取金羊毛的路上有一天在經過水塘時,被一群水仙女迷住。她們眼中脈脈含情地勾引海拉斯,請求他親吻她們的玉臂。海拉斯以為走了桃花運,結果被她們趁機緊緊抓住不放,活生生地就把他拉下水。當海拉斯的同伴前來找尋時,他早已消失無蹤。



《海拉斯與水仙女》,拉克裏夫瑞作,1909年。

英國女畫家拉克裏夫瑞(Henrietta Emma Ratcliffe Rae,1859–1928)也畫過同樣題材。畫中水仙們不但有在前麵拽的,還有在後麵推的。女人施展妖性迷倒征服男人的戲碼是西方文學家藝術家們慣用的題材,女藝術家也不例外。但我個人認為這一幅不如沃特豪斯的上一幅出色。沃特豪斯的那一幅把場麵情節表現得很到位,海拉斯的表情顯現出既耽於女色又有所忌憚的矛盾心理,而水仙女們軟中帶硬,好不容易逮著了一大美男哪肯輕易放過。而這後一幅少了前一幅的戲劇張力,倒像一場男歡女愛的大party。



《水仙女》》,沃特豪斯作,1896年。

這幅畫的原名叫"Naiad"。這個詞在希臘及拉丁神話中指年輕的水仙女,water nymphs。這幅畫中一個naiad爬出水麵,著迷地偷看正在岸邊熟睡小鮮肉海拉斯。看來她倒是還算善良,沒有要把他拉下水的壞心眼。



《尤利西斯與塞壬》,德雷帕作,1909年。

比水仙女更狠的是塞壬(the sirens)。希臘羅馬神話中塞壬是一群居住在地中海小島上的女水妖。每當有航船經過時,她們就唱起動聽的歌聲,航海者紛紛被迷住,於是觸礁沉船。凡經過此地的船隻都在劫難逃。荷馬史詩《奧德賽》中的主角奧德修斯(羅馬神話中稱為“尤利西斯”)早就聽聞過聽說過塞壬的歌聲有多厲害,他倒非要聽聽她們到底唱些什麽。於是在奧德修斯和他的水手們經過塞壬的島嶼時,他用蜂蠟堵住水手們的耳朵,卻讓他們把他自己綁在桅杆上,以防自己受到塞壬歌聲的誘惑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此場景被眾多畫家作為創作題材。英國畫家德雷帕(Herbert James Draper,1864-1920)的這幅“Ulysses and the Sirens”較為有名。畫麵很夠戲劇性,一群塞壬瘋狂的爬上船來,像一群終於等到了獵物的女海盜。



《尤利西斯與塞壬》,沃特豪斯作,1891年。

沃特豪斯也用同樣題材畫出塞壬圍攻奧德修斯和他的水手的場麵。這裏塞壬人麵鳥身的形象更接近神話中的描述。



《塞壬》,沃特豪斯作,1900年。

沃特豪斯這幅作品描繪一位水手被塞壬的歌聲迷惑而落水。他在水中拚命掙紮,哀求塞壬能拉他一把。而她卻無動於衷。



《塞壬》,阿米塔格作,1888年。

英國畫家阿米塔格(Edward Armitage,1817–1896)這幅塞壬更令人過目難忘。她不是在做出前幾幅中的激烈動作,而是輕鬆坐在海邊微笑著欣賞自己的赫赫戰果,揮手向散落海麵的沉船和水下冤魂說拜拜。

我們今天把危險警報叫"siren",有道理啊。



《河神》,德雷帕作,1903年。

我們在上麵介紹過的英國畫家德雷帕的這幅作品的原名叫“The Kelpie”。這是一個蘇格蘭地區特有的詞語。我們在這裏權且翻譯成“河神”。蘇格蘭地區幾乎所有較大的河流都有關於kelpie的傳說故事。當地的居民常用這些水怪河鬼的故事來嚇唬小孩,以免他們接近湍急的河流發生危險。傳說故事中的kelpie不一定是女性,也不一定是人的形象,也有動物。蘇格蘭中部卡倫河(River Carron)河口有兩個三十米高的馬頭雕塑,名字就叫“The Kelpies”。德雷帕把kelpie畫成在水伊人,很博人眼球。



《水仙女》,德雷帕作,1908年。

這還是Draper的作品,“Water Nymph”。

從前人類對自然界無法做出科學的解釋,隻好相信一定鬼神的力量在操縱著變幻無常的大海,因此就有了各種關於海妖水神的傳說,也給了文學家藝術家們想象與創作的空間。有趣的是,這些海妖水神大部分都是女性,也使得她們不那麽令人厭惡,而且有魅力。這也算是人類在無法抗拒大自然威力的同時,苦中作樂,自我幽默一把,也希望大自然對自己更親近一些。另外一方麵,我想這也反映了西方傳統文化中對女性的歧視。“都是女人惹的禍。” 男人認為大自然就像女人一樣變幻無常,難以捉摸。女人的心思猜不透,時而溫順,時而狂放,無從駕馭。有趣的是,當今每當一次颶風或台風來臨,人們就會給它起一個人的名字,而且大都是女性的名字,例如近年來北美破壞力最強的兩次颶風就叫Hurricane Katrina和Hurricane Sandy。



《暴風女妖的洞穴》,龐特作,1903年。

英國畫家龐特(Edward John Poynter,1836-1919)屬於學院派,深受到英國大畫家萊頓(Frederick Leighton)的影響。他的這幅“The Cave of the Storm Nymphs”是他的代表作。

畫中三角形的構圖體現了洞穴的高大和深邃。住在洞穴的三位女海妖每當有海船經過,就興風作浪,掀翻大船,讓水手們葬身魚腹。畫中所描繪的應該是她們又一次勝利之後情景。最上麵的一為海妖手拿貝殼做的古琴,標識出她們屬於塞壬的同類。顯然她們劫船並非為了圖財以飽私囊,隻是尋求刺激而已。中間的那位海妖把戰利品之一的金幣拋著玩。對她們來說這些財寶毫無使用價值。而下麵的那位頭枕著一塊從沉船上獲取的一塊絲巾慵懶地把玩著一串珠子。也許今天這樣的勝利早已習以為常,所以她並不十分興奮,反而有些無聊。而更深層的意味是畫家賦予她一種性暗示,表現了海妖們具有女人的美麗身體和欲望。洞外的狂濤和顛簸的沉船給畫麵強烈的動感,強烈的海風高揚起海妖的紅發,好像仍然在海水中飄蕩。整個畫麵的顏色並不豐富多樣,畫家主要用深淺不同的紅色表現不同的光線,洞中的沙地和積水也顯得很有質感。

這幅畫的表現手法和題材的敘事性都具有學院派的特點。



《拉彌亞》,沃特豪斯作,1909年。

Waterhouse畫過兩幅“Lamia”,這是第二幅。在希臘神話中,拉彌亞是宙斯的情人。這讓宙斯的老婆很嫉妒,於是把她的孩子全部偷走,並把她變成下半身為蛇的妖怪。畫中拉彌亞獨自在水溪旁發呆,看看水中有沒有自己的孩子。她的膝蓋上是顏色鮮豔的蛇皮。



《美人魚》,沃特豪斯作,1900年。

Mermaid的故事耳熟能詳,但繪畫中並不多。Mermaid屬於民間傳說,而不是希臘神話,但還是與塞壬有淵源。



《夏洛特》,沃特豪斯作,1888年。

"The Lady of Shalott"取材於英國維多利亞時代詩人丁尼生的長篇敘事詩。夏洛特由於受到了魔鬼的詛咒,隻身一人在小島的石堡裏不停地織布,不能直視外麵的世界,隻能看鏡子反射的景象。有一天貴族帥哥蘭斯洛特經過此地,夏洛特從鏡子裏看到他,禁不住回頭直接看他。結果破壞了詛咒,死期臨近。夏洛特上了一條沒有槳的小船,毫無目的地去尋找自己的心上人。其實蘭斯洛特從來就沒有見到過她。因此這是一場毫無希望的單相思。最後夏洛特就在水上漂泊中孤獨地死在小船上。她的故事令人想到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中的奧菲麗婭,也是害單相思漂在水中死去。女人從水中來,又從水中去。



《米蘭達》,沃特豪斯作,1875年。

Miranda是莎士比亞晚期劇作《暴風雨》中唯一的女性角色。Miranda稱得上是海的女兒。她從三歲起就跟被流放的父親在一個海島上生活,從未見過外麵的世界,也可能正因為如此她生性善良,不知道世上還有邪惡存在。後來水手費爾迪南德(Ferdinand)遇船難被Miranda和他的父親救起。兩個年輕人一見鍾情。Miranda驚訝Ferdinand見多識廣,給她講述了很多她前所未聞的事情,激起她不曾有過的遠走高飛的願望。Waterhouse的這幅畫描繪了Miranda呆呆地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期盼Ferdinand能帶著她離開小島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米蘭達》,沃特豪斯作,1916年。

Waterhouse晚年時由畫了一幅“Miranda”。這一幅與前一幅從人物形象、服飾、海麵背景都大有不同,但Miranda憧憬的心情是一樣的。



《發現摩西》,古道爾作,1885年。

英國畫家古道爾(Frederick Goodall,1822–1904)的這幅“The Finding of Moses”描寫的是一段著名的《聖經》故事。埃及法老歧視猶太人,嫌他們人口太多。於是下令凡是剛出生的猶太男嬰一律投入尼羅河淹死。有一對猶太夫婦不忍殺死自己的嬰兒。於是就把他放在一個籮筐裏,讓他在尼羅河上隨波逐流。法老的女兒每天要在尼羅河裏洗澡,有一天在河上發現了這個漂泊在籮筐裏的男嬰。她就背著父親把嬰兒藏在蘆葦叢裏,每天來照料他,並給他起名叫摩西(Moses)。摩西長大成人之後成為猶太先知,聖經《舊約》前五本書的執筆者。他帶領在埃及過著奴隸生活的以色列人出走,走向神為他們準備的“流著奶和蜜的地方”-迦南,也就是今天的巴勒斯坦。所以雖然摩西反抗埃及,然而正是被稱為母親河的尼羅河和母親河上的埃及女人養育了他。



《汲水的法拉女人》,傑羅姆作,1873年。

法國學院派畫家傑羅姆(Jean-Léon Gérôme, 1824–1904)以東方主義(Orientalism)而著名,他的眾多作品中有相當數量都帶有中東色彩。這幅“Fellah Women Drawing Water”就是描繪尼羅河流域女人們普通生活的場景。

上麵說了很多女神女妖的話題,我們還是談談世俗女人和鄰家女孩吧。



《迷人的湖水》,特瓦奇曼作。

美國畫家特瓦奇曼(John Henry Twachtman,1853–1902)擅長風景畫,頗具印象派的特點。這幅“Enchanted Pool”中的水中的漣漪和光線都非常出色。



《浴女》,蒂霍夫作,1910-1912年。

一直沒有介紹俄國畫家的作品。因此我特意選了兩幅蒂霍夫(Vitaly Gavrilovich Tikhov,1876-1939)的作品。雖然公認他是俄羅斯畫家,確切地說他是烏克蘭人。蒂霍夫主要以他在二十世紀初創作的”Bathers“係列而聞名,其中一幅在2011年曾拍賣出當年世界第四高價。我個人尤為喜歡上麵這一幅,色彩鮮亮透明,層次清晰,很有印象派的風格。畫家好像把清新的空氣都畫在了畫布上。



《洗浴的女人和孩子》,蒂霍夫作,1910年。

看蒂霍夫畫,令人想起當年深受蘇聯影響的中央美院的畫風。



《三浴女》,塞尚作,1879-82年。

法國畫家塞尚(Paul Cézanne, 1839-1906)是印象派後期的大師級人物,對隨後的各個現代畫派都有直接的影響。這幅“Three Bathers”一問世,就被野獸派領袖馬蒂斯(Henri Matisse )驚為傑作。本來已經被他人買走,馬蒂斯決定出1200法郎的高價一定要人家承讓給他。而他又一時拿不出那麽多錢來,隻好分期付款。馬蒂斯把這幅畫收藏了數十年後於1936年捐獻給了巴黎的一家畫廊。捐獻時他附了一封信,信上寫道:“這幅作品我擁有了三十七年。我想我已經非常了解它,但還是沒有完全了解。每逢我藝術生涯的關鍵時刻,它都賦予我道德的力量。我從這裏汲取了信念和毅力。因此今天我決定把它呈獻給世人,使它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兩個女孩與海星》,沙巴作。

法國畫家沙巴(Paul Émile Chabas,1869–1937)繪製了不少女孩在水中洗浴玩耍的作品,這幅“Deux jeunes Filles à l'Étoile de Mer”是其中之一。



《九月的早晨》,沙巴作,1911年。

沙巴最著名的作品,當數這幅“Matinée de Septembre” (英文稱“September Morn”)。這幅畫也是所有西方繪畫中引起議論最多的作品之一,也是世界各地美術館的紀念品櫃台上最為暢銷的美術複製品之一。

與女孩嬉戲水中的無數作品不同,這幅畫中女孩站在淺淺的湖水中的姿態很獨特。在寂靜的秋天的清晨,湖麵朝曦微露,遠處山坡依稀可見,一個尚未發育完全的女孩或平胸的年輕女子獨自走進湖水中,隻見她身體前傾,一隻手橫放胸前,另一隻手低置於腿間。是因為害羞想遮擋身體,還是因為水涼而做出保護性動作,還是低身要把湖水撩到身上?一百年來真是眾說紛紜。這個無法解開的迷也是這幅畫有名的原因之一。

沙巴的這幅畫1911年一問世,立即引起轟動。複製品層出不窮。1913年兩個美國人因為展示複製品而分別被控告“傷風敗俗罪”。很多人向沙巴問價,但他原本根本不想出售,因為他認為這是他妻子的最愛,也是他的代表作,他曾說這幅畫“集中他所知道的有關繪畫的全部”(“In it is all that I know of painting.”)。後來被人問煩了,索性開價一萬美元。他以為開出這個天文價碼就無人問津了,沒想到以為俄國石油大亨二話不說就照價買下。於是這幅畫就進入俄國,十月革命後多年渺無音信。而複製品依然在歐洲和美國大賣特賣。沙巴因為沒有宣布版權而沒能一分錢的版稅。後來他曾憤憤不平也可能是半開玩笑地說:“那些靠我的畫發財的人好歹應該送我一盒雪茄吧?”

人們甚至把興趣轉向為畫家充當模特的女子。有媒體說她因生活所迫流落紅塵。沙巴一直對模特的真實姓名和身份守口如瓶,隻稱她為“瑪蒂(Marthe)”。三十年代美國報章突然發表消息,說那位模特現在已經是五個娃的媽,生活困苦,呼籲大家捐錢救濟。沙巴急忙辟謠,說瑪蒂嫁給了一位實業家,生活很好,請大家不必操心。

1935年這幅畫的原作忽然出現在一位富有的收藏家手裏,1955年他把畫買給美國費城的一位商人,這位商人兩年後把畫捐贈給了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畫作輾轉多年,是不是真跡很難證實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大都會博物館至今也沒有把它公開展出過。

沙巴1937年在自己的寓所去世前清理了他所有的作品,房間裏隻留有一幅他根據記憶重新繪製的《九月的早晨》。

下一期我們講講”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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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燕子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分享!家族裏有書畫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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