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災訓練
2008/09/03
昨天德哥回來得很早，不到六點鍾，大出我的意料。因為沒料到他這麽早回來，我還沒準備晚餐呢。問他怎麽回事，他說：“昨天不是告訴你了嗎？今天學校防災訓練，結束後必須回家，不得在學校停留。”我想起他的確是說過，隻是我當時在洗碗，所以他的話隻是從耳邊溜過，並未存在心裏。
德哥自從來到日本，從小學一直到現在，學校每年暑假過後，都照例有防災訓練。所謂的防災訓練是訓練孩子們在災難突然來臨時如何應對。日本是個多地震國家，平時能感覺到晃動的地震基本上每個月都會有幾次，所以教育孩子在父母和老師不在身邊時遇到突發性自然災害該如何自救，也成了學校必修的一課。
據說這種防災訓練是從1923年的關東大地震之後開始的。關於關東大地震，我在網上檢索到一些資料。1923年9月1日關東地區發生8.2級地震。這次地震摧毀了包括東京和橫濱兩大城市在內的關東地區。這兩城市距震中分別為90和64公裏。地震時有50～80%的房屋完全倒塌。地震發生時又正在中午做飯時間，房屋一塌幾乎馬上起火。東京、橫濱雖然開始火勢很小，但因為地下供水管道破壞，消防設施也已震毀，許多街道擁擠狹窄，消防人員根本無法撲火。救火人員千方百計從水溝和水井中抽水，但是無濟於事。當大火臨近時，人們爭著攜帶家財用具，拉著人力車逃命，結果堵塞交通，貽誤救火，而且把火帶過馬路，使火勢不斷蔓延。火長風勢，風增火威，熊熊烈火卷起陣陣旋風又使著火區不斷擴大。據不完全統計，橫濱市內火點約200處，東京則被大火化為灰燼。在高層樓房之間形成“火流”，讓人目不忍睹。特別悲慘的是東京下町區（現在的墨田區），約4萬人逃到被服廠廣場避難。因地處下風，不久廣場就被猛烈的大火包圍，無路可逃，許多飛濺火星隨風而至，衣物家什開始燃燒，整個避難廣場一片火海。有不忍燒烤的人跳入河中，不是淹死就是被高溫河水燙死，3.8萬人活活燒死於此地。大火燃燒了3天，直至可燒的燒盡。關東大地震引發的次生火災，燃燒時間、過火麵積和死亡人數等在災難史上留下了難以忘卻的印象。
地震引起海嘯，高達9米的海浪，掃蕩沿岸的公共設施和村莊；地震引起山崩，連火車一起開進海裏而死的人相當多；地震產生出露斷層，水平位移達4～5米，在海灣中心有的地方下沉90～180米，有的地方隆起229米。據說有不少人逃出危險房屋後，直接掉進大地裂縫中喪生。地震，以及由地震引發的火災、海嘯給日本造成天文數字般巨大損失。東京、橫濱在這場災難中受害尤深，其次是橫須賀和千葉。東京城內85％的房屋毀於一旦，橫濱96％的房屋被夷為平地。日本共有25.3萬所房屋毀於地震，44.7萬所房屋被大火燒毀，海嘯卷走、衝毀的房屋也達到了868所。整個關東受災地區，14.3萬人喪生，20多萬人負傷，財產損失高達300億美元，無家可歸的難民亦數以10萬計。人口稠密的東京地區受災最重，死亡人數也最多，達到7.1萬人，其中大火燒死5.6萬多人，海嘯吞沒了10000多人，地震中房屋倒塌壓死了3000多人。後來有人形容關東大地震的情景說，那就是一個“人間地獄”！
關東大地震後，日本政府開始高度重視城市綜合防災問題。針對地震發生後引發的火災、水災、瘟疫、斷水、斷電、交通癱瘓、生命線工程破壞、人為恐慌和社會動亂等種種問題，製定應急預案，在以後的複興計劃和城市建設中，特別注意城市避難場所的設置、河川公園防火帶的建設、各社區防災據點的規劃等，並且逐步形成了比較健全和完善的法製體係。各級中小學校的防災教育和訓練措施，以及幾乎所有的學校設施都可以用於避難場所（聽人說日本校舍建築都是高級別防災建築，具體詳情不明，權當一條附加信息了解吧），幾乎所有的路口都用顯著的標牌提示附近的避難所位置及名稱，等等，都是這些預防災難措施中的一個環節。政府就是希望通過長期持久的教育和不斷完善的製度來應對災難，從而在災難來臨之際，能夠有效地采取緊急行動，達到減災目的。
日本的這些防災政策及製度很值得中國借鑒。1976年的“728”唐山大地震和今年的“512”四川大地震，都給中國造成無可言表的巨大損失。中國政府實在有必要學學日本政府，把災難發生前的預防措施，發生時的緊急處置，發生後的緊急救援，以後後期的恢複重建等高度重視起來，製度化，法製化，並且普及化。我們不能因為地震僅僅發生在唐山四川就以為別的地方高枕無憂，也不能因為隻說地震就忽略別的自然災難。像今年春節前夕的南方大雪災，年年都發生的水災等，實際上都牽涉到相關的預防和救援問題。人命關天，血的教訓實在不能不讓我們深刻反省。
我問德哥：“訓練結束了為什麽必須回家？在學校裏看看書多好啊。”德哥總覺得在家裏學校效果不好，所以他每天放學之後會到大學的圖書館裏去自修2個小時左右，周末則到山下的圖書室學習。德哥道：“不行，學校要求學生必須回去，說是讓學生了解地震時萬一交通和通訊中斷該怎麽辦。”是啊，真要碰到那樣的事，外麵肯定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場麵，孩子一個人在外麵如何保護好自己，的確是一個大問題。周末找個時間好好跟德哥聊一聊，了解一下學校都教他們些什麽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