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遇而安

看上去老實本分的我,卻漂個不停,從鄭州而北京,從北京而加拿大。目前定居在中部一個城市。學不優也不仕,性溫良而常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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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裏看日出

(2009-08-02 15:28:24) 下一個

在這個遙遠的城市裏,沒有多少朋友,沒有應酬,沒有推杯換盞,坐坐咖啡館便也成了生活常態。喜歡加拿大當地一家很著名品牌咖啡館,類似於美國的星巴克。其實它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咖啡館,主打產品是甜點、麵圈加咖啡,隻是它的咖啡確實好喝,而我又不太喜歡那些甜得發膩的東西,所以更願意認它為咖啡館。

通常我花兩塊半當早餐點的東西是,一杯中號咖啡,加奶不加糖;一個原味麵圈,烤一下加黃油。咖啡用瓷杯接了,麵圈用紙袋裝了,端了找個靠窗的桌子坐下,享受我的西式早點。入鄉隨俗,我更願意中式早餐。要是有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裏麵薄薄的羊肉片,按口味加鹽,掰著死麵鍋盔泡著吃,牛排也不換。曾經在中原的綠城,這樣一碗熱湯下肚,冬天的早晨騎摩托就不冷了。時過境遷,別說在加國了,就是在我後來住的北京,這種口味的羊肉湯也是覓不到的了,早餐暖胃的換成了餛飩湯。


退而求其次,還是品嚐我的咖啡吧。不知道為什麽這家咖啡喝得這麽順口,而且品質控製也很好,每次喝都是這個味。香氣不霸道,有點果木熏烤的味道,幾縷焦香,一絲甜意,嗅到了,馬上大腦就反映出愉快、活躍概念。味道醇厚而芬芳,不是花的輕浮芬芳,而是種子的那種能果腹的質感的芳香。不苦不酸。好的咖啡應該是不苦的,或者是習慣喝的人不覺得苦了?有些咖啡,特別是涼下來的,簡直和中藥一個味。酸味見仁見智,有人偏好,我不喜歡,覺得是一種幹擾。


10
月中旬一個星期六的早晨,因為要搬家起得早,幫忙的人還沒有來,開了公司借來的皮卡,又來到了咖啡館。還是坐在大窗戶邊,遠處是草地,大學預留地,現在是候鳥打尖所。8點鍾,天已經亮了,青色的,高空淡淡的雲。再看正前方,是彩雲,紅霞。原來還沒有日出,要看到日出了。有過幾次看日出的經曆,特別是一次在北戴河海邊的,堪稱完美。沒想帶現在在城市咖啡館裏,竟然也能看到日出。一個紅點閃出來了,從地平線開始上升,穿過一棵鬆樹枝葉間,明亮起來,好像頑皮的孩子探頭伸出舞台帷幕,清澈的眼睛探尋這個世界。看著太陽慢慢耀眼,升高,變大,這個時候覺得時間真是很具體,觀察得到的。


咖啡沒喝完,陽光已經從紅色變成金色了。燦爛平射的陽光透進屋裏,忙碌的營業員們和三三兩兩的顧客都泛了光,又投下長長的影子;屋外來來去去的排隊買咖啡的車,也都耀眼起來。早起喝咖啡的人是勤快的,陽光的。他們是開皮卡、工具車的建築工、管工、電工、木匠、
……;開小麵包車的家庭主婦;開轎車的辦公室職員;騎自行車的學生,以及退了休的開車比走路還靈活的老人。


曾經有過擔心,生活在異國他鄉,處在與中國人大不相同長相、語言的人群中,是不是有些害怕?現在我發現,在他們中間,我不害怕,就像我在綠城、北京街頭人群中不害怕一樣。在中國人群中,即使聽得懂每一句話,我也沒必要去跟每個人講話,可以自己安靜地喝著我的羊肉湯和餛飩。在咖啡館裏,聽不懂他們講的話,一點也不妨礙我安靜地喝著我的咖啡。他們和我一樣,都是普通的勞動者,辛勤工作,撐起家庭,享受生活。就像綠城跟我一起喝羊肉湯的鐵路職工,北京跟我一起喝餛飩的公司白領。如果社會崇尚勞動,不管什麽樣的工作,勞動者都能得到足以養家糊口的收入,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起碼在收入上動手的不會輸給動腦的,如果是這樣穩定的狀況,誰又會來“騷擾”我呢?


滿意地喝完最後一口,離開咖啡館,開著我的卡車去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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