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生日

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了，每到這個special day，我都會覺得心裏悶悶的，說不出是悲傷還是什麽別的情緒。對我來說，每年的今天都是特別的，好像總要有些特殊的情緒，這一天才能真正屬於我。回想多年來我做的很多事情，現在看來很不make sense，但是歸根結底，隻是想有一點兒什麽東西隻屬於自己而不屬於別人。非獨生子女可能都或多或少會有這樣的傾向，因為對我們來說，life is all about sharing。為了這個原因，我不想再要小孩了。我不想毛毛某天早上醒來時突然發現，自己不再是父母的注意中心。這對於一個小孩來說可能相當devastating。不過我不到兩歲就做了姐姐；不管我當時有多絕望，至少我現在不記得，而且我沒有任何弟弟到來之前的記憶。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就是為什麽我總想有一點兒隻屬於自己的東西。
話歸正傳。今年的生日，是提前過了的。周五的時候我沒有去上班，連忙人豬頭同學也請了半天假。中午的時候我把小毛送到幼兒園，回來給豬頭同學做午飯。吃過飯後他刷碗我泵奶，然後一起去幼兒園看了小毛一眼（借口是給她送水），就去看電影了。周五是幼兒園組織的"parents' night out"，花十五塊錢，小孩兒們可以待到晚上9點半，這樣年輕的父母們可以單獨出去吃個飯看個電影什麽的。我送她的時候跟Sarah說這是我們有了小毛以後第一次打算去看電影，她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很大，說，你不是開玩笑吧。她上個星期剛滿24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據說大小女兒還不是一個父親所生；她的小女兒Zoe比小毛小10天。她剛剛結婚，丈夫好像還帶來一個大一點兒的男孩。兩個人帶著三個小孩，也是每個月都要出去一次的，請她14歲的小妹妹來看孩子。結果等到我們再去送水的時候，好像整個幼兒園都知道了我們八九個月沒有單獨出去過，阿姨們都說，要好好enjoy啊。小毛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Alma抱著她在門口，她一邊跟我們揮手一邊跟我們笑，好像很高興看到我們離開。
電影是前一天就選好了的。不能太早，因為我要泵奶；也不能太晚，因為不想太晚接小毛。看了兩個地方的電影院比來比去，選了上個月上映的Eagle Eye。一般來說我們不會選這個電影來看，不過這麽多的限製，能找到就不錯了。兩個小時的電影，可以說是Enemy of the State和 I, Robot 的混合（居然都是Will Smith的片子），mildly stupid, 但是對於九個多月沒有看電影的我們來說，還算不賴。看完了時間還算早，去了金門買菜。本來打算去天府吃飯，但是我上周生病還沒有全好，不敢吃辣，便就近在Royal Buffet吃了飯。兩個人都不餓，而且都開始想念小毛——她這個時候應該開始吃晚飯了，除了我們倆從來沒有別人喂過她晚飯。草草吃了飯，豬頭卻還想著去給我買個蛋糕。再回金門，生日蛋糕已經賣光了。買了一塊提拉米蘇，一小塊栗子蛋糕做罷。
飛車回到幼兒園，也不過才7點20。小毛把晚飯吃得幹幹淨淨，正在jumper裏蹦得兩頰緋紅。看到我們，又high到新高，興奮得尖叫起來。對她而言，爸爸媽媽同時出現就是值得尖叫的事情。這種亢奮狀態一直堅持到我們開車回家、給她洗完澡。我說，得，今天恐怕哄睡有點兒困難了。不過她老老實實的吃完奶，就更加老實的一覺眯過去了，根本連哄都沒有必要。
小毛睡下以後，我正在上網，豬頭同學突然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漂亮的小盒子，說，生日快樂！！打開一看，嚇了一跳，好像是iPhone。David有一個，非常 方便實用，我是打算買一個送他做生日禮物的。但是每個月 ＄85的data plan加上兩年的合同，讓人多少有點兒望而卻步。難道還沒等我買，他就先買給我了？原來是iPod touch，相當於沒有電話功能的那個iPhone。背麵刻著：Happy 1st birthday as mom。他說，已經到了兩個多星期了，一直藏起來，忍住不給我，現在終於可以給我了。他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到我生日，就像整整六年前，他買了戒指，本來打算我生日的時候求婚，到底沒忍住還是當天就求婚了一樣。
我說，你記得麽，整整六年以前你求的婚。他說是啊，是今天麽？六年了啊。
早上一邊給小毛喂奶，一邊用iPod touch上網。看到屏幕上大大的"27"，我才猛然意識到，今天才是我的生日。很多年來第一次，我沒有感覺到今天跟別的星期一有什麽本質的不同。今天的太陽沒有格外刺眼，空氣沒有格外清冷，樹木沒有格外凋零（事實上，今天的葉子非常漂亮）。也許象LW說的，人年齡大了就不盼著過生日了；也許，經過這許多年，我的心終於找到了真正屬於我的東西，不再需要特意把這一天弄得特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