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兒落了

《僑報》副刊，2014年11月26日

你與我
不過是人生路上巧遇的兩葉小船
共同度過一段難忘的曰子
我們分手
遠走
分手
並非友誼的結束
分手
才正是思念的開頭
……

 

一

 

      如果不是偶然被同學拉進了這個隻讀過一年初三的微信組，這是一段早已封存了的記憶。

      她曾是一個老師、家長眼裏的好學生，初三的時候由於用功過度，得了神經衰弱。
      為了不讓病情加重，她沒有參加那一年的中考，她原本是重點中學的學生，為了減輕學習壓力，第二年她去了一所普通中學的初三，因為她紮實的基礎，即使不用花太多的功夫，在新班級她自然而然地成了成績最好的學生。新班級的老師同學對她都很友好，她的神經衰弱也慢慢得到了改善，也許高中她還是會回到原來的那所重點中學的。
       來新班級的第一天，在新老師把她帶進教室介紹給新同學的時候，有一個人衝著她友好地笑了笑，她認出了他，那是她小學時曾經的一個同桌。那又是一段曾經的往事。
       她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才從媽媽教書的那個農村學校轉進城的，聽說城裏小孩欺生，可不幸地讓她碰上了，她的同桌是一個媽媽在醫院裏收費的小男孩，象他那位經常對病人凶巴巴的媽媽一樣，這個小男孩也是班上一小霸王，整個冬季他經常扯她頭上的風雪帽帶子，還在課桌上劃上三八線，隻要她寫字時無意中越過，他的拳頭便會打上身來。

       有一天她終於忍無可忍，跟那男孩打了起來，老師總算把他們的座位排開了，又排了另一個男孩來跟她做同桌，據說這個男孩的爸爸是在公安局工作的，可跟前一個男孩相比，這個男孩一點都不討厭，從來沒有欺負過她，在他們做同桌的曰子裏他們和睦相處一直都很融洽。
      小學升初中，縣重點中學隻招全縣升學考試中的前100名，她去了重點中學。
 

二

        想不到三年以後，竟然在這兒遇到了曾經跟她和睦相處的小學同桌。
        那些年的中學男女同學之間幾乎是不說話的，所以她和他誰也沒對誰說過一句話。
        有一晚，她做了一個夢，夢裏老師排座位，她的小學同桌成了她的新同桌。第二天，夢境竟然成真，這是她到目前為止這一生唯一做過的一個夢境與現實相吻合的夢。
       她有＂尖子生＂情節，也就是說她對學習成績好的，聰明的同學有著不可抗拒的好感。他其實不屬於她喜歡的類型，他成績中不溜秋，否則也不至於還晚她一年，不過普通中學大部分學生的成績都不算好，與他們一比他倒還算是脫頴而出了，新班級裏除了她永遠保持第一外，他也算得上是成績好的學生了。
       在他們重新成為同桌的日子裏，與小學時相比，他更加友善，他甚至會在她晚到的時候告訴她，桌子已經替她擦幹淨了。
       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滑過……
       有一天，他沒有來上學，一整天她都心神不靈象是丟掉了什麽，她開始感覺到對他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比如在家的時候盼望來學校，在學校希望看到他，即使是看他跟男同學們瘋瘋打打。
        轉眼之間就是中考，她原本是打算高中還要回到原來的重點中學去的，可鬼死神差的，填誌願的時候她竟然填了現在的中學，隻因有一次他們聊天的時候，他無意中說出了高中還會繼續在這兒上。告訴家裏的大人，她不回原來重點中學的理由則是現在的老師還不錯，也許高中也不會壞到哪去，相對輕鬆的環境更利於她身體的恢複。
        假期的某一天，他們在街頭相遇了，她不確信他是否會過來主動找她打招呼，但她表現出來的卻是一扭頭看也不看對方一眼，轉身便走。心裏卻怦怦亂跳，象有條小鹿。
        那個假期她比誰都渴望趕快開學，為的是可以見到他。
 

三

        新生名單出來了，她把名單看了N個遍也沒有看到他的名字
       原來他父母工作調動，他們一家搬去了另外一個城市。
她感到無比無比的失落……她在這個學校度過了她的高中三年……
        她從來都不曾喜歡過這個學校，她甚至對這個學校有一絲的怨悢。
       而她和他卻從未再有過任何聯絡。
       唯一有趣的是那個後來成為她丈夫的人，是她在這個高中的同班同學。
       看著他們在微信群裏貼出來的聚會照片，看著幾乎認不出來了的他。
       她喃喃自語：柳眉兒真的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