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周刊》世界周刊1481期 2012年8月5日（發表時有刪節）
因為大人的關係，兒子換過不少幼兒園。兒子幼兒園上得比較早，隻有一歲，我一直覺得兒子總是要獨立的，他可以在我的羽翼小過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但他不可能永遠在我的保護下過一輩子，因此對於讓他這麽早上幼兒園，我並不感到有什麽難過，尤其是在參觀過他們的幼兒園，與他的老師接觸過以後，我更加放心把兒子留在幼兒園。說來好玩，兒子好像也很明白媽媽的心思似的，他一去便喜歡上了幼兒園。
兒子的第一個幼兒園是在德國的首都柏林，新孩子入園，要求家長陪一個星期左右，因為兒子實在是太喜歡幼兒園了，第一天過後，我便被告知可以不用再陪了。
總共有十二個小孩在一個班，四個老師輪換上下午，因此真正照看的其實每次隻有兩個老師，我們是上全天，時間可以從上午
7：00到下午5：00點，隨便家長自己決定，根據我們的情況，我們選擇了早上9：30到下午3：00，所有的收費都是一樣的，需要說明的是德國的幼兒教育收費確實便宜，像我家的情況，先生是拿的“洪堡”，我們又隻有一個孩子，因此算是家庭收入高的，每月也隻需要85馬克，如果是學生，孩子超過兩個會收得更加便宜。
早餐和中午飯都是由學校統一提供的，家長需要準備的是午睡過後的
snack，還是去參觀的時候，老師便告訴我們需要準備的東西，例如午睡的睡衣，室內穿的鞋，安慰奶嘴，紙尿褲，特別喜歡的玩具，當然還有足夠的衣服以備孩子弄髒後換上。
孩子們的作息時間一般情況下，隻要外麵不是下很大的雨或雪，十點到齊後，兩個老師推著或牽著到幼兒園外散步，
11：00左右回到幼兒園，洗手準備吃午飯，12：00左右吃完午飯，準備午睡，在開始午睡以前，先是集體上廁所，每個小朋友脫掉紙尿褲，一人一個小便盆嘰嘰喳喳坐在一起，然後老師再給小朋友們都換上幹淨的紙尿褲和睡衣，開始午睡。
午睡大概到
2：30左右，孩子們一個個地醒來，老師再分別給換上衣服，開始snack，一般情況都是自己吃自己家帶的東西。snack過後是小孩活動時間，天氣好的話都在外麵，天氣不好在室內，在活動這段時間，隨時會有家長來接孩子，一天的幼兒園生活大概就是這樣。
雷寶的兩個主要老師一個叫
Catrin另一個叫Heidi都非常友好，而且比較細心，隻可惜雷寶在這個幼兒園隻呆了大概半年的時間，因為我們要離開德國而不得不告別了他很喜歡的幼兒園，離開的那天Catrin送給了雷寶一份他們特意為他作的禮物，一張有著老師的手印和同學的手印、腳印以及雷寶睡覺的照片。盡管我們般了不少的家，從德國到美國，從美國的一個州到另一個州，我一直把他貼在兒子的房間裏。不知道兒子能否記得他那短暫而美好的第一個幼兒園生活。
兒子的第二個幼兒園是在我們剛到美國林肯後不久，因為不會開車，因此我們沒有作任何事先的考察便想當然地給兒子選了一家離我們很近的幼兒園。兒子兩歲不到，進去才發現這差不多是個黑人幼兒園，
80%的孩子是黑人，老師親一色的黑人，走進去黑壓壓的一片，兒子上的是part time，一個星期也就兩三次，每次三四個小時，但即便如此，原來那麽愛上幼兒園的兒子突然變得非常害怕去上幼兒園，每次送去都哭，每次去接他也是哭，幼兒園的老師，許多時候就帶著一群孩子看電視，有一次我還發現他們居然體罰孩子，更為恐怖的是，幼兒園的附近有一個很大的park，兒子甚至連說到要去那個park也不幹了。鑒於這種情況，我們決定不再上這個幼兒園。
我們開始給兒子找別的幼兒園，這才發現，美國的幼兒園貴還不說，超過房租，滿意的並不多，有許多跟那個黑人幼兒園沒有太大的差別，唯一不同的是老師換成了白人，孩子沒那麽多黑人，相比之下，教會辦的要好一點，但我個人不太喜歡教會幼兒園。我們看中了大學辦的幼兒園，幼兒園的介紹上說這是一個提供給學校相關專業學生的實驗基地，幼兒園的名字就叫
Ruth Staples Child Development Lab，老師都以學校的學生為主。招收孩子不僅有年齡限製，而且還要考慮性別上的搭配，加上本來就收得少，整個幼兒園full time也就隻有二十個小孩，當然隻限於大學的職工或學生的孩子。因此沒有位置，但我們決定還是等這一個，剛好我那時也隻是去上一些part time的課，因此大部分的時候兒子和我在一起。隻是在我上課的時候，才找別人看看他，開始是一位來探親的中國老太太，後來老太太回國以後，我們又把他送到一土耳其人家呆過一段時間。當然都是要交錢的。直到兒子三歲以後，才等來了大學幼兒園的通知，有空位了，兒子終於回到了他所喜歡的幼兒園生活。
大學的幼兒園在林肯那地方算是比較貴和好的，幼兒園的設施非常不錯，二十不到個小孩根據年齡、性別分成三四個不同的動物組，比如第一期兒子在的是
turtle組，兩男孩兩女孩，由四個老師負責，上下午輪換，但大多數情況，所有的孩子都是在一起活動，沒過多久，我們便發現了，相對大一點的孩子會欺負小一些的孩子，兒子多次負傷回家，一般情況下孩子們在幼兒園發生了什麽事，家長去接的時候，老師會解釋一下，並叫家長在他們記錄下來的比如說傷到那，用了什麽處理的記錄簿上簽過字。兒子剛上的那會，我簽這東西都煩了，一般情況他們不告訴是誰打的，當然都於打人的小孩的家長學校也會叫家長簽一張他今天打人的記錄，但一般也不會對家長說什麽，比如回家應該嚴格教育孩子什麽的。
一次，一個穆斯林小孩，用玩沙的沙橇把兒子離眼睛很近的地方打腫了，這一次，我非常生氣，找他們園長了。但她說能做的通常都是，首先表示她也很難過，然後便說這是一件多麽正常的事，孩子們因為語言等等原因，需要一個磨合的過程。我一再提出年齡不同的孩子混合在一起，是否是問題的關鍵，她認為不是。當然她承諾會提醒當班的老師多注意。
盡管如此，兒子喜歡上幼兒園的熱情一點不減，我們有意逗他說不去了，他不幹，他說他會打過他們的，那段時間有時在睡夢中還聽他好像在跟小朋友打，不過每次從幼兒園回來看他也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有時還接不回家。
除了愛帶傷回家這點外，其他方麵這個幼兒園的確不錯，每個學期的老師都是帶著作業來的，因此每一個學期都會有一個主題，比如兒子們第一個學期的主題是
light project。因此那一學期的許多活動便會圍繞著這一主題展開。第二學期的project是辨別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每一天的不同時段都有不同的活動，比如講故事，做遊戲，遊戲的內容多而且豐富，即可以是玩高科技的電腦，也可以是最原始的人類耐以生存的工具小釘錘，螺絲刀一類的。再加上學校得天獨後的環境，有時帶他們去參觀museum，有時也帶他們去Animal Science building看動物，這才有了下麵這麽一段對話：
“老師看，他們吃沙子？”雷寶指著兩隻小豬對老師
Starr問道。
“小豬有自己的食物，他們不需要吃沙子，”老師
Starr解釋到。“哈哈，你吃沙子？”
雷寶壞笑著問老師。
總之這是一段內容非常豐富的幼兒園生活。
慢慢地，雷寶不再帶傷回來了，他有了朋友，我這時理解了一位美國作家說的女人是靠交換閨中秘密成為朋友，而男人確是靠戰鬥而成為朋友的。隻可惜一年後，因為爸爸工作的改變，雷寶又不得不告別他很喜歡的幼兒園。
雷寶的第四個幼兒園名叫
Little Forest Preschool，這是一個parent cooperative 學校。這是和學校的建校史分不開的，我們當時住的城市，位於美國的新墨西哥州，名叫Los Alamos是原子彈的故鄉。當年打日本廣島和長崎的最早原子彈就是從那兒出來的，整個城市就建在一個地勢非常險峻的山上，常駐人口大概二萬左右，除了這個國家實驗室，便沒有其它大的單位，因此山上的許多機構都是依實驗室而建，絕大多數的居民都是Lab的員工，有人甚至開玩笑說山上的一幢房子倒的話，不定要打死好多博士。
我感到很納悶
Lab的其它福利都很不錯，卻沒有幼兒園，Little Forest Preschool開始是幾個科學家夫人們自己辦的，因此家長也就是老師，這一傳統延續至今。兒子上的是part time，每星期三個下午。二十個孩子不到，有一個固定的老師，和一個助教，每個月家長要作一次老師，並帶那一天所有孩子的snack。我作過兩次的義務老師，第一次帶孩子們出去看遊行了。第二次的情況是這樣的：1：30孩子們陸續到校，2：00開始作一個叫show and tell活動，即是那一天會有幾個小孩從家帶來自己的玩具，並向老師和同學講一下自己的玩具。每個小孩每個星期都會有一次機會，老師會事先規定好你的時間。接下來大部分孩子自由活動，玩教室裏的玩具，每三個小孩在當天的義務老師幫助下作一些小手工。等每個孩子都輪流作完手工後，孩子們開始clean up，然後老師會教點東西，或講故事。最後再是snack，snack過後室外活動，家長接小孩，活動結束。
與前個幼兒園不同的是，從一開始他便與小朋友玩得很好，而與老師卻不是很融洽，說實話，這次的兩老師都不
nice，再加上我們算是中途插進去的，老師與其他的小孩、家長都熟悉得多。有時候讓兒子覺得很受冷落，尤其她們跟一些家長聊起天來，別的家長、孩子進去也像沒看見一樣，而且在短短的兩個半小時的時間裏老師跟孩子的接觸也不夠，除了講故事的時間，孩子們幾乎都是自己在玩，加上兒子大了，有些東西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對我說老師不喜歡他。因此放學時讓他跟老師說聲再見他也不幹。有一段時間，我去接他也感到非常不舒服。
後來，我采用了如下的辦法，老師方麵，首先是在中國店給老師買點小禮物，然後主動跟老師溝通，讓老師對雷寶即我們的家庭有所了解，兒子方麵，我也做一些工作，比如他要買玩具，我說可以，但我告訴他，他必須要是一個好孩子，好孩子包括要和老師打招呼，有禮貌。臨近聖誕再給老師送禮物，老師當然也要回一點小禮物，我便不失時機告訴雷寶，老師也喜歡你的，慢慢地，相互關係重算有所改善。
後就好多了，有時還
hug一下，不管老師是否真心，總之孩子的心裏不會有那麽大的陰影，這就夠了。現在雷寶已經是二年級的小學生了，所幸後來遇到的老師都非常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