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初
長安月下紅袖香
看《正陽門下小女人》（2）
聽我幾乎和共產黨同歲今年逝世的媽說，一九五六年是新中國的最好一年，兩分錢買一個雞蛋。我對一九五六年充滿了好奇。
某日，徐慧真招呼範金有跟她去辦離婚，畢竟範是幹部身份，雖然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外加稻草，但人長得不賴。雖說徐慧真老公在她坐月子時跟她表妹出走（另有故事），但她沒了老公，有了酒館。好事壞事口難說。離婚不能讓她的快離了的老公永強覺得她沒人要。在徐慧真和範金有路過雪茹綢緞鋪時，碰上愛和她啥啥爭的陳雪茹，把範叫住了。截了。範幹部看見兩個單身女老板，眼就不好使，分不出哪個婚過美女誰更美？更吃不準他自己應該主攻哪一個。雪茹媚眼更迷人。範金有隻能就範。棄徐慧真陪陳雪茹，去做新衣服，還準備陪著雪茹上蘇州。把在外邊等他的徐慧真氣得牙癢。蔣雯麗比田海蓉歲數大點，但高級化妝品時代，那點歲數差不算什麼。但我覺得田海蓉演得更加真實自然著人範金有喜歡。小男女雲山霧罩玩貓膩，陳雪茹贏了頭把。
徐慧真帶個娃單身了。小酒館的單身男都急了，先下手為強，追女要趁早。最先上場的是範幹部，他沒事找徐也有理由，說是公方經理找私方經理談工作。徐慧真沒轍但很老道，說話要既不得罪人也暗示範金有死心。範死纏爛打，一定要把他的好條件：年輕，黃花男，幹部身份一條一條說給徐慧真聽。他不甘心。結果徐慧真急眼了，說“我還在守孝期（中國好傳統，為離了婚的孩子他爸的爸也要守孝三個月）”，範幹部呸呸自己；一波才平，第二波來了，徐小學老師拿著黃賓虹的畫來了，說是想換徐慧真的死公公的徐悲鴻。範幹部在場，心情正不好：去去去，人家還在守孝呢。徐老師難堪，拿著帶來的黃賓虹的畫要撤。徐慧真說：別介，把畫留下呀。接著說，我不白要，免你一個月的酒錢（話外有試探？）。徐老師說畫是畫，錢是錢，酒是酒（沒說情）。最後一咬牙，一跺腳，賭一把。“行，畫給你了”。徐慧真把畫留下了（等於說過完守孝，你有戲，但沒明說）。
酒館外強子問窩脖“你覺得徐慧真怎麽樣？窩脖說：一等一的女人。
強子說他打算把河北老家宅子賣了，買上三輛三輪車，弄個運輸隊，自己當老板。然後地位平等地去跟徐慧真表白。但好哥們窩脖對他說：你沒戲。進一步解釋：範幹部和徐老師，一個政治硬，一個文化高。“那有咋的？”，強子不信斜，直奔小酒館，見著徐慧真就問“你看我行不？”，徐慧真裝糊塗。“什麽行不？”，“幫我看看酒館，我出去一下”。徐慧真道。強子樂。
下午，周末吧，小酒館坐得滿滿當當，一對蘇聯狗男女，沒結婚也背後睡當眾親，還說中國人活得累。也不知道怎麼了，範幹部發飆了，虠住徐老師：“丫的我抽你”。徐老師也不示弱：“你抽你抽”，把臉向前向前。範幹部酒勁正得勁。抽，呀，說時遲那時快，舉起的胳膊落不下，窩脖出手了。範幹部青筋暴，血湧上，箭在弦上，手在頭上，抽窩脖，手動彈不得。牛爺發話：人家扛四袋麵還小跑，你成嗎？範幹部的酒被問醒了。低眉順眼。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四個男人一鬧劇。範幹部，徐老師，強子，窩脖都暗想暗戀沒老公的徐慧真。條件雖不同，都有荷爾蒙。人人喝了二鍋頭，半夜睡覺都發愁。士為知己者容，男為相思女雄。
徐慧真厲害，麵對這麼多的追求者，四兩撥千斤，應對很自如。蔣雯麗演這類角是駕輕就熟。
範幹部情發了，威也發了，也知道自己雖是幹部但在徐慧真那裏徹底沒戲了。睡醒覺，重啟航；換路線，新實踐，改追陳雪茹。雪茹泡了個妞跑了的老公姓候，倆人的娃叫魁，安徽名茶。範幹部敢想敢幹動作快，直接就去找陳雪茹：我愛你。這陳雪如比徐慧真還老道，範金有碰了軟釘子，沒聽著“我也愛你”。好在沒有碰死。不死就有希望。有空接著喝酒。
徐慧真的小酒館被合營了。公方代表，第一領導主持開了小酒館第一次全體會議：擴館麵，加服項（服務項目），拓編製，增炒菜。徐慧真問範公代（公家代表）：怎麽算成本？範不知道什麽是成本。答：該怎麽算就怎麽算。小館（酒館加飯館）的會記是八個娃的媽，趙大姐。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小館亂套不來錢要不了幾天。公私合營恢複了賣摻了水的酒，顧客一天比一天少。當時北京還不是旅遊城，靠一人宰一刀不行，生意全靠回頭客。徐慧真知道誠信乃生意之本。看著自己的生意被公合營，硬上弓，腸子都悔青了。不過世上所有事，都一分為二，“滾滾長江東逝水”,好事壞事辨證通（當年很流行的認識論）。徐慧真的閑功多了，上班時間也可以到後院給娃喂奶。壞事變好事。但是卻被範幹部抓了現行，好事又變壞事。好在是私方經理，“範公方”也不敢怎麽著，隻能說月底扣工資。這下可被徐慧真大笑話一回。
“屋漏偏遇連陰雨”，情路堵事業路也堵。小酒館被範金有管理砸了，幹部身份都要被撤了。徐慧真一邊救他同時羞辱他，叫他在飯館改燒火。“成”，隻要能保住幹部身份。“識時務者為俊傑”,燒火正好有時間砸吧黨的政策。小酒館撥亂反正，範金有拾柴燒火。徐慧真重新掌控全局。春風楊柳，主意新發：要利用小飯店下午空閑，辦個掃盲班。
徐慧真的學曆是小學畢業，有事沒事哄娃也背幾句唐詩。她收拾得利利索索，頭梳得順順溜溜，臉上塗點雪花膏，去小學請徐老師來當掃盲主講，蔣雯麗用她的裏邊已經很霧霾的徐娘眼對著徐老師放電。徐老師晃了兩晃，滿口答應。（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