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合唱

也許因爲緬懷我自己高中畢業五十周年，我喜歡聼聼大合唱。現在的好聽單曲不好找，再好聼的歌成天聼也不好聼。感覺現在中國的文藝枯萎了。

台灣的小男生小女生合唱的羅大佑的《童年》，唱得迷人也喚醒我沉睡的青春。誰沒有過青春？台灣的初中生比我們早些年上初中時看起來單純和幸福。台灣民主治國已經三十年了。歲月如激流。我都不知道我是多大歲數才知道幸福？是不是可以說自由是幸福的必要條件。

我平生參加過的唯一一次的大合唱是在一九七三年的冬天。我不知道是怎麽被選上的，大概因爲長得帥、肌肉好，個頭也算高。當時是什麽什麽掀起了新高潮，西安碑林區分校舉辦大合唱比賽。我們學校大合唱領頭操持的老師叫張秦祥。

張老師是我們的數學老師，人長得性感，技能非常多樣化，會拉手風琴，會指揮，會煽動，他也是我們中學文藝隊的主事。當年我們中學還排練過《紅色娘子軍》。演洪常青的叫羅京民（電視劇《士兵突擊》的許三多的爹），去年才與世長辭。老羅的陝西搖滾唱得相當嗨。

我們年級的合唱團大約是六十人組成，我們年紀六個班，每班十人。每個星期四的下午都集體排練。主唱的兩首歌我到現在還能記個八九不離十。第一首叫《知識青年歌》：”背上了那個行裝迎朝陽，雄壯的那個隊伍浩浩蕩蕩。（音下沉）同誌呀你要問我們哪裏去呀，我們要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音上拔）離別城市，上山下鄉，毛澤東時代的青年誌在四方“。合唱特別好聽，張老師指揮得鮮活靈動。弄得人唱完就想到黑咕隆咚的鄉下去。四十多年過後，我才知道這首歌的曲調，完全是剽竊《鐵道兵之歌》而來。

第二首歌叫什麽名字我完全不記得了。歌詞還記得：”煤油燈下炕沿前，語重心長話當年，話當年。莫忘昔日長工恨，倍覺今日生活甜。。。曲調悠揚很抒情。後來我們塗個紅臉蛋的大合唱得沒得獎？我不記得了。

張老師前幾年死了，年輕的時候（教我們的時候三十七八嵗）被人指控摸女生大腿，老了的時候得了癡呆症。十幾年前我專門看過他，他已經誰也不認識了。“無我”也無別人。

中國現在的很多大合唱也不錯，像《城市裏的月光》、《黃昏》、《再回首》什麽的。。。隻是合唱團裏的青春少女，都塗成一樣一樣的膠原蛋白臉，看著不舒服。我們上中學的時候，女生塗不塗雪花膏？平日裏常見的有山裏紅、蠟黃臉、自然白、餅糊黑，一人一臉，各具顔色。青春的臉色多好？塗什麽塗？

我出國前，郭峰編排的百名歌星大聯唱《讓世界充滿愛》好聽且震撼。2008年，沒脖子劉歡穿個老頭衫唱《北京歡迎你》也好聼。劉歡對億萬觀衆說他應該穿正裝而回答：這

（老頭衫）就是我的正裝。霸氣且雷人。

生活在”油管“時代真好，想聽什麽就調出來聼。

4、24、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