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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的人類 - 我讀《盲目》Blindness

(2013-04-08 18:36:09) 下一個

失明的人類

-         我讀《盲目》Blindness

《盲目》Blindness是葡萄牙作者若澤·薩拉馬戈 José Saramago1995年出版的小說。小說為他贏得了1998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根據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2008年上映。

整個小說是一個虛擬的故事。構思比較奇特。並不是基於一個社會現實中實際有的故事。而目盲則是一種隱喻,像是在形容人類道德精神的失落。

小說是在一個不知名字的,看上去現代化的城市裏發生的。既不知道國度,也沒有故事發生的年代。作者甚至沒有給小說的主人公們賦以名字。每個人似乎隻是一個代號,或者說是一種思想和行為的代號。

小說沒有旁白,沒有評論,更沒有給出說明和結論。甚至就連人物對話都沒有引號和冒號。使讀者難以一下子讀出說話人的身份角色。自然也就看不出作家的觀點和好惡。也許作者就是想表達這樣一個意思:名字,和誰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個人在他/她的位置上,成為、進入角色以後,就會說那些話和做那些事情。因為那是生存的需要。

無緣無故突然患了失明症的盲人們被絡絡續續送到一個廢棄的精神病院被隔離起來。重兵把守,隻能進不讓出。被隔離起來的這些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社會。那個地方有些像監獄,可是又比監獄更可怕。盲人在裏麵,沒有期限、沒有希望、沒有前途,似乎就像是在等待死亡的到來一樣。人的存在意義降低到了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哪怕就是吃喝拉撒都不可能維持正常秩序。而死亡卻變成了一種逃脫。即便在這樣的條件下,居然有的盲人還是有非常強烈的權利欲望和控製欲望。他們以控製並不充分的食品資源來控製那些比他們弱的盲人,尤其是女性盲人。更有甚者是利用食品和饑餓來強迫女盲人淪為他們的泄欲(並不是以生育為目的的性行為)工具。

如果把那個小社會放大的話,我們就能看出,它隻是整個人類社會的一個縮影。其實人類的前途是很黯淡無望的。人類的自我調整和控製能力太差。人類是注定(doomed)會自我毀滅的。

作品描寫了人性中的一些很基本的要素(QualityTraits)。一切無所謂對,無所謂錯。自然而然,自生自滅。也許這就是自然主義文學的表現方法?

然而,在舉世皆“黯”的盲人群中,我獨“明”的妻子是否就是作者自己的化身?可是那真正的無奈是,“盲”與“不盲”、“見”與“不見”,在那種情勢下並沒有絲毫區別。獨“明”的妻子也在做與其他真正的盲人所作的一切,毫無二致!這就是作者的痛苦也是小說的悖論之所在。

人類所麵臨的所有重大問題,幾乎都是人類自己一手製造的問題。在人類的個人意識,個人意誌泛濫成災的當代社會,人欲橫流,強大的政權機器總是牢牢地操縱在經濟利益集團的手裏,最大限度地為這些利益集團謀取最大效應的利益,而同時犧牲了其他絕大多數人民的利益,以至於把人性的最醜惡的一麵演繹到了極致。在許多方麵,諸如:大量物種在地球上絕種問題、人口急劇增長問題、環境汙染問題、能源問題、戰爭問題、饑餓問題、教育問題、種族歧視問題、性別歧視和性別不平等問題、恐怖活動問題、財富和社會資源分配不平等問題、人類健康狀況和醫療製度問題、等等等等,又有哪一樣不是人類自己製造的呢?雖然在不同的社會政治製度下,還是有個別非常有智慧和善良的人們提出對其中一個或數個問題的獨到見解和解決或緩解的辦法建議,然而,隻有當權者才有製定和改變政策的權力。而人類的共同智慧(collective intelligence) 是無法救助整個人類自我毀滅的進程和前途。因為人類的共同智慧,在現在階段,隻是也隻有通過各國上層當權者來體現和起作用。

從自然界生物進化角度來看,人類之所以有現在,是因為人類是社會(organizationcollective)(互相依賴)的動物和社會的產物。也就是說沒有上萬年和幾十萬年的互相幫助的集體智慧,也就沒有人類。但是人類正處在大規模地從這樣的依賴與合作異化的過程當中。一旦這樣的異化突破了量變到質變的臨界點,那麽人類也就走到了一個回天無力的不歸路。因此人類是不可能自救而注定要自我滅亡的(doomed to fail,別無他路(no solutionno cure)。

 

值得一提的是,小說在語言運用上,用了許多醫學專用術語,隨手拈來,讀上去,覺得作者的醫學知識很豐富。

 

同名電影試圖通過視覺化的效果來展現故事。我不得不遺憾地說,盡管編導演的努力是非常艱巨和成功的,也很忠實於原作。可是看完電影,我覺得,電影還是在某種意義上削弱了小說原作所要表達的一種寓意。在這裏,電影這種視覺藝術還是太直白了。“見”還是“不見”的為妙。

想象力是人類特有的能力,隻有充分發揮了讀者的想象能力,小說才會引發讀者認真地思考。從而在讀者的審美參與下,作品才最後完成。電影把人們帶到了一個現實生活可能發生的災難性的故事。而小說則是把人們帶到一個現實生活無法想象的故事。一個是具有深刻寓意的虛擬的故事,因為讀者“也沒有看見”。一個則是實化了的荒誕故事,而小說所要表達的深刻寓意則在觀眾眼前的“看見”的同時而蕩然無存了。當虛擬的意境被攝影機搬上銀幕展在觀眾明前,那麽在某種意義上,虛擬的意境也已經蕩然無存了。

留下來的隻是一個荒誕的故事。。。

逸寬

草於三月

4/7/2013完稿於孑孓盧

 

附錄

Blindness Trailer [H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