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趁著天涼,在院子裏為我未來的花朵挖窩。
手機躺在一側,靜靜地播放著樂友們新上傳的曲子。
一首纏綿悱惻的小提琴曲觸動心懷,相伴的手風琴也那麽地多情浪漫,柔情難卻。
是阿根廷探戈教父皮亞佐拉的《遺忘》。
由希拉裏哈恩的妙手演奏出來,格外地增添了憂傷。
起身拿起手機細看,女神今天的衣著典雅端莊,散發著濃濃的複古味道。坐在那裏埋頭演奏的手風琴手,款款深情,令人砰然心動。
短短幾分鍾的曲子,煞那間改變了周圍的氣息,禁不住聽了一遍,又一遍。
《遺忘》,遺忘!多少往事飄散在風中……
哈恩身穿的這條裙子,我年輕時候有一條相似,是蘭姨做海員的朋友從日本帶回來的。深深的咖啡色調,布滿同色係的碎花兒,在剛剛啟動國門的八十年代,顯得別致而出眾。
小提琴奏出的引子流淌著無盡的憂傷,手風琴的加入仿佛給時光加進了糖,甜美而憂傷。從沒覺得手風琴這麽好聽過!
小時候在學校表演隊,那位說話帶著細細女腔的男老師,他的手風琴拉得已經是天籟之音。時光倏忽許多載,不知是否還健在?
那一次回國,專門跑到曾經的小學門口探視。說是曾經的小學,也是曾經的家。因為母親就在那裏教書,童年的日子有好幾年是住在裏麵的。
隻可惜沒能進去。世事變遷,不是滄海桑田,亦已地覆天翻。校園已不再是校園,而是出租給什麽單位做了倉庫。
隔著柵欄門,往裏張望,引來門衛老大爺詢問。同行的發小告訴他,我們都是這裏的學生,想要進去參觀一下。
老大爺麵露難色,不知違反什麽規定。正好我的日程趕得緊,來不及進去憑吊回味,就在門口拍了一張照片,便匆匆離開。
後來我想,其實也並非真的沒有時間,而是內心深處,有一種潛在的恐懼的聲音,一種莫名的擔心,生怕看到什麽不想看到的。萬一打破了貯藏在心中一貫的印象,反而失望。不如不看的好。
不止是對懷有深厚感情的母校,就是生於斯長於斯的那座清雅的古城,在回去看了以後,還不是生出了淡淡的憂傷,深深的悵惘……
那一次,是母親召喚我回去的,也是最後一次見她的麵。
一晃就八年了!
靜的時候,常常默想,數著退休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過上清閑的生活呢?盡管詹妮弗不隻一次地說,不要早退休,早早退休在家對身體對社會對你的生活都不好。最好的狀態就是有點事情做,但也不要忙,不要拚,悠然淡雅地度過時日,是最理想。
可我心中裝著滿滿的夢,滿滿的願望。打造夢幻花園,寫出半生所曆,還想環球旅行周遊世界。不得清閑,怎能實現諸多願望?
假如還有八年才能退休,那麽,往回看,那飛逝的日子就是個令人振奮的坐標。一晃就八年了!多快啊。
要是還有十年才能退休,那就想想公婆在這裏的日子。從他們來,到他們走,有半年一起生活的時光。而今,不敢回首,他們回到中國都已經十年了。那些日子,恍如昨天。
我並不是盼望時光快走,隻是盼望早些抵達心中的理想。如果時光就像箭一樣飛逝,那我盼望的日子,就不會遠了。
和家人相處的時候,我常常念叨,咱們度過的每一天,都是唯一獨特的一天。咱們吃過的每一餐飯,也都是今生唯一的這一餐。太陽下山,今日翻過,明日成今日,今日就成了昨天。地老天荒,它也絕不會複返,人生一路往前。
那我們,在細膩又深沉的《遺忘》中,在緩緩流淌的樂曲中,做一個懷舊的夢吧!
一個人,他她所懷念的舊情舊事舊景,無外乎是懷念與自己形影相隨曾經相伴的一段遠去的歲月,一段永不回返的舊時光,而已。
那一次從國內回來的早晨,是弟弟開車送我去機場。當我醒來,準備起身收拾行裝的時候,母親走進我睡覺的房間,捏了捏我的腿,就算是告別。
這樣的舉動,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母親對我的感情,這是一次特別的表達。有一點依戀吧!雖然剛毅的母親從不在子女麵前流露軟弱,但我感覺到了異常,與以往的不同。她,變柔和了。也就是這一次表達,竟成了我們母女今生今世最後一次的接觸。
回憶起來,能分辨到她內心深處微妙的變化。麵對當時的境況,對一個已經遠行,又即將遠行,或許再不回返的她的親屬,即使以前是多麽的忽視無視,在那一刻,竟或有了一種訣別的預感。
果然。
兩年後我再一次回去,看到的就是一座新墳了。生命就這麽倉促地結束,我倍感遺憾。一個人,對待自己的生命,屬於自己隻有一次的生命,除了珍惜,還是珍惜。
就是這麽地不珍惜,難道就能掩蓋心中的不安與悔恨?
往事不能遺忘。並非不想,而是不能。
就當這是一場夢吧!
【由一首樂曲引發的感想。謹以此文,給親愛的菲兒和朋友們交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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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給我們看花吧:)
美麗, 去我那裏看黃河:)
美麗保重!
同樣的傷感,同樣的期盼,因為疫情回不去的故鄉,我那終日彷徨在護理醫院病床的九旬父母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遊子的歸來,幾經取消的航班,幾經取消的歸程,何日才能回到魂牽夢繞的上海?詛咒這該死的病毒!
好消息傳來說疫苗已經箭在弦上了,但願一切都會結束。
謝謝你分享的音樂和情真意切的博文勾起了我浮想聯翩。。。。。。
今天真是和夢心有靈犀,都寫了音樂。人生的旅程,從來就是伴著這些點點滴滴,或許憂傷,或許遺憾,但都是記憶,都是財富。謝謝夢分享心路曆程。。。
珍惜當下, 有的時候, 也許一轉身就是永遠。
眼下的日子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