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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箴言(6)

(2008-02-11 13:26:23) 下一個

又是七!紋章上的七顆星可能代表的事物多了,可以是領地裏的七條河流,七座山峰,七次戰役的勝利,七位戰功卓著的祖先,國王的七次封賞,等等。。。

這個家族一定視七這個數字為吉祥數,我想,如果把紋章上的七顆星與韻文裏的七朵玫瑰,七位姑娘,七座宮殿聯想起來呢?七盞蠟燭,七付刀叉,七位王子,七張桌子。。。那麽七步,七英尺,七碼,七個台階,七個轉角,七座拱門。。。

突然間,我的腦子裏豁然開朗-------對,是這樣的,一定是!古人要比我們聰明得多,他們沒有留下密道的地圖,因為地圖太明顯了,一旦被敵人掌握後果不堪設想,他們把秘密寫成不起眼的歌謠放在家譜裏,這樣一來,隻有家族繼承人才有可能得到這個秘密。

但是----這不過是猜測,還需要證實。

幾天後,我們再次站在了古堡的門口向裏望去,廳很大,地上鋪的是正方形的大塊石頭----------按照公爵的吩咐,這裏已經被打掃幹淨了。

七英尺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因為最近的通道都在十英尺開外,那麽讓我來數數地磚吧,一,二,三,四。。。

當我數到第七塊時正好接上最近的那座樓梯台階,走上台階,一,二,三,四。。。到了第七階上頭是個平台,平台接著一條通道,是繼續上樓梯還是進入通道?我腦子裏稍微猶豫了一下,如果進入通道那就意味著這條密道的規律隻是單純的數字七,這倒是符合韻文,可也太簡單了,那韻文應該隻是個提示,而不太可能是真實的口訣。

那麽,就有可能是七的倍數數列,再數上去,一,二,三。。。數了七就到了一個回廊,雖然上頭還有台階,但我決定按七的倍數數列走。

回廊上也有地磚,我數到第二十一塊完結正好有一岔路,又延著岔路數。。。

當我數到四十九時,已經站在四座塔樓其中的一座頂上了!眼前是一扇橡木做成的門,啊,密道的秘密就這麽容易地被解開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太順利了!

這可能麽?

當我還在遲疑的時候,公爵已經命跟在後頭的仆人用鐵斧砸開了門上生了鏽的鐵鎖,門很快地被打開了----突然間,一陣陰風撲麵而來,裏麵還帶著冰冷潮濕的腐臭味道,門裏麵黑洞洞的,什麽也沒有。

當我們點起火把走進去的時候,才發覺這裏又是一處螺旋狀向下的樓梯,剛才一頭霧水跟在我身後的公爵這時也悟出了數列這回事,迫不急待地一馬當先舉著火把走在了最前頭。

為了穩妥起見,我緊隨其後,並命一個仆人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線團,一邊走一邊放線,省得回來時找不到路,另外再命其他的仆人除了門口留一個之外,其餘的各自間隔十幾米的距離依次進入密道,這樣一來,就算是前麵的人出了意外也有人可以跑出來報信。

我們順著樓梯下到了第五十六階台階,邊上正有一通道,我們又延著通道向前走,通道不算窄,大概能容兩三個人並行的樣子,地上仍然鋪著地磚,旁邊是石頭砌成的牆,時不時有凹進去的單人掩體或是雙人掩體,有的掩體邊上還放著長劍或是盾牌。

我們三個小心翼翼地探索著前進,突然----------我腳下一軟,身體向一邊倒去,瞬時間失去了重心,說時遲那時快,公爵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而此時我的身體卻已經懸在了半空,我的一隻手扒在陷阱邊上,另一隻手被公爵抓住,才算沒落入陷阱裏去。

我爬進來之後,用火把照了照下麵,原來陷阱下是密密麻麻尖朝上的鐵釺!

有了這次教訓之後,我們更加小心,各自撿起一把長劍,先用劍探探前麵的路,看的確沒有危險了再把腳放上去,這樣一步一步地行進得很慢。

可就算這樣,仍舊是險象環生:冷不丁地隻聽見耳邊“嗖-----”地一陣風響,身體下意識地一縮,又聽見“當”地一聲,再用火把照去,原來是一支不知從哪兒射過來的暗箭,恐怕不知是誰踩上了哪處機關,如果不是反應快,恐怕就會有人被射中了。

為此,我們又不得不拾起了盾牌,這樣公爵一手持劍,一手舉著盾牌,我緊隨其身後,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盾牌,護衛著自己和後麵的仆人。

“這可是太可笑了,”我心裏想,“要被外人看見,我們三個倒成了古代的武士戰鬥小組了。。。”我剛要把這話說給公爵聽,-----------猛然間,一道閃電劃過我的腦海------

“不,不,照這個樣子,我們現在倒成了密道的敵人,而不是主人,當初城堡的主人就是這麽設計對待偶然闖入的敵人的,所以凡是有暗藏機關的通道絕不可能是正確的道路。”

想到這兒,我一把拉住了公爵:

”快停下,退回去。“

”為什麽?“

”我們走錯路了。“

”走錯路?這怎麽可能,難道我們不是都在延著數列在走麽?“

”不,是數列錯了------從根本上就錯了。“

”什麽?-------你是說不是這個數列了?“

”不是。“

”那會是什麽?“

”不知道,但現在我們必須馬上退回去,越快越好,省得出危險。“

公爵不再問了,順從地跟著我延著原路退到了密道的門口。

出了密道口,大家都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坐下來休息,這時,我突然瞥見那扇由於年代久遠而變得烏黑的拱門上好像刻有字跡,走過去仔細看去,原來是用工整的哥特體刻著那句拉丁文”唯有上帝與你同在“。

”紋章上也有這句話。“公爵說道。

“對,我也注意到了。”

“那麽你認為這也是一種暗示了?”

“是的。”

“暗示著密道的秘密?----------跟幾句韻文有著同樣的意義?“

”按照正常的思維,應該是這樣。現在的情況是這樣,我們沒有地圖,而且我也不相信有地圖這回事,是數列幫我們找到了密道的開口,那麽,完全有可能他們還是應用數列設計密道的正確通路,隻是這個數列現在我們還不知道。“

公爵低頭思索了一陣,然後抬起頭來問我:

“你認為這句拉丁文倒底給了我們哪些暗示?——或者更準確地說,它在暗示哪個數列?”

"不知道,但我們分析.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這個句子,這句話裏有兩個名詞:上帝和你,一個動詞:同在.那麽,想想看,上帝,這個名詞代表著什麽?"

"照<聖經>上說,上帝是萬有的創造者、宇宙的統管者、真理的啟示者、選民的拯救者和罪惡的審判者。無所不能,無所不在..."

"你說的都沒錯,可我們需要的是把這句話裏的"上帝"一詞跟數字聯係起來...想想看,上帝還意味著什麽?"

"上帝怎麽可能與數字有關係呢?-----你在開玩笑麽?"

"一點兒也不,"上帝"一詞用拉丁語字母來表示就是YHVH,而在希伯來語裏YHVH的正確發音及其真意是"至高無上、獨一無二的主宰",請注意這個詞"獨一無二",而且那句紋章上和密道門上共有的拉丁語句子裏都在強調了"唯一"這個詞."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等待著公爵的反應,見他還在皺著眉頭冥思苦想,就幹脆說了出來:

"我以為,“上帝”一詞在這裏暗示著數字1。“

公爵聽罷眼睛一亮:

”請說下去,那麽“你”又代表什麽呢?“

”既然“上帝”在這裏代表一個數字,那麽“你”這個詞也一定暗示著另外的一個數字-------它可以代表任何自然數,如果從廣意上分析的話,但是,“唯有”這個詞又把它給限製住了,你想,唯有1和這個自然數同在,是不是在暗示這個數隻含有1和它本身呢?---------換句話說,這個數隻包含了1和它自己,那麽能滿足如此條件的隻有質數。“

公爵想了一下,慢慢地舉起手來為我鼓掌:

”說得好,”唯有上帝與你同在“,精彩的質數數列。但是這裏有個問題,質數數列從2,3,5,7開始,我們的密道在第二,三,五,七等台階上並沒有任何岔道阿?“

”你說的是質數數列的順序,又有什麽理由阻止密道的設計者應用倒序呢?“

”倒序?那麽從哪兒開始?“

”這個又要分析了,我認為數字不可能太大,因為密道的空間有限,可能性比較大的應該是一百之內或者五十之內的質數倒序數列---而剛才我們已經用過五十以內的七倍數數列,所以。。。從表麵上看,似乎一百以內的可能性更大些。“


“你能肯定麽?”


“質數數列應該不會錯的,但數列的範圍和順序完全沒把握,隻能靠我們去證實。”


公爵低頭想了想,說:“好吧,那就讓我們去證實它吧。”


於是我們又下了地道,我們注意到第五十級台階前隻有第三十七級有岔道,數列會從三十七開始麽?我認為可能性不大,因為設計數列既是為了防止敵人的闖入,也必須設計得讓主人感覺方便好用,三十七隻是一個普通的質數,與九十七相比顯然後者要好記得多。


五十之後除了我們剛才探索過的第五十六級岔道外直到第九十七級才有岔道,我們隨後進入了岔道,發現這裏與我們剛才到過的地道並沒有什麽區別,為了穩妥起見,我們仍然是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探索,延著數列走在地磚上,走完一個數就轉彎,而忽略其他岔路,我們注意到掩體的數量正在減少,直到完全消失,從始至終我們沒有碰到任何暗器和機關,這些證據都在間接地證實我的推測,目前我們我們正行進在正確的密道上。


當我們終於把一百以內的二十五個質數都走完的時候,發覺自己正站在一個大廳的中央,周圍是幾扇用鐵鎖鎖住的拱門,公爵隨即命人砸開鐵鎖打開門-------


第一間密室裏堆放著一些箱子,箱子裏裝著些銀質餐具酒杯什麽的,還有一些很顯然是用於做彌撒時用的金質或是銀質聖器。


第二間的箱子裏則裝著一些珠寶和金銀幣,還有幾把鑲嵌著寶石的長劍和匕首。


第三間密室的角落裏堆著些古畫,一麵的牆上還靠著一幅巨大的祭壇畫,當公爵第一眼看見它時就激動得混身發抖:


“上帝,我的上帝。。。這是喬托,喬托。。。”


是的,這張祭壇畫集中了繪畫之父喬托先生作品的特點,首先,畫麵上有著大麵積的藍色和紅色,另外人物表情豐富,完全不像中世紀的其他人物畫那樣表情死板,第三若是從年代上推算也能核對得上。


接下來的幾天裏,布倫亨宮裏人人忙得人仰馬翻,首先,公爵給大英博物館的館長寫了封親筆信,請他派幾位“研究中世紀藝術品的專家”來,鑒定一下他新近收藏的一批古董。仆人們則被派去擦洗清理那些古代的金銀器皿,遍上號碼再在大廳裏擺放好,專門等待專家們的鑒定。


當這些衣冠楚楚手拿放大鏡的先生們仔細觀察之後,異口同聲地說,是的,這些的的確確是十三世紀甚至更早的古董,並紛紛在鑒定書上簽字時,公爵別提有多麽得意了。


得意之後不免又開始籌躇,因為報紙上已經把此事捅了出去,戈登子爵不可能不知道,雖說古堡是在公爵的領地上,可這批古董無論如何也應該算是戈登家的財產,公爵思前想後終於決定忍痛割愛,把幾幅由不怎麽有名畫家畫的古畫托人送給了子爵。


子爵很快就回了信,信上高度讚揚了公爵的慷慨大度,對贈送的畫表示由衷的感謝,並說“這些畫正好可以用在他府上新擴展的長廊上,要不然他就得向日下最流行的畫家訂購新畫了。”


“這個武夫,笨蛋。”公爵輕蔑地冷笑一聲“說真的,我倒是為那幾張畫擔心呢,不要被那位沒有藝術品味的武夫在練槍法時鑽上幾個洞才好。”


為了感謝我,公爵執意要把喬托的那副祭壇畫的兩幅襯畫送給我,一張上畫著基督悲慟欲絕的眾門徒,另一張上則畫著一道白色大理石的拱門,門下是痛哭撲到在地的抹大拉的瑪利亞,主畫的內容是聖母正在哀悼剛從十字架上解下來的基督。


但我拒絕了,因為“這三幅畫是不可分割的整體”,作為替代我挑選了一隻小巧玲瓏的銀質首飾盒子,盒子的表麵雕著精細的花紋,盒子裏放著一本同樣小巧玲瓏的羊皮祈禱書,書的扉頁上有用手寫體寫著“送給我最親愛的妻子E.F.Gordon“字樣,而下麵的簽名則是”A.Gordon",也就是說這是末代戈登伯爵送給伯爵夫人的禮物,但這還不是我想得到它的理由,真正吸引我的是書裏每頁邊緣的空白上都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是法語,我大概看了看,記錄著的竟然是一個催人淚下的真實故事!

現在我試著原原本本地翻譯這個由十四世紀一位伯爵夫人所記錄下的故事:

"...啊,上帝...如果阿尼達今天告訴我的都是真的話...她怎麽可能對我說謊呢?而這個故事又怎麽可能是編造的呢?多麽悲慘...我的眼淚已經濕透了三條手帕,現在還在源源不斷地流下來,不得不把另一條手帕係在臉上,以免淚水打濕了寫下的字.

可憐又可悲...真難以置信這件事竟然發生在我最尊敬最親愛的丈夫身上,當父親決定把我的手交到他的手中時,我是多麽幸福,又是多麽驕傲啊,我的姐妹們都羨慕我,他英俊又瀟灑,談吐文雅又恢諧,舉止穩重不輕浮,而且最重要的,國王信任他,他是國王最寵信的朝臣之一.

...然而這件事又怎麽能怪他呢?這難道是他的錯嗎?當你見到你心愛的人變成了另一個樣子,你又如何能夠忍受這無邊的煎熬...除了躲避,你又有何選擇?

唉,還是讓我理清頭緒從頭講起吧.

我的丈夫,亞當.戈登伯爵出生在這座城堡中,是這個家族唯一的男性繼承人,在他出生之前,他的父親曾帶領著手下的騎士們參加了十字軍東征,在所有的騎士中最為英勇的是一位叫做伯士的騎士,他也是伯爵最好的朋友,當他們從東方回來後沒兩年,伯爵夫人就生下了亞當,幾個月之後伯士先生的妻子-----她也是伯爵夫人的侍女之一,生下了一個小女孩,不幸的是這位夫人剛一生下孩子就去世了.

伯爵夫人出於憐憫命人把剛生下的孩子抱到她的身邊,當她把孩子抱在懷裏的時候,願上帝祝福她-----天然的母愛立刻充滿了她那善良的胸懷,夫人命保姆把孩子抱過去,和她的親生兒子一般喂養,於是乳母把兩個孩子放到了一個搖籃裏,說來也怪,剛才還在啼哭的小亞當看到了這個小女孩立刻止住了哭泣.

兩個孩子在眾人的精心照料下慢慢地長大了,然而,伯士騎士在幾年後的一次戰鬥中因傷重而不幸去世了,臨終前伯爵大人發誓要收養他的女兒,以報達他對伯爵的忠誠.

女孩被命名為伊莎貝爾,小伊莎貝爾從小就是個小美人,和小亞當兩個人親密無間,天天在一起玩耍,如果一個一時見不到了另一個,一定會去到處費盡心思去尋找,而另一個同時肯定也幹著同樣的事情.

兩個孩子整天就像兩隻小鳥在城堡裏四處亂跑,到處都留下了他們寫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跡,牆上,桌子上,地板上,家具上,他們寫:

"亞當和伊莎貝爾",或者"伊莎貝爾和亞當"要不就是"亞當愛伊莎貝爾""伊莎貝爾愛亞當"...

仆人們跟在他們後頭搖頭歎氣,真是拿他們沒辦法.

孩子們漸漸長大了,知道害羞了,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隨心所欲地胡鬧了,亞當開始學習劍術和騎馬,而伊莎貝爾則被伯爵夫人帶進閨房,學習女工,兩人雖然分開了,可他們之間的愛情卻變得更為濃烈!

伊莎貝爾每繡幾針都要停下來,側耳傾聽院子裏的動靜,因為她心愛的人兒就在那兒練習劍術呢,然後她總會紅著臉請求夫人原諒,找一些小小的借口到窗口邊站一會兒,比如必須要站起身來,到窗邊的桌子上去把剪刀取過來啦,要不然就抱怨眼睛酸了胸口發悶,不得不去窗邊站一站透透氣啦,每當這個時刻,伯爵夫人總是慈愛地說:"去吧去吧,我的孩子."

然後低下頭去裝作沒看見,身邊的侍女們都裝著一本正經,可心裏沒有一個不偷偷笑的.

這個時候,院子裏的那一位少年也會不時地抬頭向這裏張望,因為他知道心愛的姑娘就在這扇窗子的背後看著他呢,為了她,他會表現得特別的勇敢,把手裏的劍揮舞得好像閃電.

一年一年地過去了,伊莎貝爾越長越美,成了遠近聞名的美人,外地的貴族和騎士們紛紛慕名來拜訪,她的美貌成了詩人口中的歌到處被傳唱著.

同時亞當也長成了一名英俊少年,當兩個人一起出遊的時候才叫好看呢,集市裏的女人們都會停下手裏的活計呆呆地看著亞當,而男人們沒有一個不被伊莎貝爾的美貌所震驚的.

伯爵去世了,亞當繼承了爵位,成為全英格蘭最年輕最英俊的伯爵,好多身居高位的貴族都紛紛表示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可亞當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給回絕掉了,在他的心目中隻有伊莎貝爾才是最愛------雖然伯爵夫人提醒他考慮一下伊莎貝爾的出身,她隻是一個騎士的女兒,算不上是真正的貴族,從身份上配不上他.

"但是,夫人"亞當回答道"這又有什麽關係呢?她的美貌和品德已經足夠抵消她的出身所帶來的不利了."

於是他們訂婚了,那一天大家多麽高興啊,唱啊跳啊,城堡裏一片歡騰,狂歡持續了整整三天.

然而不幸終於降臨在這對原本是最幸福的年輕人的頭上了,將他們打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


啊,願聖母憐憫!天下真的發生過這樣悲慘的事情嗎?可憐的伊莎貝爾從小心地善良,對天主無比虔誠,主啊,你為何要如此懲罰她!


一句話--------伊莎貝爾就在婚禮的前夕病倒了,是可怕的天花,在幾天幾夜的掙紮後終於保住了性命,可原本像玫瑰花瓣那樣嬌豔的臉上留下了醜惡的斑點,她從一個光彩照人的美人變成了個滿臉麻子的醜陋的女人!


好心的侍女們暗暗落淚,卻不讓她知曉,偷偷藏起了鏡子,告訴她說新嫁娘照鏡子是不吉利的,丈夫會變心,不再愛她,更有甚者,頭生子會死掉,天真的伊莎貝爾相信她們的話,就是在試穿結婚禮服的時候也沒照一照鏡子。她雖然感到身上有異,但相信隻要聽醫生的話,喝下草藥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更加相信亞當會永遠愛自己的。

就這樣她走向了祭壇,當主教大人把她的手放到了亞當的手上時,她感到自己是世上最最幸福的人。

一切都很好,非常美好,人們唱著聖歌把一對新人送入了洞房,祝願他們永遠相愛,永遠幸福。

可是,第二天清晨大家發現新郎亞當不見了,到處也找不到,所有的人都驚慌失措,隻有伊莎貝爾鎮靜自若,告訴大家亞當大概是出去打獵了,晚上就會回來的,到了晚上她又急急地吩咐仆人們快快準備好晚餐,“要豐盛些”,因為亞當打了一天的獵一定餓壞了。

直到深夜也沒見亞當的身影,可伊莎貝爾就這麽穿著禮服對這一大桌子豐盛的晚餐守候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是如此。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

於是伊莎貝爾又對大家說,亞當可能是碰上壞天氣了,不得不在森林裏的小屋裏住幾天,等天氣好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幾天過去了,仍然不見亞當的影子,伊莎貝爾又有了新的說法,亞當可能是受了傷,讓住在森林裏的好心人帶回了家,等養好了傷才能回家。

一個月過去了,又一個月過去了,伊莎貝爾的預言從來就沒實現過,而她臉頰上僅有的紅暈也隨著預言的破滅而消失殆盡,身邊的人們眼見著她從一位豐潤的少女變成了一個蒼白槁枯的女人,如果你見過一朵剛剛開全的玫瑰一夜之間化為灰燼就會明白人們當時痛惜的心情。

好在還有老伯爵夫人,這位把她從小撫養大的善女人,可這時所能作的也不過是把她摟在懷裏,叫著她的名字哀歎著“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伊莎貝爾沒有哭,她堅信她的亞當一定會回來-------他們是從小就發誓要相愛到永遠的,他怎麽可能背棄她呢?他怎麽可能背棄她呢?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用受傷來解釋亞當的事肯定說不過去了,這回伊莎貝爾又有了新說法:

“亞當一定去了倫敦,到國王的宮廷裏去為國王服務,國王很寵信他,給了他很多事情做,亞當太忙了,抽不開身,否則的話,他一定會回來的。”

“。。。亞當去為國王打仗去了。。。”

“。。。亞當被國王派到外國 ...."

伊莎貝爾本來就是個虔誠的女子,每天要向上帝禱告好幾次,現在她變得更加虔誠,每天跪在禮拜堂的聖壇前的時間比誰都長,如果不是老伯爵夫人時時提醒,她都可能要在那兒跪上一整天。

  除了向天主懺悔自己的罪過,乞求天父的饒恕之外,伊莎貝爾就把自己關在閨房裏一心一意地做女工。

  於是,玫瑰花從她手底下開放了,鳥兒們也從她手下飛了起來,草木花紋,十字架,聖徒的名字,讚美詩……然而最多的卻是那個字AMOR,還有一顆顆心,當然還有他們從小就寫的“亞當和伊莎貝爾”……

  有時她會情不自禁地邊做女工邊低聲唱起歌來——天花破壞了她美麗的麵容,卻絲毫沒有損壞她那美妙的歌喉,她的歌聲仍舊圓潤動聽,打動人心,侍立在門外的侍女們聽到了都會忍不住落淚。

  每天伊莎貝爾都要戴上麵紗,走到城堡頂上的平台上去眺望遠方,乞盼著心愛的人的影子能出現在天的盡頭,她一站就很久很久,隻到天完全黑了,什麽都看不見了才回房間去。

  她還帶人在通往城堡的大道兩旁種上了很多紅玫瑰,並精心修剪枝條護理,讓花朵開得又多又大,從城堡上看過去,好象是兩條火紅的地毯一直延伸到了大路的盡頭,象是在熱烈地歡迎著它們的主人快快回來——如果她能夠,她一定想在她的愛人心中種植玫瑰,然而她不能,隻好希望她的愛人能夠路過此地,第一眼就看到這些紅玫瑰,懂得她的心。

  可是,伯爵一直沒有回來過,就連他的母親,老伯爵夫人去世的時候都沒有回來,隻是間或有他的消息傳來,就象伊莎貝爾預言的那樣,他在倫敦為國王服務,為國王打仗,出使外國,他成了國王的寵臣。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伊莎貝爾成為了城堡的女主人,然而她仍舊每天三次在禮拜堂祈禱,做女工,散步,眺望……如果有什麽變化的話,那就是她更加沉默寡言,更加離群索居,漸漸地,她不再對那些玫瑰花上心了,也不再帶人去為花兒修剪枝條,任憑它們瘋長,長得比人還要高,而花朵卻越開越少,越開越小。

  到了後來,伯爵夫人幾乎足不出戶,連每天的散步都取消了,一日三餐都命人送到她房間裏去,隻是不停地繡啊繡,繡好的床單,枕套,台布,襯衫都被整整齊齊地放進了箱子裏,衣櫥裏,並且被鎖了起來——“留著伯爵回來要用的。”

  偶爾的歌聲也被永久的沉默所代替,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刻,她才象個幽靈似的在城堡裏四處遊蕩。

  終於有一天,從倫敦傳來消息說,伯爵要回來了——這時距離他離家已有近四十年了。

  伯爵夫人自打聽說的那天起就命人殺豬宰羊,打掃房間,把城堡的每一個角落都打掃的幹幹淨淨。

  到了那一天,她又命人把衣櫥和箱子都打開,取出所有的繡品,鋪滿了大廳,走廊,樓梯和每一間房間,然後穿上盛裝蒙上麵紗站到了城堡平台的最高處,向遠方眺望。

  終於,看見遠處騰起了一陣煙塵,漸漸地近了能分辨出那正是伯爵和他的隨從騎著馬向這裏奔來。

  正當伯爵一行人騎馬跨過吊橋進入城堡大門的時候,伯爵夫人突然轉身跳了下去——

  當時身邊的侍女們都集中精力看伯爵一行人,根本就沒想到夫人會有如此舉動,而事情又發生的如此突然,事後都麵麵相覷,茫然間不知倒底發生了什麽。

  後來伯爵命人從海裏撈上了她的屍體,因為自殺是受我主詛咒的惡行,是不能舉行葬禮的,就草草把她埋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荒野地裏,沒有神父,沒有送葬的人,就這麽無聲無息地被埋葬了。

  伯爵還命人把她的名字從家譜裏刪除掉,並且抹去她所留下的一切痕跡,她花了一生的工夫所作的刺繡被堆在院子裏一把火全部燒光,路邊的玫瑰也叫人連根拔除。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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