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漠北狼(我是特種兵)新作:《兵道》第一章

(2007-04-10 13:56:09) 下一個
風雨淒淒,深秋的公園中行人寥寥。兩群壞小子騎車湧入公園,在湖邊小廣場上碰了頭。雙方劍拔弩張怒目而視,一對在小廣場上徘徊的情侶見狀匆忙離去。

這兩群壞小子早就互存芥蒂,但因雙方勢均力敵尚能求同存異,矛盾的爆發是因為鄭燕的出現。

按照梁偉軍的劃分方法,鄭燕是個“新兵”。她一直跟著媽媽在軍區文工團生活,來軍部大院的時間不長。鄭燕長得漂亮,柳葉眉丹鳳眼,有點古典美人的味道。她還會跳舞,不但會跳那個時代流行的“新疆舞”、“洗衣舞”,還會Grand Battement(大踢)、Pas Balancé(搖擺舞步)。後來梁偉軍才知道,這是芭蕾舞蹈動作。

梁偉軍喜歡與鄭燕在一起時那種朦朦朧朧心跳的感覺。但最初鄭燕並不喜歡他,不服從他的領導、不參與他組織的活動,每天與那個愛打小報告的王秀娟廝混在一起。這讓梁偉軍很生氣,按現在的說法他可是名人。軍部大院中上至一號首長下至入伍半個月的戰士,無人不知他的大名。駐地槐蔭城中,提起他的名字,雖不是如雷貫耳,但不知者寥寥。

梁偉軍搞過些諸如“三八線”、癩蛤蟆之類的惡作劇,鄭燕反而離他更遠了。他不知如何討好女孩子,主動靠攏更不符合他“革命時期的愛情標準”。那個時代幾乎所有文藝作品中的男女主人公,都是在戰火中建立革命的愛情。滿腦子將軍夢的梁偉軍時常盼著戰爭爆發,讓他來英雄救美,或者與女遊擊隊長鄭燕建立革命的愛情。

地委大院的張愛國也喜歡鄭燕,他們那一夥兒的父母還都在“五七幹校”,所以表現的肆無忌憚,在張愛國的帶領下對鄭燕圍追堵截。梁偉軍竊喜,數次帶領“部下”與其短兵相接,贏得了鄭燕的好感,勉強算得上“戰鬥”中建立了友誼。

張愛國真心喜歡鄭燕,自從見到鄭燕之後,她的音容笑貌無時不刻的在心頭繚繞。他想向鄭燕表白,他是真心喜歡她,不是“逼溜子”尋開心。但鄭燕與梁偉軍形影不離,根本沒有機會。他偷偷在軍部大院門口蹲了兩天,沒等到單獨活動的鄭燕反而引起了哨兵的警惕。

張愛國有苦沒法說,隻好對鄭燕拿出逼溜子的那一套。

壞小子們借題發揮,今天你合夥把部隊大院落單的孩子打了,明天部隊大院的孩子又來報複。一來二去,梁偉軍和張愛國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兩群壞小子之間積累了幾年的矛盾終於爆發了

梁偉軍亮出工兵鍬指著張愛國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隻要保證不再騷擾鄭燕,老子放過你!”

張愛國笑吟吟地說:“可能嗎?我逼溜子管你屁事?”

廣場四周樹林中突然響起激烈的打鬥聲,張愛國一怔,大怒:“毛毛,你跟老子玩兒陰的!”

“兵者,詭道也!”梁偉軍眯起眼睛滿臉微笑。張愛國撕開立在身後的麻袋,抽出一根鎬把大吼:“弟兄們,跟我上!今晚新華樓慶功,殺啊!”

兩群半大的孩子,猛地撞在一起。武器的碰撞聲、怒罵聲、棍棒擊打肉體的悶響不絕於耳,遠遠看去,像是兩群誓死搏殺的古代武士。

梁偉軍擋開砸向頭部的木棒,把對手一腳踹倒,接著揮鍬砍過去。對手嚇得雙手抱頭連聲驚呼。

“滾,就這點膽量還來打架,回去吃奶吧!”梁偉軍的工兵鍬落在對手的屁股上,那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爬起來向公園大門跑去。

軍部大院的方衛東帶著一群孩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張愛國等人身後。一名孩子無意中一回頭,立刻驚呼:“拐子,後麵還有人……”

“啪!”方衛東的空降兵皮帶重重地抽到他臉上,喊叫的孩子口鼻出血仰麵跌倒。

張愛國一分神,胳膊上挨了一鍬,手中的鎬把“當啷”一聲落在地上。梁偉軍撲上來,一腳把他踹倒。

一方的拐子被打倒,勝負已分,兩群人同時住手。四周的樹林中鑽出一群穿軍裝臂紮白毛巾的孩子得意地向梁偉軍揮手,樹林中的“戰鬥”也結束了。

梁偉軍問:“張愛國,認輸嗎?不服氣可以接著來。”

張愛國捂著胳膊爬起來:“你玩陰的,我不服!”

“狗屁,你在樹林中埋伏幾個人就想對付我?呸!”梁偉軍對著張愛國吐了口唾沫。

“梁毛毛,你有完沒完?有本事單練!”張愛國皺起眉頭,連退兩步靠近他的自行車。

“揍他!”梁偉軍一聲大喝,大院的孩子呼啦一下湧上去。張愛國轉身撕開纏在車梁上的勞動布,抽兩把寒光閃閃的日本馬刀揮舞著衝進人群,孩子們驚呼著四散躲避,他轉身撲向梁偉軍:“毛毛,老子辦了你!”

馬刀帶著風聲劈下來,梁偉軍本能地舉鍬格擋。“哢嚓”一聲,工兵鍬把被斬成兩段。鋒利的刀尖在梁偉軍頭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噴湧而出。梁偉軍晃了晃,仰麵摔倒。

“不講規矩,砍死他!”方衛東眼紅了,帶著大院的孩子們撲上去。張愛國轉身就跑,一把工兵鍬飛過來砍在他後背上。張愛國踉蹌兩步,翻過公園圍牆,竄進密如蛛網的胡同。

方衛東爬上圍牆時,張愛國早跑沒了影,他惡狠狠地罵了幾句,跳下圍牆,帶著孩子們向小廣場跑去。

這次鬥毆事件轟動了全城,這是槐蔭城“文攻武衛”以後第一次有近百人參加的鬥毆事件。警察卻對如何處理有些撓頭,這群孩子都沒超過十六歲,勉強夠拘留條件的隻有張愛國。但看守所不是什麽好地方,這小子本來就不是省油的燈,進去待兩天說不定真培養出個犯罪分子來。商量來商量去,警察們決定讓家長加強教育,張愛國他們的父母大都下放勞動,由派出所給他們辦學習班。


二、

禁閉一星期後,鄭燕受不了了。她偷偷溜進衛生間拉開窗簾,立刻失望了。窗子上釘了三道粗如兒臂的方木,她用盡全身之力去拔,方木紋絲不動。

鄭燕回到房間偷偷打開一扇窗子,公務員小王立刻微笑著出現在她麵前。

“討厭,得罪了我,以後沒你好日子過。”鄭燕大聲威脅,小王不卑不亢:“燕子,是你自己關窗,還是我幫你關?”

鄭燕裝出一副可憐相:“小王叔叔,我出去透口氣,就五分鍾,房間中好悶啊!”

小王扭過頭去裝作沒看見,鄭燕賭氣關窗拉上窗簾。

“燕子,早飯在飯桌上,什麽時候想吃……”

“不吃,不吃,我不吃!”鄭燕堵住耳朵跺著腳大喊:“你告訴那兩個老軍閥,什麽時候放我出去我什麽時候吃飯,我絕食了!”

餓肚子的滋味太不好受,鄭燕的絕食抗議行動隻維持了兩個小時。吃飽喝足,鄭燕倒在床上,捧起一本小說翻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有看見去。她無聊地拿出梁偉軍給她做的彈弓把玩。彈弓做的很漂亮,綠色的傘繩,黑色的彈兜,淡黃色的皮條,襯托著淡灰色的鐵絲,簡直就是一件工藝品。當初,她簡直不能相信,看似粗魯無比的梁偉軍竟然有著一雙靈巧的手。從此她對梁偉軍有了好感,接觸久了,才知道他是個麵冷心熱的家夥。他很勇敢很有責任心很會關心人,無論玩什麽,他都是第一個試過之後才讓夥伴們玩。還帶著夥伴們爬樹,摘她愛吃的桑果。鄭燕逐漸喜歡上了他。但他們不知道愛情是什麽,戀人應該是什麽樣子。隻是嚐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喜歡兩人單獨在一起時那種朦朦朧朧甜蜜的感覺。

這種“戀愛”即使用那個時代大城市少男少女的標準衡量,也不能稱為戀愛,至多稱為相互有好感。但梁偉軍、鄭燕認為這就是戀愛,而且兩人都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對方。


梁偉軍的禁閉生活過的很充實。那天,軍部偵察參謀魏峰來看他時帶著一捆準備用來糊牆報廢軍用地圖,梁偉軍無聊之際要求學識圖用圖,魏峰把地圖送給了他還給他找來一本《識圖手冊》。梁偉軍雖覺得枯燥晦澀,但無事可作隻能用看地圖來打發時間。慢慢的,地圖在他腦海中變成一幅立體畫麵,那一個個符號變成裝甲集群、重炮陣地、變成疾進的部隊。梁偉軍感覺他在指揮著千軍萬馬,漸漸喜歡上了這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梁偉軍的思緒正在“戰場”上馳騁,突然聽到窗戶“當”的一聲響。他推開窗,看到鄭燕燦爛的笑臉,高興地揮揮手。鄭燕揚揚手中的彈弓打過來一個紙蛋。梁偉軍鑽到床下找到還在滾動的紙蛋,打開,上麵有一行娟秀的鋼筆字,“我一切還好,彈弓聯係。”

梁偉軍大喜,連忙翻出彈弓。

兩把彈弓,在他和鄭燕之間架起一座溝通的橋梁。蛋來蛋往之間,梁偉軍把當麵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全部換成文字打了過去,鄭燕有來必往情話綿綿。他們不再覺得禁閉難熬,甚至盼望這種日子長一些才好。

坐足兩個星期的禁閉,媽媽李秀花代表“首長”通知梁偉軍解除禁閉,即日起恢複一日生活,並指派任務,去小食堂打六個菜,“首長”要舉行家宴。

家宴一直等到天黑透,桌上的菜重新熱過一次才聽見“首長”在院子中,扯著嗓子嚷嚷:“毛毛,出來幫忙,想累死你爸爸啊!”

梁偉軍直接從椅子上彈到院子中,立刻變的眉開眼笑。梁得誌身上掛著挎包水壺,一邊腋下夾著床軍被另一邊是棉衣絨衣和軍裝。

我要當兵了!梁偉軍不敢相信地問:“爸爸,我要當兵了?”

梁得誌說:“是啊,明早出發!”

“明早?”

“對,明早七點的火車。”

這場家宴,父子盡歡。梁得誌破例允許梁偉軍喝了一小杯白酒,隻有李秀花看著還未成年就要穿上軍裝離她而去的兒子暗自垂淚。

飯後,梁得誌在客廳監督兒子打背包試穿軍裝,李秀花在臥室給梁偉軍收拾行李,她幾次想跑出來抱著兒子痛哭一場。但擔心“首長”不近人情的批評,隻好看著興高采烈的兒子默默流淚。

梁偉軍穿上新軍裝,興致勃勃的給父親敬禮:“參謀長好!”

梁得誌看著威武的兒子,一絲笑意爬上臉龐,他指指沙發命令說:“坐下!”

梁偉軍挺胸抬頭雙手扶膝目視前方,一副標準的軍人坐姿。梁得誌把《士兵職責》所提要求,深入淺出的講了一遍,重點強調,不準自持幹部子弟身份,要像普通一兵一樣嚴格要求自己。如有違反,照樣用皮帶抽你!最後說,去和媽媽告別然後休息,以全新的精神麵貌投入部隊生活!

李秀花拉著比她高一頭的兒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千叮嚀萬囑咐,聽領導的話不要打架一個星期至少給家寫一封信。梁偉軍看座鍾的時針已經逼近十點,有些坐不住,弟兄們、鄭燕都還不知道他已經入伍了。

好不容易等媽媽交待完所有的注意事項,梁偉軍抓起電話準備向弟兄們告別,梁得誌厲聲製止:“已經十點了,不要打擾人家休息,到部隊後寫信。現在馬上去睡覺!”

梁偉軍回到房間,興奮地走來走去,他盼著第三次世界大戰馬上爆發,以便讓他大展身手。憧憬了一個小時的未來,梁偉軍側耳聽聽父親的鼾聲,打開窗戶溜了出去。

梁偉軍先和弟兄們告過別,然後溜到鄭燕家院外,用彈弓把一個紙蛋打到鄭燕房間的窗戶上,心虛地躲到樹後張望。

窗戶無聲地打開,穿戴整齊的鄭燕敏捷地跳出來,彎腰跑過小路蹲在路邊東張西望。梁偉軍“呼”一下從樹後竄出來。鄭燕嚇得雙手掩嘴把尖叫聲送回肚,跑過去舉起小拳頭擂鼓一樣在梁偉軍胸前敲打了一頓:“要死了,你想把我嚇死!”

“真舒服,左麵再來幾下。”

“真討厭,我走了!”鄭燕狠狠地給了梁偉軍一拳扭頭就走。

“別,別……”梁偉軍大著膽子,拉住鄭燕的手。鄭燕羞澀地問:“想我了嗎?”

“想!”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梁偉軍警覺地掃了一眼,低聲說:“快走,遊動哨來了!”

兩人閃進樹叢屏住呼吸不眨眼地盯著哨兵,鄭燕身上散發出的少女體香飄進梁偉軍的鼻孔,讓他心跳加速。

鄭燕死盯著哨兵的背影,心跳的快要從嘴裏蹦出來。好不容易等到哨兵消失,鄭燕雙手合十心說一聲老天保佑,竄出樹叢向梁偉軍家房後跑去。

還在發呆的梁偉軍晃晃頭追上去,拐過房角,見鄭燕坐在柴房門口的柴捆上說:“過來坐啊!”

鄭燕突然發現身邊的梁偉軍裏裏外外一茬新,取笑說:“穿戴一新啊,老實交待,準備去幹嗎?”

“我要當兵走了,明早七點的火車,把你叫出來就是想和你告別……”

“真的呀!太好了!”鄭燕歪頭想了想說:“你和梁叔叔說說,把我一起送到部隊去吧!”

“我爸還沒有你爸官大,他說了不算。”

“完了,我穿軍裝的希望落空了。”鄭燕沮喪地說:“在家裏我媽是一號。”

梁偉軍信心十足地說:“不用著急,等我當上團長就把你接去當兵。”

“等你當上團長我都成老太婆了,還當什麽兵啊!”鄭燕白了梁偉軍一眼。

“這可不一定,沒準第三次世界大戰明天就會爆發,到時候我大展身手二十歲左右當上團長那是小意思。”梁偉軍偷眼看看鄭燕,故作沉思狀:“我都當團長了,你肯定不能當兵,嗯……安排個什麽職務好呢?就安排你當我的生活秘書吧!”

“想得美,小團長還想要生活秘書。”鄭燕粉臉一紅站起來說:“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你幹什麽去?”梁偉軍也站起來,鄭燕連連擺手示意他不要動,輕手輕腳地拐過房角。梁偉軍悄悄跟過去探頭觀望,見她像猴子一樣利索地跳上窗台。

“不會是生氣了吧,我沒說什麽?”梁偉軍低聲嘟囔著回柴捆坐下閉目養神。

“哎呀,這麽快就睡著了。”鄭燕挨著梁偉軍坐下,側頭看看他抖動的眼皮輕笑著說:“送你個禮物……還不醒,再裝蒜,我走了。”

梁偉軍睜開一隻眼睛,立刻被吸引住了。他一把搶過禮物驚喜地問:“那來的,太好了,我早就想有一把!”

“我爸的,送你了!”見梁偉軍非常喜歡她的禮物,鄭燕滿意地笑了。

鄭燕送給梁偉軍的是一把瑞士軍刀。這把刀原來的主人是一名美國大兵,死在朝鮮戰場上,當時還是團長的鄭軍長帶領他的部隊打掃戰場,這把刀就到了他的手上。瑞士軍刀堅固、鋒利、功能多,一直是鄭軍長的心愛之物。

梁偉軍把玩一陣,把刀還給鄭燕說:“你還是拿回去吧,這可是你爸的心愛之物。”

“你收好千萬不要丟了,看見刀你就會想起我……”鄭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羞澀地把頭靠在梁偉軍肩上。

梁偉軍全身僵硬想擁抱鄭燕可又不敢,結結巴巴地說:“不會,不會!這把刀我會永遠留著,等我、等我、等我長大了我就……”

“噓,不要說出來,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鄭燕閉上眼睛說:“就讓我這樣靠著你,這種感覺真幸福。”

鄭燕安靜地靠在梁偉軍肩上,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小巧的鼻翼輕輕地扇動著,好像在期待著什麽。梁偉軍嘴唇發幹,忍不住低下頭去,輕輕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你幹什麽,再這樣我回去了。”鄭燕雙手捂著臉低聲說:“就要分別了,讓我們安靜的待一會,好嗎?”

“好!”

梁偉軍正襟危坐,鄭燕把他的胳膊抱在懷裏頭靠在他肩上,幸福地閉上眼睛。

月亮慢慢西沉,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梁偉軍半個肩膀已經麻木了,但他仍堅持著一動不動,側頭凝視著沉睡的鄭燕。

幾隻小鳥落在枝頭唧唧喳喳叫著,用尖嘴梳理著羽毛。鄭燕被吵醒了,揉揉眼說:“我怎麽睡著了,把你累壞了吧?”

“不累!”梁偉軍聳聳肩膀說:“你再睡一會也沒問題。”

“我已經睡醒了。”鄭燕給梁偉軍揉揉肩膀,有些羞澀地看了他一眼,順手把他的風紀扣扣好。鄭燕經常看見媽媽給爸爸扣風紀扣,這是她第一次做手法有些笨拙,梁偉軍雖被勒的昂起頭,但滿臉幸福的表情。

突然,一陣嘹亮的號音傳來。兩人這才注意到天色透亮,一下子跳起來:“哎呀,起床了!”

鄭燕搬著梁偉軍的肩膀親了他一口,扭頭就跑:“早日當上團長來接我!給我寫信!”

“一定!”梁偉軍滿臉幸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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