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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時分,一座城市在早餐攤老板拉開卷簾門的聲響中緩緩醒來了。這座城市的白天過得比其他城市的慢得多,夜晚也更漫長。
這裏的人有更多的時間,也懷揣著許多可自由支配的金錢。他們似乎不需要不休地忙於工作,卻也始終滿滿當當、孜孜不倦地創造著各式各樣的"休閑"——仿佛那才是正經事一般。
這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中國縣城。目前的中國有近九億人正生活在這樣的城市裏,他們中隻有一成是大學生及以上文憑,超過七成人的月均收入低於五千;他們中大多數人每年的閱讀量為零本,最常轉發的文章是"不轉不是中國人"。
有人調侃說縣城裏除了性生活,就是打麻將,這話聽起來似乎對,但又似乎萬萬不對。那麽,中國2000多個縣城中的居民,每天究竟都在過著怎樣的生活呢?
就業:城市"二流子" vs 小鎮公務員
由於在社會資源和就業機會方麵,大城市始終碾壓著小城市,而小城市永遠睥睨著縣鎮鄉村,人確實應往更高處走,因此每一座縣城,都在年複一年地失去著優秀的年輕人。
在縣城的各類就業崗位中,事業單位公務員扛起了保留高等人才的大旗。縣城雖小,卻五髒俱全,各類科局相加,使縣城公務員成為了全國最龐大的公務員群體,堪堪像是印證了司馬遷的那句"縣集而郡,郡集而天下"。
公務員作為基層政權的螺絲釘,在仍然看重鐵飯碗的縣城中,成為了就業等級中最具文化檔次,也是最適合結婚的群體。
與此同時,個體工商戶、私營單位以及周郊的農民作為另一種就業成分,構建了城市日常運作所必需的內容。
餐館、診所、理發店、裝修公司和超市各司其職地分布在縣城的各個角落,城南城北不過橫豎幾條街,全縣的居民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它們,這意味著縣城的生活供需早已塵埃落定。
由於已飽和的生意不再需要更多的勞動力,因此,縣城就業的定義裏,又多了一批以無所事事為主業的無業人群。
在縣城,過了晚上十二點還在外麵吃喝遊蕩的人,常被當做不務正業的"二流子"、"小混混"、"無業遊民",因為他們這麽晚還在外麵鬼混,顯然是白天不上正經班、隻知在家啃老或是從事不見光行業的人。
當商場關門、街道空無一人、紅綠燈一律變成黃燈,遠處的黑夜裏傳來一陣摩托的轟鳴,車上幾個男女縱聲大笑著,像香港老電影裏的古惑仔一般自空曠的黑夜裏呼嘯而過——這便是"著名"的"二流子"了。
有趣的是,以縣城的年輕公務員舉例,他們通常需要掌握一項特殊技能,那就是說粗話、學罵人。
縣城的文化水平普遍較低,職場也不講究西裝革履,既有站在稅務窗口前一問三不知的農民,也有田間地裏撒潑打滾的拆遷戶,更有尋釁滋事、遊手好閑的社會青年。
基層城市的各類從業人員彼此之間打交道的方式既熱熱鬧鬧,又簡單粗暴,就連斯文人,也給熬成暴脾氣。
娛樂:上樓因特網,下樓"碼長城"
由於經濟體量與城市設施的限製,小縣城鮮有大型演唱會、密室、劇本殺或是藝術展覽,因此,線上娛樂成了性價比極高的休閑方式。人們至少將八成以上使用手機的時間用在了刷抖音視頻、打遊戲、看主播以及其他各類線上娛樂中。
除此之外,在其他空閑時間,縣城青年大多去街頭巷落的網吧、電影院、咖啡店,以談戀愛、打遊戲或是上網來打發時間;縣城中年則更多地聚集在樓上樓下的茶館、麻將館,如果遇上手氣好,搓牌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賺錢。
於是在某間不起眼的門麵裏,早餐攤兒收攤了的老板娘和隔壁小賣部的老板各自坐在麻將桌的南北兩方,廉價的茶水香味夾帶著麻將的碰撞聲與中年人的呼喊聲——"錘子哦!老子來個自摸!"——構成了縣城生活獨有的一種匆忙。
需要提及的是,三四線城市普通民眾對麻將的嗜愛,已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狀態。兩年前,米易縣一個小區裏被發現竟有10家麻將館;在汶川大地震中,曾發生過赴華救援的外國及外地誌願者看到災民竟忘卻悲傷在板房裏打起麻將,一時間因震驚和不解氣哭了的故事。
麻將成為國粹絕非偶然,這國粹,或許還真是從這些四個角兒印著"發"字的小區麻將桌上劈裏啪啦打出來的。
當地平線拉著太陽下墜,縣城人殊途同歸:公園口地攤燒烤的油腥氣鋪散開去,城邊上的KTV招牌五光十色地亮了起來。"下館子"和酒吧KTV構成了縣城的夜生活,它們仍舊是互聯網無法取代的實體經濟。
消費:一元店富豪與拚多多黃鑽選手
"幫我砍一下嘛!都砍差不多了,我們這桌就差你沒砍了!"——當你在燒烤店消費時聽到這樣的對話,切莫慌張,這可不是小混混們在尋釁鬥毆。
早幾年,在拚多多魔性洗腦的廣告音樂剛剛進入大眾視野的時候,共享經濟還是一個較為陌生的概念,不熟悉拚單式消費的大眾沒有意識到這款產品竟然會在接下來的幾年中迅速滲透三四線城市的角落,成為躋身淘寶、京東之列的炙手可熱的新零售手段。
互聯網經濟下,縣城人的消費偏好通過拚多多這樣的平台得以滿足和實現:驚人的低價、動人的高質、搶起來的感覺十分爽——這樣簡單、直接的消費者小心思,通過平台匯聚起來,卻是龐大、井噴的市場收益。
即使拚多多後來陷入專利侵權的風波並遭受盈利模式的批判和質疑,三四線的用戶仍然不以為意,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這與他們的消費訴求,並無太大關係。
拚多多最火爆時,砍單和拚單的鏈接在微信聊天記錄裏甩來甩去,儼然成為了一種新的社交關係質量評估工具:愛他才會不厭其煩地幫他砍,如果感情淡薄,不如盡早拉黑處理。
隨著三四線城市消費能力的顯現和消費潛力的發掘,縣城儼然成為了資本市場下沉的"新藍海"。除了拚多多,淘寶直播賣貨、阿裏線下一元店也緊跟其後,一頭紮入縣城消費者偉岸又多金的懷抱中。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縣城居民這樣愛花、敢花,其實質是在於雖然他們的收入絕對值不高,但可支配的收入不低,更低的生活成本才是"平均每月5.8次網購"的底氣。
以房價為例,一名在深圳工作的青年,其一個月的工資,就算不吃不喝,也隻能夠買當地房屋的0.1個平米。而在縣城中,房貸與收入之間仍存在彈性的空間,一年前,超過四成的縣城居民已過上有房無貸的悠閑生活。腳下有房住,手裏有閑款,是較多縣城人的經濟狀態。
精神:江湖英雄夢和國產偶像劇
三年前,《戰狼2》上映,三四線城市觀眾的崛起將其票房推上了56.8億,較《戰狼1》拔高了十倍不止。在為英雄情節揮灑熱淚和現金上麵,縣城居民踴躍爭先。
簡單乃至刻板、枯燥的縣城生活環境容易造就單純的判斷和漫無目的的遐想,成為個體英雄夢想和浪漫主義的溫床,它們在茶餘飯後滋潤著縣城人的精神世界。
古早港劇、網絡遊戲、以及以三四線城市男性用戶為主要讀者的網絡修仙小說給了男人們,特別是青年男子們誇大的江湖幻想和英雄情結;而脫離現實職場環境與戀愛邏輯的國產偶像劇吸引了這裏以家務、丈夫和子女為主要生活情節的女性。
值得一提的是,縣城中老年人似乎在影視藝術鑒賞上達成了一致,每晚雷打不動地收看六十集起拍的抗戰、抗日電視劇。他們態度誠懇、眼神堅定,沉浸在"美國最壞,日本很賊,韓國是個小狗腿"的對於世界局勢的判斷裏。
縣城的新一天
當一天終將過去,夜晚降臨在縣城周邊的山林裏,將它們圈在一片靜謐之中,這讓燒烤攤的熱鬧顯得沒有那麽盛大,KTV裏紙醉金迷的熱度也降了下去。
夜貓子們在這座夜的孤島裏圍坐在一堆啤酒麵前,時而哈哈大笑,時而痛快大罵,表演著一種淳樸的墮落。
直至酒過三巡,燒烤收攤,趴在KTV門口哇哇大哭或哇哇大吐的人都不見了蹤跡,街道灰茫茫一片很安靜。
在這裏,生活是簡單的,又是豐富的,個體的挫敗不太會上升為深遠的悲愴感。那些笑著鬧著的男女情感、生活艱難或是道聽途說的謠言軼事,都順著夜晚流走的痕跡,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分布在這小城中各處的床上或家裏。
早餐攤老板接了夜貓子的棒,就要起床幹活了,而獨屬於縣城的新一輪朝日,又將升起。
但轉發者聲明是轉發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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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要看你是否有消費,而不在於消費內容具體是什麽。有消費意味你有時間有多餘的錢可以貢獻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