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的“深圳”是這個樣子 (圖)

朝鮮著名的羅先經濟貿易區，這裏是朝鮮的“深圳”，改革開放的前沿。所見所聞，令記者得出這樣的印象，如果說在羅先發生的一切真的能如深圳之於中國，則朝鮮一旦全麵開放，其發展的速度也將一日千裏。正如英國哲人湯因比說過，“物的穿透力大於觀念的。”簡單地說，坐平治房車遠比牛車舒服，不用教化，一坐即知。
據文匯報報道，羅先經濟貿易區是朝鮮境內唯一一個開放區，成立於1991年12月28日。2001年，羅津市與先鋒郡合並，擴大為現在的規模，總人口15萬。羅先境內，有150多個外資企業，其中90%為中資企業。香港人最熟悉的，應該是由香港英皇集團興建的，矗立在琵琶島上的朝鮮唯一的五星級酒店—英皇娛樂酒店了。
熱鬧忙碌的市場
對外界來說，由於前幾年的經濟極度困窘，朝鮮的經濟狀況一直十分神秘。我們坐在去羅津的旅遊車上，向導遊了解到，目前，朝鮮分配製度仍為配給製，住房、醫療、教育、糧食皆按規定分配。但在經過16年開放洗禮的羅先，配給製不再是唯一的分配方式，在外部的被動引導下，部分羅先人不但有了效益工資，服務意識也被外來的遊客培訓出來了。
“21世紀的太陽　偉大領導者金正日”，像這類標語在羅先市區隨處可見。
從羅先經濟貿易區來看，朝鮮經濟的開放程度遠比人們想像的大。我們從琿春出境的每個旅行團，都有一個旅遊項目，就是逛羅先唯一的貿易市場。這小小的市場雖然隻有大概30米長、10米寬，但交易的商品卻五花八門，包括海鮮、糧食、服裝以及各種產自中國的零食。在整個羅先經濟貿易區，人民幣是可以直接流通的貨幣，中國遊客完全不用擔心貨幣兌換的問題。在市場中賣貨的，尤其是販賣海鮮的小販都可以和遊客用中文討價還價。由於朝鮮地處日本海，汙染很少，所以海鮮產品種類繁多且質量上乘。在價格方麵，由於海鮮的最主要消費群是外國遊客，所以開放多年的羅先經濟貿易區小販們在旅遊團來時會將海鮮的價格提高，待旅遊團走後再降價，但即使這樣，對中國遊客來說，海鮮的價格還是十分誘人，基本上每一個遊客在出市場時手中都有大包小包的海鮮。市場中還有許多小孩跟在我們這些遊客的身後，幫遊客拎東西以換取人民幣5角錢的報酬。同時，羅先的所有涉外飯店都為在市場買了海鮮的遊客提供代客處理的業務，為遊客提供很大的方便。
收入方式正轉變
外國遊客隻是市場龐大消費群的一小部分。市場中的人流可以用摩肩接踵來形容，要向前走隻能是隨著人流緩慢地前行，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朝鮮人，不過他們更多的是買其它產品。市場上流通的糧食價錢不低，一公斤大米要800至900朝元（1,000朝元官價約合53元人民幣），以朝鮮普通居民月薪計算，可以算是奢侈品。但仍有許多朝鮮人在交易，足見羅先人並不完全依靠國家工資生活。
羅先的每一個景點，都附設紀念品專賣商店，主要是經營朝鮮特產的人參、熊膽、虎骨酒等，還經營手工藝品和藝術品以及圖書和郵票。買郵票的人很多，但手工藝品的價格即使以中國的消費水平衡量也並不便宜。有一幅手繡的朝鮮淑女工藝品，開價高達3,000美元。吉林的一位遊客曾花掉了1萬歐元購買過朝鮮的一幅手工繡品，作為收藏品。一般來說，到朝鮮旅遊總要帶些紀念品回去，出門在外就不會顧及錢的問題，所以朝鮮的紀念品商店總是客似雲來，成為羅先服務業的代表。
朝鮮在開放的同時，也吸納了商品經濟的元素。有了這些，配給製不再是羅先人唯一的收入方式。不僅出現了市場和私營個體小販，在外資工廠工作的工人還可以實行計件工資製度，在英皇酒店工作的朝鮮人的工資，直接以美金支付。據當地人介紹，有許多工人月收入能達到10萬朝幣。收入方式的轉變帶來了生活方式的變化，目前在朝鮮，羅先經濟貿易區和平壤市的居民如果對政府分發下來的房子不滿意，可以重新買房子。據當地導遊介紹，要購買相對好的房子，三室一廳的大概需要7,000美金。
羅先經濟貿易區市場外熙熙攘攘。
封閉與管製 恍如回到文革
通過中國琿春圈河口岸的海關大廳，一出門就看到麵對朝鮮的一條大橋和對麵山上的建築物，一些遊客拿出照相機準備拍下第一張有關朝鮮的照片，卻被中方的海關人員製止了。理由是朝鮮方向有人用高倍數望遠鏡向這邊觀望，如果看到有人向朝鮮海關拍照，在過關時就會有麻煩。尤其是在圈河口岸，向朝鮮方向舉起照相機這個動作，被認為十分危險。
被客車送到朝鮮境內之後，朝方海關會對旅行團中持有照相機的人員進行統計，以便出境時對使用相機的遊客所拍照片進行檢查。
外麵的世界 渺茫而空白
來到羅先經濟貿易區，市區中沒有廣告，沒有紅綠燈，沒有商品社會的痕跡。卻隨處可見樹立著高大的牌樓，牌樓上麵用醒目的紅色書寫著各種歌頌社會主義和朝鮮領導人的標語，和朝鮮特有的“領袖花”的巨幅照片。標語的內容如“21世紀的太陽 偉大領導者金正日”等等，類似中國內地文革時期口號，帶有明顯的宣傳色彩。
即使是在羅先經濟貿易區，外國遊客在朝鮮境內和朝鮮人一樣，隻能靠報紙和唯一的電視台接收外界信息，而電視台在大多時間裏沒有任何內容播放。目前朝鮮境內已經有了移動電話網絡，但隻有外商可以使用，其他人不可以使用移動電話和電腦。外麵的世界對朝鮮人來說，是渺茫而空白的。而我們在朝鮮期間，感到是回到了舊時光裏，穿越了時空隧道。
最熟的中文：“不能拍照”
羅先經濟貿易區不光有醒目的標語，遊客在遊玩時還有許多規定，如以朝鮮領袖為背景照像時為了表示尊重，一定要將他們的畫像全部框入畫麵中，相機的畫麵中不可以出現軍人或軍事區，在汽車行駛中，是不可以向窗外伸出照像機的。羅先經濟貿易區區民最熟悉的一句中文，應該就是：“不能拍照！”即使在景點以外的地區舉起照相機，都是不被允許的。在經過如此精密的確認後，在離開朝鮮過海關時，朝鮮海關還有專門人員對遊客所攜帶數碼照相機中的照片進行檢查，即使涉及朝鮮人群或買賣場麵的照片，也要在海關工作人員的監督下銷毀。
在朝鮮，由於國家實行軍事管製，軍人的地位十分受青睞，女孩子選擇自己的另一半時，最主要的三個條件就是：那個男孩是不是黨員、是不是軍人、是不是大學生。如果三項皆符合標準，就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不光如此，朝鮮男性最常見的夏季服裝﹐是模仿朝鮮軍裝的顏色製成的。同時，和外國遊客私自交談或私自與遊客交易的朝鮮人，都會受到軍人的查詢。　
領袖照片是朝鮮人家庭的重要組成部分。
農漁業落後 但沒有汙染
在羅先期間，我們除了看到少數從事旅遊服務業和在外資企業工作的羅先人外，大多數當地人的工作仍是農耕和漁業。朝鮮是個山地眾多、海岸線綿長的國家，據記載，從中國漢朝開始，朝鮮半島就已經進入農耕時代，這樣的狀況到今天仍在延續。
隻要一出羅先經濟貿易區小小的市區，就會馬上看到大小不一的耕地。糧食作物很少使用化肥，從播種到收成，每項工作都由農民親手完成，忙時會由軍人來幫助耕作和收成，很少見到大型機械農業工具，連扮演拖拉機角色的也是牛車，看不到現代農業的痕跡，我們在羅先期間未見到一台耕地的拖拉機，看著牛在田裏慢悠悠的樣子，仿佛回到上世紀五十年代。但也看不到現在內地令人觸目驚心的汙染。
漁產不可私自出售
由於投入少成本低，漁民的收入通常會高於農民。在朝鮮羅先，海麵十分幹淨，很少能看到像中國海麵上各式各樣的養殖箱，捕撈上來的海產品基本上都是野生。我們跟捕魚船的漁民了解到，由於近年來隻知捕撈而不加保護，日本海中物產已遠不如以往豐厚。但即使是近海漁船，像10公斤重的大型八爪章魚每天仍然能捕到10隻左右。這些海產品通常會以不低的價格賣給遊客或產品加工廠，所以漁民收入頗豐。但由於管製，漁民不可私自將產品賣給遊客，我們買了一隻10公斤重的八爪章魚，那漁民立即被軍隊叫去問訊，調查處理。
工資收入低貨幣貶值快
朝鮮貨幣的匯率很不穩定，美國政治外交雙月刊《外交政策（FP）》網絡版上月將朝鮮貨幣評為“世界最糟糕的貨幣”。
朝鮮貨幣的官方匯率為1美元兌141元朝元，即1朝元約為0.053元人民幣。但外界對朝鮮國內物價的調查顯示，目前朝鮮市場上的匯率（黑市匯率）為1美元兌3,000朝元，即1朝元隻相當於0.253分人民幣，與官方匯率相差逾20倍，並且波動很大。
朝鮮的通貨膨脹從2002年以來持續加重，能夠代表朝鮮市場物價的糧食價格在2002年以前為50朝元一公斤左右，但在2004年漲到500朝元，目前維持900-1,000朝元。
朝鮮人的收入很低，據說朝鮮軍官月工資隻有黑市價8元人民幣，一個朝鮮部長級官員的收入每月僅6,000-7,000朝元，黑市價相當於不到20元人民幣，在市場上連一個西瓜都買不起。不過，朝鮮並不是市場經濟國家，生活必須品都是統一配給的，所以不能單純從工資看生活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