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對我而言,她隻是一個漂亮女孩,一個風月場上遊刃有餘的漂亮女孩。戲子無情,那什麽無義,本身就是有一搭兒沒一搭兒的事。可話說回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凡夫俗子,隻能按俗人的方式支配自己的行為。
第三天,我接到她的電話,在淩晨一點半。
“我下班了,你在哪兒呢?請我吃飯吧。”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得,我去接你。”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罵自己賤貨,本來嘛,就算是天仙我明天也得上班啊,除了賤我還真不知說自己什麽好。
我們約在一家湘菜館。
她坐在牆角的一張桌子裏,穿了一件低胸的米色上衣,雪白的肌膚在燈光下晃得人有點眼暈。
“給我一支煙。”她說。
藍色的煙霧裹住她的臉,在她厚重的脂粉之下到底有一顆怎麽的心?
“哎,你怎麽會做這一行的?”
“沒事吧你?這有什麽好問的?”她低下頭,衝我吐出一口煙,輕輕一笑,“本來是勤工儉學來著,後來發現……”
“什麽?”
“你就跟查戶口的似的……後來發現錢好掙唄!”
盡管她說自己的事的時候有所保留,但我還是聽明白了關於她的前塵經曆——
她是青島人,高中畢業之後憑一副好嗓子在夜總會唱歌,後來參加成人高考考到北京第三外國語學院德語係,暑假時跟著老家的樂隊到杭州演出,認識了那兒做小姐的女孩,然後在回北京之後跟她們到了鑽石人間,很快就以自己的美貌名聲大噪。
“你知道嗎?”她把披散在肩膀的頭發用一個發箍束在腦後,露出美麗的鎖骨,“我第一天到鑽石人間上班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天底下還有這麽好掙的錢,跟男人說說話就給了我八百塊錢……唉,男人啊,你們到夜總會找小姐是圖一樂對吧?其實呢……這麽說吧,你逗貓玩的時候,能說得清是貓讓你開心還是你讓貓開心嗎?嗬嗬,男人,有時候真的……嗬……”
她輕蔑的樣子,好象把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看透了,也好象風月場上摸爬滾打的她已經煉就了一副金鋼不壞之身。
但是我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的東西。
是什麽,我說不上。
那天夜裏我送她回家,順便留宿。
隻是,她沒有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