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 沙發 板凳 地板 席夢思 - 創業篇 9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龍哥給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公司。公司名叫QX貿易有限公司，開在一條不起眼的小路上，公司的門麵也很小，感覺就是那種皮包公司的感覺。我一頭霧水的踏進了公司，裏麵也不大，靠近門口的是一套沙發供會客用，沙發後麵是辦公區，放著四張辦公桌，最後麵用落地玻璃封了個小空間做經理室。而龍哥已經坐在門口的沙發上等我了。看見我到了，龍哥起身跟我打了招呼，便領著我穿過辦公區，經過過道出了後門到了公司的後院停車場。龍哥的那輛切諾基就停在那裏。龍哥打開切諾基的後車廂，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看，我一走近，便覺眼前一亮，車子裏放了一堆的攝影器材。各種品牌的照相機有七八個，各種長短炮，各種閃光燈，各種三腳架，都是全新未拆封過的，型號也都是當年剛上市的，直看得我眼花繚亂，心花怒放。我東挑挑，西揀揀，每一個都愛不釋手。龍哥見我滿心歡喜，也笑道：慢慢挑，喜歡的話就多拿幾個。
我：喜歡是喜歡，但不知道這些設備價格怎麽算。
龍哥：你看中的都按市場價一半給你。
我心中狂喜道：半價給我，那龍哥你還怎麽賺錢啊？
龍哥：你隻要喜歡，我少賺點錢，不賺錢都無所謂。你工作保住了，我妹的工作才能保住。
說著，我們一起大笑起來。我選了半天，拿了個最新款的尼康F100加35mm鏡套餐，又拿了一個200mm的長焦鏡頭和一個85mm的鏡頭。龍哥看了看說：算你2萬塊吧。
我知道龍哥在放水了，這兩個鏡頭就不止這點錢了，有點不好意思。龍哥見我有點猶豫，就說道：你要喜歡1萬5，怎麽樣？
我忙道：不是，龍哥，你賣這麽便宜，我實在不好意思！
說著，忙從兜裏掏出2萬塊錢，塞給龍哥，然後捧著相機和龍哥說：龍哥，你可想清楚了，貨我拿走了，你虧錢了找我我可不認哦。
龍哥笑道：賣你這價錢，我不虧。我做生意那麽久了，看人還是挺準的，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我：那我就謝謝龍哥了！
交了錢，拿了貨，從龍哥那裏出來，我就去了公司，開始擺弄起照相機。一邊擺弄，一邊想著剛才買相機的經過，總感覺有點怪怪的，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想了半天想起來了，喋血雙雄裏李修賢臥底去和黑幫交易武器的橋段不就是這樣？難道龍哥也是。。。。。。看過喋血雙雄的？哈哈，深圳這邊奇奇怪怪的事真多。那天的拍攝任務被改期了，下午沒事，我去了中英街，本想近距離看看香港，哪怕隻是一個犄角旮旯。結果，還沒到就被趕回來了，說是要邊防證，才能進中英街。而辦理邊防證，要回戶籍所在地申請。靠，白來了，隻能在外圍拍了點照片，熟悉一下機子，就當練練手。

休息了一天，又開工了。周三木看見了我手上的新機子也十分喜歡，問我從哪裏買到的。我告訴他是從安的哥哥那裏買的。周三木一下子似乎恍然大悟：對，小龍的公司做這個生意是專業的，我們公司的設備全部是從他那裏進的，真是價廉物美啊。
我：你是說公司的電腦，噴繪機，激光打印機這些設備？
周三木：是啊，最近一批采購還是我去辦理的。皮特現在在用的那台麥克機就是上次買的，皮特說速度很快，用起來很爽。
看來龍哥的公司經營的產品範圍還挺廣的，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和龍哥再好好聊聊，也許師兄以後開公司可以問他拿貨。
隨後的一段日子裏，一切太平，安負責化妝和形象，我負責拍照，三木負責客服，皮特負責圖像，大李叔負責最終成品。一切都進行的井井有條，隻是這天越來越熱，越來越不適合戶外拍攝，而且很多客戶都會趁七月八月學校放假，舉家去度假避暑。所以工作量減少很多，讓我有了更多的時間跟著皮特和老李叔學習從照片到影集的製作流程。當然，我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和安聊天。安好像特別喜歡聽我大學裏的故事，所以我就挑點當年寒窗苦讀時聽說過的看到過的事講給她聽，什麽同學室友搶著給女生打飯，幫女生泡開水，幫女生搶圖書館座位，幫女生複習，被女生拋棄，然後找我們喝酒說要戒酒消愁，而我們是開瓶慶祝，然後就看見一幫人把酒高歌，圍著中間一個嚎啕大哭。說得安笑得前俯後仰，都直不起腰了。
安也告訴了我她是怎麽會輟學來做化妝師的。原來安在讀高一的時候，有個男生和她比較要好，一開始交往也沒什麽，隻是少男少女情竇初開，相互有些好感，寫寫小紙條小情書而已，但被雙方家長知道後卻如臨大敵，每分每秒都在監視他們。男孩子的家長還把男孩給轉學了，這下把安的逆反心裏給激發出來了。安從高二開始擺爛，天天逃課和一幫小太子小太妹在大商場裏瞎逛瞎玩。有一次一群小太妹在牙石懶怠化妝品櫃台用試用品學大人樣化妝時，那個櫃台的小姐姐，見她們喜歡，便教了她們些化妝技巧，然後安就喜歡上美容和化妝了。自己買了些書研究，又去各個化妝品公司開的美容化妝培訓班上了些課，收獲了不少各大品牌培訓班的結業證書。所以後來周三木招人，安九被她哥給推薦來了。雖然和當時龍哥和我講的略有出入，但八九不離十，可能就是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
有空我會給師兄聯係，看看他在忙些什麽，問問開公司的事進行的怎麽樣了，我也把深圳這裏偷師學藝的進展情況也告訴給了師兄，讓他也好有個計劃或者準備啥的。我偶爾也給雪梨發過信息，問問她的近況，告訴她我在這裏一切都好。
每個星期，我都會上網看看有沒有三弟給我的Email。我來深圳前曾發過Email給她，告訴她我要去深圳工作一段時間，那天拍了中英街，我又給了她發了照片，告訴她這是我離她工作過的地方最近的距離了，然而石沉大海。
8月的一天，台風過境，周三木取消了客戶的約拍，我閑在公司沒事，在學著修圖，皮特在一邊指導我。安突然跑來找我說她哥想請我吃飯，人已經在樓下了。這狂風暴雨的，出去吃飯？龍哥要麽特別有興致，要麽就有什麽要緊的事找我。我立馬下了樓，衝進了龍哥的切諾基吉普。
我：龍哥，你找我有事？
龍哥：安呢？
我：安？安說你找我有事，所以我就先下來了。
龍哥：哈哈，我妹辦事真不靠譜，我事說找你們倆一起吃飯，不是找你有事。
我：哦。
一會兒，安氣喘籲籲的也跑了過來：你速度也太快了，我就回自己座位拿個包，你人就不見了。
我尷尬了笑了笑說：是是，我餓死了，一聽到有吃的就飛奔下來了。
大家一起大笑。
龍哥這次帶我們去吃的是潮汕的粥火鍋。火鍋底料是用大米和高湯慢熬而成的濃稠的米粥，粥底清淡鮮甜，涮上潮汕特有的手切牛肉和時令海鮮，那個味道吃上一口就能讓人欲仙欲死。安倒是很文雅的在一邊淺嚐而止，龍哥也隻是象征性的動了動筷，我是又饞又餓，直吃的風卷殘雲一般，狼狽不堪。沒辦法，來了深圳兩三哥個月了，仍然人生地不熟，都找不到好吃的地方，經常性的盒飯伺候。
吃了差不多了，龍哥突然說安有些事情要和我商量。我心裏納悶，安會有什麽事要和我說，還要拖上她哥一起？
安：是這樣的。我九月份就不來上班了，我已經和周經理打過招呼了，他也同意了。
我：哦，你是找到其他工作了嗎？
安：不是的，我打算回學校繼續讀書。我也想去讀大學，跟你一樣。
我：哦，是這樣啊，好啊！讀大學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也會是一段非常有趣的經曆。有沒有想好去讀哪個大學？哪個專業？
安：還沒想那麽遠呢。先回去複讀高二的課程，看看自己的成績如何，能考上什麽樣的大學再做決定。
我：這是好事啊。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一定盡力。
龍哥：安這次能夠決定重新回學校，真的是受了你的影響啊。她是把你當做她的人生榜樣了。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說著，龍哥倒了一杯啤酒要和我幹了。我聽說廣東人午飯一般不喝酒，除非場合特殊，想必就是今天這種情況了。於是，忙站起來，接過龍哥遞過來的啤酒杯，和龍哥碰了碰杯後一飲而盡。
吃完飯，龍哥把安先送回了家，然後說要送我回大李叔的工場。我原來想推脫一下，說送我回公司就好，晚上我可以達小李叔的車回去。不過龍哥殷勤，堅持要送我回工場，說台風時期，開夜路不安全，能早點回去就早點回去。我想也是，便應允了下來。
雨很大，不少地方都積水了，還好龍哥的切諾基底盤比較高，過個水塘問題還不大，不過車速很慢。在風雨交加裏開了將近半小時，出了市區，車速才提了起來。
我一路上也跟龍哥聊著天，問問龍哥生意的情況。我告訴龍哥，我有一朋友也想開個寫真製作公司，想進一批設備，跟汪總公司的那套類似。龍哥聽了問我道：你朋友什麽時候要？
我：最快可能今年年底吧。也有可能明年年初。
龍哥：那等你朋友確定時間了，提早一個月左右告訴我。要什麽貨，品牌型號都告訴我，我幫你備貨。你那個朋友和你什麽關係？很要好嗎？
我：是我師兄，很要好的，我攝影這份工作一開始還是他給介紹的。
龍哥：哦，是這樣啊。那到時候給你們打個8折怎麽樣？
我：龍哥你太客氣了，我該叫我朋友準備多少資金呢？
龍哥：汪總那套我賣給她大概60萬，包括兩台麥克電腦，一個掃描儀，一個噴繪機，一個激光打印機，一個照相成片機，還送了一些零星的配件。那個價格是打了9折的。如果你朋友要一模一樣的設備，可能8折要50萬左右吧。
我知道這些設備都不便宜，但50萬的報價，對我和師兄來說，似乎有點超過我們的預算了，不過隻當先聽聽龍哥報價領領行情再說了：好啊，等我回去以後和我師兄商量一下，再跟你聯係。
龍哥：50萬隻是個大概的價格，還要看具體的機器型號，供貨方的情況，上下可能還會有浮動。等你們確定了，我再給你準確點的報價，怎麽樣？
我：好。
又開了一會兒，到了大李叔的工場。龍哥把車子開進院子，看了下環境，有點吃驚，問我道：你來深圳兩三個月，就一直住這裏？
我：是啊。
龍哥：哦，嗬嗬，條件有點艱苦哦。
我：還可以吧。我這人比較隨便。一張床，一張桌子就能搞定。
龍哥笑了笑，朝我擺了擺手，算是告別，就開車回去了。
難得有一天能這麽早回來，我衝了個涼水澡，回了房間休息。躺在竹條床上，背著英語單詞，外麵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聲音總是讓我無法集中注意力。突然想起差不多去年這個時候，也是台風季節，和三弟在海邊的賓館裏顛鸞倒鳳，纏綿悱惻的情景。而現在自己卻隻能孤單一人，睡在小破屋咯吱咯吱響亂叫的破床上，不禁悲從心中起。不知道三弟現在在幹什麽，是在讀書學習嗎？還是已經和新的男朋友在一起了？不知道加州有沒有台風，也不知道三弟在風雨交加的日子裏會不會想起我。想著想著，鼻子一酸，淚水差點流了下來，忙用手擦了擦。睡覺睡覺，有什麽問題是夢裏沒法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