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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這一生總得留下點什麽給後人,或流芳,或遺臭。我就留點數碼穢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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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 沙發 板凳 地板 席夢思 - 創業篇 8

(2025-03-13 08:47:38) 下一個

在那以後的一個多月裏,我們這個小團隊配合默契,基本上每天幫一個客戶拍寫真,大概一個星期後交貨。客戶滿意程度是百分之一百。這除了我們化妝拍攝製作人員的努力敬業外,周三木的優質男色客服也是居功至偉的。三木的外表絕對是讓女人一眼傾情的,在加上那口軟綿綿的台灣國語,更是能讓那些客戶女眷們酥到了骨子裏。聊上三句話,就能讓客戶們放下所有戒心;聊上三分鍾,足以讓客戶們放棄所有抵抗;聊上半小時,我估計客戶連銀行賬戶密碼都要乖乖交出來。三木這種顏值,這種氣質,這種談吐,這種衣著,這種身材,這種品味,對女性的殺傷力絕對是百分之百,不分老幼。
不過時間長了,我漸漸看出了點這次商業活動裏的一些端倪。周三木每次在我們完成一單後,都會填寫一份客戶信息表給汪總保存。包括:客戶的家庭成員,年齡性別,小朋友的學校年級,專業科係,配偶職業,興趣愛好,衣飾品牌,平時的化妝用品,常去哪家商場,健身SPA去哪裏,客戶以前哪裏畢業的,哪裏從軍的,做過些什麽職業,開什麽車,抽什麽煙,等等等等,可謂包羅萬象,應有盡有。在填寫時,三木經常會和安還有我核對其中的一些信息。平時這種信息屬於個人隱私,客戶都不會輕易說的,現在卻被這個寫真活動一千元不到的成本給搞到了,而且這些客戶都是給的心甘情願的。有了這些信息,以後用胡蘿卜,還是用大棍,汪總就可以有的放矢,得心應手了。有些頭腦簡單的客戶甚至讓我們去給他們的二奶三奶拍寫真,這不是妥妥的把自己的把柄往汪總手裏塞嘛。最可怕的是這些客戶不僅有各種各樣的台商,還有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讓我不禁想起黑金裏的周朝先。到底是電影來源於生活,還是生活在模仿電影?我不得而知。不過反正我就是一打工的,而且還不算是汪總手下的正式編製,估摸著應該不會有什麽麻煩吧。
我和大小李叔關係融洽,大李叔對我招待有佳,隻要我在工場吃飯,總是大魚大肉,好生伺候。見我有時拿本GRE詞匯,就認定我是英語高手,時不時的讓我給倆娃背背英語單詞,講講英語語法。有時小李叔也把他家的娃們都送過來跟我學英語,還有幾個工友,沒事也想學兩句哈嘍愛老虎油啥的,於是我就成了他們一幫人的免費英語家教。
皮特是個典型的電腦nerd,對Photoshop,Illustrator一類繪圖修圖軟件是了如指掌。有一天,他問我喜歡哪個香港女明星,我隨口說喜歡周H敏。第二天,他就給了我一張打印的照片,偷偷跟我說:哥,你怎麽結婚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把照片反過來一看,居然是周H敏和我的結婚照。這小子居然把別人的結婚照P成了我和周H敏。我正想笑的時候,這小子又塞給我一張照片,然後問我:洞房花燭夜感覺如何?
我把第二張照片反過來一看,是我和周H敏正在雙人運動的照片。把我搞得又想笑又想罵人。不過皮特的本事還是過硬的,照片做的像真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有P過的痕跡。我笑著誇皮特如果不怕坐牢,完全可以給香港壹周刊去做娛樂新聞總奸,隨隨便便就能搞點花邊新聞頭版頭條。
我當然心裏銘記師兄的囑咐,一直跟著大李叔和趙皮特偷學技術,收集信息。安的化妝以及形象設計是女人的活兒,不太適合我,偷學難度太大,所以我也沒怎麽和安多接觸,隻是偶爾在拍攝的空閑時間,和她聊聊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平時不工作不偷師時,我就學習英語,準備考試。隻是天氣越來越熱,大李叔的房子裏沒有空調,所以晚上經常熱的我難以入睡。這個時候,我常常會想起三弟,想起和她一起做過的事,去過的地方,渡過的時光。思念和距離成正比,相對三弟,雪梨我就想得少一點。我不知道我對雪梨的感情是不是愛。我總覺得我並沒有和雪梨膩整天在一起的想法,也許我和其他的男人一樣,隻是對性感的女性的肉體充滿了好奇和擁有的渴望。對於雪梨九月份的約定,我或許有稍許的期待,然而對於雪梨,我卻沒有以前對三弟那種想要長廂廝守,海枯石爛的感覺。
就這樣很快過了一個多月。這些天裏,我們基本就沒有休息日,一周七天,天天幹活,除非碰上特別惡劣的天氣。正當我覺得萬事皆順,就可以這樣日複一日直到項目結束的時候,不出意外的就出了意外。
那天,周三木說安排了要去汕頭幫那裏的一個客戶拍照。還介紹說客戶特別挑剔,提出要拍以海邊的日出或日落為背景的寫真。沒辦法,客戶的要求就是我們的最高指示。害的我,小李叔,安,當然還有周三木,半夜裏就出發往汕頭那裏趕。到了汕頭客戶家,我們(周三木除外)才知道,那是一個台商在當地包養的一個小三。我們車著睡眼朦朧的小三,在太陽升起前,開車趕到了小三事先挑選好的海灘,抓緊時間拍了一套小三泳衣迎日出圖。嗬嗬。
我們一行又拍了近兩個小時,直到日上三杆,大家又累又餓又熱的時候,小三提出讓我和安在海灘上休息,她和周三木去車上吹吹空調。我估摸著這小三是被周三木給迷住了,想吃周三木的豆腐呢。哈哈,周三木,誰叫你長的這麽好看呢……不一會兒,看見原來在車子裏睡覺的小李叔也被趕了出來。這個……周三木,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滿腦子都是周星馳的鹿鼎記裏韋小寶被建寧公主謔謔了以後,委屈的娘的一批在床上哭的圖像,隻是韋小寶變成了周三木。小李叔走過來一臉無奈,說剛才看見附近有個村莊,他想過去轉轉,給我們去買點吃的。我沒反對,就和安一起找了個樹蔭坐下,吹著海風,聊著天,稍作休息。
安:小X哥,我看你有空就背英語單詞,你是要出國嗎?
我:是啊,想去國外看看。
安:為什麽想要出國?
我:這個……(我可不想說是為了去尋找三弟)打個比方吧。三個人去爬山,第一個人到了山腳下,覺得這裏山明水秀,風光獨好,便就此打住,留在了山腳下。第二個人到了半山腰,看見這裏雲霧繚繞,景色宜人,便留在了半山腰。第三個人爬到了山頂,一覽眾山小,眼望群山,一鍋窩頭。三個人中,隻有他看見了山腳,半山和山頂的風景。隻有他才知道哪裏最好,所以他才能做出三個人中最正確的選擇。人生很多事都是這樣,隻有看過了,聽過了,經曆過了,才能知道哪裏好,哪裏是正確的選擇。
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我:你今年幾歲啊,看著很小啊?
安:我17歲了。
我:17歲,不是應該還在學校學習嗎?
安:我腦子笨,學不進了,考試都是不及格。我大哥和周三木認識,正好周三木這次要找會化妝的,我以前自己學過點,我大哥就把我介紹過來了。
我:哦,是這樣啊。不過人的大腦沒有所謂的笨不笨的。愛因斯坦的大腦也隻有開發了15%。像我們這種普通人,頂多也就開發了10%。也就是說,任何一個人,他的潛能其實是無限的。隻要他對自己有信心,把腦子開發到20%,就能比愛因斯坦還聰明。不能老說自己笨,這樣就把自己給框死了。
安:是不是讀了大學,就能和你一樣聰明了?
我:讀大學和出國一樣,更多的隻是一種經曆。有了這經曆,你才能評定它值不值。而大學裏學到的除了知識,更多的是學習如何去看待這世界。讀大學會不會讓人變的聰明,我也不知道,但會讓人變得理智,知道怎麽思考,怎麽解決問題。不過條條大路通羅馬,每個人選擇的路不同,經曆才會有所不同,故事才會不一樣,世界才會變得精彩……
我正胡吹海侃的口嗨呢,突然聽見小李叔在不遠處大叫:快跑,打人啦。
我站起身一看,小李叔在拚命往我們的雪弗萊車子方向奔跑,後麵跟著十幾個村民,手裏拿著棍棒在追趕小李叔,嘴裏也在唧唧呱呱喊著什麽,隻是我不懂閩南語,不知發生了什麽,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麽好事。我一把拉起安,也朝著車子方向跑去。眼看離車子越來越來越近了,車子裏的周三木和小三應該也是聽見喧鬧聲了,升出頭看了一眼,然後啟動車子,開走了!是的,周三木帶著客戶小三,拋下我們,自己逃走了。留下我,小李叔和安三人一臉無奈,茫然,絕望的站在那裏,看著車子絕塵而去,在風中淩亂。
小李叔應該比較有戰鬥經驗,見路邊連根樹枝也沒有,立馬從路邊撿了兩塊拳頭大的石頭,遞給我,說:要是打起來,對著頭砸。
我把照相機和攝影包交給安,讓她躲在我身後。
才幾秒鍾,這幫村民就呼啦啦衝上來,把我們三人圍在了中間。小李叔和我背對背,把安保護在中間。這幫村民似乎隻是想困住我們,所以並沒有衝上來動手攻擊我們。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小年輕染了個金毛,用閩南話朝我們喊話。安在我身後幫著翻譯說:他叫我們放下石頭。
我想了想讓安跟他們說:叫他們不要打人。有話好好說。
安翻譯了一下。對麵好像同意了。
我把石頭扔在了地上,升出雙手,表示無意打架。小李叔見狀,也把石頭扔了。見我們放棄了抵抗,金毛把手裏的棍子交給了身邊的人,慢慢走了上來,邊走邊說著什麽。安剛想幫我們翻譯,金毛一個箭步衝到安身邊,一把搶過了照相機,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安被嚇得大叫了一聲。我也急了,這是我吃飯的家夥!連上個長鏡頭,整套要好幾萬呢,而且還是師兄借給我的,這麽一摔,多半要廢了。我大吼了一聲:what the fuck are you doing?
然後一把推開了金毛,從地上撿起了照相機。小李叔也趁亂又撿起了石頭,以備不測。雙方都被我和金毛的舉動給嚇著了,又聽我用洋文罵了一句,一時也不知所措。我一手拿著摔壞的照相機,一手摟著受了驚嚇的安的肩,安撫她,讓她不要怕,靠在我身旁。
我想了想,用英文非常憤怒的衝著金毛和村民大叫道:I am from fucking America.  I am going to fucking kill you if you do this shit again.
看他們剛才的神情,隻能先用洋文來嚇嚇他們,穩住陣腳。我用中文大聲跟安說:告訴他們我是美國來的,讓他們都冷靜點。攻擊外國人是要坐牢的。
有些村民已經聽懂了我的普通話,安又用顫抖的聲音翻譯成閩南話,說了一下,這下子又引起了對麵人群裏的一陣騷動。但見對麵一人和金毛耳語了一番後,金毛出來站出來,對著安說了一通話,安翻譯道:他讓我們跟他走,去村裏。
我看了看形勢,點了點頭,對安說:讓他們保證我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不能搶我們的東西,損壞我們的東西。
安用閩南話和對麵交流了。對麵也點了點頭。雙方達成了臨時停戰協議。
於是一幫村民押著我們三人朝村裏走去。我拉著安的手,跟在金毛後麵。我偷偷問小李叔剛才在村裏發生了什麽事。小李叔說他去買東西吃,看見個老太在門口刷馬桶,想問問她那裏有飯館或者商店。老太嘰裏呱啦說了一大通話,他聽不懂,就聽到了台灣兩字,就點了點頭,然後老太進門又嘰裏呱啦喊了一通,就衝出來三四個年輕人,手裏都抄著家夥,嚇的他轉身就逃。逃出村子的時候,追他的人已經從三四個擴大到十幾個了。我忙問小李叔人有沒有被打或者受傷。小李叔說沒有。我心想:這還好,隻是這村子難道和台灣有世仇?我心裏一團黑線。
進了村,又走了許久,到了一出比較漂亮宏偉的建築前,貌似是他們村的祠堂。一眾人把我們三人關進祠堂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裏,從外麵鎖了門。我一看沒人看管,機會來了,忙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交給小李叔,讓他打電話搖人。小李叔和大李叔通了話,報告了位置。安也問我要了電話,說要和她大哥聯係一下。我給了她電話,她也搖了人。
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外麵很吵,隻是我都聽不懂。安聽了一會兒,解釋說,他們好像去叫什麽主任來處理這事了。我感覺這幫村民應該不會對我們使壞吧,至少不會像非洲原始部落那樣把我們給吃了。
小房間可能是用來做倉庫的,都沒窗戶,又悶又熱又黑。一開始我們三人還在地上坐著,時間一長,我是又餓又累又熱,支持不了,第一個躺在地上,連打了幾個瞌睡。正恍恍惚惚夢遊蘇州呢,門開了,進來了一個中年微胖男子,四十來歲,穿了西褲白襯衫,感覺像個鄉鎮企業家。他進來打量了我們一下,然後用鄉音極濃的普通話問道:你們是台灣人?
我心裏想:總算來了個話事人了,站起來回答道:不是。
男子:你是美國人?
我:不是。你是哪位?
男子:哦,我姓劉,是村委會的主任。你們是台灣SL集團的人嗎?
我:不是。我們是台資WS廣告公司的。
劉主任:哦!你們等一等。
說著帶上門,出去了。我乘機往外麵瞅了一眼,祠堂的院子正中放了張桌子,坐了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周圍站著幾個中年男子。按我的理解,坐著的兩位應該是輩分較高村裏主事的長老。劉主任用本地話和長老說了兩句,然後回頭跟我們說:三叔和六叔是村裏做決定的,他們有些問題問你們。我幫你們做翻譯。
倆長老:你們是哪裏來的,幫哪個公司工作。
我們三人交代了一下各自的來龍去脈,然後說是在為台資WS廣告公司打工。
倆長老:那你們在我們村幹什麽?在拍什麽照?
我:今早,我們在幫我們的客戶拍個人寫真集。我們的客戶想以日出和海景海灘為背景。
倆長老:你們不是幫SL公司辦事的?
我:什麽SL公司?我們沒聽說過。
倆長老低聲商量了一下:你有什麽東西能證明你們的身份是廣告公司的?有沒有名片?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我問住了。小李叔是司機,沒有名片,我和安都是臨時過來做項目的,也沒有名片,我摸了摸身上,隻有自己的深圳特區通行證,因為進出特區需要出示,所以我隨身攜帶著。我拿出來交給兩位長老,長老看了看,有點驚訝:哦,你是從XX城市來的?
我:是的。五月份過來的。
兩位長老看完後把通行證交還給我,讓幾個後生搬了幾個凳子,讓我們坐在一邊。
我: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麽要把我們抓起來,關起來?
劉主任:我們村和台灣的SL集團還有地方上級政府有些土地租賃上的問題。SL集團想在我們這裏建個工廠,土地租賃還有補償款項都談好了,政府部門那裏也去報批了,後來又出爾反爾,想壓價,減少給我們村的錢。
我:那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劉主任:你們今早在我們村拍照,就有人看見了。來報告三叔了,說是有人在偷拍我們村的土地照片。後來這位李先生又進到我們村裏,被村裏人以為是來刺探情報的,所以就想把你們請來說說清楚。
我這下來勁了,這分明就是村裏誤會了我們,錯全在他們,便說道:我們跟那個台灣的SL公司一點關係也沒有,隻是拍了些照片,你們不僅砸了我的相機,還非法拘禁了我們,這可都是違反法律的。
兩位長老有點急了:你在我們村的地盤上拍照沒有得到我們村的允許。
我:那個海灘也是你們村的嗎?那裏是有軍事基地還是有國家機關?我沒有看到任何不能拍照的告示,或者說要得到村裏批準才能拍照的告示。民法裏規定,隻要不是法律禁止的就是可以做的。再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們是SL集團的,你們把我們拘禁了,把我們的相機砸了,問題就解決了?
我正在那裏慷慨激昂的發表演講呢,一個後生匆匆跑過來,在兩位長老耳邊低語了幾句。兩位長老又商量了一下,對我們說: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現在你們的朋友來我們村要人了,你們跟我一起去村口看看吧。
說著,我們一大幫子人,朝村口走去。村口停了輛卡車,卡車前是大李叔和手下的那群工友,都頭戴工地的施工帽,手裏拿著些錘子鐵管,看那仗勢是一言不合就準備動手啊。小李叔忙過去降溫說沒什麽大事,沒人受傷,也沒人挨打,讓大家都到卡車上去等著。我們正和大李叔說著情況呢,路上又開來兩輛車,一輛桑塔納,一輛切諾基。車到村口停下,跳出七八個二十幾歲的小年輕,手上也都操著家夥。安一看,叫了聲“哥”,然後就哭著跑過去了。安的哥哥一看到安哭了,就開始用閩南話開罵了,隻是我也不知道他在罵些什麽。圍觀的村民也開始情緒激昂,開始和安哥哥帶來的人對罵起來。兩位長老和劉主任連忙控製住村民,我也試圖讓安給他哥解釋一下情況,真打起來,這烏龍就越搞越大了。正試圖調解呢,路上又來了兩輛車,一輛是警車,一輛是我們的雪弗萊。大家看見警車,忙把手上的家夥放回車上藏好。從警車上下來兩個穿警服的警察,周三木也從後麵的雪弗萊裏鑽了出來。
警察:你們想幹什麽?大白天搞械鬥?都散了散了。
見警察來了,村民們都三三兩兩的散去回家了,隻剩下兩位長老,劉主任和幾個從祠堂一路跟來的中年漢子。安的哥哥也把手下打發回了車子裏等。
民警:村裏有可以坐下來說話的地方嗎?
劉主任:有有。
說著,就把大家又都帶回了村祠堂。兩個民警從公文包裏拿出一遝筆錄表格,聽了我們雙方的故事,詢問了些細節,然後做了筆錄。在判定責任和處理意見上,我們一行人認為村裏應該負全部責任並賠償我們的損失。村裏認為他們應該負大部分責任並承擔大部分損失。最後經民警協調,最後確認由村裏負全部責任,因衝突中並未有人員傷亡,所以由村裏承擔我方的全部財產損失,也就是賠償我的照相機及鏡頭。又因為我的照相機已經使用了一段時間,所以決定按新品市場價格的80%做折價處理。打電話谘詢了粵閩地區好幾家買攝影器材的商店,最後按均價的80%,賠了我三萬多塊錢。民警的處理也算公平,不偏不倚,雙方都確認同意,在筆錄報告上簽字畫押,案子結束。
安跟著她哥的車子回去了,大李叔也拉著他的工友們回工場了。我,周三木坐小李叔的車回公司。相機毀了,還好膠卷在我完成拍攝時就被拿出來了,回公司可以交給趙皮特處理,不至於耽誤客戶寫真集的製作。隻是一路上氣氛有點尷尬,我和小李叔都有點惱周三木的賣友行為,所以一開始都不怎麽跟他說話。周三木也意識到自己上午的所作所為令人不齒,隻好強陪笑臉解釋道當時隻是出於對客戶安全的考慮,想把客戶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來接我們,後來又覺得還是由當地公安出麵解決比較好,於是就去了派出所報案,現在想想,處理的的確有不妥之處,還請小李叔和我多多包涵。周三木是公司棟梁,總裁心腹,我們還能說什麽呢?我隻好打哈哈說事發突然,大家都被搞了個措手不及,可以理解。再說萬幸也沒人受傷,隻是照相機毀了,沒法拍照要影響工作進度了。周三木聽了讓我明天去購置相機,他負責跟明天預約的客戶溝通改日再拍。我暗自尋思:聽周三木的口氣,公司應該是不打算貼補那20%的缺額了,隻能自己掏腰包了,好幾千塊錢啊。這台灣人的摳門真的是名不虛傳啊!
回到深圳公司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又累又渴又熱,喝了兩瓶冰鎮可樂,在空調房間裏待了十來分鍾,總算感覺好點。小李叔等著皮特出片打印,他好拿回工場做最後的成品加工。我就趁機坐在皮特旁邊看他怎麽修片,怎麽出稿,怎麽打印。可看著看著,不覺倦意上頭,竟然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被手機吵醒了。接起來一聽,是安的電話,說她哥想要和我說兩句。然後就聽到他哥的聲音,問我在哪裏,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我來深圳一個多月,大多時間都是在大李叔家吃的飯,在外工作時吃的是盒飯或者快餐,多少想嚐嚐廣東正宗的粵菜,便假意推辭了一下,應允了下來。一會兒,安的哥哥開著他的切諾基到了公司樓下來接我了。
我有點詫異,安居然沒來。問起緣由,她哥說她今天起了大早(其實是半夜沒睡),現在已經累趴下,在家睡覺了。今天中午在汕頭那邊的小村莊裏初次見麵,隻是簡單打了個招呼,現在總算有時間互相介紹自己了。安的大哥綽號”小龍“,比我還大兩歲,比安大了要將近10歲,中間還有個兩個弟弟,現在都在跟著小龍做事。安家裏最小,所以全家都將她捧在手心,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安的父親是福建人,母親是廣東人,所以一家都會說閩越兩種語言,我說:再加上學校裏學的普通話,一家都是精通三種語言的”trilingual"語言大師。龍哥被我的馬屁拍的哈哈大笑。我也把自己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龍哥問我想吃什麽,我說隨便。於是龍哥就帶了我去了當地有名的海鮮一條街,點了不少我從小到大都沒有看到過的奇奇怪怪的海鮮,個個都巨好吃!
龍哥:請你吃飯是想感謝你對安的照顧,還有按說了上午你死命護著她才沒被人打,真的很感謝你。
我:哪裏的事啊,安是我們這個團隊裏年齡最小的,多照顧她是應該的。
龍哥:你和她一起工作了有一個多月了吧?
我:差不多一個多月了。安自己很懂事,工作能力也很強,會說三種語言,幫了我不少忙。
龍哥:是啊,她這個年級本應該是還在學校讀書的;隻是。。。。。。
我見龍哥說話有點吞吐,就接道:龍哥,有什麽話你盡管說
龍哥:好吧,安這個年級本應該是還在學校讀書的,隻是以前在學校裏結交了一些不好的朋友,整天在外麵瞎混,讀書成績也越來越差,前一陣子索性逃學曠課,要麽整天在家睡覺,要麽就和一幫子小混混在商場瞎轉悠,管都管不住。我爸媽讓我給她找個工作,讓她不讀書,就去工作,不要一天到晚瞎混,要不然遲早會出事。正好周經理那裏急著招個懂化妝的人,安以前在商場化妝品櫃台瞎逛的時候,許多化妝品品牌都有開些化妝的培訓課程,安去聽了些,學了點技巧,所以我就把安給推薦過去了。對了,安那份工資,其實是我付的,這個你要保密,不要讓安知道了。我們家的意思是寧願付錢保平安,也不能讓安在外麵混成小太妹。
我:哦,原來是這樣啊。
龍哥:她一開始死活都不肯去你們公司上班。第一天是我死拉硬拽把她拖到公司的,本想著讓她趁著暑假,勤工儉學,體驗一下工作的艱苦。不過後來我發現她好像越來越喜歡這份工作了,每天早上很自覺的起來去上班,下午回來也是樂嗬嗬的。和我爸媽的關係也融洽了很多,不像以前一天到晚吵架了,感覺一下子懂事多了。
我:人總會長大的吧。安可能是換了個環境,所以一下子理解家裏人的用心良苦了,知道爸爸媽媽哥哥都是為她好,所以自己也就很努力了。
龍哥:嗬嗬,希望如此吧。我覺得還是你們這個團隊對她有潛移默化的影響,讓她朝好的方向發展了。
我:我們其實也沒做什麽,都是些工作上的事。
說起來我心裏是非常慚愧的,這個團隊裏我和大小李叔話最多,和趙皮特也一天到晚打諢玩笑很多,唯獨和安沒怎麽溝通。一來工作上的交集比較少,我也不想偷師化妝和形象設計;二來安這麽個骨瘦嶙峋的未成年小女孩,本來就像童工,我要是真一天到晚和她嘮叨瞎混,別人都要說我是個變態怪蜀黍了。現在被安的大哥這麽一感謝,我真覺得以後倒是要多關心一下安,多照顧一下安了。
龍哥:安說你今天的照相機被砸了?
我:是啊,村子裏賠了點錢,我明天還要去買一個。
龍哥:你要是有空,明早先來一下我的公司。我有些相機你可以看看喜歡不喜歡。
我:啊?龍哥你也是搞攝影的?
龍哥笑道:不是,我是賣電腦科技產品的,順便也賣點攝影器材,現在手上正好有一些產品,我也不懂,你來看看可以不可以用。
我:好啊好啊!我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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