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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1 滬京急返 科學會堂見醜小鴨 出國烙梃兒(組圖)

(2016-03-01 14:03:06) 下一個

緊接上集“從麗都、海考到上海,走出國門的誘惑途中”
*烙梃兒 [Lào Tìngr]:是指從上海科學會堂急返北京科學會堂短短期間令走出國門一事基本落定的意思。

  
  話接上回,上海科學會堂圖展期間,在13次京滬直達特快列車上結識的新西蘭工程師和他的蘇格蘭女友天天來觀展,隻要他一出現,會堂裏的美工啊策劃等工作人員就會過來圍著他沒話找話練英語,把他捧成展廳裏的中心人物。
  午休時,老北的同事外出找貨,老北說他在上海的熟人,一家小公司的老板邀我們下館子。新西蘭見我們下樓,拽上女友緊跟,一路還嫌女友丟分,不讓與我們並肩同行,她就上人行道靠牆邊兒遠遠跟在後頭。
  我讀過幾本兒狄更斯的小說,對英乞文化中積極主動進取追人要錢不要麵子的情懷有所印象,頓悟出新西蘭有蹭我等午飯之嫌,就告訴他我和老北要去一家公司辦事。他聽罷亦不做聲,繼續跟了差不多一裏地兒,一直跟進人民廣場不遠處老北熟人公司所在的路邊平房。
  公司小老板和老北自然是秉承著國人普遍持有的寧可委屈自己人也要禮遇外賓的情結,不知怎樣謝絕新西蘭和蘇格蘭兒才好,隻好閑話磨蹭時間。正此時,新西蘭突然捂起肚子,臉色蒼白地看著我,蘇格蘭兒忙問我哪裏有廁所和紙,說他一吃中餐第二天就經常會這樣。
  內時候沒地溝油,不知他為何會這樣。我譯給小老板,小老板就讓女秘書拿出半卷兒手紙給新西蘭,指向平房後院子裏的一個方向,新西蘭撒腿就往後院裏跑去,蘇格蘭兒也跟了過去。我們就此甩掉了兩位國際蘭,出門下館子去了。
  傍晚,老北那個外出找貨的同事前後腳跟我們回到旅館,聽了白天的事兒,出幺蛾子問有無可能泡泡那位蘇格蘭兒,非讓我打電話到他們下榻的馬車店兒小旅社。小旅社總機說兩位外賓分住在不同的大通鋪間,問我轉男鋪還是女鋪。我猶豫了下,讓轉到女通鋪去,結果電話裏卻傳來了新西蘭的聲音,質問我為什麽電話打到了他女友的房間?我加急一反應,就說先轉了你房間,你不在。放下電話講給老北他們聽,他們哈哈笑道:“看來丫也不比丫那蘇格蘭鄉下媳婦兒聰明到哪兒去,丫又不在自己房間,這麽問能問出個屁呀。”

  
  次日午飯後,陽光慵懶,我趴在上海科學會堂展廳的桌子上,睡意闌珊,迷迷瞪瞪見到了麵樣清瘦的月老……月老乃值得敬重之人,和1989北京最寒冷的冬日過完就不辭而別的江南妹是老鄉,來自江南水鄉同一鎮。70年代後期起人們時興尋找引力波,月老就在那一時期在引力波遇阻會不會彎曲這個研究方向取得了國內領先的成就,獲國務院重大成果獎,並藉此赴美鍍金,歸來後直接給調入國務院直屬機關編書寫書譯書。再後來,他在我畢業前夕的一場圖展會上對我的作品產生了興趣,對我也就有了良好的印象。有一次我去他的辦公室,他告訴我一個南方深圳的朋友向他透露了一款新型圖像格式,說是一項很神奇的新發明,能把一副西洋古典油畫壓縮成幾百個老凱,能把一副工筆素描壓縮成幾個老凱……迷瞪中又見他把持著上海虹橋海關的不鏽鋼檢票口,衝我擠眉弄眼兒:聽你的老師說你好象挺風流的,你想出去風流風流麽?這檢票口左邊通東瀛,右邊通歐美,你怎麽回事啊躲去那麽遠?你不急的話,那我還急什麽……
  會堂的工作人員推醒了我,說:“你是XD吧,有你的北京長途,前樓辦公室。”
  長途電話?找我的?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個,瞬間反應是即榮幸又驚奇。前樓距離我這裏的展廳,中間還隔這一個碩大的草坪內院兒,一個來回十分鍾不止,這麽半天了,這長途能等我?
  如此一想,既不報指望也不著急,睡眼惺忪去洗手間滋了一小會兒,和老北還聊了幾句,猜誰來的電話,磨磨蹭蹭下樓,穿過院子,進入前樓,再問人打聽能接聽長途的辦公室的位置,等走進辦公室,看見一部轉盤電話機的聽筒歪斜著放倒在桌麵上。

  
  拿起聽筒的一刻,想的是一串兒掛斷的忙音入耳,結果什麽也沒聽到,於是試著問了句:請問是找我XD的麽,聽筒裏即刻傳回一句:“你是怎麽搞地呀,啊?想出國的人可是大把大把地,還要人求著你怎麽的?我這可是等了半個小時。”
  何須尋月老?則你是良媒!還有如此主動請人出國,讓人稀裏糊塗搭上出國預備隊的班車,慌得連道歉的客套話都忘了說。
  本來,老北勾著我展後一起去南京玩兒個痛快,令我心曠神怡心向往之,麵臨這突如其來的提前回京的問題,心在糾結,南京去不成了不說,回北京那邊出國事宜能否烙梃兒誰打保票?老北幫我分析:“人家大領導的,隔這麽老遠兒一長途過來,還耐著性子等了你丫半小時,夠有戲的了,說不定這裏麵啊有貓膩兒,哎我說他知不知道你還單身呀?”
  我說,應該知道吧,他說過我風流什麽的。
  “人家有沒有閨女呀?”
  我說,聽說是一對兒千金。
  “多大呀?嫁了嗎?”
  大千金二十多,聽說有男朋友了,二千金沒有,十八九吧好像。
   “那二的還在大學裏念著?”
  沒考上,托關係弄到北京科學會堂做文秘實習去了。
  “這特麽不就結了嗎,”老北說得興奮起來:“等回到北京,就痛痛快快答應,或主動求見人家二閨女就是了。記著別在人麵前裝成熟,人家年過半百那經曆,你丫心裏琢磨什麽,人一眼看透。看你的能耐,決定是去……”
  於是我決定去截火車票,巧啊,會堂收發室裏有個婦女辦事員說她就有當晚的票,讓給了我。我下樓,站在上海科學會堂主樓正門台階下平生首次揮手叫出租車,感到無上榮光,十塊錢打到上海站,帶著錯過南京的遺憾連夜回京。
  

  隔兩天上午,在坐落於北三環友誼賓館院內北側的北京科學會堂裏,兩百零六人前來參選,人人都說自己學過日語數月到數年,除了每人一句我叫什麽名字,再聽不到一句完整的鬼子話兒。日方派員主考,不到半分鍾刷過一個,一上午竟然就全都過完了,最後一個輪到的我,嘰哩哇啦跟主考者對出三句話,大意記得是關於血型、舞蹈和麵試的話,臨了還跟一句反問主考者:“分かりましたか?”這近似壓軸的表現讓現場的眾鴉雀無聲無語。有關學習鬼子話兒的經曆詳見六·四過後半年裏和女教師燕子
  中午,人們漸漸散去,我在現場走廊堵到月老,剛要問他這回能有多大戲,他就眯縫眼睛,詭笑著拍我的肩膀,秀起他平時最愛掛在口頭的英文:“Sure,sure,這你就別多想了,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我心裏有數,我心裏有數哇。”
  月老話已至此,事兒就算烙梃兒了。

  海選過後夏轉秋這個月裏,我在中關村科海對麵的一家公司裏幫忙,為一款來自河北的刺繡產品做外包裝設計。公司有活錢隨意支配,月老要進城辦事時就來公司蹭車。有一次見他來,我就想起離開上海時老北給我的囑托,應該給出國的事保個雙險,就假裝無心似地跟月老說:聽說您家千金還待字閨中,能不能什麽時候領來串串門唄?
  大千金豆蔻年華,想必皮脂分泌得最是時候,然而幾天後被月老領進門時,如同月老的硬拷貝一般的質感令我失望,內心受輕傷。過後分析,原因也許是與公司裏從上海新來的20歲的女辦事員黃琪芸有關,她眉眼靚、肌膚膩、聲色嗲,滬上小姐迷人做派,中專一畢業就嫁給了中科院什麽所的一個博士,博士跟著就給公派去了葡萄牙。黃琪芸來北京姑媽家等著辦手續出去陪讀,燕爾新婚期間的分離不外乎是一種煎熬,令她悶騷鼓噪,與我等男生從辦公室聊到自行車棚下……這個下兩篇再聊。反正剛從上海歸來的我,對上海姑娘肌膚雨露滋潤印象未泯,對她自然是欣賞有加。

  
  老北從南京轉悠回來後,聽我說最終要去的是日本,把我嘲弄了一番:“咱們班裏多少一本正經不苟言笑會裝孫子的,玩兒導師玩兒黨票玩兒處長一步步把自己順順當當玩兒進中直機關玩兒出國門,人家會的不隻是擦黑板拉燈繩。我是一讀書就犯困才斷了萊比錫的念想,下海拾輟我的生意,你丫理想不是把康德歌德貝多芬爺兒仨的故鄉當首選,把美國當二流麽?怎麽最後就給改去三流的東洋了呢?”
  他嘲笑我靈魂不開竅,是因為我在北京科學會堂與二千金見麵的事情。我曾幻想著二千金量比大千金小幾歲,五官容貌質感興許就遠離月老而靠近濃眉大眼的師母一些呢,於是跟月老說想請二千金吃飯,要來了二千金在北京科學會堂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那是一個臨近下班時分的傍晚,我從東三環進了友誼賓館的東門,斜穿過前院和後院,經過孔雀籠子,來到院子北側的北京科學會堂樓外,等二千金下班。
  片刻,身穿辦公製服的一群女文秘從科學會堂門口魚貫而出,期盼二千金婷玉其中,婀娜身段兒製服控……可是,還是在她們身後的門柱旁確認了素麵朝前的二千金。過後我跟老北這麽解釋:“當時灌滿腦海的是那群文秘小妞兒們,細脖子長腿兒,像一隻隻白鶴扭腰擺胯。等二千金稍遠出現在她們身後時,我腦海好像被攪了個激靈,立馬切換成了安徒生的童話影像,一群白天鵝和一隻醜小鴨……”
  

  “所以啊,外表長相就比美國重要了。唉!心思不會拐彎兒,”老北替我惋惜:“再怎麽解釋沒用。這就是玩兒人際關係邏輯上的弱智特征,不會雙快一跑動,打個時間差,先結了等到了美國再慢慢兒離嘛。”
  我小腦弱智沒救,怎麽就邏輯不出這一步?

  月老宅心仁厚,大小千金雖被放過,也不計較,委托手下良媒們如走馬燈一般在我身邊開始周旋。他們安排的約會接踵而至於我的生活情節中,他們還開導我要單刀赴會,勇於進取,成敗與否不見怪,買賣不成仁義在。周末我不再畏懼寂寞,而是坐等快樂……赴約就像夏季一縷縷綠翠欲滴的山芹,散發出茴香的味道,赴約又像秋季挺拔待收的蔥白,鬱鬱蔥蔥插滿周末的天地,於是有了幸會3位北京舞蹈圈女孩兒,有了與來華留學生“丫頭”看戲,還有了頭一回約會國航的空中小姐……那些幕後台前的場景,像斑斕的圖片蟬聯在走馬燈上,一幅幅再現走出國門的誘惑,再現出飄逝不再輪回的青春背影,讓你我和她的棉思跨越時空,飛回到那段告別北京最後的青蔥歲月。閱讀 (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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