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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自虛度的青春第1篇
引子
記得是在多年前國慶節後某一天,陽光燦爛,水壺灌滿,房租付完,神經錯亂,回首往事,浮想聯翩。正為百無聊賴而臭美,正為聊勝於無而多嘴,正為周期性外島防震往麵粉摻水作漿糊,江米條紙糊窗戶,忽聞窗外傳來一陣踏歌聲──
魚兒離不開水呀,
花兒離不開陽,
革命兒童離不開幼兒園課堂……
接觸過的阿姨老師形形色色,無法建立她們的樣本空間。阿姨和老師應該是什麽樣兒,已不重要,隻要在課上課下留給我們可供回憶的片斷。今天,當我翻開盜版《安娜?卡列尼娜》,又似曾看見了列夫?托爾斯泰那句開篇之言──
老師講的課都是相似的,而講課的老師卻各有各的不同!
如果說我記的有何不妥,過了今兒個再說。不過,敢肯定沒錯兒的是,每回《鄉村女教師》上課時,一定是這樣一句經典開場白:孩子們,現在開始上課了!俺叫瓦爾瓦~拉~瓦西裏耶夫娜。
好了,Action!鏡頭就從幼兒園切向小學,在各有各的不同的阿姨老師們之間切換,讓畫麵淡入,由模糊而清楚,由此拉開一個個場景──
開場
也不知道幼兒園阿姨算不算是父母家人外的第一個啟蒙老師,記憶裏找得到跟語文的啟蒙有所牽連,哪怕有所牽強的一幕,就是在公園兒學會的兒歌。天好日暖時,聽阿姨一聲出門令下,孩子們頓時興奮得吱哇亂叫,自主排起隊,後一個伸手緊緊揪住前一個後衣襟,小腿兒頻繁捯飭,像一隊憨態可掬的企鵝,晃晃悠悠穿過馬路,走進公園兒,聽從阿姨的指導,圈成圈兒蹲下,拍手唱起:丟、丟、丟手絹兒,悄悄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麵……對語文的運用和對文化的思維就這麽從幼小神經元裏開始驅動了。
每一次玩兒丟手絹,別的孩子都是喜笑顏開的樣子,唯獨我麵色凝重,內心慌得像坐滑梯,因為我總是領會不了遊戲的原理,弄不清發生什麽樣的情況才和我有關,這和後來都上到小學三年級學打撲克牌還弄不明白10以上的JQKA是怎麽回事兒一樣異曲同工。幼兒園小班還有幾段情景甚至包括其細節,至今曆曆在目。學會走路不久,夏天中飯時段,我媽把我帶出院外買冰棒,當我將5分硬幣高舉過頭,勇敢地走向幾十米開外的路口,遞給賣冰棒的老太太時,老太太兩手一伸衝我哈哈一笑:沒了賣光了。我頓覺自尊心受到史無前例的空前打擊,捯飭半天才走過的幾十米漫漫長路,多麽不容易,無功而返豈非顏麵掃地?於是我憤怒地把硬幣摔在馬路上,就地撲到,臉兒朝地,貼馬路邊兒360度轉體,一路往回滾。現在還記得在一路回滾的過程中,我微睜雙眼透過滿臉淚花,看到樹梢和天上的太陽也在不斷地翻滾。
抓革命促生產有時沒黑沒夜加班加點,單位提供夜宵,孩子們寄宿幼兒園。阿姨把我們一個個放倒在大通鋪上,讓男孩兒女孩兒間隔著睡,也沒見誰撩開被窩趁機搗個亂五的。夜深娃靜,有要尿尿的就喊阿姨,被阿姨抱到門邊洗手池上,聽阿姨吹口哨。有的小朋友沒等阿姨吹完一兩個樂句就尿完了,可是有的等阿姨把一首曲整整吹完兩遍,也還不見個尿影兒,氣得阿姨直罵:你個狗日的小祖宗,你個小B崽子……我當時才萌芽的記憶力,對旋律比語言更敏感,阿姨的髒話記得不是很牢靠,但阿姨吹的口哨卻記得很靠譜,是南飛的大雁。
南飛的大雁後來不知怎麽又被改稱遠飛的大雁,它屬於在我幼兒音樂神經細胞上烙過基印的第一批曲子,對後來上小學期間無師自通簡譜,乃至在文藝隊裏上手十八般樂器……都起了啟蒙作用。第一批啟蒙樂曲當然還有別的,還有大海航行靠舵手,臨行喝媽一碗酒,甘灑熱血寫春秋,要學那泰山頂上一青鬆……等等,但是那些都太男性化,旋律不溫柔。之所以覺得南飛的大雁好聽,是因為旋律溫馨柔美,聽著阿姨化,而不是叔叔化。各位皆知,無論多麽幼小稚嫩的眼光,即能辨識男女,阿姨們看起來絕多是美麗溫柔善良的模樣,而叔叔們看起來絕大多數則是不會笑的嚴肅人類,天生就顯得不平易近人。當然並非說美麗溫柔善良是所有女人的代名詞,也有極少一類女人,具備出演莎翁戲劇馴悍記(The Taming of the Shrew)女一號的天資,喜歡在城內四處追人挑釁找茬,把自己整出一幅雌性唐•吉坷德的範兒來。這讓我還想起多年前在富士電視台看過的一期搞笑節目,節目拿幾十隻綿羊作實驗,製作了兩個羊圈門欄,左右並列,門欄上各懸一人物肖像,左邊懸的是個和顏悅色的美女照,右邊懸的是個橫眉立目的醜女照,然後趕羊群入圈,結果綿羊們紛紛擠向左門,最後統計通過右門進去的僅有三兩隻,還是試圖衝向左門但因體力不支被其它羊生給擠到右門去的。
南飛的大雁
請你快快飛~~~~
捎個信兒到北京
翻身的農奴想念恩人毛主席
話說南飛的大雁這首曲子在高音喇叭響起時,已是次日陽光燦爛的正午,食堂向職工免費發放麵包和汽水兒,人手一份,在南飛的大雁的伴奏下,喇叭廣播說這頓免費的午餐充分體現了我國社會主義製度優越性,是黨和毛主席對工人階級和革命知識分子的關懷。叔叔阿姨們雖加班熬夜,但當拿起麵包汽水兒時,個個兒喜笑顏開,聚在院子裏邊吃邊聊,相互傾訴省下自家兩頓飯錢的喜悅之情,氣氛簡直就像過節一樣,樂得我們小孩兒也跟著興奮,在大人的腿間穿來穿去。
午後,回幼兒園屋裏午睡,見值班的阿姨在生氣。阿姨並不是生氣昨夜幾個小朋友任憑口哨狂吹我自巋然不尿,而是生氣不報告阿姨就把被窩當水庫蓄尿的大鎖兒。大鎖兒不算小班的,比我們大1歲,個頭大,體格壯,運動量也大,口比別人渴,水比人喝得多,夜裏尿床洶湧澎湃。當太陽照常升起時,阿姨去掀每個孩子的小被窩兒,當掀開大鎖兒小被窩時,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或許就是給陽光透進被窩映出的粼粼波光嚇了一跳吧,隻見阿姨揪住靠床內側褥子兩角,往起一抬,瞬間一陣“嘩”變,蓄在褥中間凹陷處還沒滲透流失的尿水庫,勢如決堤般潑灑向地麵。
阿姨忍著沒在上午懲罰大鎖兒,是怕他中午被他媽媽領去食堂吃免費午餐時告狀。等他吃完麵包汽水回來,阿姨先是不讓他午睡,又叫醒大家,把他圍起來開批鬥會。不知他是聽不懂阿姨的批判呢還是覺得阿姨對尿床行為的禁錮有礙人的自然成長,反正他感到委屈,幹脆耍賴,躺倒在地不起。阿姨見狀,更加怒不可遏,就挑了我們七八個男孩兒往他身上坐,兩個坐他大腿上,兩個坐他腳上,還有兩三個坐他肚皮上,最後安排一個穿開襠褲的叫陳健的豆眼兒女娃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腦門兒上。關於豆眼兒女娃,等過些日子拍到幼兒園中班和大班時,還會有故事。
多數人看見弱者時都會萌生同情心,我的弱者同情心倒不是針對大鎖兒受罰的樣子,而是投向被動乞討的老太婆,或者一隻饑不擇食的母雞。對乞丐,有人同情憐憫,有人鄙夷不屑,我厭惡主動追乞,同情被動乞討,被動乞討是不會如狄更斯筆下的英格蘭丐幫那樣滿大街追人要cigarette要change的,揾食的母雞是安安靜靜不惹人沒有攻擊性的。一天傍晚回家的路上,我坐在兒童車裏,看見路邊一隻老母雞慌慌張張地沿著人行道路肩跑上跑下,邊跑邊叫喚,好像在喊我餓、我餓呀……它叼起路肩下一顆小石子兒,含了兩口發覺不是食物吐出來,再叼起下一顆小石子兒,再吐出來……那種情景令我好生惆悵,那股惆悵的情緒至今未能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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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老哥XD張貼 @ 2011-01-24 11:49:41 (被閱讀7500次) |
哈哈哈!逗死!你可真能篡改呀!有水平!托爾斯泰要是寫童年也要引用你的這句名言了!
童年的回憶是記憶最深處最美好的故事!回憶童年仿佛時光倒流。
南飛的大雁
請你快快飛~~~~
捎個信兒到北京
八二六戰士想念親人毛主席
八二六,四川大學造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