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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拿大西南角貼近太平洋的地方,有座城池叫做溫哥華,夏不炎熱,冬不寒冷,很多人喜歡移居那裏養老。在溫哥華以南,隔條菲沙河,有塊兒平地叫列治文,加拿大人把它寫成了Richmond。列治文市區中心地段有條弧狀的街Minoru,1974年,街邊竣工了一座宏偉的連體大板兒樓,建成一年後,潘太自香港移居到此,在大板兒樓裏買下一個單位,一住就是十幾年。
潘太平時沒事兒,要麽乘跑起來呼哧亂喘的公交巴士去二裏地遠蘭私黨商場閑逛,要麽進城去溫哥華中文圖書館學英文。由政府從移民人頭稅裏撥款運營的華社機構中僑在圖書館辦了個英文補習班,報名的學員就數潘太年齡最大,每次上課,代課老師都要大聲地點名:“瑪麗·Chan,瑪格麗特·Wong,潘寶娟…”潘寶娟就是潘太給自己後起的名字。
曆史上有些文藝戰士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都挺別致,例如《哈姆雷特》主角誤喝毒酒後被安排說了最後一句“the rest is silence(剩下沒啥可聊的了)”吉普賽女郎艾絲米拉達被衝進聖母院的路易王朝士兵亂箭穿身時雨果讓她留下的話是:“生活,真美!”舊上海灘女星藍萍寫下最後一句話是:“主席,我愛你!您的學生和戰土來看您來了”而溫哥華的潘太最後留下的話,則是一種翩翩之美。
1964年夏,潘太從香港去台北出席亞洲影展,記者問她要不要去見見少帥,她說:“專程拜訪就不必了,既未相識就不必相識了。”這話登報後,張學良得知,說了句:“到底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1937年“七·七”蘆溝橋事變,抗戰的一天來到了。潘太從上海搬去香港,香港淪陷後,再搬去重慶。在重慶期間,她被國民政府軍事委員調查統計局的戴局狂追不舍,隻好與戴局過了一段日子。抗戰勝利後,戴局飛機失事掉了下去,潘太就再遷回香港。
抗戰爆發兩年前的1935,潘太作為中國第一個女星出席了莫斯科國際影展,帶去兩部片子:《姊妹花》和《漁光曲》。再兩年前的1933,她當選民國第一屆影後,給她辦加冕儀式她不接受,說“當此國難嚴重時期,務請取消加冕典禮。”
再兩年前,1931年9月18日夜,日本關東軍炸毀柳條湖南滿鐵路,炮轟沈陽北大營東北軍王以哲旅部,東三省就此淪陷。
“九·一八”事變兩個月後,潘太隨攝製組拍完平津兩地外景,回到上海家中,見她老媽眼睛哭腫老爹氣悶在胸,慌慌而問:儂哪能回事啦(你們怎麽啦)?她老爹就摔過來一摞報紙:儂在北平幹什麽好事阿拉不曉得呀!潘太接過報紙不看便罷,一看標題:《紅顏禍國》、《不愛江山愛美人》、《東三省就是這樣丟掉的》等等,頓時氣得滿臉通紅,粉黛變色。
還有篇題為《張學良的“九·一八”之夜》的文章寫到:“民國二十年九月十八日夜,日本關東軍發動大規模進攻,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東北三省之同胞陷入水深火熱之中,而東北軍之最高統帥張學良將軍彼時卻正與紅粉佳人胡蝶共舞於北平六國飯店……”
北平的小報稱潘太和不抵抗將軍怎麽怎麽在舞會上認識,進而怎麽怎麽關係倍兒鐵倍兒磁石,磁石完了以後少帥還怎麽怎麽塞給了她十萬大洋。上海的大報如時事新報也不含糊,一甩奶油版風,刊詩損她:“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正當行……”
“九·一八”之夜,在北平協和醫院療養的少帥張學良為招待將領,偕正房於鳳至和二奶趙四小姐去前門外大柵欄中和戲院聽京戲,途中收到“沈陽發生事變”的速報,遂返醫院接通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電話,了解情況後,與南京國府通話,請示對策。
大陸方麵對此段曆史的記載,至今仍是那天晚上,南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回電張學良:“日軍此舉,不過是尋常挑釁性質,為免除事件擴大,絕對不準抵抗。”蔣介石也從南昌行營電告張學良:“切請采取不抵抗主義,勿使事態擴大,影響外交解決。”
90年代後期,張學良在夏威夷口述筆錄曆史,說那不抵抗的命令不是他娘希匹大哥中正兄的餿主意:“那個不抵抗的命令是我下的,我下的所謂不抵抗命令……我當封疆大吏,我沒能把日本看透,沒想到日本會真敢那樣胡來,我事前沒料到,情報也不夠,我要負責任!當年我要是知道這日本是動真格,我這個人敢把天戳個窟窿,我還不敢跟他拚嗎?整個九一八的曆史跟外邊所說的不一樣,他們給我諉過,我不承認,我的過就是我的過!”
再說那篇《張學良的“九·一八”之夜》,有一說是日係所為。1928年,奉係軍閥大帥張作霖被日本人炸死後,少帥立馬宣布東北易幟,改掛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等於促成了中國大陸版圖的統一,兩年後他又率兵入關,幫老蔣把不聽話的軍閥老馮和老閻各扁一頓,由此和老蔣拜把子,成了國軍副總。日本人想搞滿洲國,選皇帝時沒先考慮躲在天津衛的溥儀,而是派人到大帥府當說客,想拉少帥登基,被他罵了回去,於是就策劃用製造緋聞的方法把他往臭裏整。正趕上潘太在平津拍外景的片中有袁世凱勾結日帝的劇情,日本人就把她扯到少帥那兒往黑了抹,於是出現了報上那篇文章。
潘太經過思索,在“九·一八”事變兩個月後的11月下旬通過上海《申報》刊出啟示,題為《蝴蝶辟謠》。《蝴蝶辟謠》稱那篇抹黑文章是日本宣傳陰謀,目的是侮辱我中華官吏和國民,欲毀張副司令之名譽,冀阻止其回遼反攻。這篇啟示足見潘太的洞察力和文筆非一般之了得。
非一般之了得的文筆還不止於此,歲月倥傯,半個世紀過去。1986年的一天早晨,潘太推開列治文那座大板兒樓家中的窗戶,窗外天晴日朗,西邊幾公裏開外海麵上吹來鹹濕的海風。潘太離開窗邊,坐下來寫日記,一邊寫,一邊哼小曲兒,哼的是她(Deana訂正:王人美)當年主演過的《漁光曲》主題歌:雲兒飄在海空,魚兒藏在水中……而字裏行間寫得竟也是如此優美──
“溫哥華的地形像攤開的右手,手的方向是伸向太平洋彼岸的亞洲,伸向中國。我住在這濱海城市的臨海大廈,不論是晴朗的白天,或是群星燦爛、燈火閃爍的夜晚,當我站在窗戶邊向遠處眺望時,我的心也像溫哥華的地形似的,伸向東方,希望握著祖國、我的母親溫暖的手。”
日記寫完3年後,1989年四月天,潘太推手扶車下樓,出門過馬路,走進開張才半年多的列治文中心商場裏散步。這家商場400米長,100米寬,裝下二三百家大大小小店鋪。潘太走過商場中間的food court時,中風跌倒了,她留下了人生最後的一句話:“蝴蝶要飛走了……”
雲兒飄在海空
魚兒藏在水中
早晨太陽裏曬漁網
迎麵吹過來大海風
潮水升 浪花湧
漁船兒飄飄各西東……
由老哥XD張貼 @ 2009-09-18 06:42:07 (被閱讀8500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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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開往北京的三八女子列車組列車
最適合人居住的溫哥華地區還有哪片兒適合居住?
加西克洛娜之行,險象環生!
這歌聲比什麽快女的歌好聽多了,這才是溫柔似水的女人。
現在的快女基本上是李宇春式的中性人,連歌聲都是中性的
下次再去,會有一點不一樣的感覺吧。
謝此文!
我倒不是覺得祖國有多溫暖,我隻懷念我在祖國的親人和祖國的吃吃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