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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我正徘徊在緬茵河畔,河岸景色瑰麗,環境整潔,精致無以倫比,令穿越溫哥華的菲沙河流毛糙的兩岸難以望其項背。秋風瑟瑟,河水穿過法蘭克福,那裏是歌德的故鄉,也是拉拉姐長眠的地方。從遠處飄來了夢幻曲,大提琴夢幻般的冥思將我帶回到整整100年前的緬茵河旁──
十九世紀末葉,
歐洲的一個五月的夜,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喇叭聲咽,馬蹄聲不歇。
一個姓勃的老頭,乘坐馬車,從瑞士趕往法蘭克福,去參加一位女士的葬禮。
阿爾卑斯雪皚皚,夜茫茫,
高原寒,炊斷糧。
老勃隻顧行路忙,
卻不料搞錯方向。
趕到緬茵河畔,
墓主已經下葬。
次日下午,
愁雲密布。
風蕭蕭兮春水寒,
緬茵河邊好荒涼。
他一人站在墓旁,
提琴架起肩上。
一曲夢幻的哀婉,
如訴四十年無盡懷想。
演者勃拉姆斯,
聽者墓中師娘。
墓中女士是位鋼琴家,名叫克拉拉,舒曼的正房,勃拉姆斯的師娘。
時光倒回四十載,小勃二十剛出頭,初會中年德婦克拉拉。拉拉姐大他十四歲,已是好幾個孩兒他娘。小勃對拉拉姐 一見鍾情,一往情深,要問他在想什麽?有歌鼓勵道──
風韻猶存的克姐三呀三十四,
小勃他二十剛呀剛出頭,
如錦似玉的好年華呀,
正趕上創作的好時候。
拉拉呀拉拉拉,克拉拉,
有曲兒你就盡情地譜喲,
有歌你就盡情地謳。
要問小勃想什麽呀,
愛上拉拉姐最風流。
此後幾年,小勃邊寫曲邊同拉拉姐忙於照顧病患的舒曼,直到舒曼在精神病醫院死去。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曆盡苦難癡心不改,少年壯誌不言愁。幾度夕陽紅加深了小勃對拉拉姐的愛意。但克拉拉是小勃的師娘,是小勃尊如父兄的舒曼之妻,舒曼是他們倆邁不過的坎兒。
理智與情感,
傲慢與偏見。
水晶鞋與玫瑰花,
盧斯蘭與柳德米拉。
梁山伯與祝英台,
楊乃武與小白菜。
小勃終難將世俗的羈絆甩開,
隻好把愛意變成夢幻的期待。
他決定離開拉拉姐,
天各一方不再往來。
離開拉拉姐的小勃,資助了她全國巡回演奏舒曼的所有作品。他為她寫下無數情書,卻一封也沒有寄出。他將所有的樂譜手稿,都寄給了拉拉姐,一生未娶。是什麽讓他將四十年的愛升華為永恒純潔的情感?是他不想破壞老師和師娘完美的姻緣?是舒曼與克拉拉的愛情讓他卻步?
其實,舒曼與克拉拉的愛情也是兩小無猜的。克拉拉是舒曼老師維克的千金,二十剛出頭的舒曼見到克拉拉時,她才十一。等克拉拉成年,舒曼向她做愛的表白,遭到克拉拉老爹維克尥蹶子般的猛烈反對,為之鬧上了法庭,經過漫長訴訟,他們終於贏得了自己的愛情。
舒曼把呂克特的詩獻給克拉拉──
你是我的生命,
你是我的心;
你是我的大地,
我在那裏生活;
你是我的天空,
我在那裏飛翔……
舒曼走後,克拉拉如此寫到:“
他的頭很美,前額透明,拱起微微。
我站在心愛的丈夫身旁,心如止水。
一切感觸都化作感激的淚,
感謝上帝讓他就此解除了勞累。
我跪在床邊,充滿敬畏,
仿佛他神聖的靈魂將我守衛。
啊!
在天願做比翼鳥,
在地願為連理枝,
但願我能與他相隨!”
在音樂世家裏,這類情戲還有過好幾出:貝多芬之於約瑟芬,柴可夫斯基之於梅克夫人,羅曼·羅蘭之於梅森葆夫人......他們的戀愛都超越了普通人的玩耍把戲,把性欲與占有升華為友誼,轉化為伯拉圖式的高尚情操。這高尚的革命情操是什麽主義?就是古典主義,就是完美主義。完美的古典主義把人間的男歡女愛演繹得比五七道路更寬又廣。
世界上最寬闊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寬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寬闊的是人的胸懷。
時光一晃兒四十載,小勃成了老勃,老勃成就了拉拉姐的純潔的永恒。從葬禮歸來,老勃老淚縱橫,逢人便說:“從今往後,再也沒有更愛哭的人了!”克拉拉離世11個月後,勃老也告別了人間,帶著鬱悶,帶著惆悵,帶著夢幻的期待。
由老哥XD張貼 @ 2007-11-18 22:28:08 (被閱讀4500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