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至死

 

 

幹媽最痛苦的時候, 陪著她的是一本聖經,和我.

當時,我不知道她有多痛苦. 隻是偶爾看見她躺在沙發上流淚,或是聽著耳機,靠在沙發上發呆. 那時候的我很忙,因為約會很多,但看見她一個人坐在角落,我總是抽點時間陪她說說話, 給她講講我認為有趣的故事.

後來漸漸知道,幹媽後來嫁的那個男人經常打她. 莫名其妙就拳腳相迎,有時候剪刀伺候.那個男人據說還是個大學教授, 外表溫文爾雅. 幹媽的傷,讓我憤怒得要找那男人論理. 但懦弱的幹媽總是想息事寧人,把我們推到平靜忍受的地方.

幹媽認定我對她很好,有時候,比她的親生女兒還好. 她執意收我做幹女兒,我不肯. 我媽說:"不要拒絕別人的愛,另外也要準備隨時愛回去"...
幹媽不停地念著聖經,總是講些神聖的道理. 我也笑過她的癡迷.

我最痛苦的時候, 陪著我的,什麽也沒有. 我突然想找本聖經,想在上麵找答案.

我輾轉反側,寢食難安. 我告訴自己,現在所要承受的這一切,是個因果報應.
怪我太輕信,以致丟了家人; 怪我太輕信, 以致丟了愛人;怪我太輕信,以致丟了生意; 怪我太輕信,以致丟了前途.
昨晚,以前我手下的一名員工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問我的好. 她說她買了一個店,在做點生意, 她說生意不虧也不賺,她說她很累. 她問我怎麽辦?
我說,身體一定要注意,女人年紀大了,要保護自己的身體. 我說,很多事一定要親力親為,因為誰也不能信. 我說, 不要太寵手下的人,因為他們隨時會賣了你. 我說,隻要你看看我,不要犯我以前的錯誤,你一切都會好的...

我輾轉反側,我寢食難安. 我告訴自己,現在所要承受的這一切,是個因果報應.
我在決斷背棄裏昂的時候,我沒想到他會有多痛苦. 幸好他有一大筆錢,和他雄厚的賺錢資本. 所以,我的背負不算是雪中加霜.
以前我總不理解為什麽裏昂一直不肯放棄我,他說"因為,你和我一樣,是一類人"
我說"我怎麽可能和你是一類人呢? 我比你善良,我比你有夢想..."

於是,我懷著莫大的同情遇到另外一個人.
為他,我放棄了所有的所有,家庭,家裏給予的一切,放棄了一切物質享受.我悲壯地以為,這男人會為我的樸實無華感動.
男人是布衣,我甘做布衣. 布衣時候的男人,對我很好.
布衣男人快要變綾羅,男人說"你和我,不是一類人"
我說"為什麽? 你很善良,我很善良,我們怎麽不是一類人?"
男人說"因為,你是布衣"...

我輾轉反側,我寢食難安. 我告訴自己,現在所要承受的這一切,是個因果報應.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是結局,我告訴自己,我不能放棄,雖然我一無所有,但我不能放棄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在等什麽,一切象場玩笑,象場惡劣的低級玩笑.

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裏昂走之前那句"你擁有我所有的詛咒"奏效了. 我本來以為這麽一句挺浪漫,但事到臨頭,才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打擊.
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我來錯了,這個世界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清純和潔淨. 我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我該償還的時候到了? 一個個的死角,上帝在看我倒底有多堅強.

現在的我,象隻實驗室裏走迷宮的小白鼠,你看見了路的方向,你卻不告訴我.
我又餓又渴,終於拾起牆角那塊有毒的奶酪, 你看著,笑了...

心痛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