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去了什麽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當他以旅遊者的身份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他決計沒有想到會遇到她.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接近190的個子和一頭金黃卷曲到肩的頭發讓他在這個城市顯得很醒目. 經過的人似笑非笑,或友好,或敵意地看看他. 他不懂他們的語言,也憨憨地笑著. 作為一個金發碧眼的歐洲人,他對東方文化充滿了好奇和崇拜. 一張機票,幾張旅行支票,他來到了這個他一個人也不認識,一句話也聽不懂的國度. 這天,他提上相機去了最著名的靈隱寺. 在擁擠的香客人潮裏,他興奮不已地按著快門. 他沒注意,有一個女孩一直也好奇地盯著他看, 她的眼睛跟著他,她的身體也跟著他…到了大雄寶殿,她終於忍不住了,拉了拉陌生的他的衣袖, 一邊比劃,一邊用斷斷續續的英文問他: “你需要不需要一個翻譯”, 她主動願意做他的翻譯. 一路風塵寂寞, 對中文一竅不通的他, 看見有個年輕的女子要求做他的翻譯,他也高興地答應了. 女孩帶他逛了整個寺廟, 帶他爬了山, 然後跟他到了賓館… 一如預料的, 到了晚上, 女孩主動爬上了他的床, 女孩說, 她是第一次. 第一次把她自己交給了他, 男人膽戰心驚. 懷著複雜的感激心情, 男人帶著這女孩遊遍了大江南北. 然後就是他的旅遊簽證到期,不得不回他的國家了. 女孩哭哭涕涕地送走了他, 兩人說了要保持聯係. 他回了他的國家, 繼續他的生活, 也想念著那個姑娘. 終於姑娘來信了, 全是中文. 簡陋的信紙象是隨手從練習簿上扯下來的, 上麵寫滿了中文. 他一個字也看不懂,隻能去問當地的中國餐館的員工. 餐館的員工一邊詫異地幫他翻譯信件,一邊直罵這姑娘神經不正常. 信裏, 姑娘說想念他, 要求他娶她. 信裏她已經開始幻想他們有個自己的農場, 有自己的房子, 信裏麵, 她開始編夢… 男人對這套程序顯然覺得震驚, 他跟著餐館裏的中國員工一起搖頭歎息的同時,也記住了這個姑娘的夢想. 一如小說裏寫的, 兩人鴻雁傳情. 各自期盼信件, 然後激動地找別人翻譯. 就這樣, 過了兩年. 第三年, 男人高興地準備行李去找遙隔多年的姑娘. 根據信封提供的地址, 他順利地找到了姑娘. 事隔三年, 姑娘胖了, 臉蛋不再象當年那樣清純. 但他的出現, 讓她還是喜出望外. 她把男人的行李放下, 要個期盼已久的溫柔的纏綿… 第二天清晨, 兩人相擁著醒來, 女人又固執地提起要結婚的事. 男人說他有一樣東西要給她. 他打開他那偌大的行李箱. 女人笑眯眯地幸福地看著… 然而, 男人拿出的是一件毛衣, 遞給女人. 他說: “這是我媽媽親手為你編織的毛衣”, 他沒發現女人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絕望的失望讓她憤怒得要將毛衣撕碎. 男人微笑地抬起頭, 想繼續說. 女人粗暴地打斷他. 她把毛衣扔回了他的臉上, 她要他馬上帶著他母親編織的毛衣和行李滾出他的家. 男人驚呆了, 認真地問她是不是真的要他離開她的世界. 變得象一隻暴怒的野獸似的女人說: “ 不跟我結婚就給我滾!” 男人拿起了毛衣,卷起了行李, 拍上門, 從此離開了她… ............................................................................ 酒吧裏, 我聽著藍調, 悠閑地喝著啤酒. 眼前這個男人關於他那中國之戀的故事再次讓我重新打量著他. 他那洗得發白的有幾個洞的T恤掩蓋不了他憂傷高貴的氣質. 我知道他, 他也喜歡流浪, 頹廢的流浪漢外表下, 他掩飾了他真正的身份. 可他從來不跟任何人提及… 我相信, 他也一定沒有跟那個發瘋了想嫁給他的姑娘提起過. 但我相信,善良的他一定曾經想過給那個姑娘一份驚喜. 喝了一口啤酒,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說: 其實, 如果當年,那個女孩開心地接收了我母親親手為她織的毛衣, 我下一個禮物是一隻早已準備好的求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