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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投下原子彈的美國大兵回憶
你想象不出有什麽人—哪怕是最極端的、軍國主義思想最頑固的、最不關心民眾的人—能夠經得起這樣一擊。
西奧多·範柯克,84歲,向廣島投原子彈的B—29飛機駕駛員
1945年,保羅·蒂貝茨上校是那次行動的指揮,他對我說:“我們要做一件事,現在還不能對你明說,一旦成功,就會結束或大大縮短這場戰爭。”我心裏想,夥計,我早有耳聞。
我們挑選了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去投原子彈。保羅·斯威尼上校負責投彈飛機,喬治·馬誇特負責攝影飛機,弗雷德裏克·博克上校負責氣象飛機。前一天晚10點多鍾我們被告知要去扔原子彈,但不清楚能否成功,也不知道會不會機毀人亡。然後,我們被安排去睡一會兒。真不明白他們怎麽能指望我們得知這些情況後還能睡得著,我無法入睡。
起飛時間是淩晨2點45分,機場燈火通明。我說,這就像好萊塢的一場首映。二等兵迪克·納爾遜說,像是超市的開業典禮。現場有人提問,有人拍照,有人錄製采訪談話,一派繁忙。從天寧島到廣島全程要飛很久,飛行員必須使飛機保持在航線之內,準時飛抵目的地。
要去投彈的B—29飛機已徹底輕裝,簡直就像一個載有很多機器和人的大金屬管。除去機尾機槍外,所有的回轉炮架、所有武器以及一切不必要的東西都被拆除,整機減輕了大約6000磅。
那就像一次平常的飛行:有人在看書,有人在打盹。投下炸彈後飛機激烈顛簸,因為減輕了1萬磅的負荷。保羅立即讓飛機轉了一個180度的彎。飛機掉轉頭,高度下降2000英尺,以最快速度飛離。很快,原子彈爆炸了。我們在飛機上隻看到耀眼的閃光。緊接著,第一道衝擊波擊中飛機,飛機劈啪著響,劇烈震動。我們想看轟炸後的目標什麽樣,但根本看不清,整個廣島完全是黑色的煙塵,炸彈和衝擊波掀起了滿天的殘磚碎石,還有巨大的蘑菇雲。
看到這一切,你就明白,一種巨大的能量釋放出來了。有人說:“這場戰爭結束了。”我也這麽想。你想象不出有什麽人——哪怕是最極端的、軍國主義思想最頑固的、最不關心民眾的人——能夠經得起這樣一擊。
你不能不黯然神傷,因為你知道無數生命隨著這個城市一道灰飛煙滅。
莫裏斯·傑普森,83歲,飛機武器測試官
在午夜用完早餐後,一輛卡車把我們送上飛機。我的任務是檢查原子彈上的所有電子部件。原子彈投擲前的準備工作大約花了半小時。我最後爬進炸彈艙,拉下那3 個測試插頭。這些插頭將測試係統與炸彈隔開,讓炸彈的電壓不能影響測試係統。我拔掉這些插頭,換上3個紅色發射插頭,於是原子彈進入自控狀況。
投擲後的關鍵問題隻有一個,就是要確保原子彈爆炸。我從試投的經驗得知,從炸彈離機到閃光或者爆炸大約有43秒的間歇。我默數到43,什麽事也未發生,於是我開始不安。幾秒鍾之後,飛機前座的人報告看到閃光。我知道是自己數錯了,那個東西真的成功了。 低頭俯望,地上騰起了巨大的雲團,爆炸連成一片,火光衝天,濃煙彌漫。這時你不能不黯然神傷,因為你知道無數生命隨著這個城市一道灰飛煙滅。
此時,誰也高興不起來。但任務是完成了。
飛機降落後受到了幾百人的歡迎,陸海空三軍將領親臨慰問。後來,有人問我:“你今天幹了什麽事?”我回答:“我想,我們今天結束了戰爭。”
真正的故事是那次飛行任務,它險些成為一個災難
弗雷德裏克·阿什沃思,93歲,8月9日向長崎投擲原子彈的B—29飛機上的武器操縱員
9日淩晨大約1點半鍾,我們一起登上飛機。查爾斯·斯威尼上校(飛行員)和飛行工程師進行了飛前檢測。工程師發現儲備油箱與主油箱間的轉換泵出了故障,我們將無法利用儲備油箱中的600加侖汽油。但蒂貝茨說:“我們用不著那些汽油,沒有理由推遲。”
起飛一切正常。我在飛行員座艙裏,有一個直徑8英寸的洞口供我向外觀望。我是武器操縱員,負責操縱炸彈。到了會合地,觀察飛機沒有出現。盤旋了大約35分鍾之後,我對斯威尼說:“算了,飛往第一個目標吧。”
小倉是目的地,但該地烏雲籠罩,我們隻好飛向第二目標——長崎。原來有報告說長崎天氣晴朗,但我們發現飛機下方有雲霧。那時,我們已經消耗了相當多的燃油,成敗概率幾乎相等。我走到斯威尼跟前說:“我們可以對這個目標作一次穩定水平飛行——如果我們運氣好。”我對他說準備使用雷達。這與我們接到的禁止在看不清目標時轟炸的命令相悖。
我們走向雷達,準備投彈。突然,比恩·克米特上校高喊:“我發現了目標。”當我們飛過長崎時,比恩發現了飛機下麵的雲層有一個洞。他校準炸彈瞄準鏡,投出了原子彈。
我們看到了耀眼的亮光,接著是蘑菇雲,像一片巨大的翻卷滾動燃燒著的火與煙。雲的顏色在鮭魚肉色、粉紅色與黃色之間變幻。
我們繞過蘑菇雲,想盡快著陸,因為汽油告急。我們直接飛往衝繩島。斯威尼讓飛機作了一段很長很慢的滑翔。接近衝繩時,他以內部係統呼救:“Mayday,Mayday!”沒人回答。他又用閃光的方式聯絡,但仍無回應。最後,他向指揮塔呼叫,說我們準備降落。我們在跑道大約中間的地方著陸,在跑道的盡頭戛然刹車。後來,我們查看了油箱,能用的汽油隻剩下大約35加侖,而35加侖的汽油對於一架B—29飛機來說毫無意義——我們其實已經沒油了。
在返回天寧島的途中,我們聽到了一些當地的新聞,得知日本已就投降問題同瑞士人接觸。我們全都欣喜萬分。回頭來看,我認為在當時情況下,我們隻能那樣做。它對結束戰爭起了極大的推動作用,我有幸參與其事。不過這裏真正的故事是那次飛行任務,它險些成為一個災難。
我輕聲祈禱:上帝啊,請保護下麵所有的人吧
查爾斯·奧伯裏,84歲,伴隨廣島、長崎投彈飛機的一架B—29的飛行員
8月6日,我們飛往廣島的任務是投擲記錄原子彈爆炸和放射強度的儀器。我們掉頭返航時看到了亮光,那是我有生以來從未見過的最亮的光。
蘑菇雲的頂端是最可怕、又最漂亮的東西,雨後彩虹中的所有色彩不斷從中湧現。後來,就像有人猛拍了飛機兩三下。我輕聲祈禱:上帝啊,請保護下麵所有的人吧。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8月9日,長崎烏雲滿天。我們當時覺得不可能把原子彈帶回,因此斯威尼說,隻能通過雷達投擲,或者向海裏扔。但我們肯定不想把它扔到海裏。阿什沃思勘察後說,如果我們隻能以雷達投擲的話,也是可以的。正要這樣做時,突然聽到比恩喊:“我想我看到了它!”他在雲層裏發現了一個洞,這樣我們就不必用雷達了。原子彈落到了長崎那些大山的另一邊。長崎大多數人都住在沒投原子彈的這一邊,很多平民因此逃過一劫。
當我在觀看在廣島上空見過的煙塵和蘑菇雲時,聽到雷蒙德·加拉各爾驚呼:“我們的飛機要被擊中了!”看起來就像那些雲快要擊中我們了。這一次,飛機受到的衝擊比上一次強烈。我們感覺到大約3次強烈的衝擊波。
大約一周或10天之後,我和蒂貝茨駕著一輛C—54運輸機去長崎,帶去了一些醫生和文官。人們從窗戶往外看我們,我看見他們眼裏充滿仇恨,但我可以看出,他們也為戰爭結束而高興。我登上了一個山頂,那裏有一個醫院。一個窮人在旁邊行乞,看起來他還在流血,衣衫襤褸,我為他難過。在醫院裏,我看到牆上有一塊痕跡,在炸彈爆炸時顯然有一個人正從旁經過。在那之前,我確實不知道那顆炸彈可能造成這樣的後果。那時,縈繞在我心頭的隻有一個念頭,希望迫使我們不得不用原子彈的情況永不重演。
(編輯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