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中央首長的保健醫生——吳潔

作者：吳燕中

       在毛主席誕辰101年的前夕--12月23日，我的父親與世長辭了。他是心髒內科學的開拓者之一，畢生為中央首長的醫療保健工作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他帶著對醫療保健工作的執著，帶著末完成著作的遺憾，走完了人生坎坷的漫漫長路，他是凡人，卻有許多非凡的業績。由於他所從事的工作性質，使得他默默的告別了人生，然而他又是那樣的不凡，在國家的關鍵時刻－尼克鬆訪華的前夕，搶救了主席及許多首長的生命，為了中國的事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甚至在死後還把遺體無私的獻給了醫療事業，雖然他沒有留下什麽豪言壯語似的遺言，歲月卻給我們留下了許多抹不掉的記憶。在他100歲壽辰的日子裏，為緬懷那難忘的業績，願他在九泉之下放心  　 
    

一．力盡艱辛，開拓心內科學（抱效祖國）

    １．留學回國

    父親生於1907年，少年時代生長在北京的一個大家庭裏，兄弟姐妹四人。爺爺在外做事（當過廈門稅務局局長），所以思想比較開通，有著超前意識又比較專製，很早就為子女們安排好一切。讓老大學法律；老二學經濟；老三（也就是我的父親）學醫學。鼓勵子女們學英文，出國留學。因此，當別家同齡的孩子還在父母的懷抱裏撒嬌時，爸爸十二歲就離家到上海聖約翰中學讀書，和二哥一起勤工儉學。二哥對他極其嚴勵，逼他念書。畢業後在聖約翰大學讀英文係，一年後又讀了八年醫學係，他富有強烈的求知欲，在艱苦的環境中仍然堅持終日埋頭讀書，1934年榮獲醫學博士學位。但同時又富有強烈的愛國熱情，土地革命時期，在民族矛盾日益尖銳之時，他不顧個人安危，毫不猶豫地投身於抗日救護工作，在當時缺醫少藥的環境中，倍感我國醫療技術的不足，於是從1936年赴美留學，在知名人士懷特教授（他曾當過禦醫）門下攻讀碩士，出國時父親隻帶了不多的錢，他要一邊工作，為支付生活費與學費而奔波，另一方麵又要為學業而勤奮，這樣每天都要學習，工作十二小時以上，讀書時的筆記全是用英文打字機打的。這些講義他一直保存著，對父親後來的醫學實踐起了很大的幫助。由於他學習勤奮，給這位教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據說懷特教授“文革”時期訪問中國時還向周總理提起我的父親。三年之後他終於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科學碩士（博士）學位，在異國他鄉的“唐人街”上，他目睹了美國人對中國人的歧視與屈辱，感到憤憤不平，因此，一次在雜誌上看到一組漫畫，使他更加義憤填鷹。一幅是中國共產黨在熱火朝天的蓋工廠，另一幅是國民黨在無度的亨樂；一幅是中國共產黨人盤腿習地而坐，把黑板掛在樹上，艱苦的學習文化；另一幅是國民黨在豪華的歌舞廳時裏飲酒放蕩。這鮮明的對照激起了他強烈的抱國誌願。他痛恨舊社會的腐敗，擁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毅然放棄優厚的生活和工作待遇，在抗日戰爭時期重返祖國。

回國後他從外國人手中接管了北京醫院（過去的北平醫院），在北京醫院院慶時，曾開展過一次知識競賽，有一道題是：“北京醫院第一任中國人的院長是誰？”正確答案是“吳潔”。工作中他深深地感到：“吾國對心髒的研究早有成就，所惜者，惟以後末能用科學之方法，繼續深追而有更多的結果”。於是他通過大量中國和西方的有關文獻，結合臨床積累的資料，係統加以研究，撰寫了《心髒病分類法》、《心髒病概論》、《心律失常症》等著作，成為當時較詳細和較係統的一部心髒病專著，而成為心髒病的開拓者之一，被評定為一級教授。他在一生中長期從事各種重症的搶救工作，經他救治的患者不計其數，有工人、農民、解放軍、知識分子；有黨和國家的領導人；還有國際友人。他崇高的醫德，精湛的醫術有口皆碑，由於他在醫學上成就卓著，經軍委副部長傅連章同誌的舉薦，北京醫院院長黃樹則同誌任命兼內科主任，並把負責中央首長醫療保健的重任交給了父親，他通過與中國共產黨最高領導人的接觸，與其他一般工作人員的接觸後，愛國熱情有了進一步的提高，從而感概的寫到：“無產階級是大公無私，是正確的．．．．．．唯有實行新民主主義，才能到社會主義，唯有學習政治，才能追上時代。”“要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秉真誠醫務工作者的態度，把畢生的精力投入了高級幹部的醫療保健事業。”

    二．嘔心瀝血，投身醫療事業

    １．不辭辛勞，不分晝夜

      在我的記憶中，父親既熟悉又默生。他之所以熟悉，因為是我的生身父親，而之所以默生，因為他經常夜以繼日的工作，很少帶我們去逛過公園，很少和我們一起交談，甚至在一起吃飯時候也是那樣的匆忙，經常是不等他回來我就睡著了，第二天早上仍不見他的蹤影，由於工作的性質，他沒有休過一個真正的節假日，甚至有時一天要工作十到二十幾個小時，由於中央首長大多以晝代日，他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堅守在自己的重要工作崗位上，一直工作到耆年，本來他打算退休後，專心寫書，把豐富的臨床經驗流傳後世，但末能如願，一直工作到臥床不起之日。由於他的工作使生活及睡眠無規律，隻有靠吃安眠藥調節，有時剛吃過藥躺下，一個電話打來，就得出發，有時胡子剛刮了一半，電話鈴一響又要趕到病人床前，甚至在他患病期間，剛剛紮上輸液針，一個通知撥了針，胳膊上的針眼還在滲血，他就已經出發了。他似乎每天都處於“備戰”狀態，一個出診包，放著各種診療器具；一個出差的皮包，放著經常換洗的衣物，兩個包放在固定的地方，他從來不許我們碰一下，因為那是他爭分奪秒的全部行囊。

    ２．爭分奪秒，勤奮工作

      由於他對工作認真負責，恪盡職守，一絲不苟，簡直到了癡心的地步，一次他拿回來包壓縮餅幹，讓我嚐嚐，我說不太好吃。他卻說你不知道人的一生有多少工作要做，可是在吃飯上卻要浪費很多時間，這些時間能做多少事情，壓縮餅幹雖然還有不足，但是營養成份還是合理的，今後再改進一下，味道美一些就更好了。一定能為人們節省更多的時間用於工作。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每日除了為中央首長出診，仍擠出時間，堅持出門診，到醫院查房，爭分奪秒地為普通的病人服務，贏得了許多人敬仰的目光。

    ３．救死扶傷，無私奉獻

      為了醫療事業不知他付出了多少代價和犧牲，就拿家裏的事來說，他很少過問。我的大姐在很小的時候，不幸身患肺炎，憑借當時的醫療條件和父親的醫療技術，本該沒有危險。但是，隻因他一心忙於工作，大姐的病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而過早夭折。在毛主席病重期間，母親不舒服，說了好幾次請他幫助看看，他總是說太忙過兩天再說，結果母親支持不住，隻好自己去醫院，被診斷：為肺癌晚期，當時他在中南海不能離開，至使他在母親離開人間之前，隻回家看過一、兩次，事後別人不解的問他：“為什麽守著醫院沒有及早發現？”他惋惜地說：“我們醫療組的工作太重要，關係著全國，所以發現晚了。”經過他的診療，不知有多少人的病轉危為安，化險為夷，而自己家裏的親人卻沒有得到他的精心治療，而過早的離開了人間，為此我們曾埋怨過他，對我們關心的太少了，他從來沒有為自己辯解過，而當我們走上工作崗位之後，才感到懊悔，不該責備他，也逐漸對他更加理解，更加敬佩。

    三．醫德高尚，醫術嚴謹

    １．不為名利，嚴於律已

      他經常說：“醫學發展是迅速的，一天不學就不能看病人，就要落後了。”所以，他不滿足於已有的豐富臨床經驗，仍然爭分奪秒的、如饑似渴的學習著世界上先進的醫療技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身邊總是帶著一個小本子，隨時隨地記錄著每一個病人的症狀、診斷、用藥及治療後的效果，為能製定正確的治療方案掌握第一手資料，也為退休後著書立說積累資料，他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時間整理醫案，為內科心髒方麵的專著擬寫了大綱及一部分初稿，隻因“文革”時期抄家，至使滲透他一生心血的寶貴資料遺失，著作隻得擱淺，而末能如願以償，使他遺憾終生，成為終生的一大憾事。他和大多數知識分子沒什麽兩樣，一生隻追求事業上的成就，把名利看得很輕，很淡。在他的言傳身教下，培養了一批又一批優秀的醫學人才，不少的已成名成家。以他的臨床經驗及資曆，解放前就聞名於醫學界，本可以早日聞名於國內外。但在建國以後，因為長期負責高幹首長的醫療保健工作，所以除了醫學界和中央首長以外，並沒有被更多的人知曉。做為醫學界有名的“吳式三雄”之一的他醫術高超，又甘願做無名英雄，默默無聞的忘我工作著。

      擔負首長的保健工作，他毫無怨言；以他工作的特殊性質和地位，本可以得到眾人的矚目，而他卻從不彰揚，沒有一點架子，總是那樣平易近人，為人謙遜、謹慎，而且不善言辭，從不願意特別的表現自已。因此在我們填寫簡曆時，他從不肯讓我們填上院長的職務，隻把他寫成一名普通的醫生，然而他在事業追求中卻是腳踏實地，奮進不熄，讓人不得不佩服。在他的救治下許多病人和家屬為了表達感激之情，難免要送一些禮物，但是他從不肯收下，而認為那是他應盡的職責。就連他每次出差應領的補助，也經常不領而貢獻給了國家。

      他身為醫院的院長卻能嚴於律己，從不讓家人看病有半點特殊，如我們病了，他從不讓到北京醫院去看，因當時北京醫院隻接待中央首長；後來醫院開放了，母親因肺癌住院，也隻是和普通病人同等待遇，沒有絲毫特殊。甚至在他病重住院期間，也是嚴格地遵守醫院的各項規章製度。一次我去看他，進去就坐在了旁邊沒有病人的床上，他馬上阻止道：醫院裏有規定，探視病人不能坐在病人的床上，再說空著的床都是護士鋪好的，你一坐就不平了。我連忙整理好那張病床，坐在凳子上。當我長大以後，也在醫院裏做了護士，幾次想換換工作都被爸爸阻止了，他常說護士工作也是很重要，我對護士從來都是很尊重的，沒有護士，醫生就沒法工作。當時我真的不理解，很多人甚至一些醫生都看不起護士，而父親這樣有名的醫生卻如此重視護理工作。

    ２．醫術精湛，精益求精，高風亮節

      為了醫療上的準確和可靠，他曾經與張孝騫一起赴蘇做小白鼠試驗，取得了許多可貴的成果。他醫術精湛，在他的精心治療下，不知使多少病人從死亡線上挽救回來，化險為夷。他的臨床經驗是相當豐富的，但他從不為此而滿足，即使是對每一個治療方案的實施，他都要反複推敲，精益求精。例如：硝酸甘油是臨床上心髒病人常用的藥物，他從不局限於簡單的用藥，而是根據病人的不同年齡、性別、病情，力求準確的製定服藥的劑量，以及服藥的時間，從而獲得最佳的療效，難怪人們稱讚他把藥用活了。

      他認為醫生的責任不僅僅是治病，更重要的是防病。於是超前的提出了許多老年保健衛生的防範措施，例如：如何勞逸結合；如何控製飲食；如何適當鍛煉；以及乘坐飛機的高度等，並得到了醫學的驗證和認可。就連人們用的臥具他也十分重視，如塑料製品是否可以裝食物；泡沫塑料做枕頭、褥子是否對身體有害等問題也進行了科學的論證。為老年的保健工作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在醫術上他從不以自己的正確而自居，就是在蘇聯專家援助時，即使自己的方案完全正確，也從不強加於人。為此在北京醫院工作的蘇聯專家對於父親很是滿意，於是對父親說：“以你們這樣的醫療水平，蘇聯再派專家來已經沒有意義了。”１９７８年一位（肖勁光）司令員突發急性廣泛前壁心肌梗塞並發心律紊亂，臉色蒼白，血壓不穩，心率每分鍾僅有２０－３０次，病情十分危險，父親聞訊托著病弱的身體，和黃宛、牟善初等內科專家一起會診，采取了各種有效措施，使病人轉危為安，而自己的身體卻日漸衰弱。一位首長（謝富治）需要手術，這雖然是外科的工作，但他還是等到很晚， 手術完才肯離開，第二天一大清早又出現在了病房。為此他得到了各階層很多人士的信賴，不論是大病還是小病，不論是中央首長還是平民百姓，每次點名請他，他總是有請必到，從不厭其煩，而且都會一絲不苟，精心治療。他承擔了許多首長的搶救工作，並且已經不計其數，但是一直未出現任何差錯。主席曾經說過：“一個人做點好事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不做壞事，這才是最難最難的。”尤其是在醫學界這更是難能可貴的。（聶榮臻，傅宗碧傅鍾都找他，劉少奇搶救他去了，陳毅，鄧子恢的搶救也都去了。）因此毛主席對他的印象很好，很欣賞，說：“吳潔是個誠懇的老實人，可以信賴的人。”

    ３．醫德高尚，一絲不拘

      他以工作嚴謹而著稱，令許多人折服，不論是與蘇聯專家合作，還是與老、中、輕醫生的合作，他總是要廣泛聽取各方麵的意見，與他人共同研究，反複比較，力求萬無一失。

      做為一名合格的醫生，更可貴的是為了研究藥效，他還要經常在自己的身上做試驗。對於一些新藥，為了保證治療上萬無遺矢，他總要自己先試服或試用，確定沒有不良反應後才肯用於臨床。記得有一次，我看父親走路一瘸一拐的，我問他怎麽了？他說剛打了一針，有點疼。我以為是父親病了，後來才知道是為主席治病，主席因其它事不快而拒絕用藥，於是他耐心的、詳細的講述了藥品的作用，用藥後的感受，才說服主席用藥。當時在我的印象中做一個醫生太難了，也太偉大了，當別的叔叔讓我跟爸爸好好學學，長大了接爸爸的班，我覺得自己做不了醫生，因為我最怕打針。

    四．誓死不屈， 嚴守醫療機密

    １．不泄機密

      做為一名醫生，他恪盡職守，醫德高尚，嚴守國家機密，從不泄露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身體健康狀況和病情材料，寧死不屈，甚至差一點斷送了自己的生命。“文革”初期，幾位首長把他接到家裏（聶榮臻，傅鍾，傅崇碧的家裏，）因此得到了暫時的保護，後來隨著形勢的發展，首長們也沒有辦法了，（聶老總說：）隻好先接受群眾的批判。在極“左”路線的殘酷迫害下，不明真象的“造反派”把他關進牛棚，逼他交出“修正主義分子”的醫療保健材料，“坐噴氣式飛機”，遭受毒打，臉被打腫了，眼鏡被打碎了，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但始終末吐露一個字的秘密，事後他對我們說：“我已經做了死的準備.．．．．．．讓我保密的事，又怎麽能泄露呢。”“文革”時期，追查某幾位首長的材料，（楊成武的）他守口如瓶，為此惹惱了別有用心的人。被打成“資產階級學術權威”，抄家受批判已成了家常便飯，（後楊得知， 說了許多感激的話）我們兄弟姐妹也因此受到牽連，為了顧全大局，媽媽讓我們與父親劃清界線，而自己則不同意與爸爸劃清界線，堅信爸爸不是壞人，為此也慘遭毒打，以至身患癌症。每當現在回想起來很後悔，不知當時爸爸在內外交困之時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受到莫大的屈辱。後來在一九六九年因為某位領導（汪）住院，點名要他醫治，他才得以出來帶罪工作，他忍辱負重，無怨無悔，仍然一如既往照樣工作。許多年以後才得到平反。他仍然執著的熱愛黨，接受著組織的各種考驗。在入黨申請書上寫到：“要以共產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為實現共產主義，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以至生命。”他是這麽說的，也是這樣做的。經過多次申請，由於他的突出貢獻，１９７４年終於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實現了多年的宿願。

    ２．不做偽證

      他平時沉默寡言，勤勤懇懇，不善言辭，但在淫威麵前卻從末屈服，“文革”中，一個中央領導的小姨子（康生）突然爆死，經北京醫院屍檢確認係自殺，當時這個領導的夫人（曹軼歐）認定是暗殺，氣勢洶洶的要求追查，父親尊重事實，堅信科學，不顧個人安危，毅然在屍檢報告上簽了名。

    五．在主席身邊工作

      記得第一次初入中南海之時，人們見到主席不免會有些緊張，為減輕他的心理負擔，主席露出慈祥的麵孔，微笑的問：“你叫什麽名字？”我父親連忙答道：“吳潔。”主席幽默的說：“你們醫生真講衛生，連起的名字都這樣潔白、幹淨。”一席話解除了父親的緊張情緒，容恬了談話的氣氛。

      主席很愛借古喻今，並且認為中國曆史有極大的貢獻。一次主席問我父親：“讀過《紅樓夢》沒有？你看看林黛玉是怎麽死的？”父親因為整日忙於業務，幾乎很少看小說，隻好說沒讀過。主席讓他讀讀，下次再回答。於是父親回來專門買了一套《紅樓夢》，沒日沒夜的認真讀了一遍，第二次見到主席回答道：“林黛玉是得肺結核死的，......”主席笑著說：“吳潔真是個大老實人。”父親回來方明白主席原意講的是社會問題。還有一次，主席送給父親一本《韓非子傳》，並給父親講了其中的一個故事。大意是：有一個皇帝對他的心腑大臣很寵愛，一次君臣來到桃園，大臣把咬了一口的桃子獻給皇帝，皇帝稱讚大臣，把甜桃子讓給皇帝是對我的忠誠；又一次大臣的母親病故，為盡孝他違反宮廷的規定，冒死回家吊孝。皇帝又稱讚他為大孝子，不怕殺頭太可貴了。但過了一段時間，大臣失寵時，皇帝又提起這些事，說大臣咬了一口的桃子給皇帝吃是對皇帝不尊；為母吊孝冒犯宮規是對皇帝不忠，應當立即斬首。主席講的仍是社會問題。

      因為父親醫術精湛，為人老實，一直受到了主席的器重。張耀詞曾告訴主席的保健醫生，（李誌綏）（張玉鳳說）主席隻同意吳潔和胡旭東進遊泳池（主席的住所），別人不許進。

1972年1月10日毛主席去參加陳毅的追悼會，起床後穿的衣服較單薄，外罩一件夾大衣，回來後便感到不適，出現心力衰竭和肺性腦病，腦部缺氧曾一度處於昏迷狀態，我的父親、胡旭東、李誌綏商量後，果斷的采取了措施：用青黴素消炎，用洋地黃強心，用利尿劑利尿等治療原則。1月18日脈搏摸不清，心率每分鍾140次，周恩來總理立即決定成立老、中、青三結合的醫療小組，負責治療工作，並向周恩來總理與江青匯報了病情，召開了政治局會議，22日葉劍英同誌對我父親語重心長地說：“吳主任，你做了幾十年醫生，比主席年紀大的你也搶救過來了，難道還治不了主席的病？”父親充滿信心地說：“隻要主席肯治，一定治的好。”因為當時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幹擾，主席生氣而拒絕用藥。因為1972年2月21日美國尼克鬆總統要來訪問中國，這是第一次中國向美國發出明確而公開的友好關係。於是給醫療組提出的要求是：必須讓主席在三個月的時間內恢複健康。緊張的搶救開始了： 痰阻塞了， 口對口的呼吸， 血壓沒有了， 心外按摩..... . 經過搶救， 毛主席睜開眼睛， 用手去扯氧氣麵罩， 說："你們在幹什麽?" 當得知是從死亡線上搶救過來時，醒後說："我差點去見了上帝." 醫生們說："你惹見了上帝， 我們都得見上帝." 因江青說醫療小組是總理派的， 都是特務. 主席得知很不高興， 說："如果我死了， 一定要把病情告訴大家， 說明是搶救無效而死， 不是醫生們的責任，  不能像江青那樣......" 說："我好像是睡了一覺." 經過詢問病情後， 接著說：" 看來這個病可以治好，  美國的尼克鬆總統要來你們知道嗎?" 醫生們回答："總理講過了."毛主席說：'就在這個月二十一日來， 我能在這個日子以前好嗎?" 回答："隻要堅持下去， 會見尼克鬆沒問題."毛主席說："那好， 你們給我治下去， 然後請大家在遊泳池吃晚飯， 清蒸武昌魚和涮羊肉， 晚上周總理來到遊泳池看到治療見效十分高興，主動同醫療組照了一張合影， 並說："不過2月21日美國總統尼克鬆到北京， 你們一定要讓主席恢複到處能夠會見." 如果沒有救過來， 中國曆史將是另一番景象， 四人幫當時還有實權， 誰有權力解決這一曆史布局， 世界的格局會推遲多少年?2月21日主席精神很好，  三人醫療小組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保證了會見的順利進行，中美建交打開中美關係的新篇章. 這就是有名的"乒乓外交"，1971年三月下旬， 世界乒乓球比賽，一些美國運動員表示很想訪問中國， 於是主席邀請美國隊訪問中國， 這是第一次中國向美國發出明確而公開的友好關係. 總理說："一個小球轉動了大球." 意思是邀請美國乒乓隊一事牽動今後世界末來的局勢發展. 1973年總理患膀胱癌， 主席以為他太累了， 讓他在西山休養，  總理把最好的醫生送到主席的身旁， 說："你們專心搞好主席的醫療， 不要管我."

六．積勞成疾，死而後已

    １．受到各界人士的慰問

      總理、主席的先後逝世，母親又不幸去世，這些造成他精神上一連串的沉重打擊。在毛主席病重期間，他日夜守護，到為主席守靈及屍體的安放，一切都料理完以後。使他心力憔悴，臥床不起。病中一直受到了許多中央領導同誌(陳雲， 王震)及衛生部部長黃樹則的關心，同時得到黨政軍各界領導幹部，群眾及醫學界同事好友的多次看望和關心。中央警備局為他籌辦了從醫五十年的慶賀和八十大壽，在他彌留之際，經多次搶救脫險，他的病榻前總是鮮花不斷，表達了人們對他的敬慰。他一直認為自己很幸運，曾對我們說過斯大林死後，他的保健醫生有的被捕了；有的失蹤了；有的被流放了，而他卻能如此幸運，因此，感到知足、欣慰。

２．受到黨中央的關懷

由於他的突出貢獻，黨和人民給了他很多的榮譽。

1960年被推選為北京市第四屆人大代表；1963年北京市第五屆人大代表；

1964年全國第三屆人大代表；

1978年第五屆政協委員。八十大壽黃樹則部長親筆為他提寫了條幅“．．．．．．”，為表彰他在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醫療保健工作中做出的優異成績，

1985年榮獲中央保健委員會頒發的榮譽證書和獎狀，

於1990年享受政府特殊貢獻津貼，並記載在中國人名錄中。

在中央領導的關懷下，分別為他舉辦了從醫五十年大慶，八十大壽。

人們常說：軍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父親在事業上的卓越成就，離不開母親無私的支持。在當年媽媽也算得上是個才女，當組織上讓她放棄工作，而專心照顧爸爸的生活時，她沒有猶豫，但不能說沒有絲毫遺憾，她平凡、無私、善良、勤勞，一生為父輩、丈夫、子女操勞，以家人憂心而憂，以家人樂而樂，不思回報，不求人知，我知道她愛父親，這種愛可以說也是一種無私的奉獻。

當父親在世時，可以說生活對他有厚有薄，但曆史是公正的，時光一逝不回，爸爸留下的太多太多，在他百年之後，由於文化大革命的浩劫，我無法完成他著書立說的夙願，無法將一切傾訴於筆端，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僅以此獻給我的爸爸和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