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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國鋒下台十年後重返大寨追思陳永貴(圖)

(2009-08-30 12:33:21) 下一個

1979年3月19日,《山西日報》公開向學大寨運動發起攻擊的那一天,陳永貴正在故鄉主持中共昔陽縣第七次代表大會的開幕式。這時他還兼著昔陽縣委書記、晉中地委書記、山西省委副書記等一串職務。上午8點半,陳永貴拿著稿子走上講台,麵對1100名代表和戰友發表講話。

看著老陳沉重的表情,看著他捧著平時根本不用的稿子,每個與會者心裏都有股說不出的滋味。三中全會已經閉幕兩個多月,務虛會正開著,報紙的腔調全變了,風向的變化人人都能感覺到。苦幹了十幾年,眼看就要成問題了。

陳永貴在講台上捧著稿子念道:“各位代表,各位來賓!中國共產黨昔陽縣第七次代表大會勝利開幕了!”

陳永貴瞥了一眼手中的稿子,下邊該念的話用大字清清楚楚地寫著:“我們這次代表大會,是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精神鼓舞下,在全黨工作著重點實行戰略大轉移的大好形勢下召開的……”

陳永貴放下稿子,注視著會場,在靜靜的期待中說道:

“首先,我提議,為悼念已經逝世的偉大導師和領袖毛澤東同誌,敬愛的周恩來同誌,朱德同誌,以及其他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全體起立,靜默致哀。”此時毛澤東已經去世兩年半,代表們聞言不禁一愣,但立刻又明白了。代表們迅速站起來,低下了頭。許久,話筒中似乎傳來唏噓之聲。默哀完畢抬頭一看,陳永貴的臉上已經老淚縱橫了。

陳永貴仍然不拿稿子,聲調沉痛地繼續說道:“再提議,為悼念我縣建黨以來,在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中獻出生命的共產黨員,為悼念我縣從第六次黨代會以來,在農業學大寨運動中獻出生命的共產黨員,靜默致哀。”過了許久,陳永貴才拿起稿子,一字不差地照著念了起來。

以陳永貴為首的昔陽縣委遲遲不肯按三中全會的要求扭轉航向。

昔陽不肯下放自留地,不肯開放集市貿易,也不肯組織“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的討論。陳永貴多次要求昔陽繼續抓緊學大寨,再冒冒尖,幹出個樣子來讓人家看看。這種僵持的局麵一直持續到1979年8月底,在昔陽受到上級的巨大壓力的情況下,陳永貴才回到昔陽鬆了口。

有了陳永貴的明確吩咐,昔陽才開始動起來,舊的格局漸漸散架了。陳永貴在1979年多次回昔陽小住,在中央有新上任的王任重副總理抓農業,陳永貴已經沒有多少事情可做。一閑下來,陳永貴忽然感到自己老了。64歲的人啦,也該想想後事了。他回到大寨,上了虎頭山。虎頭山上很靜,往年湧動的參觀的人潮已經退去,隻剩下蕭蕭的風聲和靜靜的陽光。陳永貴放眼望去,大寨村三排長長的列車式的樓房就橫在眼底,一塊塊梯田從各個方向湧向他的腳下。更遠處,綠色斑駁的河山伸向天外,悠悠的白雲在大地和梯田上投下幾片暗影。

重返大寨,華國鋒鄉音依舊

1991年9月6日。陳永貴去世五年之後。

秋天的中午很靜,偶爾傳來拖拉機的突突聲。大寨的農民吃過午飯,一些婦女三三兩兩地坐在門口陰涼處聊著天。蛐蛐的叫聲和母雞下蛋的咯咯聲在空氣中飄著。

誰也看不出今天會有什麽大事,可是誰都知道華國鋒今天要來。

下台十年了,華國鋒要重訪大寨。

聽說華國鋒要來,幾位當年華國鋒的熟人早早地相互通知了。陳永貴當年的警衛張艮昌開著車,去幾個公社接來了閑在家裏的原交城縣縣委書記陳有棠,原黑龍江的地委書記李艾虎。被開除黨籍後閑在家裏的張懷英、昔陽縣公路段黨支部書記郭鳳蓮,陳明珠和陳明花的全家,以及李喜慎、李鎖壽、李七毛等當年的名人也陸續到了大寨。大寨的村邊路口出現了許多縣公安局派出的警察和便衣。

這年昔陽大旱。從陽泉到大寨的路上,路旁的玉米都旱卷了葉,玉米不到一人高,棒子不過一長,細細黃黃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不過大寨的遍地玉米依然很茁壯,大寨海綿田在大旱之年再顯餘威。

當年陳永貴恨鐵不成鋼,罵昔陽和大寨就知道種玉茭,除了種玉茭啥也不會。十幾年過去,這方麵仍然沒有什麽大長進,隻是小煤窯和跑買賣紅火得今非昔比,農民的日子也過得比當年輕閑多了,富裕多了。

下午近4點,一輛警車引著一輛日本造的旅行車進了冷清了多年的大寨旅行社。華國鋒緩緩下了車。他明顯老了,臉上有了老年斑,當年的滿頭黑發已經花白,稀疏地向後梳著。眾人擁上去,走在最前邊的是被華國鋒要到交城縣當父母官的陳有棠。華國鋒一眼認出來了,伸出手招呼道:“噢,陳有棠。”依然是那口濃重的山西口音。

昔陽縣委和縣政府的官員也都來了。他們事先向華國鋒當年的老熟人傳達了上邊的指示,隻見見麵,不要訴苦,不要哭。在昔陽縣人大當了個委員的李喜慎代表大家回答說:“哪會呢,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

在會議室裏,華國鋒與當年的老熟人見了麵。他指著曾經陪同他在昔陽參觀過4天的李喜慎道:“小李呀!”又指著李鎖壽等人道:“這些年輕人不用介紹了。”所謂的年輕人,如今都年過花甲。華國鋒說起自己的年齡,撮起三個手指道:“七十啦。人過七十古來稀呀。”

虎山頭上,層層梯田依舊深綠

聊了一會兒,華國鋒坐上吉普車,一溜七輛上了虎頭山。虎頭山上已經停了許多汽車,那是太原和榆次來的幾批參觀者的。

華國鋒上了虎頭山,很肅穆地走到陳永貴墓前,站下凝視,默哀。

參觀陳永貴墓是如今來大寨的參觀者的常規項目。有的人很崇敬,有的人很隨便,但是都要看看。城裏人打扮的經常在這裏照像留影,農民打扮的還有人在此為陳永貴焚香燒紙。陳永貴為昔陽留下了一份萬代基業,如果有人敢在此亂說陳永貴的壞話,很可能遭到白眼甚至圍攻。

華國鋒上次來這裏正是16年前的9月,當時陳永貴扇著大草帽在他身邊站著,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如今人亡物在,一代農民英豪已化為灰燼,惟有大寨的梯田依舊一片深綠,山頂的鬆柏林隱然發出濤聲。

下得山來,華國鋒又去當年的大隊部,如今的大寨展覽館。過去設在縣裏的大寨展覽館早已改成了文化館,但是大寨人不肯忘記自己過去的輝煌,又把自己的大隊部改成了展覽館。雖然地方狹小寒酸了許多,門上那塊題著“大寨展覽館”的牌子卻十分漂亮。這還是出自郭沫若的手筆。這位文人的骨灰也撒在大寨的土地上了。

最後華國鋒又去了陳永貴當年的住處。這是兩間塵封多年的套間,裏麵稀疏地擺著幾件家具,一張土改時分下的香案,靠牆放著幾個保險櫃,牆上掛著幾張照片。其中一張還是陳永貴與華國鋒的合影。華國鋒默默地看著,臉上沒有流露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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