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逃匪識出破綻
不一會兒,一百多名解放軍朝酒店奔了過來。
“掌櫃的!掌櫃的!”兩名解放軍幹部高呼道。這回,駝背老漢可沒在店門口迎客。
“掌櫃的!掌櫃的!”又連呼了幾聲。駝背老頭慌忙從店後走出。邊用平時擦菜板的沾滿肉油血汙的抹布擦手,邊說:“啊呀,來了這麽多解放軍同誌啊!我們小店可是裝不下啊。”
“老鄉,我們不是來吃飯,我們是來抓土匪的。”另一個幹部模樣的解放軍和顏悅色地解釋道。
“土匪?哪個是土匪?”老頭大驚失色。
“老鄉看見一個受傷的中年男人跑到你店裏來了。”幹部平靜地回答,不動聲色地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邁腿跨入了店內。老頭連忙轉過身,也跟著進了店,搶在解放軍幹部的前麵,似乎要擋住去路。突然,解放軍幹部的眼睛一亮,緊盯在老頭的駝背上,駝背
老頭的駝峰不在上,而在腰間。
“土匪到哪去了?”幹部繼續朝屋裏走。駝背老頭停在過道口,裝出一副笑臉:“首長,土匪被我們捉住了,隻是捉他時,把他打傷了。”
老頭轉身高叫:“老大、老三,把土匪拉出來。”兩位彪形大漢應聲將中年漢子拖出店外,扔在地上。
“衛生員,你來看看還有救沒有?”一名解放軍幹部蹲在地上,用手槍撥了一下中年漢子歪在一邊的頭。
衛生員用手摸了摸土匪的鼻子,又掰開土匪的眼皮,說:“死啦!沒救了。”
“老大、老三,你們倆下手太重了。”老頭斥責道,“同誌,我們殺土匪沒罪吧?”
“當然沒罪,你們還應該受獎。”解放軍幹部說。
“不敢,不敢。支持解放軍是我們的責任。打傷了土匪,開始我們還有些怕……哈哈。”掌櫃洋洋得意笑了起來。
“謝謝你,你為人民立了大功。”兩個解放軍幹部也相視而笑。突然一個幹部的手猛地拍向駝背老頭的背部,老頭大吃一驚,迅速從腰裏拔出手槍。但他的手槍被解放軍幹部踢飛了。兩位彪形大漢也在拔出手槍的同時,被擁上去的解放軍製服了。
老頭至此仍想頑抗,他揮拳擊中了解放軍幹部的麵部,打掉了這位幹部的門牙。原來,駝背老頭的“羅鍋”(四川方言,即駝背)是假的,是用棉墊子墊的。“丹心酒店”是土匪的聯絡站。
那個受傷的土匪跑到“駝背”這裏,想求“駝背”把他藏起來,以救他一命,未料到“駝背”因他把解放軍引來了,幹脆來個落井下石,將他送回“老家”。誰知,在搬運屍體的慌忙中,“羅鍋”移了位,滑到腰間。
脫掉駝背老頭身上的黑長袍子,扯掉背上的棉墊,揭下臉上的假胡子,露出了他的本來麵目。
李佛儒,男,四川達縣人,國民黨陸軍軍官學校第8期學生,曾任胡宗南部隊中校參謀。1949年10月受胡宗南派遣,協助王旭夫開辦“遊擊骨幹訓練班”。隨後被派往川東南,擔任匪首杜大麻子的高級幕僚。
1950年8月,李佛儒辭別杜大麻子,率兩名警衛往達縣探親。
李佛儒等晝伏夜行,終於在一個月夜摸進了村。李佛儒萬萬沒想到達縣早已實行土改,他爹媽全被鎮壓,田產和房屋被分,連三個姨太太也不知去處。
“誰殺了我家的人?誰分了我家的地?誰占了我家的房?誰搶走了我的三個姨娘?我要滅他們九族!”李佛儒狂叫道,臉上的肌肉顫顫地抖著,牙咬得直響。當即,李佛儒殺了三家貧農。連夜,帶著兩名警衛返回川東南。此時,杜大麻子已經被剿匪部隊活捉,眾匪樹倒猢猻散。李佛儒接管了杜大麻子的情報站———“丹心酒店”。
他殺死店主駝背老頭,取而代之,在這裏妄圖歸攏失散的匪眾,同時暗殺解放軍和工作隊。
解放軍在搜酒店地窖口處時,找到了清早吃包子的五名解放軍戰士。據一位隻吃了一個包子的戰士回憶:“我發現包子有問題,想找駝背老頭算賬去!掙紮著站了起來,踉踉蹌蹌朝店子撲去。我平端著步槍,用力拉槍栓,但頭重得自己都托不起來,眼皮使勁也睜不開,眼睜睜地拉不動槍栓。想大聲叫喊,可是喉嚨裏像堵了團棉花似的。這時,駝背老頭和兩個夥計拿著繩子從店裏迎而來。我眼睜睜地望著三個土匪步步逼近,卻無力反抗。”
很快,我們五個戰士全被綁了起來,扔進了地窖。
再往地窖深處走,慘狀令人不能目睹。兩個奄奄一息的男人渾身赤條條的,被繩子吊在空中,鮮血從他們嘴裏流出,將結滿血疤的下頦和頸部、胸部塗得血糊糊的。
這兩個從魔鬼手中救出來的男人,就是兩天前的晚上,在這裏吃包子的十個解放軍戰士中的班長張遼生和小王。他們是這罪惡地窖的見證人。可憐張遼生其餘的八個戰友喪身在磨鬼的屠刀下。
張遼生至今還活著,他是這樁土匪暴行的活證人;小王由於心靈受到極大創傷,在精神病院裏度過了他短暫的一生,1959年3月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