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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小平三談“傻子瓜子”(圖)

(2009-03-03 17:48:28) 下一個


小平一句話 ,“ 傻子 無罪釋放

傻子瓜子 創始人年廣久一生三次入獄 , 皆因做買賣

三次被鄧小平點名 , 剛好是改革開放的三個重要轉折點

「年廣久簡曆」

1937 年出生,安徽人, “ 傻子瓜子 ” 品牌創始人。因鄧小平多次在高層提及此人並收入《鄧小平文選》而聞名全國,號稱 “ 中國第一商販 ” 。《鄧小平文選》第三卷注釋第 43 條,這樣解釋 “ 傻子瓜子 ” : “ 指安徽省蕪湖市的一家個體戶,他雇工經營,製作和銷售瓜子,稱為 ‘ 傻子瓜子 ’ ,得以致富。 ”

年廣久曾三次入獄,其罪名分別為 “ 投機倒把罪 ” 、 “ 牛鬼蛇神 ” 、 “ 流氓罪 ” ;三次被鄧小平點名(《鄧小平文選》收錄了其中兩次)。分別為 1980 年, 1984 年, 1992 年,這剛好是改革開放的三個重要轉折點。年廣久命運的起承轉合被認為暗合著我國個私經濟的發展進程。

鄧小平三談 傻子瓜子

1 1980 年,鄧小平看到了杜潤生送來的 “ 傻子瓜子 ” 問題的調查報告後,當時就對個私經濟發展給予肯定,並對一些人對姓 “ 社 ” 姓 “ 資 ” 的爭論,表示要 “ 放一放 ” 和 “ 看一看 ” 。這是鄧小平最早談到的 “ 傻子瓜子 ” 問題 ……

2 1984 年 10 月 22 日,鄧小平在中顧委第三次全體會議上說: “ 前些時候那個雇工問題,相當震動呀,大家擔心得不得了。我的意見是放兩年再看。那個能影響到我們的大局嗎?如果你一動,群眾就說政策變了,人心就不安了。你解決了一個 ‘ 傻子瓜子 ’ ,會牽動人心不安,沒有益處。讓 ‘ 傻子瓜子 ’ 經營一段,怕什麽?傷害了社會主義嗎? ”

3 1992 年初,鄧小平在南巡講話中再次談到了 “ 傻子瓜子 ” 問題: “ 農村改革初期,安徽出了個 ‘ 傻子瓜子 ’ 問題。當時許多人不舒服,說他賺了一百萬,主張動他。我說不能動,一動人們就會說政策變了,得不償失。像這一類的問題還有不少,如果處理不當,就很容易動搖我們的方針,影響改革的全局。 ”

作家吳曉波在著作《激蕩三十年》中寫道: “ 在 1978 年到 2008 年的中國商業圈出沒著這樣一個族群:他們出身草莽,不無野蠻,性情漂移,堅韌而勇於博取。 ” 年廣久正是他們中典型的一位。

他的身後總是不乏不屑甚至鄙夷的目光;他目不識丁,卻認為自己深諳實踐中的經濟學,靠炒瓜子在上世紀 80 年代初就成為百萬富翁;他的四次婚姻成為人們的笑柄,但他仍認真地把自己與第四任妻子的婚紗照印在名片上,而名片背麵則印著鄧小平關於他的講話。

他成就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小產品大行業 ——— 徽派 “ 炒貨 ” 。如今在一個很偏僻的村莊,你也可以看到洽洽的身影,其實這項榮譽本應該屬於傻子瓜子。在洽洽等其他後起之秀紛紛實現現代企業集約化經營的時候,在與兒子之間進行的傻子商標爭奪戰中,傻子瓜子卻錯過了最好的發展機遇。

兩年前大兒子離奇死亡,似乎加重了年廣久身上的悲涼色彩;雖然他認為自己雄風仍在,並於一年前宣布重出江湖,目標是大幹 20 億,但他依然在堅持 “ 作坊式 ” 生產模式,甚至在蕪湖都沒有屬於自己的加工廠,在鄭州的兩家炒貨廠據反映也隻有二三十人的規模。現在專營店賣的瓜子都是徒弟們的炒貨廠供給年的。

如今在外麵衝鋒陷陣的是他年輕的第四任妻子,年廣久更多的時間是和徒弟們打打牌,陪著隻有 8 歲的幼子(廣九共有 5 個兒子,幼子為他的第四任妻子所生)。

1982 年的時候,年廣久就靠炒賣瓜子,賺了 100 萬。陰雨連綿的時候,他藏在家裏的鈔票都發黴了,太陽一出來,他就不得不把裝滿錢的麻袋扛出來,一張張晾曬。 71 歲的年廣久說起這個細節的時候,總會咧開嘴,像孩子般爛漫地笑,得意之情躍然臉上。

現在,他身邊沒有保鏢,也沒有私家車(他解釋說車被妻子開到鄭州忙生意去了),手裏舉著一部顯然已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大磚頭手機,而且電池性能老化,他不得不一進門就找電源充電。看起來他和這個中等城市裏的其他老人沒有什麽分別,隻有倔強精明的眼神讓你感覺到,這是個不容易妥協的人物。

對於他來說,陷入往事是一種快樂。他慷慨激昂,神采飛揚,大口大口地喝白開水,濃重的蕪湖口音震得整個房間嗡嗡直響,認真投入的表情宛若在萬人主席台上演講。

畢竟,他擁有這個小城其他老人沒有的經曆。他的一生,跌宕甚至被人不屑,然而精彩。

改革開放前曾兩次入獄

販魚說我是投機倒把,把我抓了;我賣板栗,又說我是 牛鬼蛇神 ,又把我抓了

我從小家庭特別困難,又沒有班上,我也不識字,隻能靠做小生意謀生活,販魚說我是投機倒把,把我抓了( 1963 年,年廣久因投機倒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我窮了,當然國家也窮了,國家再大,沒有經濟不行,人家美國,靠的就是經濟,咱們中國靠的是鬥爭,那能搞來錢嗎?搞來財富嗎?那時候都是消極怠工,工廠,農田都是那樣,大家都不講話,但是也不幹活。 “ 文革 ” 來了,我賣板栗,又說我是 “ 牛鬼蛇神 ” ,又把我抓了( 1966 年,年廣久又被關了二十多天)。但是我出來之後還要幹,開始賣水果。

你問我為啥一直膽子那麽大,又特別會做生意,我告訴你,我從小是學經濟學的,這個經濟學不要上學,是在實踐中學的,你的庫存有多少,高價賣出,低價買進,這就是經濟學。那時候基本上天天被抓,一天也不知道要抓多少次,但不怕,抓了再炒,不就幾毛錢的水果瓜子麽,又不是幾百塊錢的東西,我拿不出來。

我賣水果的時候,隔壁是個賣零食的老頭,那時候是計劃經濟,國有經濟買不到的時候,就輪到我們了,晚上老百姓看電影的時候,就輪到我們了。老頭點爐子炒瓜子,點不著火,我就說,我來生(火),他炒的時候氣悶,喘不過氣,我就說我來幫他炒,你在旁邊看我炒得對不對,炒完之後老頭說可以,又教我怎麽包瓜子,一毛錢一包,一下子就賣光了。一塊五毛錢本錢,賺了三塊五。第二天下午又炒瓜子, 10 斤瓜子我賣了 8 斤,比他賣得還快。老頭就說,我看準你的人了,我們一起炒瓜子,很快我就要(一天)炒 20 斤瓜子,爐子不夠大了。有文化的人跟沒文化的人不同,有文化的人筆杆子精通,但沒文化的人商業精通,我賣瓜子賣得多,喜歡多送給人家一點,加上我是淮北人,人家管我叫侉子,時間一長,都叫我傻子了。

我想大幹,可是我老婆不同意。到了 1979 年,(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指出了人民致富的路,發展個體。我站出來了,站出來是有風波的,而且是很大的風波,老婆不同意,必須離婚,我離了婚。老婆同意,我一樣(財產)都不要,全部給她了,我拉著板車出來了。明著說是給她 3000 塊錢,其實我有不少錢,都全部留給她了。說多了她也怕被人暗害。

傻子瓜子 暢銷的竅門

我就決定降價,從兩塊四降到一塊七毛六,降價以後,來買瓜子的人太多了,一個隊伍排 50 米以上,兩個隊伍 100 米以上

我自個沒本錢再做生意,就討飯,討到揚州。我一個姓許的親戚,到揚州去玩碰到我,讓我回來,我不回來,到 1980 年 8 月 5 號,我回到蕪湖,我母親年紀大了,我回來已經立秋了。回來以後我的大孩子找我了,說我有兩個錢但不會做生意,你給我指路吧。我說指路不行,前麵有黃金,你看不到,我看得到,要跟我後頭,學!之後大孩子跟我炒瓜子。當時看我賣瓜子賣得好,好多人也開始賣瓜子,我家瓜子的銷量也因此受到影響。我就決定降價,(價格)從兩塊四零售降到一塊七毛六,一下子跌了六七毛一斤,我大孩子說,你這不折本嗎?我說,你不懂,怎麽叫經濟學呢?你跟我試試看,炒出來,就曉得了。算下來成本每斤還得 1 毛錢利,爐子如果天天炒不停,這個煤和材料成本就可以節約下來,如果十天八天不炒,這個煤就浪費了,還有 100 斤瓜子要溢稱 5 斤,我其實就是賺的這個錢。這樣 100 包就是(賺)千把塊錢。如果你兩塊四一斤、一天賣 100 斤瓜子,就算 1 斤賺 1 塊錢,也才賺 100 塊,到底哪個利潤大?還帶動了工人的積極性。他在我這裏天天有活幹,一個月工資 18 塊、 20 塊,每天還在我這裏吃喝,他怎麽不幹呢?這是真理,但這是我用實踐悟出來的。我天天炒賺多少,不炒賺多少,我不知道嗎?這是你在書上看不到,想不到的。後來我大兒子(年金寶)跟我學到了,還有二兒子(年強),他們自個單幹了,那麽你幹你的,我幹我的,但你走得不如我快,因為我實力大。

我降價以後,來買瓜子的人太多了,一個隊伍排 50 米以上,兩個隊伍 100 米以上,我就講了,計劃生育獨生子女買兩斤瓜子可以不排隊。過路人到蕪湖來兩斤瓜子用車票買不排隊,結婚的十斤瓜子不排隊,拿結婚證來買不排隊。軍人不排隊。結果越做越大,從一萬斤到十萬斤,從十萬斤到二十萬斤,別看(利潤)毛把錢一斤,多得嚇人,二十萬斤多少錢,兩萬一天,這是薄利多銷。

錢多得都發黴,拿出來曬

那時候我已經有 100 多萬,那時候最大的錢就是 5 塊、 10 塊,一袋袋都是大麻袋裝著

1981 年 9 月 4 日,我正在炒瓜子,家裏來了 4 個人,副市長趙文波,還有蕪湖日報社總編輯、工商局副局長和公安局副局長。趙副市長伸出手來同我握手,問我生意為什麽在老百姓中評價這麽好。說實話我還以為他們是來找我麻煩的。趙副市長吃了我捧給他的瓜子之後說: “ 口味很好。要放開幹,把瓜子牌子創出來,打到各地去,為蕪湖增光! ” 第二天,《蕪湖日報》就發表了題為《貨真價實的 “ 傻子瓜子 ” 》的報道。光明日報也先是在 1982 年 12 月 20 日本報一版刊登了兩條消息。一條消息的標題是《個體經營的 “ 傻子瓜子 ” 價廉物美信譽高,國營企業的 “ 迎春瓜子 ” 麵臨挑戰趕上去》,另一條消息是寫《 “ 傻子 ” 年廣久向阜陽災區捐款五千元》, 1983 年 1 月 4 日,又刊登了《 “ 傻子 ” 和他的瓜子》,而且是重點報道,我的 “ 傻子瓜子 ” 越做越大。

你問我那時候賺了多少錢?那時候我已經有 100 多萬,賣瓜子怎麽能賺了 100 萬呢?那時候最大的錢就是 5 塊、 10 塊,一袋袋都是大麻袋裝著。(笑)天下大雨,我的錢都發黴了,我就拿出來曬,我就是曬給別人看,我就曬給你看。

天經常下雨,錢也發黴,我就把那些錢拿出來曬在院子裏,幾十萬元就曬在上頭。我們市委的人講,你膽子不小,這是什麽日子,我說我鈔票黴了。你不要頭了,趕快走。

小平講話讓我化險為夷

別人去上頭告我,講我雇了 100 多人,是剝削,小平講話後,市委來我家報喜說, 傻子你不得了了,看來以後沒人敢動你了!

我從(雇傭) 10 個人到 100 個人,從 100 個人到 140 人,這個時候,大概 1982 年的時候,運動來了,說我是雇工剝削。說我雇工超過 8 個人就是剝削。按照馬克思的說法,雇工到了 8 個就不是普通的個體經濟,而是資本主義經濟,是剝削了。要按照這個說法,中國以後的一個個工廠都要垮不可。為什麽垮呢?不要個體戶支援工廠了,過去是講國營帶動個體,三中全會是講個體帶動國營,口號都變了,後來工廠垮了發展個體,下崗了,個體可以一個帶一個(致富),在(國營)工廠能幹的拿不到工資得不到獎金,不能幹的卻享福,工廠怎麽搞得好呢?工廠活稀泥,這工廠怎麽能不垮呢?

再講一個事, 1985 年我去合肥,我通過蕪湖果品公司聯係了一批(生)瓜子, 100 多噸先運到省供銷社,已經運到了一個多星期了,天又下雨,不往倉庫運,就那麽把瓜子堆在大門口,我到省供銷社就去找一個姓丁的,我要全部買下來,他們不肯給我(貨),說我這裏不收現金,要等把瓜子轉到蕪湖(供銷社),再讓我去蕪湖拿現金買,過去中央有個文件規定供銷社不能自己生產,但現在他們想留下自己生產(炒瓜子),我一生氣就把我們蕪湖果品公司的招牌給摘了,倒掛在市委門口,市委書記出來了,才了解了事情,合同是我訂的,可貨堆在那裏一個星期了,你自己不炒又不給我,如果等貨轉到蕪湖我再拿,那真不知道幾個月才能轉到蕪湖。這就是國營管事管得太死。如果自己炒,他們完稅也完得少,賺一塊錢才交 5 分錢,我呢賣一斤瓜子就要交 5 分錢稅,個體也好,國營也好,稅收應該是一樣的,為什麽要交兩樣稅呢?這是不合理的。這是應該改革的問題。

別人去上頭告我,講我雇了 100 多人,是剝削,說蕪湖有個傻子賺了 100 多萬,有個大字報掛在市委大門口,上麵寫著 “ 傻子瓜子呆子報,呆子報道傻子笑,四項原則全不要,如此報紙實胡鬧。 ”

事情越鬧越大, 1984 年 10 月 22 日,鄧小平講話了: “ 前些時候那個雇工問題,相當震動呀,大家擔心得不得了。我的意見是放兩年再看。那個能影響到我們的大局嗎?如果你一動,群眾就說政策變了,人心就不安了。你解決了一個 ‘ 傻子瓜子 ’ ,會牽動人心不安,沒有益處。讓 ‘ 傻子瓜子 ’ 經營一段,怕什麽?傷害了社會主義嗎? ” (鄧小平在中央顧問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鄧小平文選》第三卷 91 頁)這些你問我怎麽知道的,這些是寫在內參發給我的,是市委來我家報喜嘛!他們說, “ 傻子你不得了了,看來以後沒人敢動你了! ”

實際上,在此之前一年多,雇工的爭論出來之後,省裏農委主任周曰禮就派一個叫楊績齡的幹部來蕪湖調查我,還寫了個調查報告,後來這個報告被帶到中央農村會議上,驚動了鄧小平,所以他當時就曉得了我傻子。當時他的表態是放一放,看一看。

緊接著瓜子賣到了上海,在南京路和淮海路兩家食品店開設了銷售點。 1986 年,上海話劇團都在演我賣瓜子的事,叫《傻子進行曲》。

我們中國,非要走改革道路,從個體走到民營道路,合資道路,我後來也走了合資道路,跟政府合資,但是失敗了。

1984 年的時候,我主動向工商部門提出聯合經營的建議, 1984 年 7 月 1 日 “ 蕪湖市傻子瓜子公司 ” 正式掛牌,當時成立公司也簡單,設兩個副經理,會計,掛個牌子,就可以了。

我與新蕪區勞動服務公司和蕪湖縣清水鎮工業公司簽訂了聯營協議。他們出資 30 萬,我以商標權和技術入股,並擔任總經理,向他們交納 18 萬元的利潤之後,其餘部分歸我所有。與公家單位的聯營,我當時的考慮就是這樣可以減少麻煩,找個 “ 保護傘 ” ,可以摘掉 “ 資本家 ” 的帽子了,以前在公家單位上班的(幹部),一個月拿 40 多塊錢,現在我們這裏工資就是 500 ,他們把錢拿走了,到最後卻(給我)來個鬥爭,但我覺得吃虧的不是我,而是他們,因為我倒他們也倒了!

我給你們高工資,但是你們得遵守我的製度。他們在單位幹慣了,上班就是看報紙,我規定上班看報紙要罰款 100 ,報紙晚上可以看,但是上班是上班,辦公室不能看報紙,他們都講我太厲害了!後來他們就上告,給我合資戴帽子。

有獎銷售讓我血本無歸

國務院來個文件了,全國有獎銷售活動一律廢止,我當時一聽就傻了,公司因此從 波峰 浪穀

1986 年是我當時一個重要的轉折點,當時國家積壓很多物資,推銷不掉,廠區的瓜子賣不掉,國家的貨物堆得像山一樣,鈔票在人民手裏,國家銀行沒有錢,要匯款的話一個月兩個月鈔票才能拿到,他銀行沒有錢,錢在人民手裏,看到很多人搞有獎銷售,我就想著自己也要參加,要弄成全國最大的有獎銷售,這樣錢活動了, “ 傻子瓜子 ” 的知名度也大了,可以壓倒競爭對手。在與幾位副經理商量過後,我們決定印刷獎券 150 萬張,設計十等獎。一等獎一個,為上海小轎車一輛,二等獎 10 部摩托車,彩電 100 部。

我從年初就開始籌備,同時在全國 30 多個城市設立有獎銷售點,投入 10 多萬元的廣告費在全國 30 多家媒體做廣告。消費者每買一斤瓜子,得獎券一張,提價 1 角。我計劃在 2 月 5 日推出有獎銷售, 5 月 1 日結束, 5 月 10 日到上海當眾開獎。我盤算了一下,每斤加 1 角,三個月至少賣到 1000 萬斤,多賺的 100 萬除去稅收用來發獎綽綽有餘。銷售 1000 萬斤,毛利有 500 萬,除掉生產費用和產品,可得利潤 170 萬,再扣除所得稅,公司依然可獲純利 100 萬元。

2 月 5 日推出有獎銷售當天,僅蕪湖市場的銷售量就有 6 萬斤; 2 月 12 日一天全國各地共賣出 90 萬斤,創造了瓜子銷售以來的最高紀錄;到了 2 月 22 日,前後 17 天,一共銷售出 476 萬斤,銷售額達 700 餘萬元。全國各地來電來函來人要貨的絡繹不絕,我當時有 5 家工廠,每天 24 小時不停加工,還是供不應求。

3 月 6 日,上頭就來人,把 31 號文件放到我麵前,正式通知我: “ 國務院來個文件了,全國有獎銷售活動,因有趁機提價,推銷殘次商品,欺騙顧客,擾亂市場,因此一律廢止。 ” 他們還說我這種行為是變相賭博,我當時一聽就傻了,你們是管幹部的,怎麽又管起商業來了?後來又來了一個概念,說我是暴發戶。

不出幾天全國各地都來退貨,瓜子都變質了,資金不能回籠,法律糾紛也來了,最終導致公司虧損 63 萬元,公司因此從 “ 波峰 ” 到 “ 浪穀 ” ,一蹶不振。這是我碰到的最大的挫折了。

貪汙案卻判了流氓罪

我坐了半年牢不到,但是案子一直拖了 3 年,最後是判貪汙罪的證據不足,卻判了個流氓罪

接著麻煩也來了,說我是貪汙,我拿了我孩子的錢,孩子拿我的貨,可我拿的是我的錢,為什麽講我是貪汙呢?工廠是我投資的,賬目上的錢都是我的,我拿了也寫了條子,我哪裏是貪汙呢?我去市委裏鬧,朝著當時的市委書記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我誰都不怕。

我知道我肯定要坐牢了,被抓前三天,我請兒子吃飯,我講,你們財產趕快轉移,爸爸最多兩天要(被)逮捕,我知道要坐牢。但沒判我刑,我還在派出所蹲著,但是我不害怕,我沒有貪汙我怕啥呢?當時聯營失敗,社會影響不好,他們需要有個人來扛這個責任,於是就把我推出來了。除了貪汙罪,又說我犯了流氓罪,說我強奸廠裏 10 個婦女。我說好,那我幹脆給你湊夠一打吧,我說那就算 12 個吧!

我坐了半年牢不到,但是案子一直拖了 3 年,最後是判貪汙罪的證據不足,卻判了個流氓罪,有期徒刑 3 年,緩刑 3 年( 1987 年底,蕪湖市對年廣久經濟問題開始立案偵查。 1991 年 5 月,蕪湖市中院一審判決年廣久犯有流氓罪,判處有期徒刑 3 年,緩刑 3 年關於流氓罪, 1997 年新刑已經取消該罪名),就跟沒坐牢一樣,回去算了!他們就是想整我嘛!我抗訴,一直抗訴到中央。

小平南巡再次談到傻子

就這麽幾句簡單的話,蕪湖市檢察院主動撤訴了, 1992 3 13 日,我被宣告無罪釋放

接著是鄧小平南巡,再次提到安徽的傻子瓜子,他說: “ 農村改革初期,安徽出了個 ‘ 傻子瓜子 ’ 問題。當時許多人不舒服,說他賺了一百萬,主張動他。我說不能動,一動人們就會說政策變了,得不償失。 ” (鄧小平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談話要點, 1992 年 1 月 18 日 -2 月 21 日,《鄧小平文選》第三卷 371 頁)南巡講話,這不是為我一個人講話,為在那兒的更多的改革家講話的。

就這麽幾句簡單的話,蕪湖市檢察院主動撤訴了, 1992 年 3 月 13 日,我被宣告無罪釋放。我雖然當時不知道這些,但是我曉得外麵發生了變化。一個企業家是會算命的,不會發財怎麽能發得了財呢?哪個項目能賣錢,哪個門麵旺不旺,都要心裏明白。店麵設在哪裏,還有怎麽設計門麵,都是學問。比如你門麵就要比別人伸到外麵來,醒目,擺設要美觀漂亮,才能吸引人,我最大的店麵就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方,不管南邊來的人還是東邊來的人,看到都會說,哦,傻子瓜子,來幾斤帶上。

出獄之後,市委書記領著一幫人在市委大禮堂集體接見我,握著我的手說, “ 老年,你吃苦了! ” 我知道了鄧小平為我講了話,我和兒子聯名給鄧小平同誌去了封信,郵去幾包瓜子,不曉得他老人家收到沒有。

絕不服輸的老人

有些人講傻子時代已經過去了,但我覺得,我還沒老,至於我這些年到底賺了多少錢?這是秘密,我不告訴你

但我出來以後,傻子瓜子情況不好了,瓜子也賣不掉了,我又離了婚,就到蚌埠我的徒弟那裏,幫他做生意, 1994 年 11 月我又宣布出山,成立了 “ 安徽蕪湖傻子瓜子技術開發有限公司 ” 。

孩子不聽話,出了事(指 2005 年 11 月, 43 歲的大兒子年金寶離奇死亡,警方查明係一氧化碳中毒死亡。)也是他自己有錯。我傻子年廣久重新出山了,收回了商標跟肖像權( 2001 年,年廣久曾宣稱將 “ 傻子 ” 商標以一分錢的價格,轉讓給長子年金寶),以後再選接班人。這些年,傻子的影響力小了,有些人講傻子時代已經過去了,但我覺得,我還沒老,傻子永遠沒過去,我要是大幹,誰也幹不過我。起碼這些年,我從未缺過錢花。我還有 67 個徒弟,我現在抽的中華煙,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們送給我的。至於我這些年到底賺了多少錢?這是秘密,我不告訴你。

回頭我這一輩子,可謂三起三落,我覺得自己對中國私營經濟的發展還是起了一定作用。我在安徽第一個站出來,進入市場衝浪。在我的帶動下,一兩年之內蕪湖崛起的國營的、集體的和個體的瓜子經營者有 57 家,其中個體的占了 48 家,它們也都銷往全國各地,使蕪湖成為名副其實的瓜子城。不少人由窮光蛋變成了百萬富翁或千萬富翁。我成為當時個體經濟發展的 “ 帶頭羊 ” 。

我多次說過,我這一生都要感謝一個人,那就是鄧小平。說到鄧小平,他是個預言師,什麽事情都看到眼裏,他讓我躲過了一個接一個的運動,他的思想非常開放。當然今天這些我都不用擔心了。因為已經可以說永遠都沒有運動了。

傻子瓜子 給鄧小平的信

敬愛的小平同誌:

您好!

我們是安徽蕪湖 “ 傻子瓜子 ” 的經營者,今年年初,您在南巡中講到了我們 “ 傻子瓜子 ” ,我們感到好溫暖、好激動。您是對全國人民講的,但對我們更是極大鼓舞。光是今年下半年,我們 “ 傻子瓜子 ” 就新建了 13 家分廠,生產了 700 多萬公斤瓜子。這都是由於您的支持和您的政策好!從經營 “ 傻子瓜子 ” 以來,我們已向國家交納了 200 多萬元的稅,向社會提供了 40 多萬元的捐贈。但我們還要兢兢業業地繼續做 “ 傻子 ” ,為顧客提供更多味美可口、價錢公道的瓜子;我們還計劃更大的擴大經營規模,把 “ 傻子瓜子 ” 打到國際市場上去,為國家多做貢獻。

敬愛的小平同誌,我們時時銘記著您的恩情,在這新春佳節快要到來的時候,特地寄上幾斤瓜子給您嚐嚐。這是非常微薄的禮物,卻代表了我們對您的深深的敬意,希望您能喜歡。

衷心祝願您新春快樂!健康長壽!

傻子:年廣久

小傻子:年金寶、年強

1992 年 12 月 30


欄目統籌:本報記者 賈雲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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