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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幫被捕大事記

(2007-12-30 18:26:02) 下一個


9月9日零時10分,毛澤東在北京逝世。
淩晨2時-5時,政治局舉行緊急會議,討論毛澤東的治喪問題。主要是成立治喪委員會,起草並發表告人民書,舉行群眾吊唁和召開追悼大會活動等。江青在會上又哭又鬧,說毛主席是被鄧小平氣死的,要求政治局繼續批鄧並立即做出開除鄧小平黨籍的決定。華國鋒、葉劍英和大多數政治局委員們認為,毛澤東主席去世了,黨現在處於困難的時刻。當務之急是治喪。於是,會議沒有討論江青提出的問題。會議接著研究了如何保存毛澤東的遺體問題。
下午4時,中共中央、全國人大常委會、國務院、中央軍委發布《告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書》,極其悲痛地宣告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主席、中國共產黨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和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名譽主席毛澤東逝世的消息。華國鋒、王洪文、葉劍英、張春橋等三百七十五人組成毛澤東治喪委員會。中共中央、全國人大常委會、國務院、中央軍委發布有關毛澤東治喪活動安排的公告。

9月9日,遲群在清華大學講話,要民兵特別提高警惕,“一旦有什麽情況,能夠做到要多少人就出多少人,要到什麽地方就到什麽地方。我們要把情況想得複雜一些。鬥爭想得激烈一些,千萬不要書生氣十足。”

1976年9月10日晚上十一點多鍾,杜修賢在人民大會堂布置悼念毛澤東的吊唁活動的拍攝工作,杜修賢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困了乏了,就一支接一支地吸煙。幾個小時後,毛澤東的遺體就要運至這裏,明天還要拍攝瞻仰毛澤東遺容的場景,想到這裏,他準備坐在大廳的沙發裏休息一會。朦朧間,耳邊有一個聲音對他說“老杜,你帶上相機跟我走”,他睜眼一看,是汪東興。當時,杜修賢身邊沒有帶照相機,但他想一定是有什麽重要任務,他向其他同誌借了一個照相機和三個膠卷,匆匆趕往汪東興處,汪東興問他,“你帶了幾個卷?”杜修賢說三個卷,汪東興又說,“不夠,多帶一些膠卷。”杜修賢又去找別人借了幾卷。隨後,汪東興對他說“你和我一起走,坐我的車。”杜修賢跟汪東興一起走出人民大會堂,杜修賢坐上了汪東興的隨車,跟在汪東興的車後麵。
車子快速地駛進了中南海,但汽車沒有駛進遊泳池,而是停在另外一處院子裏,下車後,杜修賢才知道,這裏是毛澤東在中南海的另一處住宅,和遊泳池相鄰。杜修賢被安排在一間不大的房間裏,裏麵隻有沙發和茶幾,不一會,一位年輕的服務員給杜修賢端來一杯熱茶。
大約有四十分鍾的時間,杜修賢突然聽見一聲門響,隨後幾個人悄聲走來,他看見華國鋒、陳錫聯、汪東興,還有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毛遠新等人從裏麵的一個房間裏走出來,華國鋒一邊走一邊剔牙,看樣子他們剛剛吃完飯。這時他才意識到,已是9月11日的淩晨了。姚文元看到他時,對他說:“老杜,我們到處打電話找你,還以為找不著你呢?你來了太好了,今天要你完成一個重要任務。”“你先帶老杜去,我們一會兒就來。”姚文元對身邊工作人員說。
杜修賢跟著這個工作人員,穿過走廊向北走,在一間北麵房的門口,工作人員停了下來,對杜修賢說,“就裏麵,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陪你過去了。”
杜修賢應了一聲,就一個人往房間裏麵走,一進門,杜修賢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他怔住了,毛澤東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睡著,周圍一片寧靜。杜修賢想,是要他來拍攝毛澤東的最後遺容?因為他知道,一旦毛澤東的遺體運到人民大會堂的靈堂裏,毛澤東的遺體就要放進無氧罩裏。杜修賢輕輕地調好焦距,小心翼翼把鏡頭對著毛澤東的遺體拍了一張半身的,又拍了一張全身的,他正拍著,身後傳來門的響聲,他聽見姚文元在門口關照警衛員,要他們把門關好,不準其他人進來。
杜修賢放下相機,等待指示,這時,房間裏已陸續進來了幾個人,還是江青、張春橋等他們八個人,他們圍在一起,好像在商議什麽,隨後,他們幾個人排成一排,臉上很是悲傷的神情。一個接著一個圍繞毛澤東的床緩緩行走了一圈後,八個人排成一行,低頭站立在毛澤東的遺體前,直到這時,杜修賢才明白,他的重要任務就是給他們拍照……出人意料的是,江青、張春橋等人一個緊挨著一個,手挽著手在毛澤東遺體前站立著,他又按動了幾次快門。
杜修賢想,葉劍英為什麽沒有來呢?雖然政治局委員不全,但副主席常委都在,就少葉劍英副主席,如果說隻是負責毛澤東醫療組的中央領導人向毛澤東遺體告別,姚文元、陳錫聯又不是醫療組成員。回到攝影部後,值班記者告訴杜修賢,說姚文元來過幾次電話找他,杜修賢聯想起汪東興為此事親自找到他,又想起江青的“你怎麽就帶來了一個閃光燈?還是平版光”的話,可見這次合影是計劃好了的。
(朱琴《“紅牆”裏的攝影師杜修賢》,《傳記文學》2003年第八期)

9月10日至12日,王洪文不經中共中央政治局同意,擅自指示秘書米士奇在中南海紫光閣另立辦公室,設 17部電話,並用中共中央辦公廳的名義通知各省、市自治區:一、在毛澤東吊唁期間,各省、市發生的重大問題,要及時報告;二、在此期間有重要問題不好解決的,要及時請示;各省、市的報告、請示,均與王洪文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聯係。
11日晚和12日上午,各地省委陸續接到該通知。湖南省委第二書記張平化直接打電話給華國鋒(華國鋒此時仍兼湖南省委第一書記),問道:“這是不是中央的決定?”華回答:“中央根本沒有這樣的決定!”得知上述情況後,華國鋒、葉劍英兩位中央副主席立即同中央政治局多數同誌通了氣,大家十分震驚,並決定馬上采取兩點緊急措施:其一,以中央政治局的名義通知王洪文,立即關閉未經中央同意開設的“中央辦公廳值班室”;其二,以中共中央的名義打電話通知各省、市、自治區黨委和軍隊係統,凡重大問題,均應向華國鋒和黨中央請示報告。

9月11日,在中南海值班的華國鋒處理完一些事情後,說身體不好,以要去北京醫院檢查身體為由,出來轉到西黃城根九號李先念臨時住處,事先也未打電話通知。華國鋒說:“我在守靈,是借出來檢查身體到你這裏,隻能坐幾分鍾。”接著談了“四人幫”在政治局會議上發難的簡要情況,他說:“‘四人幫’在紫光閣架了電話和各省聯係,我們同‘四人幫’的鬥爭是不可避免的,現在到解決的時候了。”李先念問:“你下決心了嗎?”華國鋒說:“下了,現在不能再等待了。問題是什麽時候解決好,采用什麽方式好,請你考慮。如果你同意,請你代表我去見葉帥,征求他的意見,采取什麽方式、什麽時間解決‘四人幫’的問題。”華還說:“他們(指‘四人幫’)很注意我,我不能到葉帥那裏,現在中南海有事,請你到葉帥那裏去一次。”李先念表示完全支持和讚成華國鋒的看法和意見,說一定盡快去見葉劍英。兩人談話不到十分鍾。
同日,華國鋒又找到汪東興征詢解決“四人幫”問題的意見。汪東興態度明確,表示堅決支持華國鋒解決“四人幫”問題。

在李先念和陳錫聯等一起為毛澤東守靈時,李先念去洗手間,陳錫聯隨後也跟著去了。陳錫聯對李先念說,那幾個人可能要動手,要當心。李急忙擺手不讓他說下去。

9月12日,遲群、謝靜宜用清華北大兩校師生家屬的名義向江青寫“效忠信”。信中說:“一定為主席爭光、爭氣,請江青同誌放心。”他們還秘密串連一些人寫“勸進書”,要江青當中央主席。

9月12日,在參加為毛主席吊唁和守靈中間休息時,葉劍英到了福建廳,主動和汪東興打招呼,對他說:一方麵我來看看你,一方麵來聽聽你對形勢的看法。毛主席逝世是一件很不幸的大事,我們都很悲痛!可是還有人不顧大局多方幹擾。江青在討論毛主席喪事的會議上,鬧著要開除鄧小平同誌的黨籍。姚文元跟著起哄,不去說它了。而政治局竟有人(按,許世友)毫無根據地說主席臉色發紫,懷疑是醫生害死的,弄得醫生們很緊張。好在王洪文、張春橋都參加了主席治療的值班,不然又要顛倒是非了。
汪東興讚同葉劍英的看法。
兩人一起具體分析了北京、上海、遼寧、天津、廣東等省市的情況,感到“四人幫”在這些地區都有勢力,有基礎。因此,形勢不是很好,需要引起注意。

(1999年3月9日華國峰回憶說:
9月10日下午,我首先找李先念來家中密談,指出“四人幫”陰謀篡黨奪權的野心已急不可待,特請李先念親赴西山找葉帥交流看法、溝通思想。我和葉帥比較熟悉,他是我們黨德高望重的老帥,在部隊有極重要影響,所以我對他非常信任。為提防“四人幫”察覺,李先念於13日借去北京市植物園的名義,然後突然轉向前往西山。當時葉、李兩人由於有一段時間沒交談了,互不摸底,相見時先是寒暄問好,又到院中走走,經過一段交談之後。才轉入正題。)

9月14日,李先念到西山見葉劍英。葉打開收音機,以防有人竊聽。李先念轉達了華國鋒的意見。兩人商議用筆寫,然後燒掉。李寫了“這場鬥爭是不可避免的”,葉寫下了“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李寫了“請你考慮時機和方式”,葉點頭表示同意。隨後葉寫了陳錫聯等人的名字,打了一個問號。李先念寫:“完全可靠,請放心”,並簡要介紹了陳錫聯兩次同他談話的情況。李先念從葉劍英處回來,當天就把同葉談話的情況和葉的態度報告了華國鋒,還告訴華國鋒,為了保密和聯絡方便,要搬回中南海住,並約定每天晚上用都能明白的語言在保密電話中通報情況。
華國鋒回憶說:“我請先念同誌找葉帥後,我們三人的想法完全一致了。9月16日,在國務院會議廳開會,參加的有先念、吳德、陳錫聯、紀登奎和陳永貴。我講了要解決 ‘四人幫’的問題,話剛落,有的同誌(按,紀登奎)就說,對‘四人幫’也應該區別對待,其他人沒有發言,顯然不能再深談下去了。這使我感到範圍大了不行,隻能個別串連。”

(1996年11月4日汪東興回憶說:
葉帥與我和華國鋒談這個問題(指解決‘四人幫’),一開始不是直截了當地提出來,而是比較含蓄的,逐步試探。華國鋒對‘四人幫’問題,一開始態度不明朗。他的辦法就是不做聲。)
有兩個事例,可以幫助理解華當時的想法和態度:
事例一:在粉碎“四人幫”之後的一次“打招呼”會議上,華國鋒講了這樣一句話:如果他們(指“四人幫”)搞馬列主義,我們也可以在他們的領導下工作。
事例二:9月11日淩晨,華國鋒等同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外加毛遠新,專門在毛澤東遺體旁站成一排,攝影留念。這件事葉劍英當時並不知道。

9月15日,在京外國友人和專家同首都群眾一起瞻仰毛主席遺容,黨和國家領導人在遺體旁守靈,並在吊唁大廳(人民大會堂北大廳)接見了前來吊唁的各國朋友。會見外賓後,葉劍英約汪東興在人民大會堂東大廳南側的一間辦公室,進行了第二次交談。兩人先談了江青等人這兩天的動向,接著談了同“四人幫”鬥爭的認識問題。
葉劍英說:今年我們黨先後有三位領導人與世長辭了。“四人幫”乘機作亂,要奪權。他們是一個陰謀集團。我們同他們的鬥爭,是一場勢不兩立的鬥爭。
汪東興說:主席生前在政治局會議上,幾次講過周勃、陳平平呂氏之亂、鞏固漢室這段曆史。我看主席這話是有所指的。
葉劍英說:“四人幫”的罪惡比呂氏尤甚!他們迫害致死多少老同誌!真是“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中國還有句古話叫做“得國常於喪,失國常於喪”。眼下我們決不可掉以輕心啊!

9月15日,在中央一次會議上,姚文元要負責編輯毛澤東選集第五卷的李鑫向他們報告,毛選五卷中多少篇是毛主席的手稿,有多少是整理稿?他想要直接插手毛選五卷的編輯出版工作。過了一個星期,姚文元又寫信給李鑫,要李鑫將毛選五卷的文稿送給他。李鑫還是不給。9月24日,李鑫帶著姚文元的信,去找中央辦公廳主任汪東興同誌。經過商量,9月25日,李鑫又把姚文元寫給他的信,送給華國鋒,建議黨中央直接抓毛澤東選集五卷的出版工作,並要求麵見華國鋒。

9月16日,《人民日報》、《紅旗》雜誌、《解放軍報》聯合發表社論《毛主席永遠活在我們心中》,在社論中首次出現了"按既定方針辦"。

9月17日下午,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在人民大會堂新疆廳召開。這次會議主要有兩個議題:一是關於毛澤東手稿如何處理,二是毛遠新要不要回遼寧。江青帶頭發難,王洪文、張春橋、姚文元跟著起哄。華國鋒、葉劍英聯手迎擊,汪東興配合默契,絕大多數政治局委員支持華、葉。會議作出決定:毛的一切文件、手跡、文稿、各種材料和書籍按慣例仍由中央辦公廳負責清理、保管,目前先把它們封存起來。

9月17日,王洪文赴上海。

9月18日下午,首都各界群眾百萬人在北京天安門廣場以最隆重的儀式舉行“偉大的領袖和導師毛澤東主席追悼大會”。

9月18日下午毛澤東的追悼大會結束後,華國鋒主持召開政治局會議,絕大多數政治局委員都同意前一天常委會的決定。

毛澤東逝世後,江青多次找張玉鳳(毛的機要秘書)索要毛的文稿。9月18日追悼會結束後,江青拿走了1974年毛澤東在武漢與楊得誌、王六生的兩次談話記錄稿,涉及到毛對林彪和江青的意見。江青走後,張玉鳳立即向汪東興報告,汪東興下令追回文件。

主席去世後,江青一反常態,每天到毛主席住處找我。多次要看毛主席的九篇文章的原稿及修改稿和毛主席的一些手跡。我覺得不妥,這不合組織手續。主席逝世後中央還沒有決定文件怎麽辦,我不好隨便給,沒給她,我推說原稿不在我這。江青、毛遠新看在我這弄不到文件,就給我安上個“偷文件”的罪名,要對我采取“緊急措施”,進行迫害,以達到他們盜騙文件的目的。
追悼會後,江青又找我要,要的很緊。我很為難。江青走後,我立即通過電話報告了汪東興同誌。請示怎麽辦,並請他來。東興同誌來後,我報告了江青要文件事,和江青、毛遠新以要看一下名義騙取了毛主席和楊得誌、王六生同誌的二次談話記錄稿。汪主任指示,要追回這二份文件,並向我傳達了政治局已經研究,準備封存文件。
(張玉鳳一九七六年十月二十日揭發材料)

9月19日,江青打電話給華國鋒,要求中央政治局召開緊急常委會,討論“重大問題”,但不要中央副主席葉劍英參加會議。並提出,她和姚文元、毛遠新(三人都不是常委)必須列席會議。華國鋒問:會議討論什麽問題?江青說:有緊急事情,你來中央不久,你不懂。並要求立即答複。華國鋒隨即把江青打電話的事告訴汪東興,汪說:這個常委會不能開。管理主席的文件問題,聽匯報就行了。如果常委會一開,他們一參加,身份就合法化了。他們是要奪權。華國鋒給葉劍英打電話,葉劍英說:常委會不能開,聽匯報可以。
下午3點,在人民大會堂新疆廳召開了部分人員參加的會議。江青要求將毛澤東的文件檔案、書籍交給毛遠新清理。華國鋒和汪東興堅持毛澤東的一切文件、材料和書籍都由汪東興負責,暫時封存。江青正要反對,張春橋阻止了她。張又建議先讓毛遠新幫張玉鳳清理,華和汪沒有同意。張不想和中間派的關係搞得太僵,就不再堅持。葉劍英未參加會議。

晚上,毛遠新去看望江青。一見麵,江青就向毛遠新發牢騷。她說:“昨天開追悼會,中央的人,沒有一個人和我握手。華國鋒連起碼的禮貌都沒有,不尊重我。”
毛遠新說:“主席逝世了,他是主席了,應當尊重他。”
江青說:“他是主席誰承認?誰是主席還不一定呢!”
毛遠新問:“為什麽?”
江青說:“還要看一看。”
毛遠新審慎地說:“那是你說的,毛主席沒有這麽說,毛主席交待要支持華國鋒同誌的工作。”(毛遠新1980年交待)

9月21日,中共中央辦公廳開始封存毛澤東的文件。江青打電話給華國鋒,質問為什麽要封主席的房子?華回答說:這是政治局的決定,你參加了討論,是知道的。江青說:主席屍骨未寒,你們就幹我走啊!華說:辦公廳封的是主席放文件的地方,怎麽是趕你走呢?你有你的房子嘛。
在收回被江青拿走的毛澤東與楊得誌、王六生的談話記錄稿上,發現文稿已被江青改動。

9月21日晚,江青、張春橋以推薦李鑫(中央辦公廳副主任,中央警衛團副團長,曾是康生的秘書)出任中央警衛團長為拉攏手段,讓李詳細匯報警衛團的人員編製,武器配備、警衛布置情況。張春橋對政治局委員居住地點和警衛情況詢問得尤為仔細並一一記錄,還要求李鑫把中南海和人民大會堂警衛部隊的動向整天向江青報告。李鑫滿口答應但隨後即把江、張找他談話的內容全部報告了汪東興和華國鋒。
華國鋒提出以召開中央全會的方式解決“四人幫”問題,汪東興以赫魯曉夫利用召開全會把馬林科夫搞下台的教訓告誡華國鋒:“中央委員裏支持他們的新生力量要比你的多。”李鑫明確建議華國鋒:“采取特殊手段、學蘇共中央抓貝利亞的辦法,把四人幫秘密逮捕。”為保密,華國鋒當夜親自前往李先念家中,請李先念向葉劍英轉達:“我決心已下,請葉帥盡快下山來商定對策。”

9月21日,葉劍英與華國鋒在華的住所密談兩個多小時。華國鋒談了自己工作的困難,談了最近發生的幾件麻煩事。一件是王洪文在紫光閣安了新的電話,以中共中央辦公廳的名義要求全國有問題時和他聯係,這等於另搞了一個中共中央辦公廳;一件是江青拿走毛澤東文件的事;最後華感歎地說:“他們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和他們共事實在是難。真要對付江青和那幾個人,又怕影響了團結,影響了毛主席的形象,所以左右為難。”
葉建議華國鋒參照林彪事件之後,周恩來處置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的“先動手、後開口”模式解決“四人幫”。周恩來當時的做法是:把“四大金剛”調到人民大會堂開會,在會議上突然宣布他們的罪行,把他們當場逮捕,關押起來,然後再召開政治局會議作出決定。
華國鋒對葉劍英說:“葉帥,你講的那些我都讚成。不過,黨內還有那麽多老同誌,不知道他們的意見怎麽樣?”葉劍英說:“你應該多到老同誌那裏去走走,多找他們談一談,溝通思想,統一認識。”華國鋒有點為難地說:“葉帥,我這個人在老同誌麵前,論黨齡,我是晚輩。論年齡,我也是晚輩。我去找他們,他們不理怎麽辦?”葉劍英明確地說:“我支持你。你去找他們,我先幫你打招呼。隻要你能站出來鬥爭,老同誌們不會不支持。”聽到這話,華國鋒“嚷”地一下,從沙發裏站了起來:“隻要你支持我,老同誌支持我,我就幹!”
當晚,葉劍英回到西山,立即打電話把粟裕、宋時輪兩位將軍叫到住地,高興地對他們說:“今天我說服了華國鋒。先給你們吹吹風,打個招呼。”他用手指著粟裕說:“華可能找你,你做好準備,好好同他談談。”


9月21日,已從西山返回城內住地的聶榮臻,派楊成武上山找葉劍英說:“四人幫”一夥是反革命,什麽壞事都幹得出來的,要有警惕,防止他們先下手。如果他們先下手把小平暗害了,把葉帥軟禁了,那就麻煩了。采用黨內鬥爭的正常途徑來解決他們的問既是無濟於事的,隻有我們先下手采取果斷措施才能防止意外。葉劍英聽了,很高興,讓楊成武轉告聶:“告訴聶總請他放心。他取我想到一起來了,有事隨時通報商量。”他說:“狡兔三窟喲,我要立即搬家。你告訴聶總,也要注意安全。”不久,葉由西山搬到了玉泉山9號樓,並跟其他幾位中央主要領導人打招呼,要注意變動住地。
在玉泉山期間,葉劍英行蹤不定,獨自往來於西山、五泉山、軍事科學院2號樓、城內後海小翔風之間,行蹤莫測,利用各種條件和時機繼續約一些老同誌個別密談。有時一天之內要交談多次。有時借垂釣之機與倪誌福等交流情況。一天,鄧穎超剛走,陳雲即來訪。葉劍英首先給他看了毛澤東生前的一次談話記錄,其中談到解決“四人幫”問題,然後簡要談了一下根據毛澤東遺願,解決“四人幫”的設想,征求陳雲的意見,問他怎麽樣?陳雲說這場鬥爭不對避免,同意葉劍英的意見,要設法解決。康克清也特意從城裏來看望葉劍英,向他轉達了朱德臨終之時的願望。
9月21日,上海市委書記、市革委會副主任徐景賢到北京參加衛生部召開的毛澤東遺體保存研討會。下午2 時,徐景賢向張春橋匯報了南京軍區司令員丁盛提供的有關軍事上對上海構成威脅的情況,以及上海突擊發放武器等準備情況。丁盛說:“駐在南京到蘇州一線的六四五三部隊我指揮不動,對上海有威脅,你們要有所準備。”徐景賢說:“已有所準備。”
張對徐說:毛主席去世了,要有像毛主席那樣有威望的領袖是不可能了。
上海還沒有經曆過如林彪上台那樣的考驗,如果我有什麽事情總是要連累你們的。
現在形勢緊張,要謹慎小心,特別是你們幾個人講話要注意。
徐問:“現在有沒有機會出去活動活動?”張回答:“整天除了看文件、批文件之外,就是開政治局會議的時候出去一下。”
徐景賢於1980年12月“兩案”審判時在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作證說:“一九七六年九月二十一日,我借著從上海到北京參加衛生部召開的一個會議的機會,向張春橋當麵匯報了幾個問題,其中的一個問題就是一九七六年八月份當時南京軍區司令員丁盛到上海以後,和馬天水、我、王秀珍的密談情況。我對張春橋講,丁盛說六十軍靠不住,這個軍他指揮不動,現在這個軍的位置正好在南京、無錫、蘇州一線,對上海威脅很大,丁盛叫我們要有所準備。我向張春橋匯報說,馬天水已經向上海民兵增發了槍支,在我匯報的時候,張春橋聽得很仔細,還問了六十軍領導人的情況。談話結束時,張春橋叮囑說,要謹慎小心,要注意階級鬥爭的動向”。
文革後丁盛申訴,他對馬、徐、王三人是談及對江北蘇南的情況有些不大放心,但那是針對對外防禦作戰的戰場準備而言,與國內政治問題一點聯係都沒有。據丁盛回憶,是談起過六十軍及毛澤東百年之後的事,但不在8月8日晚上,而是杭州灣演習結束後,9月3日他再到上海,在延安飯店碰巧又遇到馬天水等人。馬天水問起,上海市委曾給軍區轉去一封信,是六十軍駐無錫部隊一個什麽人寫的,信中說,在部隊招待所查出了四個箱子,不知放了什麽東西,馬問丁收到轉去的這封信沒有,丁回答說收到了,同時說起軍區也收到一封信,是許世友的兒子寫給某醫院一位護士的,信上說到毛百年後要打內戰,丁說,打內戰可不得了,軍區已將這封信送中央,送給陳錫聯了。
同日,王洪文在上海對人說,有人不認真保護毛澤東遺體,"保護主席遺體是不容易的。在這個問題上,江青、春橋和我對有些人的疏忽很有意見。"
9月21日,在毛澤東住的202號房間,江青對毛遠新說:“我找張春橋談過,讓他找國鋒談一下,要你留下,不能走,清理主席的文件。不同意你回遼寧工作。”江青並且說:“毛主席要我們五個人團結,就是要留你在中央工作。”
毛遠新說:“過去我是主席聯絡員,主席交待我一些工作,參加一些會議。現在主席逝世了,我又不是中央委員,留在中央幹什麽?”
江青勸他說:“可以列席政治局會議,前段不是這樣嗎?”
毛遠新沒有同意江青的意見,寫信給華國鋒,提出是否回遼寧的問題。
9月22日,張春橋給上海市委書記馬天水寫信:
“馬天水同誌並市委有關同誌:
偉大領袖毛主席的過早逝世,給我們造成的損失是無法估量的。隻有時間的推移,才能夠使我們深刻地感受到,失去毛主席究竟意味著什麽。
上海是具有光榮革命傳統鬥爭的城市,是毛主席發動文化大革命的起源地,也是一月風暴的發源地。毛主席始終認為,上海大有希望。現在,毛主席和我們永別了。你們要特別警惕黨內出修正主義,主要是中央,在上層。像林彪那樣的人物,確實大有人在的。
希望你們切實準備好對策。”
張春橋把寫好的信交給王洪文的秘書肖木,要他親自送給上海市委。
9月23日,王洪文回北京後,也進入西山,緊挨著葉劍英住下,跟蹤監視。
王洪文在打給王秀珍的電話強調說:"你們要提高警惕,鬥爭並未結束,黨內資產階級是不會甘心失敗的,總有人會抬出鄧小平的。"要上海搞40萬民兵,還要用大炮武裝民兵。
不久葉劍英搬到玉泉山9號樓居住。王洪文發覺葉劍英走了,就去質問汪東久“為什麽讓他搬到那裏去了?”汪東興告訴他9號樓是周總理住過的。他生前交待讓劍英同誌住那棟房子。王洪文跟蹤不得,無可奈何。
9月23日下午3時30分,江青通過劉秘書的聯係,把張玉鳳接到釣魚台11號樓的會客室。等了30分鍾,江青把張玉鳳引到辦公室坐下。
張玉鳳問江青:“毛主席他老人家逝世後,我們黨的主席怎麽辦?”
江青說:“黨的主席未定。中央在開會,許多事情要討論,鬥爭很激烈。你要清醒些,知道嗎?”
張玉鳳說:“知道。”
江青說:“黨的主席中央要討論,要黨的全會決定。”
張玉鳳說:“我想是你的。”
江青聽了很高興,滿有把握地說:“不錯!”接著又說:“階級鬥爭很複雜啊!”
“怎麽個複雜法?”張玉鳳問。
江青說:“同修正主義鬥,同走資派鬥,要注意鬥爭策略。”
在這之後,江青又把毛主席從前的警衛員、江西省軍區負責人陳昌奉接到釣魚台11號樓,囑咐他說:
“你是老紅軍,主席的警衛員,跟毛主席,擁護主席的。主席逝世後,你跟誰?擁護誰?”
不等陳昌奉回答,江青接著就說:“要跟我,擁護我!”
陳昌奉說:“擁護你!”
江青很高興:“是嘛!我在文化大革命、批林批孔、反擊右傾翻案風中,是正確的,你是知道的。”
陳昌奉又問江青:“我該怎麽擁護你呀?”
江青說:“你要做工作,做宣傳。你有部隊幹部,有老戰友,都可以向他們做工作,但不要在大會上講擁護我。
9月26日,華國鋒與李先念、吳德談話,交換解決‘四人幫’問題的意見。
華國鋒回憶說:“9 月26日,我和先念、吳德等人在國務院小禮堂看電影。電影放映時,我上廁所,先念同誌也跟出來了。他問我有什麽事情嗎?我說,看完電影,你和吳德留下,有事商量。電影放映結束後我們三人就到小禮堂旁邊的小休息室,我把對‘四人幫’采取隔離審查問題向先念、吳德講……先念同誌馬上表示支持,吳德同誌也表示支持。”
吳德回憶說:“解決‘四人幫’的辦法,無非是兩種,一是抓起來再說,二是開會投票罷免。開會又分兩種方式:一是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投票決定,“四人幫”頂多有4張半票。(這半票指的是吳桂賢,時吳任政治局候補委員,沒有表決權),華國鋒這一派占有多數;二是召開中央全會投票決定。華國鋒、李先念和我分析並估計了當時中央委員會成員的情況。我們認識到:在政治局開會投票解決‘四人幫’的問題,我們有把握。但在中央委員會投票解決‘四人幫 ’的問題我們沒有把握。……采取隔離審查的辦法才是上策。”“我們還分析了全國形勢,認為‘四人幫’在群眾中是孤立的,在軍隊裏是沒有力量的。”“我們還討論了解決‘四人幫’的時間問題。……我和李先念都同意華國鋒提出的‘早比晚好,愈早愈好’地解決‘四人幫’的提議。”考慮到毛澤東主席的治喪活動剛剛結束,全國人民的悲痛情緒還未調整過來,三人初步議定:國慶節後,準備10天,然後再動手。三人討論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淩晨5點才結束。華國鋒再次委托李先念將他們三人的密商結果通報葉劍英,葉劍英獲悉後,表示完全同意。
9月27日,張春橋在給上海的指示中說:一、要警惕中央出修正主義;二、今後中央搞集體領導;三、《毛澤東選集》第五卷不出了,可出單行本,先出接班人五項條件。
9月28日,張春橋向李鑫要《毛選》五卷材料。
9月28日,張春橋派肖木去上海向市委常委傳話:
階級鬥爭形勢要經常分析,一方麵要提高警惕,一方麵要提高信心。馬克思主義剛出來時,中國這麽一個大國還沒有人知道;後來到了列寧,中國懂得馬列的人也很少。現在毛澤東思想在中國在世界傳播了,比起那時候來懂得的人不知道要多少,所以要建立信心。當然要看到曲折,看到資產階級還有力量,問題是誰掛帥。
老實說,上海還沒有真正經受過嚴重考驗,林彪、鄧小平要搞上海,都沒有搞成。林彪搞成的話,上海有大考驗,要打仗。
現在批文件與過去不同了,沒有人把關了。現在比列寧去世時好,那時斯大林威信不高,托洛茨基作過紅軍總司令,威望比斯大林高。
9月27-28日,江青到清華大學大興農村分校(團河農場)。她說:“什麽叫生產力呢?我在政治局一次會議講,生產力中最主要的是勞動力,勞動力都是我們婦女生的,你們在座諸位都是我們女人生的!”她又說:“西太後你們知道嗎?名為太後,實際上是女皇帝。”“康熙皇帝這個人很厲害,六歲登基,身邊有個大臣叫鼇拜,不讓他掌權。他到了十六、七歲的時候,就要求選一些少年進宮一起踢球、栽跟鬥,這些人都會武術。有一天,鼇拜一人進宮,康熙就指使這些青年把鼇拜抓起來殺了。”
江青來到蘋果園。有人要給江青摘蘋果,她說:“蘋果留著吧,留在最盛大的節日時吃吧!”
拍照時,江青又說:“膠卷留著吧,留著照最重大的政治事件吧!”
當江青離開清華大學大興分校時,她說:“你們等著特大喜訊,準備學習公報!”
9月28日,江青在遲群等人陪同下去了昌平駐軍某部,王洪文去了河北保定駐軍某部,張春橋去了通縣駐軍某部。
9月29日,江青到清華大學原子能研究所。她說:“我在主席逝世後的第一次中央會議上,就控訴鄧小平,要開出他的黨籍。”“我也要向你們年輕人宣誓,一定要鍛煉好身體,和他們鬥,階級鬥爭、路線鬥爭還長著呢。形勢是好的,你們看形勢好不好?但是要警惕。”
江青還帶了1000元人民幣和一把剪刀。她說,他們要害我,我隨時準備著,剪刀是自衛的,錢在必要時可作路費。
9月29日下午,華國鋒約李鑫到國務院會議廳個別談話。
李鑫說:“現在形勢很緊迫,‘四人幫’一夥要奪權,”建議中央要對他們“采取果斷措施。”華國鋒最後表示同意,說:“你的意見很好,我要再同幾個同誌商量一下。”華國鋒接著又說:“我很忙。我沒有時間看很多材料。你注意一下報紙輿論動向,有什麽情況,馬上報告。”
9月29日夜,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人民大會堂東大廳召開會議,研究國慶活動安排,決定9月30日在天安門城樓舉行首都工農兵學商代表國慶座談會。江青在會上提出“毛主席逝世了,黨中央的領導怎麽辦?”攻擊華國鋒處理“保定問題”優柔寡斷,沒有能力。王洪文、張春橋跟著唱和,要求加強集體領導、安排江青工作。此議受到葉劍英、李先念等政治局多數的抵製。會議結束前,華國鋒當場念了毛遠新給黨中央寫的信,討論毛遠新是否回遼寧的問題。華國鋒、葉劍英、李先念等認為毛遠新留在北京已無事可做,要他回遼寧;江青大發雷霆,張春橋隨聲附和說要毛遠新留下處理毛澤東的文件、檔案,還提出要他“準備三中全會的政治報告”。這些要求當即遭到多數政治局委員拒絕。華國鋒當麵頂了江青,決定:毛遠新回遼寧工作;黨中央領導問題,三中全會政治報告問題,交政治局專門研究討論。江青大吵大鬧,要“沒有事的都走”。政治局其他同誌陸續離開會場,“四人幫”不走,繼續糾纏吵鬧。汪東興陪著華國鋒坐著不動。李先念、蘇振華不放心,一直在緊靠東大廳的福建廳等候。半個小時後,見“四人幫”還纏著華國鋒吵鬧,便重新走進東大廳,向江青等人說: “國鋒同誌身體不好,該散會了。”華國鋒立即向江青等人說:“你們還有什麽話說沒有?”不等他們回答,接著說道:“沒有,就散會了!”說著就起身走了。
會後,江青又向汪東興索要毛澤東的文件。汪東興問葉劍英怎麽辦?葉劍英回答說:要堅決頂住。
9月30日晚,華國鋒、王洪文、葉劍英、張春橋等人出席在天安門城樓舉行的群眾代表參加的國慶座談會。會前,姚文元在給新華社的指示中稱座談會的主要內容是:學習毛主席著作,繼承毛主席遺誌,遵照毛主席的"按既定方針辦"。華國鋒代表中共中央講話,沒有提 “批鄧”,也沒有提“按既定方針辦”。散會後,華國鋒、李先念、吳德又到國務院小禮堂看電影,看完電影後,在武成殿會議室開會。華國鋒通報與葉、汪商定的解決辦法,三人討論了解決“四人幫”的時間和可能發生的問題。
10月1日《人民日報》發表的新華社關於這次座談會的報道,突出宣傳要遵照“按既定方針辦”的“囑咐”,深入“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
10月1日,人民大會堂舉行慶祝建國27周年大會。
10月1日,江青在清華大學講話:
我們主席非常英明,說文化大革命七分成績,三分缺點。三七開你們是不是都同意?文化大革命揪出了劉少奇、林彪,其實是他們自己跳出來的。鄧小平也是自己跳出來的,四月四號他還參加了政治局會議。今年二月,他說洪文同誌回來了,我就不幹了,主席還是讓他工作。天安門事件給他做了總結。主席是寬大為懷的。主席讓我們選王明當中央委員,我們都不願選他,主席做了很多工作,說當反麵教員也要選。主席體格是非常好的,但劉少奇、林彪,特別是鄧小平迫害主席。我在主席逝世後的第一次中央會上,控訴了鄧小平,要開除他的黨籍,沒有開除,要以觀後效,還會有人為他翻案。
主席非常英明,說文化大革命三七開,我是不屬於有怨氣的,是屬於執行主席路線的,是中央文革第一副組長嘛。我對三分不足,要有所認識,我這裏隻講缺點,成績讓人家去講,我這種態度,是否較好一點。
三分缺點你們也不清楚,不是毛主席的,也不是中央文革的。中央文革有壞人,自己端出來了。“懷疑一切”是陶鑄的。他的一篇文章和一個文件,送給主席,我們簽了名,不同意,簽名的也有壞人。他說要層層燒透,高舉紅旗的人也要燒透,說是主席以下都可以懷疑,實質上是可以懷疑主席。
作為我是親自參加領導文化革命的,更要注意總結經驗,盡管不是我們幹的,也要作為經驗,你們也要好好總結。
10月2日,華國鋒在喬冠華送審的《中國代表團團長在聯合國大會第三十一屆會議上的發言(稿)》上批示:“文中引用毛主席的囑咐,我查對了一下,與毛主席親筆寫的錯了三個字。毛主席寫的和我在政治局傳達的都是‘照過去方針辦’,為了避免再錯傳下去,我把它刪去了。”
晚,華國鋒找耿飆等人商量,讓外交部負責人立即打電話給已在紐約的喬冠華,令其將那句話刪去。葉劍英堅決支持華國鋒。張春橋在同一份文件上批示:“國鋒同誌的批注,建議不下達,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糾紛。”
耿飆問華國鋒,從字麵上看,“照過去方針辦”和“按既定方針辦”差別並不大,為什麽要去掉這句話?
華國鋒說:“毛主席沒有什麽‘臨終囑咐’,不應該這麽說。4月30日晚上,毛主席會見外賓,等外賓走後,我向他匯報了各省的情況。當時毛主席講話時發音已不太清楚,他伯我聽不清,就用鉛筆寫了幾張字條給我看,其中有一張寫的是‘照過去方針辦’。這根本不是什麽臨終時的囑咐,而是針對我匯報的具體問題,對我個人的指示。現在他們把六個字改了三個,把對我講的變成了‘毛主席的臨終囑咐’。他們這樣做,就可以把他們幹的許多毛主席不同意的事情,都說成是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針辦了。他們就有了大政治資本了嘛!”
下午3時許,葉劍英到中南海南樓汪東興的辦公室,再次與汪商談。兩人共同分析了這幾天的情況,一致感到形勢逼人。原來設想的國慶節後十天動手,看來太晚了。兵貴神速,不能失掉時機,必須以快打慢,乘敵之不及。在商量如何具體解決“四人幫”問題時,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隻能采取果斷措施,隔離審查。汪提出,動用8341部隊解決問題。葉劍英向汪東興詳細詢問了8341部隊的情況,完全讚同依靠這支部隊來解決“四人幫”問題。他要求汪先擬訂一個具體行動方案,再同華國鋒一起商定。商定好後,再由汪具體承辦。
兩人一直談到吃晚飯的時間。汪東興留葉劍英共進晚餐,葉劍英欣然答應。由於談得高興,吃飯時兩人一邊吃狗肉,還一邊喝了幾杯茅台酒。
晚飯後,葉劍英驅車到了東交民巷華國鋒的住所,向華談了他同汪東興商定的意見,華表示完全讚同。兩人決定由汪東興先提出一個具體行動方案,再一起議定。
當晚,汪東興來到華國鋒在東交民巷的住地。兩人溝通了相互與葉帥的談話內容後,華要求汪趕快拿出一個具體執行措施,汪答應第二天拿出後再來向華匯報。
汪東興立刻讓值班的高成堂秘書通知中央辦公廳副主任張耀祠和中央警衛局副局長、8341部隊政委武建華等人到汪的辦公室開會。汪直截了當地向他們講了中央要解決“四人幫”問題的決心,要求他們馬上琢磨出一個具體的行動方案來。張耀祠等人忙了一個通宵,擬製出了一個具體行動方案。汪東興同張耀祠、武健華一起商量,從中央警衛局機關局、處、科級幹部和中央警衛局8341部隊師、團、營級幹部中,挑選政治素質、軍事技術、身體都好又熟悉情況的人員,執行這一特殊任務。
同日,華國鋒到吳德住處,就解決“四人幫”問題進一步商議,要求北京配合中央解決“四人幫”。吳德提出 “四人幫”在北京市的爪牙如遲群、謝靜宜、金祖敏等人也應隔離,華國鋒表示同意。華說:“首都不能亂,首都一亂,全國就有可能發生大問題。穩定首都的問題,由你(吳德)負責。”隨後吳德向倪誌福、丁國鈺打了招呼,明確告訴他們中央要對“四人幫”隔離審查。
10月2日,蘇振華看望了華國鋒,並受華的委托找北京衛戍區司令員吳忠談話。蘇振華對吳忠說:目前情況複雜,請務必掌握好部隊,保持部隊穩定,不受幹擾,除了葉帥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調動部隊,特別是不準任何人調部隊進京,保證部隊絕對聽從黨中央的號令,千萬不能出任何問題!而且要求絕對保密。蘇振華特別向吳忠說:葉帥對在北京郊區的某坦克團不放心。張春橋有個在軍報工作的弟弟(張秋橋)在這個團“蹲點”,把團的領導幹部都換了。萬一有人被煽動、蠱惑,把坦克開進北京城怎麽辦?
吳忠回答:這個部隊大門日就駐有警衛師的坦克團。衛戍區的坦克比他們隻多不少,加上反坦克火炮,足以保證首都的絕對安全。
要徹底粉碎“四人幫”,還必須保證控製中央警衛團和北京衛戍區。動用這兩支力量,直接牽涉到兩個關鍵人物,一是中央警衛團團長汪東興,二是北京衛戍區司令吳忠。在華國鋒看來,汪東興絕對可靠,但吳忠還不了解。吳德向華國鋒保證:吳忠是絕對可以信任的。於是,華國鋒秘密召見了吳忠,並向他進行了政治交底,吳忠當即表示:絕對聽從黨中央、華總理指揮,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實際上,在華國鋒之前,葉劍英已通過吳忠的老上司政治局候補委員、海軍政委蘇振華這條渠道,做通了吳忠的工作。吳忠請蘇振華轉告葉帥:隻要我吳忠在,除了來自華總理和葉帥這個渠道的命令,任何人都休想調動衛戍區的一兵一卒。
10月2日,王洪文拍“標準像”,並說“留著開追悼會用”。
10月3日,江青在二七車輛廠找老工人開座談會。吳德陪同。
10月3日,王洪文在北京平穀縣講話說:
中央出了修正主義,你們怎麽辦?打倒!別人搞修正主義我也打倒他,我搞修正主義,你們也來造反。最好是不出修正主義,但這隻是個人願望,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建國以來,中國就出了高崗、饒漱石,彭德懷,劉少奇,林彪,鄧小平,不出是不可能的。今後還可能出什麽唐小平、王小平之類,要警惕!不隻是鄧小平搞修正主義,出是可能的,不出是奇怪的。
我們要和貧下中農劃等號,你們也要和工人階級、貧下中農劃等號,你們要在農村多呆一段時間,要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修正主義,包括我。我這個人又聽人家的,又不聽人家的。
10月3日,蘇振華去葉劍英處匯報和接受指示。當天與陳錫聯商量,根據葉的指示,分頭找有關單位負責人談話。
10月3日深夜,汪東興對李鑫交待:“黨中央決定對‘四人幫’進行隔離審查,要我們盡快做好準備工作。”他要求李幫助起草文件。李鑫建議中央起草三個文件:
一、隔離審查“四人幫”的決定;
二、關於出版毛澤東選集五卷的決定;
三、關於建立毛主席紀念堂的決定。
這個建議,由汪東興報告華國鋒,華國鋒認為很好,我們就是要高舉毛主席旗幟,這樣有利穩定形勢,馬上表示同意,擬將起草意見在抓捕“四人幫”之後由政治局公布。
10月3日,汪東興到華國鋒住地向華詳細匯報了他和張耀祠、武建華商量的具體行動部署和行動方案。華國鋒聽後,覺得這個方案可行。他讓汪東興再向葉劍英匯報,看葉有什麽新的意見。與此同時,華國鋒也已同吳德商定由北京衛戍區司令吳忠負責解決“四人幫”幾個死黨的方案。
10 月4日,《光明日報》頭版頭條發表署名"梁效"的文章:《永遠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針辦》。文章說"按既定方針辦","這是保證我們的黨永不變修,我們的國家永不變色的戰略措施。篡改毛主席的既定方針,就是背叛馬克思主義,背叛社會主義,背叛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偉大學說。""任何修正主義頭子膽敢篡改毛主席的既定方針,是決然沒有好下場的。"
根據範達人的回憶,寫這篇文章時,梁效並沒有接到上級部門的任何指示。
範達人:“按既定方針辦”,最早來自華國鋒1976年8月的這個計劃會議,他在那傳達的,說毛主席有兩條指示最近,一條是國內問題要注意,第二條是按既定方針辦,就是他這個傳達以後,新華社都用作內參了,8月份傳達以後不久,我從《人民日報》一個朋友那裏就告訴我,我說最近有什麽新的精神啊,他說最近華國鋒在計劃會議上傳達了兩條指示,按既定方針辦,國內問題要注意,我那個時候知道了。
9月17日,《光明日報》前來約稿,希望梁效能為他們寫作一篇“按既定方針辦”,永遠堅持毛主席革命路線的文章。
範達人:那麽實際上我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是沒有起草第一稿,我當時因為心不在焉,我覺得《光明日報》一篇普通文章什麽了不起,我們有點,當時啊,我們有點瞧不起《光明日報》,《紅旗》,《人民日報》約稿還,《光明日報》覺得還不如他們.後來我們三個人商量說,我有個組員,他說我來起草,他寫,寫了以後我來修改,他那些話是套話,當時一般規律性講話,沒有任何針對性,毛主席講嘛,階級鬥爭天天講,年年講,月月講,修正主義以後也會有,路線鬥爭會不止的,以後還會有修正主義的,這是套話。
範達人的寫作小組很快就完成了這篇文章。這是當時《光明日報》刊登的《永遠按毛主席既定方針辦》一文的校樣,校樣上標明了《光明日報》最後定稿的日期是9月30 日。
範達人:10月1號,就是喬冠華的發言,送到華國鋒那,華國鋒一看,“按既定方針辦”,這個對原來的那個好像毛主席的詞,哎喲,不對呀,6個字差了3個字,毛主席不是說按既定方針辦,毛主席是說照過去方針辦,所以他批了一下,說6個字錯了3個字,以後不要講了。張春橋又把它壓下了。
此時,《光明日報》的總編輯們和梁效的成員對於當時中央高層對這六個字的爭論毫不知情。於是《光明日報》按照原定計劃在10月4日發表了梁效的這篇文章。
10月4日,為分散“四人幫”的注意力,按已商定的意見,由主持軍隊工作的陳錫聯帶隊去唐山視察地震救災情況。
10月4日上午,江青帶著三十來人到景山公園摘蘋果,並拍了十幾張半身照。中午,在北海仿膳用餐。江青一邊吃著,一邊向同席者說:“我一定要對得起毛主席,要加強鍛煉。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是最危險的敵人,鬥爭是長期複雜的。
10月4日下午,中央政治局在中南海召開毛澤東醫療組總結會,並會見毛澤東醫療組成員。張春橋提出盡早召開中央委員會,開除鄧小平黨籍。
10月4日下午,華國鋒要吳德到他住處,兩人再一次全麵檢查了準備工作以及哪些環節尚未完善需要補救等等。與此同時,葉劍英如約來到中南海南樓汪東興辦公室,兩人商量了抓捕“四人幫”的行動方案。當日下午5時,吳德離開華國鋒家,誰知吳德剛到自家,華國鋒來電話又要他再去。吳德急忙趕去,見汪東興也在華國鋒家。汪東興向華國鋒、吳德通報了他和葉劍英商量的行動方案。
10月5日淩晨2時,汪東興到華國鋒住地,向他匯報了行動準備情況。
10月5日下午,葉劍英和汪東興到東交民巷8號院華國鋒住地,向他匯報行動前的準備工作落實情況。
葉劍英說:“這是一步險棋,是關係黨和國家命運的決戰,行動要果斷,更要周密,必須萬無一失。”
華國鋒完全同意葉劍英的意見。他說:“我己經同陳錫聯、吳德作了部署。我告訴陳錫聯說,北京衛戍區部隊,告訴他們歸吳德統一指揮,負責維護北京的社會秩序,負責解決‘四人幫’在北京的幾個死黨,”
汪東興談了他準備好的具體行動方案。從執行人員的挑選,隔離審查的地點、時間,以及每個細節的詳細安排。他說:“這件事,要絕對保密,行動要越快越好,時間拖得越久越危險,越容易走露風聲。”三人一致決定6日動手,隨即向李先念通報,征求意見。華國鋒說:“動手的時間,我告訴了先念同誌,他表示完全同意。”
華、葉、汪多次商量後確定的具體辦法是:事先以在懷仁堂正廳召集政治局常委會的名義,由中央辦公廳通知華、葉和王洪文、張春橋出席。兩個議題:一是審議《毛澤東選集》第5卷清樣;二是研究毛主席紀念堂的方案和中南海毛主席故居的安排。姚文元不是常委,預定在解決了王、張、江之後,用找他來做毛選五卷的文字工作為名,通知他列席。萬一不來,再由北京衛戍區派人到他住地按院胡同捉拿。對江青及幾個死黨,也定了可靠的處置方案。解決以後,立即召開政治局會議作出決定。
10月5日下午3時,正在唐山指揮抗震的陳錫聯突然接到華國鋒要他立即回京的電話。當日下午3時45 分,陳錫聯乘飛機抵達京城。他匆匆回到家裏,然後直奔離他家不遠的華國鋒家。華正在等他,告訴他:“四人幫”已經發出了篡黨奪權的信號,因此他們也要趕緊動手。華還說:葉帥也來找過他,他已決定明天晚上行動。說著,他做了一個抓的手勢。陳錫聯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
與葉、陳談完話後,華國鋒又在汪東興的陪同下,於當日下午親自來到預備關押“四人幫”的地下工程視察,重點檢查了幾個隔離點的準備情況。看著一切準備就緒,華國鋒說:經過5天的準備,如果不出意外,成功是有把握的。
同日,葉劍英指示總政治部副主任梁必業:總政機關要提高警惕,保持穩定,要加強部隊的管理教育。指示總參謀部代總長楊成武:切實掌握好三總部,陸、空軍和沿海邊防,務必搞好戰備,無論如何要保證軍隊不出問題。楊成武表示:軍隊永遠聽黨的話,聽軍委指揮。
10月5日早,江青和二七機車車輛廠革委會的十餘人、中辦警衛處副處長、中央警衛團副政委狄福才,乘上國產的內燃機牽引的火車,掛上了一節可以開會和會客的公務車廂,從北京始發到了保定附近。火車停在了於家莊的一個鐵路專用線上,她睡了一覺。下午返京途中,休息後的江青來了精神,組織隨行全體人員學習中央1976年第四號文件。晚七時許,火車返回北京站。晚十點左右,學習座談結束,江青離開車站,回到中南海住所。
10月6日下午,江青召集原在毛主席身邊工作的人員,在毛主席晚期居住的遊泳池,學習《毛選》。學習結束時說:“明天繼續學習。”隨後,江青去景山公園摘蘋果。
10月6日下午,遲群在清華說:“形勢大好”,“肯定在某一曆史階段,可能出現反複,無非進行第二次文化大革命就是了。”“我們很有希望,大有作為,因為有年輕一代。”“如果鄧小平還在掛帥,主席逝世了,那不更複雜嗎?”
10月6日下午3時,中央辦公廳發出當天晚上8時在中南海懷仁堂召開中央政治局常委會的通知。會議議程是:一、審議《毛澤東選集》第五卷的清樣;二、研究毛澤東紀念堂的建築方案;三、研究毛澤東故居的安排。
晚7 點55分,王洪文第一個跨進懷仁堂大廳。望了望華國鋒、葉劍英,未及說話,就被第一行動小組的隊員撲過來鉗住雙臂,形成低頭彎腰的“噴氣式”。王洪文嘴裏說著“你們幹什麽”,竭力掙紮。突擊隊員們不容他動彈,把他牢牢地押站在離華國鋒、葉劍英大約5米左右的正南。華國鋒目光逼視著他,大聲宣讀對王、張、江、姚隔離審查的決定:“最近一個時期,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趁毛主席逝世之機,相互勾結,秘密串聯,陰謀篡黨奪權,犯下一係列反黨、反社會主義的罪行,中央決定對以上四人進行隔離審查。中共中央。一九七六年十月六日。”念完就把他押離現場,在正廳“東飲水處”反背銬上手銬。出小門塞進早已備好的汽車押到隔離室監管起來。
接著來的是張春橋。他進門一看華、葉端坐正中的架勢,感到情況不妙,遲疑不前。第二行動小組的隊員,快速夾擊,把他押到華、葉麵前。華國鋒把中央決定宣讀一遍。隊員們給他戴上手銬,押解出去。
汪東興隨即讓張耀祠、武健華帶人速去中南海春藕齋拘捕江青。他們先到頤年堂後院抓了毛遠新,然後再到春藕齋。張耀祠地向江青宣布了中央對她實行隔離審查的決定。讓她交出保險櫃鑰匙後,即由行動小組的女戰士“請”她上了轎車,押送到隔離室去。
順利拘押江青的經過報到懷仁堂西廳,華、葉和汪都很高興。隨即按預定方案由華國鋒親自打電話通知姚文元立即前來開會。8點25分,姚文元來到懷仁堂,行動小組人員示意讓他進東房廊的休息室。姚剛一進門,就被拽住雙臂,武健華宣讀了華國鋒剛寫的手令:“中共中央決定,對姚文元實行隔離審查,立即執行。華國鋒。”姚文元即被戴上手銬,押上汽車,送往隔離室去了。完成任務,正好是晚上八點半鍾。
9點,華國鋒、葉劍英即按原定計劃召來耿飆、邱巍高、遲浩田等,向他們分別下達了接管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人民日報社、新華社等新聞機構的命令。將近10點,耿飆、邱巍高指揮原守備電台的一個營控製了直播室,接管了電台。遲浩田也帶領一支部隊接管了人民日報社,並逮捕了魯瑛。
日晚10時在玉泉山9號樓召開中央政治局緊急會議。出席會議的正式委員和候補委員有華國鋒、葉劍英、李先念、汪東興、陳錫聯。蘇振華、紀登奎、吳德、倪誌福、陳永貴和吳桂賢,共11人。會議由華國鋒主持,他首先向中央政治局委員和候補委員通報了中共中央已對“四人幫”采取了行動,對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實施了隔離審查。到會者報以長時間的熱烈掌聲。接著他說: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研究粉碎“四人幫”後,我們黨和國家所要解決的方針政策和重要工作問題。他提議先請葉劍英講話。葉劍英向與會者報告了粉碎“四人幫”的過程。
葉劍英說:“四人幫”這個提法,是毛主席1974年7月17日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講的。我們清除‘四人幫’不是政治局少數人的想法,也不是我們臨時的決定,而是毛主席生前想解決而沒有來得及解決的問題,我們粉碎‘四人幫’是繼承毛主席的遺誌。毛主席在世時,他們結成‘四人幫’進行分裂黨的宗派活動。在毛主席病重期間和逝世以後,他們更加猖狂地向黨進攻,迫不及待地妄圖奪取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權……情況已經到了不破不立的緊急時候。不破了‘四人幫’,中央就不能立起來。不破‘四人幫’,我們這個黨就很危險。在這個關鍵時刻,以華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采取了非常果斷的措施,揭露和粉碎了‘四人幫’篡黨奪權的陰謀活動、挽救了革命,挽救了黨。”與會者聽了華國鋒、葉劍英的報告,一片歡騰,有的興奮得當場犯了心髒病,緊急搶救。會議完全讚同葉劍英、華國鋒處置“四人幫”所采取的行動。
會議研究成立了審查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的專案組。會議還安排了就粉碎“四人幫”問題中央政治局將分批召集各省、市、自治區及各大軍區主要負責人會議的日程,特別分析研究了穩定上海政治局勢的問題。政治局會議一直開到7日4時。
10月7日,吳德通知遲群、謝靜宜到北京市委開會,把他們抓了起來。
在10月6日解決“四人幫”之前,葉劍英、華國鋒已布置東海艦隊從海上監視,駐鎮江的60軍向無錫、駐浙江的1軍向上海“拉練”,從西、南兩麵形成鉗製上海之勢。在10月6日解決“四人幫”之後,立即在7日把上海市委書記馬天水召到北京,隨後又通過馬把徐景賢、王秀珍召到北京,使“四人幫”在上海的勢力陷人群龍無首的境地。同時,中共中央委派蘇振華、倪誌福、彭衝率領一批領導幹部到上海,控製局勢。
10月7日下午,中央政治局再次開會。由葉劍英提議,中央政治局一致通過,華國鋒任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主席、中國共產黨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將來提請中央全會追認(1977年7月十屆三中全會追認通過了這一決議)。會後即下發關於華任職決議,通知“立即在黨內傳達”。
8日,中共中央、人大常委會、國務院、中央軍委作出建立毛澤東主席紀念堂的決定,中共中央作出出版《毛澤東選集》和籌備出版《毛澤東全集》的決定。
8- 1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北京分批召開了中央黨、政、軍機關、各省、市、自治區、各大軍區負責人參加的打招呼會議,通報了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反黨集團事件,提出了既要解決問題,又要穩定局勢的方針。會議期間,華國鋒提出要“繼續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號召廣大黨員幹部對“文化大革命”要做到 “三個正確對待”,即正確對待“文化大革命”,正確對待群眾,正確對待自己。葉劍英在會上說,粉碎“四人幫”篡黨奪權的陰謀,隻是“初戰的勝利”,至於從思想上肅清“四人幫”的餘毒,還得長時間努力。
10月7日,《光明日報》按原計劃發表了"梁效"的文章:《打著紅旗反紅旗的黑標本——批判〈論總綱〉篡改馬克思主義的卑劣手法》。這是華國鋒、葉劍英等人為迷惑江青集團在上海的成員而故意刊登的。
粉碎“四人幫”過後,葉劍英派自己的兒子葉選寧去看胡耀邦。胡耀邦對葉選寧說:“請幫我捎三句話絡葉帥和華主席:一句是停止批鄧,人心大順;二句是冤案一理,人心大喜;二句是生產狠狠抓,人心樂開花”。陳雲說,劍英同誌是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徐向前連聲高呼:“好得很,好得很!”聶榮臻激動地說:“中國得救了!”
10月7日清晨政治局會後,葉劍英給鄧小平和陳雲打了電話,把拘捕“四人幫”的消息告訴了他們。鄧小平接到葉劍英的電話後,對妻子卓琳說:“看來,我可以安度晚年了。”
葉劍英隨即安排鄧小平由城內搬到西山,在離自己住地不遠的25號樓住下,並派辦公室主任王守江和機要秘書李俊山給他轉送文件。王守江回憶說:“後來葉帥就傳達中央的指示,說是小平現場要住到西山,為了他今後的工作的方便,先給他一套文件,中央決定由你直接給他送。”鄧榕在《我的父親鄧小平“文革”歲月》中說:“有一天晚上,我們全家正在吃飯,葉帥的小兒子頭頭來了。他悄悄告訴我們,他是奉命來接我們家的‘老爺子’,去見他們家的‘老爺子’……葉帥是專程出來迎接鄧小平的,父親高聲喊道:‘老兄’,趕緊跑步向前。父親和葉帥兩人走到一起,熱烈而緊張地握手,長時間不放。……門緊緊地關著,他們談了很長、很長時間。”
10月8日,中共中央公開出版《毛澤東選集》第五卷和籌備出版《毛澤東全集》的決定。同日,中共中央、人大常委會、國務院和中央軍委決定建立毛主席紀念堂。
10月9日,葉劍英向華國鋒提議:“趕快讓小平同誌出來工作,恢複他原來的職務。”華國鋒未同意。
緊接著,在一次政治局會議上,葉劍英又正式提出這個問題:“我建議讓小平同誌出來工作,我們在座的同誌總不會害怕他吧?參加了政治局、恢複了工作,總不會跟我們挑剔吧?”李先念馬上表態:“同意!應該讓小平同誌盡快地出來工作。”華國鋒不表態。
10月10日,鄧小平給華國鋒寫信,表達自己對於粉碎“四人幫”的擁護和興奮之情。
東興同誌轉呈國鋒同誌並中央:
我衷心地擁護中央關於由華國鋒同誌擔任黨中央主席和軍委主席的決定,我歡呼這個機器重要的決定對黨和社會主義事業的偉大意義。不僅在政治上思想上華國鋒同誌是最適合的毛主席的接班人,就年齡來說可以使無產階級領導的穩定性至少可以保證十五年或二十年之久,這對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來說是何等重要啊!怎不令人歡欣鼓舞呢?
最近這場反對野心家、陰謀家篡黨奪權的鬥爭,是在偉大領袖毛主席逝世後這樣一個關鍵時刻緊接著發生的,以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戰勝了這批壞蛋,取得了偉大的勝利,這是無產階級對資產階級的勝利,這是社會主義道路戰勝資本主義道路的勝利,這是鞏固無產階級專政。防止資本主義複辟的勝利,這是鞏固黨的偉大事業的勝利,這是毛澤東思想和毛澤東革命路線的勝利。
我同全國人民一樣,對這個偉大鬥爭的勝利,由衷地感到萬分的喜悅,情不自禁地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我用這封短信表達我的內心的真誠的感情。
以華主席為首的黨中央萬歲!
黨和社會主義事業的偉大勝利萬歲!
鄧小平
一九七六年十月十日
10月10日,兩報一刊發表社論《億萬人民的共同心願》,第一次在報紙上公開出現“團結在以華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周圍”的提法。這被外電認為是暗示四人幫已失勢。
10月12日,英國《每日電訊報》報道“毛的遺孀被捕”,13日世界各報轉載。
10月14日,中共中央公開了逮捕四人幫的消息。
10月16日,李先念打電話征詢陳雲對粉碎“四人幫”後各項工作的意見。陳雲談了他所考慮的一些問題。李先念希望陳雲把這些意見寫成書麵材料交給他。18日,陳雲將意見寫成文字,在同王震、姚依林商量後送給李先念。送出前,陳雲給李先念寫了一張便條:
  “十月十六日你在電話中要我把我向你提的意見寫給你,現已寫出,並與王震、姚依林同誌一起議過,他們也同意。特遵命送上,供你參考。妥否,請酌。”
  在這份意見中,陳雲說:“政治局對‘四人幫’采取斷然措施,處理穩妥,進展順利,我認為很好很好。”
  “一、要把反‘四人幫’的文件寫好。著重說明為什麽必須在十月六日采取行動。因為:八億人民中多數還不知道他們陰謀的內幕,七億農民是在農村和窮鄉僻野。因為‘四人幫’中有一位是主席的夫人。著重說明為什麽必須在主席逝世四個星期就采取措施。
  “二、抓革命,促生產,促工作,促戰備。
  “三、支持各省市委工作。使黨的這個重要環節能堅強地工作。包括上海在內,讓他們自己與‘四人幫’劃清界限,好好工作。
  “四、在外地的政治局委員要經常到北京參加政治局會議和工作,要成為製度。
  “五、準備在時機成熟時召開三中全會。
  “六、恢複黨的好作風。因為毛主席倡導的許多黨的好作風被‘四人幫’破壞幹擾了。”
  “防止這次運動擴大化。對還在鬧派性的人,號召他們化悲痛為力量,上班工作,團結起來,共同革命;對他們的辦法,隻能是教育,一切也都為了教育;要防止又翻燒餅。各級領導機關,必須是老中青,隻是不要聶元梓、蒯大富式人物。中央和省市領導同誌不要提‘四人幫’中個人私生活的醜事,而要批判他們的反動路線和政治上的大事,這樣做對黨有利。要再查一查今年四月天安門事件的真相;當時絕大多數人是為悼念總理,尤其擔心接班人是誰?混在人群中的壞人是極少數; ‘四人幫’對這件事有沒有詭計?”
10月18日,中共中央將王洪文、張春橋、江春、姚文元反黨集團事件通知(十六號文件)各級黨組織,傳達到全黨和全國人民。
“黨中央繼承毛主席遺誌,代表全黨全軍和全國各族人民的根本利益和共同願望,采取了斷然措施,解決了這個重大問題,消除了黨內一大禍害,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
10月19日,在玉泉山4號樓蘇振華的住處,蘇振華、倪誌福、彭衝根據中央的部署,研究了接管上海的主要問題,便分頭作必要的準備。
10月20日晚6時,蘇振華、倪誌福、彭衝帶領工作組到達上海。
10月20日,中共中央成立專案組,審查王、張、江、姚的反黨罪行。專案組由華國鋒負責,成員即政治局委員。專案組下設辦公室,汪東興兼主任,成員有於桑、嚴佐民、武健華、周啟才、任子超、王誌民。
10月21日,中共中央通過廣播和報紙,宣布一舉粉碎“四人幫”,北京市150萬軍民舉行聲勢治大的慶祝遊行。22日,首都軍民冒雨繼續舉行盛大慶祝遊行,歡呼聲、口號聲、鑼鼓聲、鞭炮聲交織一片,從早到晚響徹北京。23日,慶祝遊行達到高潮。從天剛亮一直持續到夜晚。三天來參加遊行的群眾達580 萬人次。
從21日起,全國29個省、市、自治區的人民群眾及解放軍各部隊紛紛舉行盛大的集會和遊行,縱情歡呼黨中央為國除了大害,熱烈慶祝這一偉大勝利。
10 月24日,“熱烈慶祝華國鋒同誌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熱烈慶祝粉碎王張江姚反黨集團篡黨奪權陰謀的偉大勝利大會”在上海市中心人民廣場舉行。馬天水、徐景賢和王秀珍參加。大會給“華主席、黨中央”發去了致敬電:“今天,我們上海百萬軍民歡欣鼓舞,豪情滿懷,舉行熱烈、隆重、莊嚴的盛大集會,熱烈歡慶華國鋒同誌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熱烈歡呼以華國鋒主席為首的黨中央一舉粉碎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反黨集團篡黨奪權陰謀的偉大勝利!……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我們對以華國鋒主席為首的黨中央,完全信賴,堅決擁護。”
10月24日,下午3時,首都百萬軍民在天安門廣場舉行隆重集會,慶祝偉大勝利,憤怒聲討“四人幫”反黨集團的滔天罪行。華國鋒、葉劍英與其他的黨和國家領導人出席。吳德在講話中首次引用了毛澤東對華國鋒的字條“你辦事,我放心”。
10月26日,華國鋒對中共中央宣傳部門負責人說:當前,一、要集中批“四人幫”,連帶批鄧;二、“四人幫”的路線是極右路線;三、凡是毛主席講過的,點過頭的,都不要批評;四、“天安門事件”要避開不說。他第一次提出“兩個凡是”。
10月27日,中共上海市委召開黨員大會,蘇振華宣讀中共中央的決定:撤消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在上海的一切職務;任命蘇振華兼任中共上海市委第一書記,革命委員會主任,倪誌福兼任中共上海市委第二書記、革委會第一副主任,彭衝任中共上海市委第三書記、革委會第二副主任。
11月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發布解決保定地區武鬥問題的《布告》,《布告》說:保定問題長期不能解決,根子就是“四人幫”。《布告》重申要立即無條件停止武鬥。在此之前,中共中央已成立由秦基偉負責的解決保定問題領導小組,規定了解決保定問題的方針和政策。按中共中央的部署,從11月 16日起,開始著手解決保定地區長期武鬥的這一“老大難”問題,共拆除了192個武鬥據點,收繳了數以萬計的槍支彈藥,逮捕了21人。
11月11日,《光明日報》舉行工農兵批判“梁效”文章座談會,批判10月4日《光明日報》頭版頭條用“梁效”名義寫的《永遠按既定方針辦》一文。同時,還發表了《首都工農兵憤怒聲討“四人幫”拋出的反黨大毒草——本報召開批判〈永遠按既定方針辦〉的座談會紀要》。
11月15日至19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開了宣傳工作座談會。耿飆在會上宣讀了經中共中央批準的《當前宣傳要點的請示報告》,指出宣傳工作的三個要點:一、突出宣傳華國鋒;二、大力宣傳粉碎“四人幫”的偉大意義;三、徹底揭批“四人幫”。
11月17日,《人民日報》發表署名“解正”的文章:《“四人幫”篡黨奪權的一個黑綱領——批判王張江姚反黨集團的反經驗主義為“綱”》。
11月22日,《解放軍報》發表編輯部文章:《一切行動聽華主席為首的黨中央指揮》。《人民日報》於23日頭版頭條轉載。
11月24日,毛澤東紀念堂奠基儀式在北京舉行。
11月28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徹底揭發批判“四人幫”》。社論從政治上、思想上、組織上等方麵揭發批判“四人幫”,指出他們是代表地、富、反、壞和新老資產階級的利益,反映了帝國主義、社會帝國主義和各國反動派的願望。號召把粉碎“四人幫”反黨集團的偉大鬥爭進行到底。
11月30日,吳德在全國四屆人人常委會第三次會議上也講到:“凡是毛主席指示的,毛主席肯定的,我們要努力去做,努力做好。”
12月5日,中共中央發出通知:“凡純屬反對‘四人幫’的人,已拘捕的,應予釋放;已立案的,應予銷案;正在審查的,解除審查;已判刑的,取消刑期予以釋放;給予黨籍團籍處分的,應予撤銷。”
12月10日,中共中央向全黨全國印發了王、張、江、姚反黨集團罪證材料之一;以後,罪證材料之二和之三也相繼下發,全國掀起揭批“四人幫”的群眾運動。
12月10日至27日,第二次農業學大寨會議在北京召開。華國鋒在講話中指出,王、張、江、姚是一夥“極右派”,我們要保衛和發展“文化大革命”的勝利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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