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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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和發現美洲 錯誤的假設離奇的結論

(2005-08-17 04:24:43) 下一個
□本報記者 張英 □實習生 鍾宏傑   你相信這樣的說法嗎?———“早於哥倫布70年,中國人發現美洲大陸,並繪製了世界海圖;在麥哲倫的100年前,中國人已經完成了環遊地球的壯舉,鄭和是世界環球第一人;比庫克船長早350年,中國人已經發現了澳洲和南極洲,領先歐洲人300年解決了經度測量的問題。”   在一本描寫鄭和下西洋的《1421∶中國發現世界》的書裏,英國海軍退休軍官加文·孟席斯(Gavin Menzies)根據自己十幾年對鄭和船隊的研究考證,得出了上述結論。   這些聳人聽聞的結論是孟席斯於2002年3月在倫敦舉行的英國皇家地理學會的一個會議上公布的,安靜的會場因而變得騷亂不安。200多位學者、教授忍受了孟席斯長達3個小時滔滔不絕的演講,並和他就一些細節問題進行了近2個小時的辯論。那次討論的結果使孟席斯成了媒介的名人、曆史學家們眼睛裏企圖改寫曆史的“瘋子”和“神經病”。   《1421∶中國發現世界》出版以後,在當時英國的報紙書評版上,該書被罵得一錢不值。然而批評並沒有阻止它成為一本暢銷書。在簡體中文版出版以前,這本書已經被翻譯成多種文字,2002年11月在英國首印10萬冊,緊接著在美國出版20萬冊,在世界上66個國家、地區,總銷量突破100萬冊。隨著書的出版,孟席斯的論斷在世界範圍內引起了廣泛的爭議。   2005年6月,68歲的孟席斯應邀來到中國,在全國各地簽名售書。7月裏,孟席斯頻繁奔走於北京、雲南、上海、南京等地,參加紀念鄭和下西洋600年的係列活動。   在上海,孟席斯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   緣起:古代航海地圖   這些天裏,孟席斯很委屈、很鬱悶。   在南京的一個與從事明史和鄭和研究的學者舉行的座談會上,孟席斯再一次經受了他在北京的遭遇:他的研究成果和理論依據被中國的學者、專家徹底否定,他們認為孟席斯的發現和結論站不住腳,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在否定孟席斯的研究發現時,中國的學者們對孟席斯長達十幾年致力於鄭和研究的行為表示同情和肯定。   對孟席斯來說,這樣的打擊已不是第一次。早在2002年3月,在倫敦的那場發布會上,孟席斯首次公布自己的研究發現———中國人最早繪製了世界海圖、鄭和船隊先於哥倫布到達美洲大陸、鄭和是世界環球航行第一人時,他收獲到的不是掌聲,而是一片噓聲。   每一個上過曆史課的學生,都知道是迪亞斯於1487年離開葡萄牙,成為第一個繞過非洲南端好望角的人;10年後,達·伽馬沿著迪亞斯的足跡到達非洲東海岸,經過印度洋到達印度,開辟了第一條香料貿易的航路;1492年12月12日,哥倫布從歐洲向西,途經巴哈馬群島繼續前進,成為曆史上第一個“發現”新世界的人……   現在,孟席斯要徹底否定掉這些人的曆史貢獻,把世界曆史上開辟航海通道的西方人改寫成中國人的名字。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孟席斯所有的猜想起緣於明尼蘇達大學圖書館收藏的一張航海地圖。“這張地圖繪製於1424年,上麵有威尼斯製圖學家祖阿尼·匹茲加諾(Zuane Pizzigano)的簽名。地圖描繪了歐洲和非洲的一部分。奇特的是除了畫出大陸,地圖上還畫了處於西大西洋深處的四個島嶼,標出的名稱分別是Satanazes、Antilia、Saya和Ymana。我的興趣被完全激發起來了。地圖上標識了一些當時歐洲人沒到過的地方,根據我們已經接受的曆史知識,歐洲人在70年後才去那兒探險。我在地圖收藏室和檔案館中查了幾個月的海圖和文獻之後,我確信Satanazes和Antilia事實上就是加勒比群島中的波多黎各和瓜德魯普島。”   孟席斯稱,這份地圖的年代是無可懷疑的。他認為,這暗示了在哥倫布到達加勒比海前大約70年有人精確地考察過了這些島嶼。   除了匹茲加諾地圖外,孟席斯還發現,1459年的法莫拉地圖上已經明確地標出了好望角,澳洲出現在1452年讓·羅茨繪製的海圖上。“當哥倫布從歐洲出發,尋找傳說中‘遍地黃金’的東方時,他在出發前就已經看過標有美洲大陸的地圖。他知道他能夠‘發現’新大陸。”   同樣,麥哲倫開始環球航行之前,也已經看過一張標出了麥哲倫海峽的地圖———“1428年世界航海圖”。這張地圖現在已經遺失,但它的部分信息還保存在著名的“1513年皮裏·雷斯海圖”上。“當麥哲倫船隊的船員們到達那片陰暗、難以航行的區域時,可怕的風浪曾經在他們中間引起恐慌,麥哲倫卻用堅定的語氣告訴他們,他曾經看過一幅地圖,明白地標明‘存在著一個通往太平洋的海峽’。”   接著,孟席斯又在威尼斯見到繪製於1459年的一幅顯示印度洋和南部非洲的平麵球形地圖。這張地圖上已經標明了南部非洲的好望角,而好望角直到1497年才被達·伽馬“發現”。在那張平麵圖上還用中世紀腓尼基語標注說,1420年曾有人繞過好望角航行至貝爾德島角,旁邊還畫著一艘中國大帆船。   接下來,孟席斯又在日本的龍穀大學裏找到一幅《混一疆理曆代國都之圖》,這張地圖印在絲綢上,內容除了中國和朝鮮、日本等國家外,還涉及到非洲的東海岸、南海岸、西海岸。“這張地圖如此精確,毫無疑問,它是曾繞過好望角航行過的人繪製的。因為歐洲人直至60年後才到達南部非洲。”   在古代的地圖上,孟席斯的發現越來越多。“我驚奇地發現,在歐洲人發現之前100年,南美洲的巴塔哥尼亞和安第斯山脈就已經被標識在地圖上了;在歐洲人到達那兒之前大約400年,南極洲就已經準確地畫在地圖上了;另一幅海圖標識了非洲東海岸地區,而且還非常準確地標著經度,此後3個世紀歐洲人尚不能完全掌握這樣的技術;還有一幅地圖標明了澳大利亞,早於庫克船長的發現有300年;另外一些海圖標明了加勒比海、格陵蘭島、北極、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海岸線。遠在歐洲人到達之前,這些地方就以驚人的準確度繪在海圖上了。”   是誰去過了這些地方,把它們描繪在海圖裏的?孟席斯為了解答自己心中的疑問,自費走訪了120多個國家,參觀了900多個博物館、圖書館、檔案館,尋訪古代的紀念碑、城堡和海港,深入海岬、珊瑚礁、偏僻的海灘和海島……   “我的結論是中國人在1421年到1423年間就繪製了世界地圖,完成了全球航行(編者按:鄭和船隊於1421年第六次下西洋),他們到達了除南極以外的所有地方。幾十年後他們的大部分記錄被毀掉,並且放棄了全球遠洋航行。但是中國人的知識通過葡萄牙人,通過參加了中國人遠航的意大利旅行家尼可洛·達·孔蒂傳播給了西方早期的地圖製作者。”   證據:公雞和玉米   對自己的研究發現,孟席斯非常自信。孟席斯在《1421∶中國發現世界》裏說,完成這次環球航行並發現美洲、澳洲、非洲及南極的,是鄭和下屬的洪保船隊、周滿船隊、周聞船隊和楊慶船隊,而非鄭和本人。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孟席斯在書裏公布了自己的發現和證據。除地圖外,他的證據還包括沉船、植物、動物。   孟席斯以小說化的筆法描寫他的發現過程。在秘魯停留的某一個早晨,一陣雞鳴打破了孟席斯的睡夢。“我馬上意識到,這些雞不是歐洲雞。歐洲的雞叫起來是‘咕-咕-咕’的聲音,而這種雞的叫聲是‘咯-咯-咯’。”孟席斯在馬來西亞生活過一段時間,他回想起當地的雞叫聲是“咯-咯-咯”,和秘魯的雞一樣。   亞洲雞和歐洲雞的雞冠、羽毛、腳爪和叫聲都不一樣,下的蛋也不一樣。公元1500年,美洲大陸上已經滿地可見亞洲雞。一直以來,人們認為是哥倫布的船隊將它們帶到那裏。孟席斯卻認為,鄭和的船隊早在1421年到1423年間就到過美洲,是他們把亞洲雞帶到了新大陸。   “這些雞不是歐洲人帶去美洲的,因為第一批歐洲人在抵達新大陸的時候發現了它們。”麥哲倫也曾經記述他在美洲得到了很多雞,“用一個魚鉤或一把小刀就換了當地人6隻雞,甚至擔心當地人是在騙我。”這些雞與歐洲雞明顯不同。在一本出版於1430年的中國書籍《異域圖誌》上,記載了一些中國人在他們的航行中見到的一些奇怪的動物。比如印度的大象、非洲長頸鹿,以及美洲的豹子。比如有一種長著狗頭的動物與在皮裏·雷斯圖上畫著的大樹獺很相似,並有文字說明,說他們是在從中國往西航行了兩年才發現這種動物的。大樹獺是南美洲獨一無二的動物,在300年前滅絕。   玉米也被認為是鄭和發現美洲的一個證據。“原產於美洲的玉米,在鄭和航海之前一直不為中國所知。中國的記載說,鄭和將軍帶回了一些‘有著特別大穗的穀物’。中國人習慣於吃一種穗的大小和大麥相似的稻米。這種有著‘特別大’穗的穀物隻能是玉米。葡萄牙人在印尼、菲律賓和中國都發現了玉米,在菲律賓西南的海底發現的一艘建於永樂十二年(公元1414年)的平底船上,還發現了一種南美洲特有的用來磨玉米的工具。”   在書裏,孟席斯列出了一串“跟隨鄭和漂洋過海在異地紮根”的動植物,包括豬、狗、馬、香蕉、大米、棉花、山藥、椰子等等。同樣作為證據的還有人類的疾病。“美洲印第安人的DNA和他們的疾病同中國人以及東亞人十分一致。”在巴西馬托·格羅索(Mato Grosso)發現的印第安人的一種皮膚病,巴拉圭倫瓜(Lengua)的印第安人的十二指腸病,秘魯和墨西哥的蛔蟲,據說都和中國人的疾病近似。“不少資料顯示,印度洋、非洲、北美洲和大西洋海岸、澳大利亞等地,第一批歐洲探險者都記述了中國人或亞洲人存在的情況;而且,我對不少人和物進行了DNA分析,發現美洲、澳大利亞等地的土著人同中國人有特殊的關聯。”   考察了120多個國家,幾乎耗盡畢生積蓄的孟席斯,最後得出了一個令他自己也吃驚的結論:“當時隻有一個國家具備這樣的財力、科學知識、船隻和航海經驗,能夠開展如此宏偉壯麗的發現之旅———那就是中國。許多文獻都表明,中國人繪製了最早的航海圖,中國人對當時的世界似乎更了解。”   孟席斯是騙子?   在2004年7月美國公共廣播電視台(PBS)的特別節目中,孟席斯曾經在專家的“圍攻”中數次承認自己可能存在“誤讀”,但是他堅持認為自己的結論是對的。   “一個退役的潛水艇船長,怎麽能夠發現許多偉大的學者都沒有發現的秘密呢?雖然我隻是一個業餘的曆史研究者,但我也有著別人沒有的優勢:我在皇家海軍掌握了天文導航術和航海方麵的係統知識,我對古代的地圖、航海圖非常了解,我有豐富的航海經驗,我不僅去圖書館,還實地探察。另外,我不墨守成規,沒有權威壓著我的思路。這些成了我打開這個秘密的鑰匙。”   孟席斯嘲笑那些批評他的人,包括中國的學者,隻會查書,不會看地圖。“一個航海的外行,不管他在其他領域多麽有成就,當他在看一幅地圖或是海圖的時候,隻能看到許許多多的輪廓線。一位有經驗的航海家,在看同樣的地圖時,可以推理出更多線索:第一次繪製此圖的製圖學家航行到了哪兒,是以什麽方向航行的,航速是快還是慢,距離陸地有多遠,他掌握經緯度知識的情況如何,甚至白天還是夜晚都可以看出來。地圖包含的重要信息大家都看得見,但卻從許多傑出的中國曆史學家眼前溜掉。他們並不缺乏作為曆史學家的勤奮,而僅僅是因為他們缺乏關於天文導航術和世界海洋的知識。”   在近3年的時間裏,孟席斯曾幾度來華,搜集鄭和的曆史資料,並實地考察鄭和的印跡。在與中國曆史學者對話時,麵對中國學者們的質疑和不信任的眼光,孟席斯感到了深深的痛苦。在孟席斯的預料中,中國的學者對待他的態度應該與西方學者有所不同。   “你們為什麽不相信我呢?我已經公布了幾千個證據和發現。和其他的版本不同,為了和中國讀者進行溝通,在中國大陸出版的書裏,我特別增加了近100頁的內容。我希望這些新發現的材料能夠為中國的研究者所用,一起來參與研究鄭和下西洋這段偉大的曆史。”   而在一些中國的明史研究專家眼裏,孟席斯的證據根本不能成立。在各種研討會上,絕大多數中國學者否定了孟席斯的結論,更有學者尖刻批評孟席斯十幾年裏研究鄭和是在浪費時間,孟席斯是學術騙子,為了賣書而惡意炒作。   “孟席斯在書裏提及的這些地圖,無法證明鄭和曾經實現了環球航行。”中國人民大學曆史係副主任毛佩琦對記者說,“這些地圖,國內的學者都曾經看到過。15世紀初,中國人是不可能畫出這樣的地圖的。帶有經度和緯度的地圖直到16世紀才在中國出現,距離鄭和的年代有一兩百年的時間。那可能是阿拉伯人畫的地圖。”   複旦大學曆史地理研究中心主任葛劍雄向記者表示,雖然孟席斯公布了幾千個證據,但是這些證據都非常不可信。“這本書裏的大多數論斷都隻是猜測。他僅憑信念說,當時的西方還沒有這個技術,那這個技術就是中國人的。這種斷言、猜測並不能代替科學的論證,比如孟席斯公布了很多地圖,但是他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那些地圖是500年前的。”   目前,孟席斯的研究發現還在繼續。今年5月,孟席斯在北京公布,加拿大最北部發現了一些白色的建築物遺址,在離岸邊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孟席斯去了現場,他認為這是鄭和營地的遺址。   毛佩琦教授不同意孟席斯的結論。“我問他,對於這個遺跡的斷定,有沒有進行考古發掘,有沒有考古學上的根據?他說沒有。他提出的很多證據都是似是而非的。他掌握的所有的證據都不利於他,而他扭曲了這些證據來為他的觀點說話。”  □本報記者 張英 □實習生 鍾宏傑   你相信這樣的說法嗎?———“早於哥倫布70年,中國人發現美洲大陸,並繪製了世界海圖;在麥哲倫的100年前,中國人已經完成了環遊地球的壯舉,鄭和是世界環球第一人;比庫克船長早350年,中國人已經發現了澳洲和南極洲,領先歐洲人300年解決了經度測量的問題。”   在一本描寫鄭和下西洋的《1421∶中國發現世界》的書裏,英國海軍退休軍官加文·孟席斯(Gavin Menzies)根據自己十幾年對鄭和船隊的研究考證,得出了上述結論。   這些聳人聽聞的結論是孟席斯於2002年3月在倫敦舉行的英國皇家地理學會的一個會議上公布的,安靜的會場因而變得騷亂不安。200多位學者、教授忍受了孟席斯長達3個小時滔滔不絕的演講,並和他就一些細節問題進行了近2個小時的辯論。那次討論的結果使孟席斯成了媒介的名人、曆史學家們眼睛裏企圖改寫曆史的“瘋子”和“神經病”。   《1421∶中國發現世界》出版以後,在當時英國的報紙書評版上,該書被罵得一錢不值。然而批評並沒有阻止它成為一本暢銷書。在簡體中文版出版以前,這本書已經被翻譯成多種文字,2002年11月在英國首印10萬冊,緊接著在美國出版20萬冊,在世界上66個國家、地區,總銷量突破100萬冊。隨著書的出版,孟席斯的論斷在世界範圍內引起了廣泛的爭議。   2005年6月,68歲的孟席斯應邀來到中國,在全國各地簽名售書。7月裏,孟席斯頻繁奔走於北京、雲南、上海、南京等地,參加紀念鄭和下西洋600年的係列活動。   在上海,孟席斯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   緣起:古代航海地圖   這些天裏,孟席斯很委屈、很鬱悶。   在南京的一個與從事明史和鄭和研究的學者舉行的座談會上,孟席斯再一次經受了他在北京的遭遇:他的研究成果和理論依據被中國的學者、專家徹底否定,他們認為孟席斯的發現和結論站不住腳,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在否定孟席斯的研究發現時,中國的學者們對孟席斯長達十幾年致力於鄭和研究的行為表示同情和肯定。   對孟席斯來說,這樣的打擊已不是第一次。早在2002年3月,在倫敦的那場發布會上,孟席斯首次公布自己的研究發現———中國人最早繪製了世界海圖、鄭和船隊先於哥倫布到達美洲大陸、鄭和是世界環球航行第一人時,他收獲到的不是掌聲,而是一片噓聲。   每一個上過曆史課的學生,都知道是迪亞斯於1487年離開葡萄牙,成為第一個繞過非洲南端好望角的人;10年後,達·伽馬沿著迪亞斯的足跡到達非洲東海岸,經過印度洋到達印度,開辟了第一條香料貿易的航路;1492年12月12日,哥倫布從歐洲向西,途經巴哈馬群島繼續前進,成為曆史上第一個“發現”新世界的人……   現在,孟席斯要徹底否定掉這些人的曆史貢獻,把世界曆史上開辟航海通道的西方人改寫成中國人的名字。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孟席斯所有的猜想起緣於明尼蘇達大學圖書館收藏的一張航海地圖。“這張地圖繪製於1424年,上麵有威尼斯製圖學家祖阿尼·匹茲加諾(Zuane Pizzigano)的簽名。地圖描繪了歐洲和非洲的一部分。奇特的是除了畫出大陸,地圖上還畫了處於西大西洋深處的四個島嶼,標出的名稱分別是Satanazes、Antilia、Saya和Ymana。我的興趣被完全激發起來了。地圖上標識了一些當時歐洲人沒到過的地方,根據我們已經接受的曆史知識,歐洲人在70年後才去那兒探險。我在地圖收藏室和檔案館中查了幾個月的海圖和文獻之後,我確信Satanazes和Antilia事實上就是加勒比群島中的波多黎各和瓜德魯普島。”   孟席斯稱,這份地圖的年代是無可懷疑的。他認為,這暗示了在哥倫布到達加勒比海前大約70年有人精確地考察過了這些島嶼。   除了匹茲加諾地圖外,孟席斯還發現,1459年的法莫拉地圖上已經明確地標出了好望角,澳洲出現在1452年讓·羅茨繪製的海圖上。“當哥倫布從歐洲出發,尋找傳說中‘遍地黃金’的東方時,他在出發前就已經看過標有美洲大陸的地圖。他知道他能夠‘發現’新大陸。”   同樣,麥哲倫開始環球航行之前,也已經看過一張標出了麥哲倫海峽的地圖———“1428年世界航海圖”。這張地圖現在已經遺失,但它的部分信息還保存在著名的“1513年皮裏·雷斯海圖”上。“當麥哲倫船隊的船員們到達那片陰暗、難以航行的區域時,可怕的風浪曾經在他們中間引起恐慌,麥哲倫卻用堅定的語氣告訴他們,他曾經看過一幅地圖,明白地標明‘存在著一個通往太平洋的海峽’。”   接著,孟席斯又在威尼斯見到繪製於1459年的一幅顯示印度洋和南部非洲的平麵球形地圖。這張地圖上已經標明了南部非洲的好望角,而好望角直到1497年才被達·伽馬“發現”。在那張平麵圖上還用中世紀腓尼基語標注說,1420年曾有人繞過好望角航行至貝爾德島角,旁邊還畫著一艘中國大帆船。   接下來,孟席斯又在日本的龍穀大學裏找到一幅《混一疆理曆代國都之圖》,這張地圖印在絲綢上,內容除了中國和朝鮮、日本等國家外,還涉及到非洲的東海岸、南海岸、西海岸。“這張地圖如此精確,毫無疑問,它是曾繞過好望角航行過的人繪製的。因為歐洲人直至60年後才到達南部非洲。”   在古代的地圖上,孟席斯的發現越來越多。“我驚奇地發現,在歐洲人發現之前100年,南美洲的巴塔哥尼亞和安第斯山脈就已經被標識在地圖上了;在歐洲人到達那兒之前大約400年,南極洲就已經準確地畫在地圖上了;另一幅海圖標識了非洲東海岸地區,而且還非常準確地標著經度,此後3個世紀歐洲人尚不能完全掌握這樣的技術;還有一幅地圖標明了澳大利亞,早於庫克船長的發現有300年;另外一些海圖標明了加勒比海、格陵蘭島、北極、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海岸線。遠在歐洲人到達之前,這些地方就以驚人的準確度繪在海圖上了。”   是誰去過了這些地方,把它們描繪在海圖裏的?孟席斯為了解答自己心中的疑問,自費走訪了120多個國家,參觀了900多個博物館、圖書館、檔案館,尋訪古代的紀念碑、城堡和海港,深入海岬、珊瑚礁、偏僻的海灘和海島……   “我的結論是中國人在1421年到1423年間就繪製了世界地圖,完成了全球航行(編者按:鄭和船隊於1421年第六次下西洋),他們到達了除南極以外的所有地方。幾十年後他們的大部分記錄被毀掉,並且放棄了全球遠洋航行。但是中國人的知識通過葡萄牙人,通過參加了中國人遠航的意大利旅行家尼可洛·達·孔蒂傳播給了西方早期的地圖製作者。”   證據:公雞和玉米   對自己的研究發現,孟席斯非常自信。孟席斯在《1421∶中國發現世界》裏說,完成這次環球航行並發現美洲、澳洲、非洲及南極的,是鄭和下屬的洪保船隊、周滿船隊、周聞船隊和楊慶船隊,而非鄭和本人。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孟席斯在書裏公布了自己的發現和證據。除地圖外,他的證據還包括沉船、植物、動物。   孟席斯以小說化的筆法描寫他的發現過程。在秘魯停留的某一個早晨,一陣雞鳴打破了孟席斯的睡夢。“我馬上意識到,這些雞不是歐洲雞。歐洲的雞叫起來是‘咕-咕-咕’的聲音,而這種雞的叫聲是‘咯-咯-咯’。”孟席斯在馬來西亞生活過一段時間,他回想起當地的雞叫聲是“咯-咯-咯”,和秘魯的雞一樣。   亞洲雞和歐洲雞的雞冠、羽毛、腳爪和叫聲都不一樣,下的蛋也不一樣。公元1500年,美洲大陸上已經滿地可見亞洲雞。一直以來,人們認為是哥倫布的船隊將它們帶到那裏。孟席斯卻認為,鄭和的船隊早在1421年到1423年間就到過美洲,是他們把亞洲雞帶到了新大陸。   “這些雞不是歐洲人帶去美洲的,因為第一批歐洲人在抵達新大陸的時候發現了它們。”麥哲倫也曾經記述他在美洲得到了很多雞,“用一個魚鉤或一把小刀就換了當地人6隻雞,甚至擔心當地人是在騙我。”這些雞與歐洲雞明顯不同。在一本出版於1430年的中國書籍《異域圖誌》上,記載了一些中國人在他們的航行中見到的一些奇怪的動物。比如印度的大象、非洲長頸鹿,以及美洲的豹子。比如有一種長著狗頭的動物與在皮裏·雷斯圖上畫著的大樹獺很相似,並有文字說明,說他們是在從中國往西航行了兩年才發現這種動物的。大樹獺是南美洲獨一無二的動物,在300年前滅絕。   玉米也被認為是鄭和發現美洲的一個證據。“原產於美洲的玉米,在鄭和航海之前一直不為中國所知。中國的記載說,鄭和將軍帶回了一些‘有著特別大穗的穀物’。中國人習慣於吃一種穗的大小和大麥相似的稻米。這種有著‘特別大’穗的穀物隻能是玉米。葡萄牙人在印尼、菲律賓和中國都發現了玉米,在菲律賓西南的海底發現的一艘建於永樂十二年(公元1414年)的平底船上,還發現了一種南美洲特有的用來磨玉米的工具。”   在書裏,孟席斯列出了一串“跟隨鄭和漂洋過海在異地紮根”的動植物,包括豬、狗、馬、香蕉、大米、棉花、山藥、椰子等等。同樣作為證據的還有人類的疾病。“美洲印第安人的DNA和他們的疾病同中國人以及東亞人十分一致。”在巴西馬托·格羅索(Mato Grosso)發現的印第安人的一種皮膚病,巴拉圭倫瓜(Lengua)的印第安人的十二指腸病,秘魯和墨西哥的蛔蟲,據說都和中國人的疾病近似。“不少資料顯示,印度洋、非洲、北美洲和大西洋海岸、澳大利亞等地,第一批歐洲探險者都記述了中國人或亞洲人存在的情況;而且,我對不少人和物進行了DNA分析,發現美洲、澳大利亞等地的土著人同中國人有特殊的關聯。”   考察了120多個國家,幾乎耗盡畢生積蓄的孟席斯,最後得出了一個令他自己也吃驚的結論:“當時隻有一個國家具備這樣的財力、科學知識、船隻和航海經驗,能夠開展如此宏偉壯麗的發現之旅———那就是中國。許多文獻都表明,中國人繪製了最早的航海圖,中國人對當時的世界似乎更了解。”   孟席斯是騙子?   在2004年7月美國公共廣播電視台(PBS)的特別節目中,孟席斯曾經在專家的“圍攻”中數次承認自己可能存在“誤讀”,但是他堅持認為自己的結論是對的。   “一個退役的潛水艇船長,怎麽能夠發現許多偉大的學者都沒有發現的秘密呢?雖然我隻是一個業餘的曆史研究者,但我也有著別人沒有的優勢:我在皇家海軍掌握了天文導航術和航海方麵的係統知識,我對古代的地圖、航海圖非常了解,我有豐富的航海經驗,我不僅去圖書館,還實地探察。另外,我不墨守成規,沒有權威壓著我的思路。這些成了我打開這個秘密的鑰匙。”   孟席斯嘲笑那些批評他的人,包括中國的學者,隻會查書,不會看地圖。“一個航海的外行,不管他在其他領域多麽有成就,當他在看一幅地圖或是海圖的時候,隻能看到許許多多的輪廓線。一位有經驗的航海家,在看同樣的地圖時,可以推理出更多線索:第一次繪製此圖的製圖學家航行到了哪兒,是以什麽方向航行的,航速是快還是慢,距離陸地有多遠,他掌握經緯度知識的情況如何,甚至白天還是夜晚都可以看出來。地圖包含的重要信息大家都看得見,但卻從許多傑出的中國曆史學家眼前溜掉。他們並不缺乏作為曆史學家的勤奮,而僅僅是因為他們缺乏關於天文導航術和世界海洋的知識。”   在近3年的時間裏,孟席斯曾幾度來華,搜集鄭和的曆史資料,並實地考察鄭和的印跡。在與中國曆史學者對話時,麵對中國學者們的質疑和不信任的眼光,孟席斯感到了深深的痛苦。在孟席斯的預料中,中國的學者對待他的態度應該與西方學者有所不同。   “你們為什麽不相信我呢?我已經公布了幾千個證據和發現。和其他的版本不同,為了和中國讀者進行溝通,在中國大陸出版的書裏,我特別增加了近100頁的內容。我希望這些新發現的材料能夠為中國的研究者所用,一起來參與研究鄭和下西洋這段偉大的曆史。”   而在一些中國的明史研究專家眼裏,孟席斯的證據根本不能成立。在各種研討會上,絕大多數中國學者否定了孟席斯的結論,更有學者尖刻批評孟席斯十幾年裏研究鄭和是在浪費時間,孟席斯是學術騙子,為了賣書而惡意炒作。   “孟席斯在書裏提及的這些地圖,無法證明鄭和曾經實現了環球航行。”中國人民大學曆史係副主任毛佩琦對記者說,“這些地圖,國內的學者都曾經看到過。15世紀初,中國人是不可能畫出這樣的地圖的。帶有經度和緯度的地圖直到16世紀才在中國出現,距離鄭和的年代有一兩百年的時間。那可能是阿拉伯人畫的地圖。”   複旦大學曆史地理研究中心主任葛劍雄向記者表示,雖然孟席斯公布了幾千個證據,但是這些證據都非常不可信。“這本書裏的大多數論斷都隻是猜測。他僅憑信念說,當時的西方還沒有這個技術,那這個技術就是中國人的。這種斷言、猜測並不能代替科學的論證,比如孟席斯公布了很多地圖,但是他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那些地圖是500年前的。”   目前,孟席斯的研究發現還在繼續。今年5月,孟席斯在北京公布,加拿大最北部發現了一些白色的建築物遺址,在離岸邊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孟席斯去了現場,他認為這是鄭和營地的遺址。   毛佩琦教授不同意孟席斯的結論。“我問他,對於這個遺跡的斷定,有沒有進行考古發掘,有沒有考古學上的根據?他說沒有。他提出的很多證據都是似是而非的。他掌握的所有的證據都不利於他,而他扭曲了這些證據來為他的觀點說話。”  □葛劍雄(複旦大學曆史地理研究中心主任)   在紀念鄭和航海600周年之際,《1421∶中國發現世界》一書的中譯本由京華出版社出版,媒體上的介紹和評論頗多,作者加文·孟席斯和此書再度成為新聞。記得2002年此書在倫敦首發當天,我接受過一位記者的電話采訪。當時我談了兩點看法:此書的結論能否成立,關鍵是作者的證據。即使作者的結論(如鄭和船隊首先到達美洲)成立,也不會改寫哥倫布 “發現”美洲的曆史。現在翻閱中譯本後,我的看法沒有改變。   紀念要選擇時間,如100整年,但學術研究不應也不會受到時間的影響,599年與601年沒有什麽不同。紀念要著眼當前,麵向未來,要古為今用,有所取舍,作學術評價就隻能尊重曆史事實,講究全麵準確。紀念要考慮民族感情、政治導向和國家利益,複原曆史真相時隻能站在人類的共同立場,不偏不倚。   我很欽佩孟席斯豐富的想象力和執著的追求,如果用於寫一部科幻小說或曆史小說,或許能取得成功。但如果用嚴肅的曆史著作的標準來看,我隻能遺憾地說,作者是從錯誤的假設出發,采用了不可靠的或並不存在的證據,又通過非正常的推導過程,得出了離奇的結論。   簡單地說,作者首先發現了一些繪製於15世紀前期至16世紀前期的海圖或地圖,而這些地圖反映的地圖知識是當時歐洲人尚未掌握的,一些地名是歐洲人沒有到過的地方,因而他推斷隻有鄭和的船隊才具備到達這些地方並精確繪製在地圖的可能,然後用各方麵的證據加以證實,最後得出這樣的結論:鄭和船隊曾航行於全世界,包括非洲、美洲、南極洲和北極。   據作者在引言中介紹,他的研究來源於收藏在明尼蘇達大學貝爾圖書館的早期地圖和海圖,其中一幅據稱繪製於1424年,有著威尼斯製圖學家祖阿尼·匹茲加諾(Zuane Pizzigano)的簽名。這樣重要的證據,翻遍全書,找不到一張完整的照片,191頁前的一頁彩照顯然隻選取了一部分,而且模糊不清,對該圖的質地、尺寸、內容和收藏過程毫無說明。作者稱收藏者托馬斯·菲利普斯爵士是一位富有的英國收藏家,出生於18世紀晚期,“但他的那些藏品事實上一直不為人所知,直到半個世紀前才被再次發現”。那麽是誰鑒定這幅地圖繪製於1424年,誰能確定這個簽名是真的呢?如果是出於某位測繪學權威,或是地圖史學界的一致意見,就得說明依據和出處。如果是作者自己鑒定的,就更應該列出證據和理由,但全書都沒有交代。對其他作為根據的那幾幅地圖或海圖也同樣如此。在這種情況下,誰能相信這份地圖的年代是無可懷疑的?要知道,如果這點稍有問題,全書就成了空中樓閣。   即使作者對這些地圖製作年代的判斷沒有錯誤,他由此作出的推斷也過於片麵和武斷。他認為圖上標識了一些當時歐洲人沒到過的地方,所以隻有鄭和船隊的航行和發現才能填補這一空白。依此類推,他將反映在那些地圖上的全部地理知識,包括非洲、大洋洲、南極、美洲等都歸功於鄭和船隊。   首先,他的前提就相當危險。目前對鄭和航海還有不少未解之謎,對歐洲人的探險和地理發現也未必都已了解,認定歐洲人不可能自己掌握這些地理知識,理由並不充分。   其次,歐洲人難道隻能從鄭和船隊獲得地理知識嗎?15世紀初期或此前的地理發現或航海知識難道隻有中國一個來源嗎?實際上,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阿拉伯人的航海技術和實踐領先於中國,至少不在中國之下。特別是在印度洋和由阿拉伯半島至中國的航線,基本是由阿拉伯人壟斷的。唐朝隨高仙芝西征而於怛羅斯(今哈薩克斯坦江布爾)之戰中被俘的杜環,於寶應初年(792年)搭乘商船由大食(今阿拉伯半島)回到廣州,說明在西亞與中國間已有穩定的航線。唐朝的廣州已出現由阿拉伯人聚居的“蕃坊”,宋朝的泉州已成為阿拉伯移民集中、富有阿拉伯文化特色的城市,阿拉伯裔移民蒲壽庚(一說占城人)擁有大量海船,在泉州擔任南宋的提舉市舶(約相當海關關長兼港務局長)達30年。元朝與蒙古四大汗國的並存,使中國與阿拉伯的聯係更加頻繁,也通過阿拉伯人獲得了大量地理知識和航海經驗。元人汪大淵所著《島夷誌略》涉及的國家和地區多達220餘個,遠遠超過此前宋朝的《嶺外代答》和《諸蕃誌》等書,而汪大淵就有搭乘海船兩下東西洋的經曆。   就是鄭和的遠航,也明顯得益於阿拉伯人的航海經驗。鄭和本身是“回回”後裔,其先世係蒙元時由境外遷入。他的祖父和父親都到過伊斯蘭教的聖地麥加,他從小就有機會了解阿拉伯地區的知識。目前所知鄭和船隊在印度洋的航線和到達之處,都沒有超過阿拉伯人的範圍,如果不利用阿拉伯人的航海經驗倒是不可思議的。近來引人注目的肯尼亞拉木島,正處於阿拉伯半島進入東非海岸的中轉站,至今還聚居著阿拉伯人,他們的遷入遠在鄭和之前,鄭和船隊到過的木骨都沙(今摩加迪沙)和幔巴撒(今蒙巴薩)都在其航線之內。日本地圖史家海野一隆早已指出,收藏於日本龍穀大學的《混一疆理曆代國都之圖》和《大明混一圖》等的出現,是世界地圖由阿拉伯傳入中國的證據。該兩圖均繼承了元朝李澤民《聲教廣被圖》(約1230年,已佚)的譜係。就連《鄭和航海圖》上用“指”來表示緯度值,也是受伊斯蘭製圖技術的影響。《混一圖》和明朝初年的地圖上出現非洲,當然是反映了阿拉伯人的地理知識。如果這上麵描繪了好望角,也隻能是阿拉伯人航海的成就,一定要歸功於鄭和實在是因果倒置。而且,連作者也承認《混一圖》繪製於1402年,比鄭和首航早了3年,要說這一發現來自鄭和,豈非荒謬?   當然,作者也列舉了大量事例。但稍加分析和追究,卻都無法成立,或者毫無根據。限於篇幅,隻能姑舉數例:   瀏河天妃宮中的《通番事跡碑》原碑雖湮,但明人錢穀所編《吳都文粹續集》錄有原文,其中有“抵於西域忽魯謨斯等三十餘國”。而福建長樂天妃行宮中的《天妃靈應之記碑》原碑還在,上麵刻著“抵於西域魯忽謨斯國、阿丹國、木骨都束國,大小凡三十餘國”。但作者硬要說“三十”是“三千”之誤。如果當時真要刻上“千”字,即使事後發現錯誤,也不難將“十”字改作“千”字。兩處的碑文都作“十”字,就可說明此字絕無錯誤。   作者一度認為佛得角一塊碑上的銘文是“中世紀的中國文字”,但西安碑林的專家鑒定結果並非漢字,後印度專家認為“看起來像”15世紀前通用於喀拉拉邦的馬拉雅拉語。這最多隻能證明印度人到過那裏,但作者卻將這作為鄭和船隊到達的證據,理由是船隊的翻譯來自喀拉拉邦,所以使用了自己的文字。   作者斷定鄭和從美洲將玉米帶回中國,“中國的記載說,鄭和將軍帶回一些‘有著特別大穗的穀物’”。但根據注釋,是出於J.J.L.Duvendak於1949年出版的China's Discovery of Africa(《中國在非洲的發現》)。從書名看就有些文不對題,而無論如何,這不是“中國的記載”的原始出處。   作者認為羅德島上的石塔也是鄭和船隊造的,“就我個人的看法,塔的窗戶設計和安放位置接近於宋代的燈塔。這些燈塔是用來導航進入華南福建省剌桐(泉州)港口的中國和阿拉伯的貿易船隊。”但從附圖上我們可以看到,石塔明顯帶有阿拉伯風格,卻看不出中國宋代的影子。作者承認,如果能對該塔粘合石塊的“泥漿”作一次分析,就能斷定是否用了中國的糯米,據說被當局拒絕。既然如此,怎麽能將石塔列為證據呢?   最後還必須指出,作者認為“隻有中國艦隊能在歐洲人之前發現新世界”,理由之一是“中國要求鄭和去完成這項工作”,這是作者沒有從整體上了解中國的曆史和鄭和航海的目的所致。以往認為鄭和的主要使命是尋找失蹤的建文帝,多數學者已予否定,而認為是為了宣揚國威,擴大邦交,也有貿易方麵的需求。這兩方麵的使命都限於已知的範圍和現實的可能,無論如何,明朝統治者與鄭和個人都不會超越當時中國的天下觀,去探求什麽新世界,因為明朝既不乏土地,也不缺財富,更不想打破“天圓地方”的平麵地理觀念。   當然,作為一種想象或探索,此書或許能給研究者提供一些線索。此書的標新立異也會引起讀者的興趣和好奇心,一時暢銷也在情理之中。   或許有人會說,孟席斯的書充分肯定了鄭和航海的偉大貢獻,有利於激發中國人的民族自豪感,有利於愛國主義教育。但無論他們與作者出於多麽良好的願望,離開了曆史事實,這一切都隻是虛幻的泡影,隻能是對民族自豪感和愛國主義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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