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作 新年雜感 （四）今年晚會看不成

 

            在“王家沙”飯店吃罷年夜飯，匆匆趕回家，馬上打開電視，收看中央電視台的春節聯歡晚會的節目。

            春節聯歡晚會，看了好多年了。盡管十七個春節我們都是在瑞典過的，十七個春節晚會的節目，卻一個也沒有拉掉。當然看多了也有點膩，但聯歡會還得看，這是春節活動中一個必不可少的節目。

            回想在瑞典看春節聯歡會真不容易，因為那兒收不到北京中央電視台的節目。我們大抵在節後，等使領館的老師將錄像帶傳過來，或者等回家過年的同胞錄了帶回來，才好看晚會的節目。盡管節日已過，看起來一樣興致勃勃。晚飯後，邀幾個情投意合的朋友，泡幾杯茶，煮一壺咖啡，剝幾個桔子，坐在異國他鄉的客廳裏，慢慢地一個一個節目看下去。高興時捧腹大笑；不滿時橫加指責，臨了總是說：“今年節目不行，聯歡會是越辦越差了！”但不行歸不行，明年春節還得看。因為你有一顆中國心，這顆心過年時就這麽強烈地把你吸引到電視機前，來看春節聯歡會。

            今年回家過年，心想總可以舒舒坦坦地及時及刻地看一場原汁原味的春節聯歡會了。誰知剛看了不久，窗外就乒乒乓乓地響起零星的鞭炮。坐在沙發上的父親馬上站起來。我問：“爸爸你做什麽？”父親說：“我得把窗縫堵起來”“堵窗子幹什麽？”我不解地問。父親說：“現在爆竹越放越厲害，如不把稀疏的窗縫堵起來，頃刻之間房內就硝煙彌漫，嗆得人受不了！”果然，這兒窗縫還沒有堵畢，窗外的爆竹已越響越頻了。火藥真不愧是中國發明的，中國造的爆竹就能響得震耳欲聾，讓人心髒早博。時間還不到晚上十點，迫不及待迎接新年的人已把爆竹放得沸反盈天了。電視裏女歌星在發嗲發癡地唱，趙本山邁著鴨步走來走去地嘮叨，但他們唱啥說啥，竟一句也聽不清了。正這時，我們樓上的芳鄰，用長竹竿吊了一千響的鞭炮，就懸在我家窗前機關槍一般放了起來，我們合家都嚇得站了起來，提心吊膽地凝視這近在尺尺威武雄壯的鞭炮，看著窗外騰起的昏黃的煙霧，還看聯歡會嗎？早看不成了。

            十七個春節聯歡會在國外看，看得有頭有尾。第十八個聯歡會到國內看，竟看得毫無印象。原來我的同胞們早不把聯歡會放在心上，放爆竹求好運發大財，才是頭等重要的事啊。

（後注：這四篇小文都是十年前寫的，不想改了。貼在這兒，主要還是為自己留個檔。有朋友願意看，看後感到還有點興味，則最好。當初本還想寫下去的，誰知年真的過了，興也懶了，就這樣有頭無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