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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是副教授, 是一個科研小組的頭。我隻是中國來的窮進修生。她月薪至少是我的四五倍。我和她一起去英國愛丁堡開會, 早到了一天, 當晚的夥食得自己解決。我剛安放好行李, 她打電話到我房間, 約我一起出去吃晚飯。
正是九月, 陣雨剛過, 空氣濕漉漉的。街上南來北往的人, 說著稀奇古怪的蘇格蘭英語。聽來象德語, 象丹麥語, 我大半聽不懂。我原以為要進飯店吃飯, 她說:“就麥當勞隨便吃點吧!” 隨便吃點當然好,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請客, 我可沒有多少錢可以下飯館，每月就那麽點獎學金，天天都在盤算著怎麽省錢，好回去買幾大件呢。進了麥當勞, 她要了一個小漢堡包, 一小杯桔子水, 端起盤子就去找座位了。這是信號, 各付各的。 很好，不象咱中國人進飯店，你爭我搶地付錢。我餓了, 要了一隻Big Mac, 一包炸薯條, 一大杯可樂。當我坐下剛吃了兩口, 她那小漢堡包早下了肚, 桔子水也喝光了, 笑咪咪地看我吃。突然她晃了晃一頭金發，大驚小怪地說:“噢，你還買了薯條! 我最愛吃了, 我可以吃一點嗎?”看著她甜咪咪的笑臉, 誰會說不? 我說:“當然, 請!” 她於是一根接一根喀嚓喀嚓地吃著。等我對付完了那Big Mac, 發現薯條已被她吃得差不多了。
步出麥當勞, 天黑了, 一輪月亮正冉冉升起。她說:“散散步吧!” 散步好, 秋雨過後, 皓月臨空, 多好的景色。走了一會兒, 她說:“我有點口渴, 我們去買點水果吧。” 我說:"好!" 旁邊就是一個小超市, 我們走進去。我選了四隻美國紅蘋果, 轉頭看她, 她手上就提了一根香蕉。到付款處, 她在前, 我在後, 一根香蕉和四個蘋果都放在貨道上。收款小姐一看, 問她:“你一起付了?"”我剛想說:“我來付吧。”, 隻聽她清脆果斷地回答:“不!各付各的。”
我們又在外麵遛了一會兒, 剛剛長途飛行過，都有點乏了, 於是回旅館。走到門口, 她說:“我不該買香蕉, 香蕉不解渴, 還是蘋果好, 能給我一個蘋果嗎?” 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嘴上仍然說:“當然。” 把紙袋遞給她。我吃了一隻蘋果, 裏麵還有三隻。她十分高興地說:“謝謝你! 你真好！”。當她把紙袋還給我時, 我發現裏麵僅剩一隻蘋果。她說要一個, 拿了兩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