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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粵人赴澳留學檔案匯編(百一):東莞蘇溢光

(2023-01-23 07:26:15) 下一個

民國粵人赴澳留學檔案匯編(百一):東莞蘇溢光

東莞石龍鎮

蘇溢光(Soo Yat Kwong)是東莞縣石龍鎮人,生於一九○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檔案中沒有提到他的家庭,因而無法得知他的父母是否去到澳大利亞發展,但從他的這份檔案中涉及到的他去到澳大利亞之後,就去到了沙威省(New South Wales)的吧咑時埠(Bathurst)念書,而且接待他並為他提供住宿的是原籍角社村的蘇錦茂(George Kum Mow)。在東莞,據稱蘇姓大多為蘇軾後裔,而角社村是其大本營[1],石龍的蘇姓顯然與角社村同出一源,由此可以推測蘇錦茂與蘇溢光是比較密切的宗親關係,前者也極有可能是後者的長輩。此外,在這份檔案中,還提到一位一九二十年代之前便在雪梨(Sydney)附近的螺絲圍(Roseville)區充任菜農的東莞人名叫Soo Yee Chong,其英文名的拚寫與蘇溢光的英文名實際上就差一個字(在廣府話的英文拚音中,Yee和Yat基本上是同一個字的不同拚法),還原為中文可能是“蘇溢昌”。如果這個還原的名字是接近事實的話,那這位蘇溢昌就可能是蘇溢光的同宗同輩兄弟,甚至還有可能就是他的嫡親兄長。如果上述推測成立,在蘇溢光家族中,此前就有人去到了澳大利亞發展,這也就為他赴澳留學提供了條件。隻是在澳大利亞國家檔案館裏,找不到與上述蘇溢昌英文名字相關的宗卷,無法進一步厘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從僅有的一點資料可以看出,蘇溢光的家境殷實,家人早早就將其送入學堂接受新式教育;到一九一九年,更將其送到省城,進入法國天主教會主辦的廣州聖心書院(Sacred Heart College, Canton)念書。由此看來,他在這裏接受了三年全英文教育,為其日後赴澳留學打下了基礎。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已經十八歲的蘇溢光向廣州軍政府外交部廣東特派交涉員公署申請留學護照,準備前往澳大利亞留學。在其申請表上,他寫明自己計劃去到那裏呆十年左右的時間。擔保他赴澳留學的是石龍公泰押,答應每年供給他學費六百元(大洋)。當時的特派廣東交涉員劉玉麟是廣東省香山縣人,為清末第四批留美幼童之一,於大清末年擔任出使英國大臣,民國初年任駐英公使。由於這些經曆,他對於粵省年輕人出國留學都十分支持。接到申請後,他當天便給蘇溢光簽發了一份學生護照(號碼:字第肆壹五號);隨後,他與大英帝國駐廣州總領事館聯絡,於當月二十九日從英國總領事那裏為這位年輕人拿到了入境澳大利亞的簽證。

經過近半年的準備與安排,蘇溢光與來自香山縣也是赴澳留學的少年陳李(Chun Lee)結伴同行[2],聯袂去到香港,一起搭乘由此駛往澳大利亞的“衣市頓”(Eastern)號輪船,坐的是二等艙,於一九二三年六月二十三日抵達雪梨口岸入境。來海關接他入者,就是前麵提到的蘇錦茂和蘇溢昌。

如果說蘇溢昌是蘇溢光最為親近的家人,他理應就此在雪梨選擇一間學校安排蘇溢光就讀,但不知何故,後者並沒有呆在雪梨,而是在此間稍事停留後便跟著蘇錦茂去到西距雪梨二百公裏之外的吧咑時埠,但他並沒有進入早他一年多來此留學的蘇錦茂兒子蘇應法(Young Fat)就讀的吧咑時皇家書館(Bathurst Public School)與其作伴[3],而是於七月二日正式入讀吧咑時埠農校(Bathurst Rural School),隨後轉學進入吧咑時埠中學(Bathurst High School)。他在這個鄉鎮的不同學校讀了一年,並為自己取了一個英文名,叫做“佐治”,全名就成了George Soo Yat Kwong(佐治·蘇溢光)。在此期間,上述兩家學校提供給內務部有關他的例行學習報告,寫得都很簡單,就一句話:表現優秀,令人滿意。顯然,在廣州聖心書院的學習和良好的英語基礎讓他足以應付澳大利亞的課程。

一九二四年六月上旬,蘇溢光離開了吧咑時埠,去到雪梨,投奔從十九世紀末年到此發展的前輩——來自莞城的羅銳光(亦叫“佐治光”[George Kwong]),他是位於雪梨過羅士打街(Gloucester Street)一百二十號上的“新記號”(Sun Kee & Co.)商行股東[4]。檔案上顯示,蘇溢光管羅銳光叫“舅舅”或者“表叔”,表明他們具有親戚關係,而蘇溢光來到雪梨後事實上也就住在新記號商行裏。在這個時間段裏,小他一歲的表弟亦即羅銳光的兒子羅福銓光(Law Fook Chine Quong)也在雪梨留學,也住在這裏,刻下正就讀蘭域預科學校(Randwick Preparatory School)的預科課程[5],因此,蘇溢光來此正好與其作伴。六月十六日,他就近注冊入讀位於唐人街隔鄰沙厘希區(Surry Hills)的庫郎街中學(Crown Street Superior Public School)。在此後的一年時間裏,他在學校應付課業仍然是得心應手,總是獲得好評;而在晚上,他就利用業餘時間為當地華商在《東華時報》社址上開辦的華文夜校授課,以其所學服務當地僑社。

不幸的是,從一九二五年下半年開始,蘇溢光的身體健康便每況愈下,請假治病的次數越來越多,最終診斷的結果是患了嚴重的結核病。根據醫生的意見,到年底前他不得不住進了距離雪梨百裏之遙位於藍山(Blue Mountains)的結核病防治院,時間長達五個星期。之後病情雖然有所控製,但仍未痊愈。為了更好地休養與治療,他決定回國。於是,一九二六年二月十七日,就在庫郎街中學於新學年剛剛開學不到三周之際,久病未愈的蘇溢光從雪梨港口登上駛往香港的“鴉拿夫拿”(Arafura)號輪船,返回中國家鄉。

但仍在病中的蘇溢光並不想就此放棄學業,還想在病愈之後重返雪梨完成餘下的課程,心中念念不忘的是他出國前申請護照時的計劃,即準備在澳大利亞用十年完成中學和大學課程。為此,在回到中國後,他便立即著手與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館聯絡,希望後者為自己申辦再入境簽證。中國總領事魏子京接到他的請求後,便於一九二六年三月二十日致函內務部秘書,代這位求學若渴的中國青年提出上述申請。可是,內務部秘書早在年初就已經接獲庫郎街中學校長的報告,得知這位年滿二十一歲的中國學生盡管學業優秀,但其所患結核病已經顯得非常嚴重,恐怕已經無法勝任在校的學習,而且治療起來也不知何日才能痊愈,因此,便於三月三十一日複函魏子京總領事,拒絕了該項申請。

蘇溢光的留學檔案到此中止。他返回國內後是否能夠治愈其結核病,不得而知。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廣州軍政府外交部廣東特派交涉員劉玉麟給蘇溢光簽發的赴澳留學護照。

檔案出處(澳大利亞國家檔案館檔案宗卷號):Kwong, Soo Yat - Students passport, Canton passport, NAA: A1, 1926/6002


[1] 關於東莞蘇姓源流,詳見:“東莞蘇氏探源”,載https://kknews.cc/culture/v9xqxn4.html

[2] Lee, Chun - Students passport, NAA: A1, 1925/5182。

[3] Young, Fat - Student on passport, NAA: A1, 1926/14919。

[4] QUONG George: Nationality - Chinese: Date of Birth - 20 January 1885: Date of Arrival - 1900: Certificate Number - 110: Date of Issue - 2 October 1939: First registered at Collingwood [item includes 1 black and white photograph], NAA: B6531, LEFT COMMONWEALTH/1938 - 1945/QUONG GEORGE。

[5] 見:Quong, Law Fook Chine - Student passport, NAA: A1, 1926/186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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