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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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當年亞包中國戰俘幸存者的老照片——《南太平洋祭》(69)

(2012-02-05 20:53:26)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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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張當年亞包中國戰俘幸存者的老照片

鬼穀雄風

粘貼時間:2009-10-13 02:25:51

        在前麵提過李維恂少校於亞包期間與吳坤上尉之死一事的關係,再次證明已屆80歲的張榮煦先生具有超強的記憶力。下麵記敘的一事,是他的這種超強記憶力之又一力證。

        還是106日那天對張榮煦先生的拜訪。因為我將李維恂先生的舊照片拿給他看,他突然對我說,我有當年二個中國兵遣返回中國後給我寄來的照片。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我立馬說,能看看嗎?他說,當然可以。隨後張先生就去他的房間裏,拿出了一張發黃的照片。

        這是一位20幾到30歲左右的年輕人身穿製服、在一間樓房裏所隨意拍攝的照片。之所以這麽判斷,是照片中隱約可見樓板的痕跡和牆壁,而照片中的主人公手中則拿著一支正在吸食的香煙,另一手插在褲兜裏,背牆而立,但神情卻是很自然的。上麵還有洗印這張照片的相館名字——江灣老新光照相。照片的後麵是照片的主人工整娟秀的題字:張榮煦仁兄惠存,弟胡順金贈。

        我問張先生,這是什麽時候寄給他的?他說,是在中國官兵回去之後,大約在1947年吧。他特別說,這是個四川兵。張先生還說,實際上,還有另外一位中國兵,叫黃龍輝(他一字一字地告訴我這個名字每個字的意思,待我將其一一寫下之後,他認可的),是廣東人吧,講廣東話的,也給他寄來了一張照片,是在廣州黃花崗紀念碑那裏照的。拍照片的時間,大概也是在1947年左右。他說,可惜,目前一下子找不到了。我問他,這二人是個什麽軍階?他說,都是兵,不是軍官。當年,曾經與他聯絡過的中國官兵,就這兩人。但我認為,這已經很不簡單了。當年這些中國官兵回去之後,正逢中國全麵內戰爆發,一片混亂,他們中還有人能跟他聯絡過,甚至寄來照片,這本身就是很珍貴的資料了。

        從張先生處回來後,即刻查找從亞包遣返之中國官兵名單,首先找到的是黃龍輝。其名字列在第二大隊大隊部的花名冊裏,詳情如下:階級:上等兵;姓名:黃龍輝;年齡:28歲;原屬部隊:炮兵第一團;詳細地址:廣西陸川良田圩。哇,真是這名字啊,果然一字不差,太佩服老先生的記憶力了。雖然黃龍輝的籍貫是廣西人,但陸川是屬於廣東話方言區,很多人的祖輩也都是從廣東移民過來的,這裏離張榮煦先生的老家廣東開平也不是很遠。可能就是因為大家都說廣東話,張先生遂將黃視為廣東人了。

        但這胡順金就讓我犯難了。遍查700多位被遣返中國官兵的名單,姓“胡”者總共10位,其中就是沒有“胡順金”這個名字。如果這是別名,那麽,名字相近者呢?其中幾位年紀大的,肯定不是;而年齡相近者,又非四川人。整個遣返名冊中,姓胡的四川人隻有一位,年齡看上去倒是相近,就是名字不對。為此,特地再向張先生詢問,是否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張先生的回答倒是挺幹脆的,“哦,他當時的名字是叫胡少成,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寄給我照片時,用‘胡順金’這個名字。”

        真是太棒了!張榮煦先生的記憶力,牛啊!我因已查閱過名單,對胡姓的官兵名字已有印象,一聽張先生如此說,心中大喜,就是這人!其名字出現在第二大隊第一中隊的名冊中,詳情如下:階級:上等兵;姓名:胡少成;年齡:28歲;原屬部隊:十六師四六團;詳細地址:四川鍺為【注:原文如此,恐為筆誤。應為“犍為”】縣梧桐橋黃再井。

        上述二人皆屬於吳棪中校的中國官兵暫編第二大隊,他們應該是在1946年底離開亞包,於1947年初回到中國,他們搭乘輪船航行之目的地是上海。因此,胡少成的照片是在上海所洗印,與他們歸國的目的地相吻合。從其著裝服飾來看,尚不算是夏天,可能是1947年的春天拍攝的。胡少成的部隊16師,屬於國軍第86軍,他也應該是19425月開始的浙贛會戰中被俘的中國官兵之一。實際上,吳棪所率領的暫編第二大隊,就是由浙贛會戰中被俘的中央軍第86軍官兵所組成。

        張榮煦先生說,他隻是收到過上述二人這一次的來信,以後就失去聯絡了。確實,這些在亞包遭受過非人待遇飽受淩辱的中國官兵,他們回國之後的命運如何呢?恐怕是很難為人所道的。也許,後人隻能從幸存者的個人記敘中,獲得其人生命運的一鱗半爪了。

   

   
 
60多年前,胡順金從上海寄給張榮煦先生的照片。照片背麵的題贈簽名(張榮煦提供)

原載:鬼穀雄風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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