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雄風

有所思,有所感,從曆史的時空中來,再回到曆史的時空中去。
個人資料
正文

新粵桂戰事(4) /黃紹竑

(2007-09-21 07:35:54) 下一個


    再度出兵 


        我們退集平荔後,同在患難之中,彼此乃謙抑反省,更加團結,力量反比以前加強許多。這時粵方分兵向平樂荔浦進迫,而呂煥炎則叛變投敵,據南寧、玉林、桂平等處,絕我後方。敵之實力,數倍於我,而我又兼有內憂,情勢至為惡劣。我們會商決定以七軍及十五軍之一部,在荔浦附近,拒止當麵之敵,由德鄰、劍生指揮。我同向華率四軍及十五軍之一部,回師解決呂煥炎,以固後方。由荔浦經修仁象縣,下武宣。複分兵出貴縣桂平,銜枚疾走,每日行程皆在百裏以上。出其不意,襲取貴縣桂平,呂煥炎幾為所擒,乃退守玉林。南寧方麵呂部團長覃興、楊俊昌反正,將呂氏親信驅逐,於是後方敉平。我複以四軍分略欽(州)廉(州),轉進高(州)化(州),十五軍以一部監視玉林,大部沿西江東下,襲取藤縣,佯攻梧州,並再分兵轉入撫河,斷粵軍之退路。粵軍見情勢危急,連夜撤守梧州平樂方麵,僅留北方調來朱一民所部進攻荔浦,幾經激戰,卒為我軍擊敗,逐出桂境之外。

    北流戰役的挫敗 


        粵軍退集梧州後,見我軍兵力不多, 且分散各處。同時我許宗武部久攻玉林,急切難下,敵方乃進占藤縣,並以主力沿容蒼公路前進,希解玉林之圍,收內外夾擊之效。我乃急調四軍由高州進入容縣楊梅附近,以阻其前進。但主力未到,敵已迫近,不得已退至北流附近,再行拒止,以免其與玉林城內呂部會合。此時前有強敵,後有阻礙,情勢已極不利。如任其匯合,則我軍各處部隊,更難集中應戰。遂不得不在北流以北地區,進行決戰。四軍與十五軍各部,不是由前方撤退,即係由桂平、高州、武鳴等處遠道集合,兵力疲憊,絡續參加,苦戰四晝夜後,卒至敗北,兩方死傷,皆甚慘重。我乃退至貴縣,憑江防守,滇軍亦不積極追擊。這是十九年一月間的事。
        北流的戰敗,關係於我的氣勢太大了。事後自然有好些人要埋怨我指揮的失當。我自己檢討一下,也確有很多的錯誤。當我很順利的襲取貴縣桂平,占領藤縣,進兵撫河,威脅粵軍,逼迫其倉皇退回梧州的時候,忘記了自己的部隊是新敗之餘,實力不厚。同時指揮四軍,分進欽廉高雷。粵軍見我兵力那樣分散與單薄,並且玉林圍而不下,遂大舉進攻。
        我們要將散在數百裏地區內的部隊,迅速集合起來,又何等的困難?而粵方力量集中,占著優勢,雖然李白在平樂方麵獲得勝利,但已成強弩之末,不能再進攻梧州,以牽製粵軍的前進。我方處在前後受敵的情勢之下,被迫而進行決戰,自不能僥幸得到勝利的埃。我們遭遇了這一次和上次在廣州附近的二度損失,各軍的實力大減。四軍的各師,每師剩下的實力,都不過一團。他們的師長都改為團長,團長都降為營長,十五軍各師的情形亦是如此,可是官長的奮鬥精神,仍和以前一樣的旺盛,絲毫沒有頹喪,這卻是值得稱道的事情。
        自此之後,兩方隔著邕江對峙,而從事整理與布置,等待戰事的繼續發展。這時退入右江的李明瑞見我軍失敗,即開始向南寧方麵進迫,其前頭部隊,以到達離南寧二百餘裏的隆安縣以南。我不得不轉回南寧,部署抵抗。乃率領在南寧反正不久之覃興楊俊昌兩團,向隆安進擊。在隆安附近,經過了兩次激戰,將其逐退。我進駐平馬(即恩隆縣),他們退入東蘭附近的大山內。因為他們對當地民眾,曾予以相當的組織和訓練,所以我們要繼續深入進攻,是有相當的困難。記得有一次,我集合平高附近的民眾講話,在滂沱的大雨之下,還是靜肅整齊的,聽我的話。這並不是因為我曆年在廣西的地位和威望使然,而是已受了李明瑞部組織訓練的結果。我在平馬住了一個多月,不能將李部澈底解決。他們則時以遊擊戰術出擾,使我不得安寧。正在那裏相持的時候,忽接我母親逝世的惡耗,我不禁痛哭起來。想起不久以前臨別時的景況,以及因我在政治上的關係,而使老人家受驚致死,不孝之罪,百身莫贖,真使我悲痛萬分。甚至心灰意懶,不願再在政治上有所作為。我曾經有電報給德鄰劍生向華等,向他們引咎辭職。他們回電,給我懇切的安慰。四軍將領並將北流戰敗的責任,負在自己身上,認為由於他們作戰的不得力,以解慰我內心的不安,這也是值得我感激的事情。 


    進退湖南的經過 


        四五月間,北方的擴大會議事件發生了,閻馮一致參加,引起了更大的內戰。李白張等在南寧舉行會議,決定出兵湖南,要我放棄右江,率兵回南寧,一同出發。我雖然沒有親自參加這個重要的會議,但是團體的決定,我必得服從。右江放棄之後,李明瑞仍舊恢複原來的態勢,一直到了二十年之後,始將其逐出桂境。李明瑞率部千餘人,由湘桂粵邊界竄入贛南,與共黨合流。但不久因共黨內部李立三路線與毛澤東路線的鬥爭而被殺,所部亦完全消滅,這是以後的話。
        我回到南寧的時候,部隊已集中桂林,進入湖南境內。粵軍因我軍北進,乃乘虛進占桂平貴縣,並迫近貴縣賓陽間之黎塘圩。我在南寧匆匆布置,以韋雲淞率領一部守備南寧,其餘皆隨同出發到柳州桂林,除留置一小部隊據守各個城池,以作最後的據點外,其餘一概放棄,或以民團扼守。十五軍的三師,除梁朝璣已出發外,許宗武蘇祖馨兩師,由我與黃旭初最後率領出發。這時前方李德鄰白劍生張向華率領之四七軍及在湖南合作之唐生明第八軍,已占領衡陽,長沙,大有直搗武漢之勢。我軍北上,粵軍並不向廣西深入尾追,卻另行折回廣東,由北江出衡陽。我與十五軍到達零陵時,衡陽已為粵軍占領,將我軍截為兩段。我見兵力單薄,一時不能將衡陽奪回,即用電報與前方商量,回軍擊敗衡陽粵軍,再行北進。於是前方各軍由長沙向耒陽撤退,我率十五軍向常寧前進會合。到達常寧時,粵軍占領耒陽常寧間之秧田圩,切斷我的進路,乃展開激戰。十五軍稍受挫折,停頓於常寧附近,適前方各軍已退至耒陽,粵軍亦撤回衡陽,固守不出。我親到耒陽會議,偵得衡陽工事堅固,不易攻擊,而且是年湖南歲荒大饑,軍食極成問題。於是決心由常寧以北地區渡過湘江左岸,據守祁陽熊飛嶺及寶慶零陵各處休息整理,度過荒年,再求進展。而衡陽粵軍見我軍撤退,遂向洪橋出擊。我等在洪橋會議,共認乘勢反攻,奪回衡陽,比較消極的撤退為有利。即下令翌日向後反攻,雙方又展開大戰,十五軍置於右翼,左翼為四七八軍主力。我回到駐地時,部隊已逐步推進,情況頗為順利。從第一日起,一直到次日下午四時,我的正麵尚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左翼方麵,情況非常沉寂,自次日上午八九時起,已聽不見他們的槍炮聲音,並和我們得不到連絡。當時我深為詫異,不知是勝利的前進呢,還是失敗的退走。但我深信白劍生在作戰時對連絡工作,素來是非常注意,尤其當敗退的時候,他必用盡種種方法,通知友軍,以免受意外之損失。這次也許是急於前進追擊,而不及通報。
        這樣左猜右想,一直到下午四時以後,等我派出去的連絡員回來報告,才知道他們在今早為敵人反攻,已經敗退。敵人在上午十點鍾通過與我並行的某地,正向洪橋前進。這次左翼退卻所以不通知我們,到後來才知道是送信的人,中途遇見一個軍官,送信人向他查問我的所在,他答複不知道,並且說想早已退卻了。以致耽誤軍機,這情況是多麽危險呀。
        此時左翼的敵人已超過了我大半日的路程,而我們的右邊,臨著一條正在漲大水的湘江,不易過去。另一方麵又得到報告:一部份追擊我軍的湘軍劉恢先所部,已到達常寧白水市,向零陵方麵急渡。萬一左翼的敵軍,先我到達祁陽,遮斷我的後路。或者知道我未能退出,由洪橋向左轉來包圍,則我將全部被俘。於是火急下令,向大營市祁陽方麵撤退,連夜向左翼敵人並行的後方轉進。在一日夜之間,走了一百八十多裏路,次日黃昏時候,到達祁陽城。而敵人也過了熊飛嶺,離祁陽不過二十多裏的地方,與我的後衛部隊對峙著。祁陽自然又不能再留。早早的吃了一頓晚飯,當夜渡過湘江南岸,向零陵退卻。連日連夜作戰敗退下來的隊伍,未曾經過收容整頓,秩序極為紊亂。我除了身邊一個衛士隊之外,幾乎都失了掌握。向來我遇到軍事不利,必須退卻的時候,自己一定是支持到最後才退走的。這一次我的身體實在太疲乏了,走一段,睡一息的,慢慢向後轉進。團長周雲很匆促的跑來,向我報告:後麵已無自己隊伍了,離敵人先頭不過二十多裏,請副總司令趕快走路吧,不然,敵人快要到了。情勢緊急,可以想見。次日午後三點鍾,我到達零陵城,得悉由白水市向零陵城追擊的湘軍,離城已不過三四十裏。如果繼續前進的話,黃昏時候,也可到達城邊。我進城的時候,看見我的部隊,或在睡覺,或在覓食,在那麽炎熱的暑天,經過四日四夜長距離長時間作戰潰退下來的部隊,到了一個比較後方的城市以後,精神的疲勞,及秩序的混亂,是必然的現象。所以我無論怎樣命令他們,督促他們,退到道江對岸布防,都不能辦到。他們好像是一群失了知覺神誌昏迷的醉漢,這一個起來,那一個又睡下去,我著急極了,假如敵人在黃昏後,或明天拂曉時到達,這些部隊的官兵,一個個都要變成俘虜。
    因為零陵是一個背水的城呀。我在萬分困難之下,隻有命令我的衛隊長莫世才,將那百餘個衛士,分布在六七個城門,緊緊的把守著。萬一敵人攻城,一定要堅守到明天上午九時,掩護城裏的部隊退過對岸,才能撤退。當晚我也過河,到對岸宿營,同行的隻有張伯璿戴石浮幾個人。次晨,仍向全州方麵退卻。起行不久,就聽到零陵城方麵的槍聲響起來了。我的衛士隊,一直抵抗到九點多鍾,城裏的部隊,全部退完了,才撤退。雖然犧牲了三分之一以上人槍,但他們能使很多的部隊,脫離危險,確是一場值得稱道的後衛戰。

    退集桂境後遭遇的危險
   

    我到了全州,李德鄰、白劍生、張向華已先一日退集那裏。他們是由湘江北岸,經東安退回來的。左翼的損失,非常重大。第七軍的師長梁伯藹,第四 軍的副師長李漢炯,都在五塘前線陣亡。士氣頹喪極了,敵軍還在後麵緊追著。我軍除留一部在全州布防外,主力仍向桂林撤退,俾能補充整頓。到了桂林,據報有些向來反對我們的份子,受了對方的任命,糾合土匪散兵,進擾柳州。同時得到滇軍萬餘人圍攻南寧,並與賓陽貴縣粵軍聯成一氣的消息。在這四麵楚歌的情形之下,而我們僅保有桂柳平幾處很小的地方,幾麵受敵,情形是危險極了。於是桂林方麵,由劍生等在那裏布防久守,我率一部回防柳州,將那些反動的雜軍肅清。湖南方麵敵軍到了全州,不再前進。因此我軍的主力,亦移柳州,籌劃如何去解南寧的圍。 


    決心離開廣西

    我到柳州後,因身體衰弱,又回到桂林去休養。在一個大勞動大刺激之下,得到一個靜息的機會,自然會有許多感想發生。我覺得這幾年的內戰,是太無謂了。於國家有什麽益處?於人民有什麽益處?於自己又有什麽益處?
        於是我決心退出這個內戰的旋渦。本來我於退到全州的時候,一天晚上,在清湘寺內,已對白劍生提出這個意見。他恐怕動搖軍心,竭力勸止我,我也不再堅持。的確,那時我若離開這一個集團,士氣方麵,是極易受到影響,我當然不能不顧念大局,而接受他的勸告,中止自己的企求。現在我去誌複萌,並更堅決,於是不再征求他們的同意,即將辭退的電報發出。同時並有致南京方麵的電報(馬電)發出。他們見到這兩個電報,非常驚異。不過除了複電勸阻之外,亦不能十分勉強,隻有各行其是而已。自此以後,我雖然還未正式解除軍事政治上的名義,但實際上已完全不負責任。不久,我又回到柳州,與他們相處一起,彼此的政見,固已分歧,但私交上仍是一樣的純篤。我那時因為不能出省,在柳州開辟了一個很大的林場,種植桐油,取名茂森公司,從事生產工作。三十三年我到柳州,邀同黃旭初去參觀這個農場,當年所種植油桐幼苗,今日已喬木參天,十五年前好像是一個無聊極思的玩意兒,今日則成為社會上一宗很大的財產。比到十餘年來你死我活,此起彼仆,那些奪帥印” “取成都的活劇,意義深長得多,使我對於以往的一切,引起了無限的感想。
        南寧之圍,終於解開了。在優勢的敵人四麵包圍之下,能以劣勢的部隊,從一個空隙中衝進去,完成裏應外合的形勢,將重圍打開,並將敵人擊敗,真是戰爭史上一個奇跡。這固然是守將黃旭初、韋雲淞等能堅苦固守,亦確是白劍生指揮成功的一個傑作。此後還在右江方麵進行好幾次的戰鬥,使廣西的局麵,得到一些回旋的餘地,這都是值得稱頌的事實。
        因為這些戰役進行的時候,我均未曾親自參加,其經過的詳細情形,不敘述了。
        南寧解圍之後,滇軍退出桂境,粵軍亦退出貴縣以下,南寧終於恢複了他原來省會的重要地位。一切軍事政治的重心,迅速的轉移到那裏去。我與李德鄰亦由柳州回到南寧,在我的果園舊寓內,渡過了我三十七歲的生日。他們很熱烈為我祝壽,勝利的情緒,與誠摯的友誼,都融和在杯酒裏,使得大家沉醉。不久,我提出決心離開廣西的意思,這時他們也不再勸阻。在臨行之前,和各重要幹部還開了一個會議。他們希望我出省以後,仍為團體而努力,務使團體的精神,永生而不斷的發展。白劍生發言:廣西人是不會投降的。不但現在不投降,即使將來的環境比現在更困難,也不會投降的。所謂為團體而努力的意思,就是在不投降的原則之下,使團體的力量,更大更強更堅固。我在那時候,雖仍是很消極,並未考慮到以後的行動,但是我已堅定我的決心:第一是不再破壞國家,第二是不再破壞團體,這是我以後行動的原則,可以說是我以後為人做事的最高準繩。在當時,彼此的言語間,或者有不甚愉快的地方。但在彼此的立場上,就不能不如此申明我的衷心。在那時候雖未必為他們所完全諒解,但是到了廿五年統一以後,已得到事實的證明。這是一幕團體政見與私人友情矛盾衝突的表演,最後終於得到善美的結果。
        在這一段內戰史中,可算是一個特別的鏡頭了。
   

寫完這段事跡後的感想
   

    我寫完這一個事跡的經過,心中發生了很多的感想。我們在當時,對於北洋軍閥的互相火並,尤其是近在目前的舊粵桂戰爭,自然有許多不良好的批評。但決料不到這個悲劇,竟由我們自己來重新表演一次。可是我們重演這個悲劇,決不是有意的,而是在不知不覺中,走上了表演的舞台,幕後自然有一個導演者,在那裏指導我們的演出。這導演者並不是哪一個人,而是曆史的和社會的背景,因為這一幕一幕的戲,是曆史的社會的演進必然的過程。
        假使我不是害病,哪會長期的留在廣州?因此或者可不參加葉賀的戰事。沒有葉賀的戰事,就不會有對第四軍的戰事,沒有編遣會議,就沒有十八年的粵桂戰事,沒有十八年的戰事,就沒有十九年二十年的戰事。但是這不過是我事後的推想,即使這些事實都沒有,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原因,可以引起不幸的戰爭麽?即使沒有這些原因,也必有別的動機。因為戰爭的起因,往往當初都是很細微的,而這些細微的起因,又往往為人們所忽略,等到醞釀已久,形勢日漸擴大,遂至一發而不可收拾。雙方當局者,如果能注意這些細微的地方,而及時消滅其禍機,也許可以免卻許多無謂的損失。但是這種防微杜漸的顧慮和辦法,不是很容易的。譬如我在十八年,決然回香港,和潛回廣西,召集舊部,參加戰爭,實由於對方欲借外人勢力,壓迫一個失意的人,使他不能安居,而加以侮辱。在主之者不過是接受了一個膚淺的建議,而在受之者,則認為是一個奇恥大辱,不得不鋌而走險,以謀相當的報複。
        我們嚐讀吳梅村譏評吳三桂痛哭六軍皆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詩句,總覺得吳三桂因小忿而忘大節的可痛可恨。可是檢討中國近數十年來的內戰,當事者雖然不是一怒為紅顏,而一考其起因的價值,兩廂比較起來,往往相差無幾。
        這是個人的悲劇,也就是國家社會一個極大的悲劇。無論這次新粵桂戰爭的悲劇,我雖然中途下場,而劇情的後半,還是由其他角色繼續表演下去,仍是一個極可悲傷的回憶。然而我讀了三國演義的頭一句話: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和黑格爾辯證法正反合三個原則,覺得這種曆史的演變,總是避免不了的慘劫。無論是分是合,是正是反,都是有一定的理由。任何一方麵的道理,都有他的是處和非處,並不是絕對的是,和絕對的非。是和非衝突之下,乃產生另外一個是非,這就是合的道理,也就是一個進化的道理。雖然一個曆史的演變,要犧牲很多的生命和毀滅很多的物質,然而誰又有這樣大力,能夠挽回這種莫之為而為的定數呢?這在佛家的說法是劫運,用辯證的說法是必然
        無論劫運也好,必然也好,事實既無法抗禦,過去亦不必追悔。反正隻是在曆史的演變上,留下一個供後人參證的資料,和憑吊的痕跡罷了。

(原載黃紹竑:《五十回憶》,杭州,風雲出版社,194512月版,第187212頁)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