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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太厚道了

(2009-12-17 18:31:57) 下一個


周末總是特別忙。上個星期六,百忙之中,勸父子倆,爹該給兒子剃頭了。倆人都不情願,好像這種事兒都是俺無事生非想出來折磨他們的。倒是迫於俺的虎威,還是同意了。

這把推子,用了10多年了,從兒子的頭發需要理開始,就伴隨著他。每過一段時間,就需要稍微維護一下推子。這次,找不到機油,推子又不利索,他爹就有些不耐煩。兒子呢,更是沉浸在自己的一個遊戲當中,對爹的不耐煩很不耐煩。一看推子有問題,就見縫插針地坐回計算機跟前,沉迷在遊戲當中。

俺急中生智,把女兒梳頭用的發油貢獻出來,潤滑推子。居然有效。

他爹一看推子又恢複了工作狀態,覺得再怠慢就顯得自己無理了,趕緊吆喝兒子過來。

兒子坐下來,他爹迅速開推。一推子下去,兒子腦袋後麵留下一條長長的白道子。忘了上長短控製的附件兒。他爹一聲歎息,大罵自己,撞牆的心都有了。

兒子聽到爹的哀歎,對局勢了解得八九不離十,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這種局麵,隻好勸兒子剃光頭算了。但兒子不答應。

他爹加上控製器,繼續把其餘部分按照合理的長度剃好。俺能說的,也就是明天咱們回南灣,找阿姨幫你修補。

阿姨是俺們全家在南灣的貼心理發師。他爹和俺喜歡阿姨的利落能幹,他妹喜歡阿姨給她梳理奇異發型,兒子雖然隻在阿姨那裏理過一次發,也深知阿姨的專業水平,有發自內心深處的信任。

信任歸信任,痛心歸痛心。理發之後洗澡的時候,兒子痛哭流涕,無限的委屈衝刷不去。

俺們繼續商討如何用帽子遮擋這場事故,他妹說不管什麽帽子,上課的時候都不能戴,隻有假發可以解決問題。兒子不認為這是一種選擇。

當天兒子還去上了兩堂私人老師的課。硬著頭皮,告訴老師,家裏發生了十年不遇的大事故,對不起老師的視覺。老師很寬容,還講述了自己小時候理發,耳朵被剪,鮮血橫流的故事。大大減輕了兒子的壓力。

第二天,俺們全家去阿姨店裏理發。阿姨看到兒子的頭發,一聲驚呼。估計這麽多年來還沒對付過這麽悲慘的局麵。
阿姨悄悄問,弄成這樣,孩子沒哭?俺說哪能不哭,泣不成聲,幸好俺們勸他說,
有阿姨幫忙一定能處理這場殘局,才止住了哭聲。

一經表揚,阿姨也從驚嚇中緩了回來,說當然有辦法,等會兒我給他噴上“黑彩”,一種染發的顏色,就能遮擋住這道白色,旁人不注意應該看不出來。

果然,阿姨妙手回春,一噴下去,白花花的頭皮被染成了黑色,跟四周的頭發渾然一體,一瞥看去,真注意不到受傷的發型。阿姨順手把快要用完的“黑彩”瓶子送給俺,說孩子還有一個星期要上學,就拿去用吧。

問題似乎解決了,其實還沒有徹底解決。星期一早上兒子的第一堂課是遊泳,真有天之降大任於斯人的意思,在家裏噴好的頭發,遊泳前需要清洗掉,否則就把遊泳池汙染了。遊泳期間,可以帶遊泳帽,上來之後怎麽辦?孩子自己沒法兒往後腦勺噴漆。

考慮一下,隻有到時候請體育老師幫忙,應該還算通情達理的請求吧。

早上把“黑彩”罐子放進兒子的遊泳專用包,千叮嚀,萬囑咐,這一天的體麵生活全靠老師了。兒子答應一切照商討的計劃辦。一個周末的反複商討之後,兒子已經從悲痛中走出來,他會大方坦然地向老師請求,對此俺毫不擔心。

星期一下午放學時分兒子來電話,俺趕緊問這一天的學校生活如何?兒子說很好。BTW,他接著說:老師不知道給如何噴漆,所以遊泳課之後,沒有化妝掩飾自己。

俺一聽,腦子就炸了。這老師太沒同情心了,不會噴漆不能學啊,誰天生就會啊?

俺說:那你這一天怎麽過的,同學們怎麽對待你的,你向他們解釋了家裏的事故?

兒子說:大家都問,所以我就解釋了。他們問我,咿,你是怎麽弄出這麽一道的?口氣裏是羨慕。而不是嘲諷地問我,嘿嘿你是怎麽弄出這麽一道的?

說完,兒子就掛了電話。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直感慨,多好的同學,多厚道的孩子們啊。

這趟經曆告訴俺,文明社會裏化妝術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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